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風(fēng)雪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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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樣啊師妹,有感覺嗎?”樂裳一臉關(guān)切地看著閉眸打坐的清平。 十日前養(yǎng)好傷勢的兩人正式開始了修行。樂裳按照梅戀傳授的心法教導(dǎo)清平,本來以地靈根得天獨厚的優(yōu)勢,清平不出三日就能引動靈氣入體,半個月就可以跨入煉氣期初登仙途,可萬萬沒想到,這修行了十日竟然半點靈氣也吸納不入體內(nèi),實在怪異之極。 清平睜開眼眸,一對墨黑的瞳仁一點點滲出落寞來。 “一點兒感覺也沒有……” 樂裳翻了個白眼,一巴掌按在清平的丹田處,不信邪道:“就一丁點兒流水波動的感覺都沒有?!” 清平點了點頭,一張小臉顯得可憐。 樂裳閉上眼睛嘴巴一撅,忍著心里的怨氣。 “是不是你太笨了,沒有理解我說的口訣???” 清平也懷疑起自己來,“有可能吧……?但是師姐你說得很通俗易懂,我不知道還能理解出什么?!?/br> 樂裳站了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我去問問樂豐師兄,說不定他知道怎么回事。你先練著,千萬不能偷懶!” 清平乖巧地應(yīng)下,眼望著樂裳御劍離去。 不消片刻樂裳火急火燎地回來了,清平見狀以為她打聽出什么,沒成想樂裳一把拉著她上了飛劍,嘴里嚷嚷著:“我去找?guī)熜郑l(fā)現(xiàn)他早上學(xué)去了,這才反應(yīng)過來咱倆要遲到了!完了完了,那個老頭子一定又要打我手心啦!” 她嘴中的老頭子指的是她的教官黃代,一位看起來像教書先生的老修士,嘴里經(jīng)常念叨儒家經(jīng)典,罰起學(xué)員來學(xué)了人界私塾的那一套,慣用戒尺打手心的。 別看樂裳在清平面前又急又兇,她對別人可相當(dāng)乖巧內(nèi)向。 “陪你修行一時忘了時辰,今天我要是挨尺子,便要怪你。”御劍極速穿梭在云層中,劍鋒被云氣蹭出火星,噼里啪啦地濺射。 清平勾著樂裳的腰帶,輕扯說道:“師姐莫要生我的氣,我給師姐做梅花糕當(dāng)賠禮,好不好?” 樂裳耳朵一動,心里饞了,卻是嘴硬道:“算你有良心哈?!?/br> 沉默許久,唯有耳邊風(fēng)聲不止。 樂裳側(cè)過頭,偷偷打量清平,發(fā)現(xiàn)她正望著云層中的月亮,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月華落在清平白皙嬌美的面容上,似籠了一層面紗,疏離且神秘。 樂裳總在想,到底是什么樣的經(jīng)歷才能塑造出清平這樣的女子。既像一灣平靜的海港,停泊船只給人歸宿,又像日月照射不到的海洋深處,涌動著危險噬人的暗流。 時光帶來沉淀,她活了三百歲,卻依舊天真爛漫?;蛟S她該離開師父的庇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在那里會有答案。 果然遲到了,學(xué)員們紛紛側(cè)目,看著堪稱廢柴的女子。 曾經(jīng)她還有個勤勉努力的優(yōu)點,如今這個優(yōu)點也蕩然無存了。聽聞是地靈根,這年頭,地靈根也能出個廢物來。 清平來到石敢當(dāng)平日指揮訓(xùn)練的高臺下,領(lǐng)罰的話還未出口,便被石敢當(dāng)制止。 “每日都要罰你,都尉我都不好意思了。你一副甘愿受罰的姿態(tài),可曾想過你組里的另一位成員每每被你連累,平白受了罪?!?/br> 石敢當(dāng)說話直戳人心窩子。人群里一眼就能看見的白衣男子,清平知道自己欠他太多人情。由于自己的修為沒有任何長進,每一天的修行評估她都是最低分,拉了豐雪夜的后腿。墊底的小組,每日都要受罰,或是抄寫或是留堂,一人做不完另一人就必須陪同。 往日兩人從午夜熬到凌晨的種種歷歷在目,清平思來想去下了某個決定。 她不會因為自身的無望而舍棄,堅信著一定能完成與麒麟圣君的約定,但是為了別人…… “組內(nèi)的事我們二人會協(xié)調(diào),有怨有怒也是我們二人之間的事情,不勞您費心?!?/br> 走到她身邊的男人,令清平錯愕。她從未想過他會為她分辯。 “雪夜……”清平心頭溫?zé)帷?/br> “我們的關(guān)系似乎也沒好到你可以直呼我的名字?!?/br> 他小聲說道,在外人看來,兩人交頭接耳私語竊竊,關(guān)系確實不錯。 石敢當(dāng)咧嘴笑了一笑,“很好!我們麒麟軍需要的就是你們這種不重己私的傻子。如此,你們二人今夜照舊留堂,將那本《山海魔獸經(jīng)》謄抄三遍,以示懲戒?!?/br> 凌晨時分的第一峰,消了人煙氣顯露出它本有的清凄底色。 雪花沒了人群踩踏,很快將巖盤落成白色。對她留堂早習(xí)以為常的樂裳嘴里罵了石敢當(dāng)幾句,沒有奉陪的意思,放心地委托了豐雪夜將她送回,手心紅腫掐了個訣,御著飛劍先行回去了。 兩人在巖盤上走了走,尋到一塊平坦的大石,決定在這里抄寫。 豐雪夜修行天賦遠(yuǎn)遠(yuǎn)甩開清平,可論起抄寫,兩人倒不分伯仲,速度大抵相同。 清平哈了哈凍得麻木發(fā)青的手指,已然只字難寫。 “跟我來?!?/br> 一道冷漠的聲音從頭頂傳下,清平掛著霜的睫毛顫巍巍向上去,“做什么?”她聲音打顫。 “找個屋子避風(fēng)雪?!?/br> 為了方便抄寫取下了華容的男人垂眸看著她。因為四周都是白雪,夜晚不再黑沉,天光接近于傍晚。 清平牽動嘴角笑了笑,“好啊,可是大殿在散學(xué)后都會落鎖。” “鎖——劈開就好。”說罷,拉著她的手腕扯起她。預(yù)料到她會凍得全身發(fā)硬無力行走,他將她抱起往山腳的一眾殿宇飛去。 劈鎖前清平多了句嘴:“我們明天會不會因為夜闖大殿受罰,然后又要留堂,又要罰抄?!?/br> 豐雪夜雙指并攏,在鎖頭正中略微用力一當(dāng),陰刻著花紋不知何材質(zhì)的鎖便被劈成了兩半。 “他們有證據(jù)嗎?沒有證據(jù)不能誣陷人。”隨意踢開掉在地上的鎖頭,豐雪夜陰惻惻地說。 清平噗嗤一笑,“沒想到你是會做這種事兒的人?!?/br> “那你覺得我該是什么樣的人?” “唔……十指不沾陽春水,接天宮不接地府?!?/br> 豐雪夜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我可是最接地府的俗氣之人。倒是你,如此正直不還是和我一道闖了殿?!?/br> 清平笑道:“相比于這小小惡行,還是保全我這具身體更重要。” “說的對。可是倘若你不來遲,就既不會連累我,也不用做這種腌臢事,更不需考慮身體能否承受。說到底,錯在于你?!?/br> 清平心頭莫名被戳地一痛,她干笑道:“是啊,一步錯步步錯?!?/br> 豐雪夜進入殿內(nèi),尋了個地方坐下,隨后望著門口的清平道:“你修行一直不得要領(lǐng),半月有余仍舊吸納不了靈氣,難道就沒懷疑過是修習(xí)的方法不適合你嗎?” 清平震驚,隱而不發(fā),只眉頭快速皺了一下。 “地靈根無論修仙修魔都是頂好的苗子??墒悄悴煌?,你是一縷孤魂占據(jù)了別人的身體,那靈根本就不是你的,你想驅(qū)使它自然難如登天?!?/br> 清平背后倒寒,又懼又驚,“你怎么知道我只是一縷游魂?” 豐雪夜叩響桌案,一下兩下三下……清平覺得時間無比漫長。 這世間除了小侍女和那個人,她沒有將自己是孤魂的事告訴過別人。 “這個重要嗎?還是說你曾經(jīng)說出過這個秘密,你在懷疑我是那個被你告知秘密的人。” “并沒有,我只是在揣測你的身份,擔(dān)心被你利用?!?/br> 豐雪夜笑了一笑,清平眼中,這個笑容帶著嘲諷與苦澀。 “有時候人會被暗算,不知不覺成為別人利用的工具。但還有一種情況,就像你現(xiàn)在的處境,明知會被我利用,你卻不得不答應(yīng)我?!?/br> 這話足夠挑釁,一下子就把清平的火氣吊了起來。 她口氣已是極差,“你未免太自信了!”背后的風(fēng)雪在這一霎那褪去了冷意,她的心跳得極快,她知道自己將要面對這個男人鮮為人知的一面,而導(dǎo)火索,僅僅是在這個風(fēng)雪夜中謄抄的三遍《山海魔獸經(jīng)》,來的湊巧又不巧。 豐雪夜取出火折子點燃案上的油燈。橙紅漸起,照亮他眉下那一粒小痣。他摸了摸那里,燙得驚人。 “不如先聽聽我提得交易,再來反駁。” 清平很想扭頭便走,將這個剝?nèi)チ藗窝b外殼之人堪稱狂妄的自信丟在地上狠狠地碾過去。 “既然不走便進來吧,這屋里雖然沒有炭盆,總比外面暖和?!?/br> 女人大步流星走進來,帶著氣性坐到了他對面,神情是極不服的。 這讓他憶起在金陵與徐州的那段時光,夜娘鮮活的模樣,情緒分明、能說能笑,永遠(yuǎn)帶著對明天的希冀生活。在她身邊會被一種旺盛的生命力感染,像依偎著一顆一直發(fā)光的小太陽,讓他對現(xiàn)世留了貪戀。 再見時,她話少了人靜了,懂得防人了,總感覺缺了些什么。 若這些改變的始作俑者真的是他,那他非常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