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函道：“你不會也懷疑蘇大人吧？”

    “昨日皇后生辰宴上我見過御史大夫黃雷，他似乎腿有殘疾。”傅舒夜忽然道。

    趙函點(diǎn)頭：“黃御史年事已高，右腿染上風(fēng)寒，這幾年愈發(fā)嚴(yán)重了?！?/br>
    “他是不是跟你父皇提起過提前辭官退隱的事？”

    “有過。父皇沒有同意，一是因?yàn)槟贻p官員中沒有人可以接替黃老，二是因?yàn)轭櫮钆f情，不愿放赤膽忠心的臣子離去。”

    趙函說完，恍然道：“你是說，如果黃老退位，下一任御史臺的長官便要從蘇大人和周大人兩人中選出，所以蘇大人才……”

    傅舒夜微微一笑：“我沒說，是你說的?！?/br>
    趙函叁兩口吃完月餅，口齒不清道：“這不可能。你跟蘇大人接觸的時(shí)間雖然不長，但也應(yīng)該能看出他不是那種人?！?/br>
    千雩不想再聽兩人談?wù)摯耸?，湊到傅舒夜近前耳語：“飛天橋邊有個(gè)茶屋，我常去坐坐，茶屋主人說來了好貨，不如我們今晚去那里喝茶聽曲休息一下?！?/br>
    “好?！备凳嬉贡货rrou月餅收買，答應(yīng)的很爽快。

    趙函在旁偷聽，聞言附議道：“我也去?！彼麑Τ院韧鏄穪碚卟痪埽⒖瘫砺冻鲎约旱呐d趣。

    “哪里都有你?！鼻屪咚掷餂]來得及咬的月餅，塞進(jìn)自己嘴里。

    趙小王爺?shù)碾姛襞萁K究沒能做成，宮里傳信來說他養(yǎng)的那只狐貍走丟了，宮人四處尋找，現(xiàn)在仍舊沒能找到。

    趙函一聽便坐不住了，沒等馬車挺穩(wěn)就下了車，火急火燎的回了皇宮。千雩有幸得了一段兩人獨(dú)處的溫情時(shí)光。

    馬車晃晃悠悠停在飛天橋邊，傅舒夜打簾下車。

    夜色初上，飛天橋連接南北兩市，是汴梁最繁華的地帶。

    南市率先亮起燈火，北市不甘示弱，一盞盞或是昏黃，或是明亮的燈籠爭相被點(diǎn)亮，千家萬戶，高樓瓦肆，鱗次櫛比，市內(nèi)人影晃動(dòng)，甚至比白天還要熱鬧。

    茶屋不大，環(huán)境清幽，鬧中取靜，有幾分禪宗的味道。

    傅舒夜和千雩盤腿而坐，看對面男主人篩茶。

    茶粉從木筅上抖落，注入煮沸的泉水，反復(fù)攪拌，打出浮沫，色澤喜人。

    男主人把杯子送到兩人面前。

    傅舒夜喝了一口，味道竟然不壞。

    “還可加入羊奶?！蹦兄魅说溃闷鹋赃吺⒛痰男?。

    羊乳注入茶水中，細(xì)細(xì)攪動(dòng)，綠色和奶白色融為一體，泛起淡淡香甜氣味。千雩淺嘗輒止，并不喜歡。

    千雩放下杯子，細(xì)長的眸子里有光微微閃爍：“你說今日有新貨?！?/br>
    男主人聞言，推動(dòng)小石磨的手頓住，望向千雩，半晌后，唇邊露出笑意。

    這人生的周正，但這笑意令他原本本本分分的五官無端露出絲猥瑣。傅舒夜感覺有點(diǎn)不對勁。

    “客人要新茶？”男主人問。

    千雩點(diǎn)頭：“最新的。”

    男主人像是確定了什么，起身道：“馬上就來?！?/br>
    千雩也被那個(gè)笑笑的毛骨悚然，望向傅舒夜，一臉茫然。

    傅舒夜拍了拍他手腕：“且看下去。”

    男子走后許久，布簾晃動(dòng)，從內(nèi)室轉(zhuǎn)出個(gè)瘦小身影，來人穿著淺粉色窄袖衣，淡黃羅裙，眉間貼著花黃，手持團(tuán)扇，一雙眼睛帶著絲膽怯，在團(tuán)扇后打量傅舒夜和千雩。

    是個(gè)十一二歲年紀(jì)的女孩，身形單薄，面容只能稱得上清麗，如同山野間帶露的小雛菊，風(fēng)一吹，便瑟瑟發(fā)抖。

    等了大半晌，就出來個(gè)女孩，千雩有些不耐，長眉皺著，好看的桃花眼睥睨著小雛菊般的女孩：“說好的新貨，哪里去了？”

    女孩害怕的福了一福，沒想到客人竟如此心急，貝齒咬著下唇，紅著臉坐到千雩身邊，伸手去解他衣帶。

    千雩愣了愣：“解我衣服做什么？”

    傅舒夜在旁差點(diǎn)笑出聲，胡亂間拿錯(cuò)千雩茶杯，喝了口混合了羊奶的茶水。

    女孩也愣住，倏而會過意來，松開千雩衣衫，手忙腳亂去解自己左襟的合歡結(jié)。

    羅裙散落，露出裙下白生生兩條細(xì)腿。千雩嚇了一跳，見女孩褪去窄袖衣，鮮紅的肚兜差點(diǎn)刺瞎他一雙蛇眼。

    女孩一雙手臂伸到背后，緩緩解著。傅舒夜摸出了他那把描金折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扇著，黑眸中亮晶晶的。下一秒，他被千雩一陣風(fēng)似的帶出了茶屋。

    盛夏燥熱的空氣吹的人心情煩躁。千雩的背影有些氣急敗壞。

    傅舒夜聲音帶著絲失落：“茶都沒喝完?！?/br>
    “你是去喝茶的嗎？”千雩對他怒目而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