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肆意放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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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的話語被音樂吞掉不少,斷斷續(xù)續(xù)續(xù)聽不清楚,只能把頭湊得再近些。他的氣息混著酒精透過耳膜抵達林聽的鼻腔,甚至還有若有若無的煙味,有點性感。 男人喊著,“還以為認錯人,叫了兩聲都沒反應。后來看到你的手鏈才確定是你?!?/br> 他臉頰緋紅,酒氣逼人,看樣子喝了不少。 “是我”,她突然起了壞心思,惡作劇般故意湊的很近,近到只要稍稍一動她的唇便能觸到他的耳廓。氣息吐出的瞬間她明顯感覺到男人的身子怔了一下,看向她,眼神變得迷離又復雜。 旖旎又喧鬧的場子只適合發(fā)泄,不適合聊天。 眼神再次對視電光火石的瞬間,兩個人已經(jīng)吻到了一起?;闹噮s又情理之中,一日之間在不小的城偶遇了三次的異性,不做點什么似乎說不過去。 酒吧的氛圍讓曖昧滋長也讓一切荒唐變得理所應當。 吻來得突然,唇和舌觸碰的瞬間引起電流般的酥麻感,最先反應過來的是男人,他突然推開她,“對不起,今晚我喝的有點多。” 她不依,雙手帶著男人的脖子又湊到一起。鼻尖擦著鼻尖,呼吸交纏,“噓,別說話?!?/br> 眼下的她只想盡情享受這種拋去理智情感,遵從身體原始沖動下最簡單直接的肆意的快樂。 歌還在唱,或快或慢;兩個人頭抵在一起,或心無旁騖的親吻,或閉著眼抵著額頭輕輕扭動。 “去酒店么?”林聽發(fā)出邀約。 對方怔了一下,將環(huán)繞在他脖頸的雙臂輕輕放下,退了一步,“不好意思,酒精容易讓人沖動,我沒有一夜情這樣的癖好。我先走了?!?/br> 莫名涌上一陣淡淡的失望,她也退后一步,沒有挽留。 男人的背影漸漸消失在視野里。 本就是一時興起外加酒精催化下的沖動,又或是內(nèi)心深處被積壓多年的反叛惡魔終于想翻身做一回主人;鬼迷心竅下說的話語,冷靜下來也覺得自己有點魯莽好笑。 只是那個吻過于真實和撩人心弦,把身邊的一切襯得乏味。舞池里的人們?nèi)栽谒烈饪駳g,音樂也仍在燥著,她卻沒了剛才的心境。 就好像午夜鐘聲敲響,本就不屬于她的那身嫵媚妖嬈性感的皮囊不得不識相退場,而她也要乖乖做回那個懂事無趣的牽線木偶。 推開門簾,月色皎皎,夏夜的晚風吹來,倒讓被冷氣吹一整晚的肌膚回了暖意。抬起頭,臺階上的路燈下倚著熟悉的身影,燈光垂直打到他的臉上,光影迭加,五官更加具體。 手上的煙燒了一半,火星點點。 “你還沒走?!彼亮藥追?,有種丟失的水晶鞋被人撿到般的驚喜。 “醒酒?!蹦腥藢χ鴤群蠓酵铝艘豢跓?,眼神卻仍在她身上不肯撤去。 街燈下的煙霧盤旋而上又彌漫開來,她的眼神跟著煙霧繚繞,竟看入了迷。 “那個…”難以啟齒又覺有點好笑。 “嗯?” “你能教我抽煙嗎?” 男人的手微微頓了一下,顯然沒跟上林聽的腦回路。卻又很快回過神來,點點頭。 昏暗的巷道,偶有三兩個帶著酒氣的人嘻哈吵嚷打破夜的寂靜。 而她正和第三次偶遇的男人,站在街角一起點煙。 她從盒子里抽出一根,略顯笨拙地用食指和中指夾著煙,先假模假樣放到嘴邊吸了一口,“是這樣么?動作標準么?”眉眼生動,臉上不經(jīng)意露出的狡黠在月色的襯托下格外誘人。 沉微明輕笑一聲,“又不是考試,什么都有標準答案?!?/br> “也是”。 說話的功夫打火機已經(jīng)點起,沉微明一手拿著打火機,一手護著火焰。林聽叼著煙,慢慢湊近,猛地吸一口。 這一口太過用力,煙進沒進肺她不知道,只知道喉嚨被嗆得難受,腦袋嗡嗡的。止不住的咳,邊拍著胸脯邊說,“太難了太難了?!?/br> 男人雙手抱胸,一開始還靜靜地看著;后來見她咳得不行,走上前,拿過她手上的煙,輕拍著她的后背,得空時也就著吸了一口;“在你們這種乖孩子眼里,是不是認為把每件壞學生愛做的事情嘗試個遍就叫叛逆或抗爭?!?/br> 他的話悠悠的,輕描淡寫般的漫不經(jīng)心。林聽卻覺得自己被看透了。 不知是酒精作祟還是被看透的害羞,林聽臉頰緋紅,抓著男人的手靠近自己的唇,輕輕吸了一口,再學他的樣子漫不經(jīng)心地吐煙,果然沒被嗆到,有點得意。 煙霧里他的眼神又變得悠悠的,混著身上的氣息一股腦從頭到腳全籠罩在她身上。她慢慢湊到他跟前,踮起腳,試探地想再近一點,男人微微別過頭,將她輕輕推開點距離,“我剛抽了煙?!?/br> “沒事,我也抽了。” 情欲和放肆帶來的是墮落的聲音,很動聽。 她也從不知道帶著煙味的接吻會如此的性感,鼻息間的氣息夾雜著他身上若有若無的男香,頗讓人著迷。 兩分動心,三分情欲,五分放縱;拉扯曖昧在路燈下生根發(fā)芽。 呼吸逐漸加劇,男人的手卻仍然規(guī)矩地放在她腰間,時而發(fā)緊用力將她帶向他,時而輕輕推開想隔出點距離。欲望和理智的拉鋸在酒精的作用下漸漸分出勝負,她踮起腳,湊到他耳邊。 “酒醒了么?” “嗯?” “走么?” 男人的唇還貼著她的,似是回過神來,頓了頓,“嗯?!?/br> 上了出租車的兩個人酒醒了幾分,也恢復些神智,他們沒有太多交談,而是各自消化這一日的際遇和荒唐。下了車,還沒等沉微明開口,林聽已拉著他的胳膊往里走。沉微明微微拽了她一下,“你想好了”,既是問又是答,林聽不理,用毫不遲疑的腳步給出她的答復。 從前一晚踏出家門的那一刻她就迫不及待想做點什么,證明自己還活著,且是為自己而活。 她從沒談過戀愛,對親密關系本能的抗拒讓她很難發(fā)自內(nèi)心真正信任什么人。但直覺告訴她,沉微明不是壞人,至少如果她想放縱的話,他會是個不錯的人選。 長得不錯,個子高,沒有肚腩的平坦小腹,塊頭結實卻不夸張,給人莫名的安全感。 電梯狹窄的空間是給二人思考的最后空間。 上升的樓梯層數(shù)宛如倒計時;而時而停下打開的電梯門,是在提醒他們,如果現(xiàn)在反悔,還來得及。 沉微明似乎也不再退卻,出電梯的瞬間突然將她橫著抱起,“哪邊?”聲音微微有點啞。 林聽輕呼一聲,就勢挽著他的脖子,將臉埋在他的脖頸,“左轉第二間?!?/br> 安靜的走廊只剩下踩在地毯上沙沙的腳步聲,關門的瞬間他們開始瘋狂地親吻。林聽的背抵著門,身上的開衫不知覺褪了一點露出好看的鎖骨,新買的吊帶裙讓旖旎和曖昧顯得格外欲蓋彌彰。而沉微明的手扶著她的脖頸,漸漸向下消失在下裙擺,掌心下的guntang,呼吸的急促。忘記了現(xiàn)實,忘記了自己。 到最后一步時兩個人同時漏了怯,不敢置信地看著對方。 “你?” “你?” 又相視一笑,沉微明的聲音在她耳畔縈繞,輕輕的,像是情話,“我沒有騙你,的確沒有一夜情的習慣?!?/br> 她轉過頭,唇抵著他的,“我也沒有?!?/br> “所以,你想好了?”一再確認,像極了做壞事前要不斷征求別人同意的小朋友。眼神卻透著狠絕,恨不得下一秒就將她碾碎。 “你想好了嗎?愿意陪我當一次壞學生么?” 話音剛落就得到了答案,突如其來的鈍痛帶來的生理性眼淚讓林聽心底的積怨xiele口,酣暢淋漓;世界像坍塌了一角,露出一絲光亮,或遠或近,卻又被迅速填滿。 從生疏到游刃有余,遵循最原始沖動的本能讓她過往二十余年的壓抑在今晚得到了徹底的釋放;隨心所欲原來是這樣的快樂,她為此癡迷。他看起來也是。 他們像第一次吃糖的小朋友,意猶未盡舍不得結束。等醒來時,已快正午了。 林聽倦怠地睜開眼,床上空空如也。沉微明站在窗邊背對著,察覺到動靜,回過身來,笑著問,“醒了?” 清醒的瞬間,腦海中走馬燈般的閃回讓她不由得面紅耳赤。第一反應是他竟然沒走,第二反應是我竟然不后悔。 回南城后的她曾無數(shù)次想起這個夜晚,心里都會涌起一股悸動。 她會在心底偷偷想念這樣的癡纏,卻不后悔當時的決定?;奶频某踔噪m談不上什么報復,但多少帶著自暴自棄的心理,以至于徹底忽視了最先開始驅(qū)使她靠近的那一絲動心;等意識到的時候,又被嚇得退卻。 愛情是什么?她擔不起也給不了。 他走近,彎身親了一下她的額頭?!八裕攭膶W生的叛逆心愿滿足了么?” 她不置可否的輕聲一笑,拉近他,“你呢?滿足了嗎?” 哪怕對彼此的靈魂還不夠熟悉,身體的互動過程中也讓她感知到男人的發(fā)泄和肆意。也許,本質(zhì)上他們都是可憐蟲,需要一個契機來釋放自己。 男人抿抿唇,摸摸她的耳垂,“有安排么?沒安排的話,跟我走?!?/br> 她起身梳洗打扮,換了身裙子;猶豫著要不要再把腳塞進那雙高跟鞋時男人遞上一雙人字拖,“穿這個吧,看你腳后跟都磨破了?!?/br> 林聽不聲不響的接過,海島風的人字拖和她的吊帶裙倒不算違和,還真有了度假的感覺。鼻頭微微有點發(fā)酸,她聳了一下鼻子,“過敏了。” 說是跟他走,實際上倒也沒有什么正兒八經(jīng)的行程。他們從尖沙咀出發(fā)沿著加連威老道漫無目的的閑逛,空氣里的潮濕和悶熱被街邊店鋪的冷氣稀釋再凝聚,毛孔在一冷一熱間收縮。 或牽著,或并肩同行,沉默的時候各自看向風景。沉微明依舊話不多,偶爾走到某處會三言兩語介紹一下,比如這是他小時候最愛逛的書店,或是那個花市里的鮮花價格便宜。都是些零散瑣碎的小事,卻不知不覺將他本人的形象立體了起來。 他們在不起眼的粥店前停下,沉微明和老板明顯認識,幾個眼神間單已點好。小店逼仄,卻沒妨礙食客的興致,桌上海鮮粥和菠蘿油的味道擦過鼻尖就再也揮之不去。 前一日兩人一起吃了個牛腩面,今日又在一起吃海鮮粥。想到這,林聽莫名地笑了。 “你笑什么?” “笑生活真有意思。” 沉微明大抵聽懂了,輕笑一聲,“誰說不是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