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應(yīng)該恨我或者討厭我嗎？”

    “很多事情功過是不能相抵的。做錯了就是做錯了，我同情你的過去，所以我毀掉了陣法，讓劍脈被破壞。但，我不能原諒你殺姆婆的事情。”

    “昶燮坐不上城主，多虧了你們，殺兄弒父怎么會被推舉呢?！边@句話輕易打斷了兩個人，博得了幼椿的注意力以及燾奡。昶旭話是和幼椿說的，但一直看著燾奡。

    幼椿拍著手上的灰，通過陣法的石燈籠雷電和氣流組成了火花帶電光的畫面，“難怪您察覺到了我想毀劍脈卻不制止。是這里等我們啊?！绷杓业娜硕贾浪麄兪顷欺频呐笥眩軄磉@里也是他授意。

    “毀了劍脈等于毀了青啟城，不毀劍脈您就一直能靠劍脈的靈氣茍延殘喘?！编w羲和走到了幼椿身邊牽住了幼椿的手，“昶燮確實可憐，想要當(dāng)城主又不得不保護著劍脈，若是不毀，你們的母親一旦找到復(fù)活的辦法，昶燮多年的努力就全付之東流?！?/br>
    哦吼，幼椿捏了捏鄔羲和的手，他們想一塊去了。都覺得昶燮怪可憐的。

    鄔羲和以為幼椿是不安，默默往前走了幾步以保護的姿態(tài)站在幼椿的面前。

    “我也覺得昶燮挺可憐的?！庇状慌擦税氩綁|著腳，下巴靠著他肩背附近，“我們就這樣等著凌家的人來嗎？”

    “你不是為了偷皮？”

    “你拿到了？！”

    兩個人旁若無人的交流，昶旭沒有再次打斷，只是移到了燾奡身邊，沒說話。

    燾奡只是看了一眼昶旭就沒動作了。

    陣法的電流愈演愈烈，幾乎要阻斷氣流，像是要撕裂整個空間，鄔羲和把乾坤袋給了幼椿，從剛才進入之后，他聽不到幼椿的心聲了，完全聽不到一點。他不信幼椿的小腦瓜什么念頭都沒有。

    幼椿拿著乾坤袋里的皮，摸了摸，看向燾奡，“燾燾，他把你困在人偶里，你不想報復(fù)回來嗎？”

    鄔羲和余光看著幼椿，從他和燾奡溝通的角度來說，燾奡是完全不想報復(fù)的，幼椿說什么都沒用。

    “椿想做什么，我都會去做的。”她不想被幼椿討厭。

    幼椿表情凝滯了幾秒，捏著人皮的手松了松又像鼓足了勇氣朝著燾奡丟過去，“我想看你cao縱皮影。”

    燾奡沒有去接只是手匯聚了點法力輕松把昶旭推進了松松垮垮里的一張皮中，紅線迅速從自己身體里涌出纏繞上人皮的四肢提著。沒有骨頭作為支撐只能靠著進入皮膚里的紅線作為支撐。

    陣法終于徹底阻斷了氣流的流動，堵在一處，隨著氣壓的變化和它自身的流動軌跡，流入的空氣也旋轉(zhuǎn)起來,形成一個逆時針旋轉(zhuǎn)的氣流漩渦。

    終于石壁被沖破了。

    山洞呈現(xiàn)出一種隨時要崩塌的樣子。

    幼椿踩在了木春上拉過鄔羲和打算御劍飛行。

    “御劍飛行就不怕目標(biāo)太大嗎？”

    燾奡還是站在原地不動，說話的人是昶旭。

    “所以我把小師妹留在了地牢?！?/br>
    鄔羲和與燾奡表情微微變了，這樣即使被看見也可以說是為了救楊依，至于楊依為什么在地牢和地脈被破壞這件事輕重一比，青啟城未必有時間去計較了。

    “你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上風(fēng)凌去承受青啟城的討伐?！标菩衲裉ы状?，“幼姑娘真是好手段?！?/br>
    從記憶恢復(fù)，幼椿就打算讓凌家處理燾奡，只是得知了凌家和燾奡的舊事，她心情復(fù)雜起來了。以及昶燮處處充滿的矛盾，他知道家里的事情，眼睜睜看著不是因為他阻止不了，而是他也是受益人之一。但幼椿已經(jīng)不想去了解昶燮去地宮的原因了，往好點想是頻繁去地宮是為了找破解的方法。

    風(fēng)起御劍，山洞轟然倒塌，滾石翻落揚起的泥土風(fēng)沙，吹亂了幼椿的發(fā)，她側(cè)了側(cè)臉，眼角余光看向燾奡，手指結(jié)印。

    “你是什么時候想到的？”

    “剛剛?！庇状磺那膶χw羲和眨了眨眼，她當(dāng)初留著楊依是真的為了容錯率，她對自己的腦細胞有深刻的認知，是不可能算到這些的，“他們誤會我沒關(guān)系。但我不想被你誤會，我真的為了……”

    鄔羲和打斷了幼椿的話，殷切的看著她，“為什么不想被我誤會？”

    “因為會害怕呀……”幼椿說的很輕。

    微風(fēng)浮動，鄔羲和還是聽清了，只是他不確定該不該問，說那么輕怕是不想讓他知道，只不過是為了回應(yīng)。

    話音隨著御劍徹底飛出坍塌的碎石，空中鶴鳴，坐在上面隨風(fēng)衣袂飄飄是一臉漠然的昶燮。

    “鄔羲和?！?/br>
    本以為昶燮會等他們先開口的，鄔羲和站在幼椿的身后，他環(huán)著幼椿，昂首瞥了過去。

    “是我干的。”幼椿張開了雙臂，像玩老鷹捉小雞那樣護著幼崽一般。

    “的確，故意讓楊依被我們抓到，確定不會傷害她，讓她留著給你們做內(nèi)應(yīng)。幼椿我確實低估你了。”

    “昶燮……”

    “罷了，事已至此說什么都無用了?！?/br>
    “所以你早就知道地宮其實是給你們家族祭品，你也早就知道那些幌子是給你們家祭祀生靈，那這種劍脈不應(yīng)該毀嗎！”

    “是，我知道。我也知道你們現(xiàn)在毀了劍脈，想法子把自己摘出去！”昶燮聲音拔高了好幾度吼了出來，情緒激動下眼眶泛著紅，握著拳頭青筋凸起抵著唇邊壓下了情緒激動，深呼吸后才說道：“我也說了事已至此，我也沒想再追究。現(xiàn)在來找你們是為了替你們做實來救楊依的事實?！?/br>
    幼椿難掩驚訝，這，昶燮若是真想做城主，這不得把他們打包？

    “很驚訝？劍脈一直是我的心結(jié)，從各個角度來說?！笔菓以诟呖盏囊话褎Γ撬麛財嘈珠L不會復(fù)活與之相對的是青啟城的衰敗。只是有人替他做了決斷，無論好壞，起碼松了口氣。是長期以來懸而未決的事情終于有了著落。

    “那你還要說些什么嗎？”幼椿問出來的本意是覺得自己沒有做錯事，但出于朋友，她可以接受昶燮對她的譴責(zé)。

    昶燮只當(dāng)幼椿在質(zhì)問他，“你要我說什么，真相就是人為的。為了集權(quán)，把那些不服的人以各種借口消失，從頭到尾都不是詛咒瘟疫，只是我們殺人的借口。”

    鄔羲和和幼椿十指緊扣，感受幼椿陰郁的心情，他才開口，“在沒有燾奡之前，青啟城就從來沒有沒落過?！?/br>
    昶燮呼吸放緩了，淺的幾乎聽不出聲音。

    幼椿不明白鄔羲和在說什么，歪著頭看著他。鄔羲和知道昶燮懂了，就沒再言語。

    “這里你們順著溪水出去，能回地宮，往地宮走吧，燾奡也出來了地宮沒有威脅了?！?/br>
    “那楊依……”

    “你們管自己吧，楊依比你們安全多了，還能直接回。不像你們地宮還要繞上半圈”

    幼椿聽出了干澀，“這地宮還真是……好像我記得也能回青陽宮?！?/br>
    “棲霞山本就是東玄大陸的中心點?！标欺拼蛩汶x去，鶴閃動著翅膀，他冷冷的再次瞥了一眼便飛走了。

    木春很快降落下來，幼椿怕惹眼所以落的很快。

    “青啟城沒有衰敗和劍脈并沒有直接關(guān)系，就像很多人求神拜佛有些人能愿望成真并不是真的靠求佛得來的?！?/br>
    “哦，我懂了。心理作用！可是你剛剛和昶旭不是這樣說的?！泵髅髑懊孢€說不護著劍脈就會沒落什么的，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這世上沒有平白無故的好事落在自己頭上的，就算有，也是要付出相應(yīng)的代價?！?/br>
    幼椿點點頭，道理她還是懂的嘛！天底下哪有白吃的午餐。

    只是鄔羲和話鋒一轉(zhuǎn)，“青啟城衰落是必然的果，原因是燾奡?！?/br>
    “因果論？”幼椿瞧著鄔羲和，上下打量一番。

    “果因論?！编w羲和搖了搖頭，“必然產(chǎn)生的結(jié)果，無非是達成的途徑不一樣?！?/br>
    “可以理解為，你最終會成為一代宗師，有可能是受到了打擊奮發(fā)圖強，也有可能是天資如此。”

    講的是天命本該如此，“是因為司命都寫好在本子上嗎？”

    “嗯?！?/br>
    就像小說嗎，每個人物的命運都被寫在話本上就改變不了嗎？可她的出現(xiàn)不是已經(jīng)使得整個劇情都偏離了。幼椿撓了撓臉頰，“我還是相信人定勝天?！宝Γiwen.℃ o м

    鄔羲和抬起眼眸望著太陽，“曾經(jīng)我也是這樣認為的。”

    地上兩個人的影子依偎在一起。

    鄔羲和看著幼椿，他們十指緊扣，“燾奡和我說過，當(dāng)她知道昶旭護她死掉的時候。她就覺得算了?！?/br>
    “不是的，本來我也覺得是一碼歸一碼，相抵的。可是我剛剛覺得?！庇状惶痤^也看向了鄔羲和的眼睛，“愛是最大的恐懼?！?/br>
    鄔羲和聞言瞳孔放大，猛地抬頭看著幼椿。

    是在聽昶旭的版本里看出了燾奡的心軟。

    十指交握的手，小小軟軟的用著力道捏著比自己大一圈手上沒什么rou的手，“師弟對我來說是特別的存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