第六章-那些年,我們追不到的女孩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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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是胡子越,所以鐵定是某種穢物了。 我照著胡子越說的趴下來,盡量忍住不呼吸,等待祂離開。 噠……噠…… 那個腳步聲慢慢地靠近,我沒敢張開眼睛,我知道祂就在我旁邊,恐怕距離不到一公尺。我忽然想到要是有把虎牌帶來就好了,最起碼危及時刻還能防身,黑白無常把虎牌給我到現(xiàn)在,我一次都還沒用過呢。 噠……噠…… 聲音從我的后面來到前面,又變成旁邊,然后再回到后面。我是很不愿意這么想的,可這只有一個解釋,這個穢物,正繞著我兜圈子。 夠了喔,不要繞了啦!我都快沒氣了!我一邊在心里哀號,一邊偷偷地用嘴巴吸氣,盼著能再多撐一些時間。 噠……噠…… 腳步聲終于漸漸遠去了,我一直等到確定沒聽見任何聲音,才敢站起來大口呼吸。我明白這種穢物你跟他硬碰硬是沒效的,可這也特么太折磨人了吧,祂根本就發(fā)現(xiàn)了我的存在,只是一直在等我露出破綻而已。 我活動了下筋骨,把黑狗血灑在床角,原本放著人偶的地方,就去了下一個房間。第二個「椿」是一支上面刻了符的木棍,一樣擺在床角,這次燒完后沒有出現(xiàn)異常,也沒有穢物來打擾,接連幾次也都很順利。 我燒著第七支木棍時,忽然覺得哪里不對勁了。 為什么除了第一個「椿」之外,其它的都是一樣的造型?雖然胡子越說造型可以不同,但就一個長得不一樣,這不是很奇怪嗎?難道那個人偶不是「椿」? 那,我到底燒了什么? 我隱隱覺得自己好像鑄下了大錯。 木棍全部燒完,我便從頭到尾又巡了一次,果然在第一個房間的地板縫隙里,找到了最后一支。 我全身的汗毛都倒豎起來,果然所有的「椿」都是一樣的,代表那個人偶另有用途。我把卡在縫里的木棍用力拽出來,點火燒了,腦子里卻不停想著那人偶的事情。我試圖用自己微薄的知識來推估那是什么,我知道一般做成人形的東西應(yīng)該是拿來下咒的,再不然就是里面封著什么東西,可我剛燒了,也不見有東西跑出來,還是說我道行不夠,看不見? 如果那個人偶真是某種詛咒,那燒了它是好事,如果是后者,難保不會發(fā)生另一種災(zāi)難。我連舌頭都控制不住地顫抖,可燒都燒了,還能怎么辦?一點都不剩,連拿去問胡子越都沒辦法了。 不過無論如何,我已經(jīng)把八支「椿」都燒完了,我捧著鐵盆子下樓去找胡子越,他身邊點著兩支蠟燭,盤坐在刀子的面前一遍又一遍地唸咒。我悄悄把鐵盆子放在地上,走到他旁邊一看,發(fā)現(xiàn)他在地上鋪了一張紙,正在寫毛筆字呢。 大廳里太暗了,只有蠟燭的火光幽幽地晃著,紙上的竟是一整排的「正」字。我不知道他畫正字是要干什么,該不會是太無聊,邊唸咒邊計數(shù)吧?可看樣子又不像,因為他寫得出奇得慢,幾分鐘過去了一筆都還沒畫完。 我抬肘看了下錶,現(xiàn)在下午四點,別說天亮,離天黑都還有一大段時間。胡子越鐵定知道我來了,可他連眼珠子都沒動一下,在這十度以下的大冬天,幾滴汗水從他的下巴滴落下來。說老實話我真的有個白目的衝動想問他嘴巴酸不酸,需不需要我給你擦擦汗,但保命要緊,終究還是給忍了下來。 胡子越不能離開,我也出不去,這么長的時間該怎么打發(fā)我還真沒個頭緒。早知道要在這兒過夜,我就帶幾本小說來看了。不過這么黑,估計也看不了書,還是睡覺吧,雖然人家在發(fā)功我自己睡很過分,但真的沒得打發(fā)時間。我想著想著就躺下了,這里地板冰,害我我連著打了三個噴涕。 寒冷加上沒吃晚飯的飢餓,其實是很不舒服的,但聽見胡子越唸咒的聲音,忽然覺得心里很踏實,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等我醒來,已經(jīng)是第二天的清晨五點,我算了下時間,這特么也睡太久了吧,難道是胡子越給我動了什么手腳? 說起胡子越,他正好唸完咒,面前的那張紙密密麻麻寫滿了「正」字,再抬頭一看,墻上的刀子也不見了。 我笑說難道局已經(jīng)破了?干嘛寫那么多正字?胡子越轉(zhuǎn)過頭來,神情復(fù)雜地看了我一眼:「寫正字是要凝神,不然我有可能被刀子給捉走,現(xiàn)在局已經(jīng)破了?!共坏任腋吲d,他又說:「可咱們說不定放走了一個不好的玩意兒?!?/br> 「什、什么?」 「不知道,」胡子越咳嗽幾聲,他唸了一晚上咒語,聲音都沙啞了:「羅盤?!?/br> 我趕忙看了下他面前的羅牌,才發(fā)現(xiàn)它跟平??催^的那種羅盤有些不一樣,分為外面一圈和里面一圈,就像是一大一小兩個圓盤疊起來的樣子。羅盤的指針沒有動靜,但是上層的小圓盤正緩緩地轉(zhuǎn)動著,發(fā)出微弱的「喀喀」聲。 胡子越一口氣喝了半瓶礦泉水,說那個羅盤是他爺爺留給他的,卻一直沒告訴他具體的功用,只知道似乎可以探測臟東西的存在。他爺爺曾經(jīng)說過,羅盤倒轉(zhuǎn),逆天而行,陰陽交替,必有大難,如今羅盤真的倒轉(zhuǎn),他想說不定真的有什么事情要發(fā)生了。 「真的假的……」原本剛睡醒還有點昏沉,聽他這么一說我完全清醒了,想起昨晚燒掉的人偶,難道跟這個有關(guān)係?我把燒人偶的事情說了,胡子越聽完皺起眉頭,似乎在搜尋腦海中的資料庫,然后「啊」了一聲:「封童。」 「那是啥?」 「用茅草做成的人偶,里面包著內(nèi)臟,用來封住仇家的魂魄……」 胡子越收起羅盤,說:「你把那人偶燒了,讓里面的魂跑出來,未來這一帶恐怕不會太平靜?!?/br> 「那我‥…是不是應(yīng)該把那個鬼找回來啊?」我突然好有罪惡感。 「免了吧,咱也不知道祂去哪了,何必浪費時間。到時候要是真有什么萬一,你再去捉祂,還有,」胡子越說指著我的鼻子道:「任何情況下,出現(xiàn)人形的東西,多半都不是好東西,以后再看見千萬別去碰?!?/br> 「好!」我不自覺正襟危坐。 胡子越搖頭苦笑,嘟囔了句「怪我沒好好教」,收拾了東西招呼我走人。我說這育幼院的事就這樣完啦?就這么簡單?他說完了不好?難道非得要扯出一兩個妖孽來鬧事才甘愿?我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閉上嘴。 離開育幼院,我們完全沒有休息,直奔顧淵的住所。其實胡子越一直要我回去,但我說什么都想見見這個顧淵,照片就那么好看了,本人一定更厲害。 可當(dāng)我們終于繞過曲折的小巷,找到那塊幾乎看不出眉目的門牌,按下電鈴時,從里面走出來的,居然是一個瘦小的老頭子。 老頭穿著白色睡袍,背很駝,鬍子長到了胸口,他檸著拐杖,似乎連抬頭看我們都很困難。 「你們是誰?」老頭問。 「您認識顧淵嗎?」胡子越把照片拿給老頭看。 「呵呵,」老頭笑了: 「我就是顧淵?!?/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