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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玻璃餐刀(都市捉妖 1v1 H)在線閱讀 - 西門豹(中)(前戲與第一次高潮)

西門豹(中)(前戲與第一次高潮)

    叮。

    地下十三層已到,秦陌桑抬腿踏出去,踩在絨毯上,腳步悄然無聲。

    電梯里有通訊設(shè)備探測器,她索性摘掉微型跟蹤設(shè)備,隨敖廣摸黑探路。李憑知道了一定會罵她,但無所謂又不欠這一回。

    在酒店房間里時,他們約好了半小時后大廳會合。那是季三算出來的吉時,也是人祭即將開始的時候。但現(xiàn)在秦陌桑反而不著急了——反正宴會的主角,現(xiàn)在就走在她前頭。

    這四周空空蕩蕩,不見人聲。特制鋼材把外墻全部包裹起來,反射冰冷光亮,和前后三個人的影子。

    她在中間,馬鴻章在前,敖廣在后。

    馬鴻章瞧見了她,好像并不吃驚。但瞧見她身后的敖廣,目光在他們之間逡巡了一會,像是沒明白這其中的深奧關(guān)系,笑容僵在臉上。

    短短十幾分鐘的功夫,這女的身邊怎么又換了個人?李憑呢?

    “馬老板,晚上好。我想帶秦小姐一起下去,沒意見吧?!卑綇V居然以德報德,秦陌桑意外瞧他一眼。敖廣立馬回贈一個油膩挑眉,她面無表情轉(zhuǎn)眼,認真思考自己曾經(jīng)喜歡潮男是不是腦子被門夾過。

    敖家似乎拿捏著馬鴻章的什么把柄,兩人間氣場微妙。幾秒后,馬鴻章僵硬轉(zhuǎn)身,給他們騰地方:當然。

    而此時站在這座龐大的地下堡壘里,四周越寂靜,氣氛就越詭異。

    只有馬鴻章神情激動。他腳步快得不像一個年逾古稀的老人。鋼材外墻上都有監(jiān)控攝像頭,紅色游標在她身上游移。一旦有異動,她毫無意外會被當場擊斃。

    “到了?!?/br>
    馬鴻章站定,虹膜掃描結(jié)束后,通道盡頭的門緩緩開啟。

    全息投影設(shè)備覆蓋整個空間,而中央是個直通天頂,高達十米的水缸,或者說,這是個私人水族館——足夠豢養(yǎng)鯨魚的水族館。

    水缸里泡的是方才在祠堂里見到的“鬼”,或者,是“祝英臺”。

    它那令人恐懼的巨型蛇尾在水缸里蜿蜒漂浮,占據(jù)視線全域。閉著眼,面色溫柔沉靜。只是臉上有細微裂痕,像即將蛻下的畫皮。

    這樣一幅可怖場景突兀顯現(xiàn)在眼前,非但不令人恐懼,反而有種悲哀壯麗的美。像在看一幅上古壁畫,神祇降臨世間,死時就如這般安寧坦然。然而漆畫剝落,露出底下的斑駁,就像古老的神就算與天地同壽,萬物也皆有終點。

    “阿姊?!瘪R鴻章在水缸前站定,手指輕觸鋼化玻璃墻?!熬涂炝?,再等等。就快了?!?/br>
    此時秦陌桑才注意到,在“祝英臺”所浸泡的水缸之后,聯(lián)通著大大小小數(shù)不清的立式小水缸。每個里面都裝著一只“鬼”。他們被保存在同一種試劑里,通過導管與大缸相接。身體都或多或少出現(xiàn)了“鮫人”化,或者說,是“蛇化”。有的臉上長滿鱗片,生出呼吸鰭,有的手足生蹼,指端長出鋒利刃齒,和他們在東海時見過的東西一樣。

    她們都是女孩。年齡在十六歲上下,最大的也不過和她一樣。

    秦陌桑胃里涌上一陣寒冷的惡心,本能地想馬上逃離這個地方。

    “本來秦小姐,你也可以加入她們,可惜你資質(zhì)不夠?!瘪R鴻章遺憾搖頭。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能幫阿姊跳出輪回,可是千載難逢的幸事。你們怎么不懂呢?”

    就在這一刻,熟悉的銀鈴聲再次響起,霎時,水缸里所有的“鬼”都睜開了眼,黃金瞳孔里瞳仁尖細,是屬于爬行類的眼睛。

    “吉時已到!”馬鴻章尖叫,按下水缸上的指紋按鈕,神色瘋狂。

    全息投影全部打開,水晶舞廳內(nèi)的情況一覽無余。馬鴻章再次按下指令鍵,水缸下部的沉重底座緩緩打開,棺材般的艙體里躺著五個少女,每個都穿著鳳冠霞帔,臉色蒼白。

    “別擔心,她們只是被催眠了而已?!瘪R鴻章拍手,舞廳內(nèi)  蹦迪音效停止,所有人都抬頭,望向四壁。這座全透明的兩層建筑內(nèi),無處不在播放著地宮里的場景。

    “上古人祭的實況轉(zhuǎn)播”,他興奮搓手:“我也是頭一回做啊。”

    08

    秦陌桑突然意識到,自己是整個地下堡壘里,唯一一個能阻止這件事繼續(xù)的人。

    她摘了定位儀,李憑找不到她。就算能找到,也不可能干掉路上的埋伏走到大廳。就算走到了大廳……可能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冰棺里穿嫁衣的女孩們臉龐稚嫩,瞧著不過是上高中的年紀,像高速路上遇見的那個女孩。

    她們是為什么被馬鴻章,敖家或是五通拐到這里來的?因為無家可歸,無人可依,偌大的世界,找不到一個能蔽身的地方,就像當年的自己一樣?

    馬鴻章還在繼續(xù)他的高談闊論,從盤古開天地講起。舞廳里的賓客們多半爛醉如泥,根本不知道他在胡扯什么,還跟著鼓掌。

    折刀還藏在身上,她還有一次機會。冰棺里的女孩們漸漸睜開了眼睛,嘴唇被凍得發(fā)紫,眼神落在馬鴻章身上時,依然有種虔誠的瘋狂。她們安靜地一個個從冰棺里走出來,羔羊似地溫順站成一排,等待儀式開始。

    秦陌桑迅速評估周圍情況。儀式開始之前她還有一次機會,如果能制住馬鴻章,打斷他的吉時,或許可以把他的大事徹底破壞。但她可能會在出手后一秒被射成篩子。

    可被射成篩子又如何?她就是忍不了,一秒鐘,一瞬間都忍不了。

    什么叫跳出輪回?犧牲弱者,讓強者跳出輪回?別太搞笑。眾生尚在地獄,佛怎么可能是佛?

    自欺欺人罷了!

    就在馬鴻章挪動步子走向五個少女的那一瞬間,她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拔出折刀,彈跳出去,刀鋒直取他的腿彎肌腱。

    刺中了。

    馬鴻章慘叫,半跪在地。灼熱的血噴了她一手。就在這瞬間,大廳里所有的監(jiān)控探頭都對準了她。無數(shù)紅點照在身上,把人照成蜂窩。

    敖廣居高臨下,插兜看著這一切發(fā)生。半抬的手指沒有落下去,難得地神色復雜。

    “先別殺?!彼_口,紅色游標頃刻消失。

    間隔不過毫秒的一瞬,魚缸自上而下爆開,成噸的海水傾瀉而下?!白S⑴_”在水缸里焦急逡巡,發(fā)出讓人精神崩潰的高音。

    “阿姊!”馬鴻章拖著殘腿朝“祝英臺”爬過去。海水頃刻間淹沒整個地下空間,秦陌桑掙扎著朝那五個女孩游,頭頂突兀現(xiàn)出金光。

    有點像什么超級英雄電影里的最后十分鐘,她聽見某個熟悉的渾不吝聲音在半空響起。

    “真無聊啊?!?/br>
    她抬頭,看見季三站在半空cao作臺上,摘了美瞳,額頭天眼正開,金光照徹,威儀赫赫。

    他身邊站著個女孩。是高速路上那個被催眠的姑娘,呆呆看著這一切,臉上還有淚痕。

    像看著這世界上最可笑的喜劇,卻一點都笑不出來。

    秦陌桑手和腿腳在水里被玻璃碎片劃過,留下幾處新鮮傷口,被海水刺得發(fā)痛。但還是奮力掙扎,想抓住逐漸被水淹沒的人質(zhì)。敖廣早就不知所蹤,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撐到有人趕來。

    她上一秒剛想起自己不會游泳。

    ”秦陌桑!”

    聽到這聲音時她懷疑過一瞬是幻聽。但身子立即被有力手臂托起來,朝墻邊游。那里有逃生扶梯,可以爬到較高處。

    ”李憑,救人?!?/br>
    她聲音虛弱,但李憑沒理她,繼續(xù)游,直到把她放在安全處。

    “往那看,看見了么?馬鴻章和‘祝英臺‘之間沒有命繩,但和那個女孩之間有命繩?!?/br>
    “他不是什么祝英臺的弟弟,也沒有長生不老。他是沉迷長生不老,在南邊做生意接觸了‘五通’的術(shù)法,又偶爾得到一只‘活五通’,就以為自己是天選之人。這幾年他在南邊的黑市什么生意都做,賣器官,賣人,違法做基因?qū)嶒灐0ㄕ摇逋ā龇?,給自己‘續(xù)命’?!?/br>
    秦陌桑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果然看到平臺上季三身邊那個女孩,與馬鴻章之間有極細的一根命繩。

    “人和鬼之間有執(zhí)念,執(zhí)念超越生死,無論好與壞,都會形成命繩。所以現(xiàn)在,他早就活過了應(yīng)該活的歲數(shù),已經(jīng)是個‘鬼’了?!?/br>
    李憑聲音在她耳邊,兩人不自覺靠得很近。

    “我跳過去可能困難,你踩我的肩膀跳過去,一次機會,抓緊?!?/br>
    她眼神向下看去,才看到他腿上有塊清晰血漬,想必是從電梯下來,躲閃不及被激光槍打偏。

    原來他一直在她身后,不怕死地跟著她。

    秦陌桑點頭,往上爬了幾步,踩到李憑肩上。這里離平臺不遠,但要小心不能驚動馬鴻章。還好他的注意力都在那個女孩身上。

    “你怎么來了?你出去!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難得地,馬鴻章顯露出與人設(shè)不符的焦急。

    “你騙我?!迸⑽罩鴻跅U的手顫抖,只說了這三個字。“你騙我。”

    “我沒騙你,你,你跟他們不一樣。”他奮力往前游,看不見身后一個龐大陰影正在靠近。

    ”真惡心?!迸⑽罩謾C,屏幕是張舊照片。那是季三開車趕來的路上,雷司晴找到傳給他的。馬鴻章十幾歲時在香江做混混的舊照,身邊的女孩像極了眼前的人。不過是年少時辜負了別人,老年又想找新鮮血液彌補青春的齷齪故事,卻美其名曰愛情。

    秦陌桑找到機會,就是現(xiàn)在。李憑托著她緩慢起身,她縱身一躍,抓住了平臺欄桿。還沒等季三在另一邊把她弄上去,她就自己一個靈巧翻身,穩(wěn)穩(wěn)降落在平臺上。

    接著,她把插在頭上的簪子拔下來,遇命繩則化刀,光芒覆蓋天地。

    面前那根細如絲線的繩,就這樣斷為兩截。

    馬鴻章與此同時發(fā)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他身后,巨型魚缸里爬出來的“祝英臺”終于游到他身邊,狠狠咬上他的脖頸。

    單體立式水缸里,鮫人們興奮敲擊艙門,用同頻語調(diào),唱類似的歌。像腦內(nèi)被植入同一種程序。

    這末世恐怖場景詭異哀傷,像羊群在送別奴役它們已久的牧羊人。而殺掉牧羊人的那只黑羊睜著美麗的黃金雙瞳,對即將到來的是滅亡還是自由都渾然不知。

    它只是喜悅,喜悅于這一刻絕對的解脫。

    歌聲響徹天際,人質(zhì)們都紛紛被救起,平臺上的女孩跳進水里,用嫻熟的泳姿游到那詭異的鬼與鬼之間,居高臨下站著,冷冷目送馬鴻章化為飛灰。

    “祝英臺”的目光小心翼翼看著女孩,討好地把尾巴蹭向她。

    “山伯。”它說。

    “原來‘山伯’的轉(zhuǎn)世是這女孩,不是馬鴻章,祝英臺找錯人了。還記得在祠堂的時候它纏著你么?因為你身上有她的氣味。蛇類視覺很差,只有嗅覺靈敏?!崩顟{不知什么時候也翻到平臺上,語氣難得輕松,拍了拍秦陌桑的肩?!案傻闷?。”

    沒想到她就此身型一晃,倒在他懷里。

    “秦陌桑!”李憑想都沒想,用臉去試她額頭的溫度。

    呼吸急促,雙目微闔,竟是發(fā)燒了。

    09

    空調(diào)已經(jīng)開到最冷,她渾身還是發(fā)燙。

    一場鬧劇下來,晚禮服被她穿得不成樣子,下擺皺成一團,編好的發(fā)髻也散開了。

    她閉著呢喃,額頭抵著他手臂,燒糊涂了似地蹭來蹭去。他想推開,但推開的動作卻拐了個彎,變成輕拍。

    “快到了,再等幾分鐘?!?/br>
    折騰一天,果然是感冒了么?按照他一貫的耐心,現(xiàn)在早如坐針氈,但今天居然沒有。

    直到下一瞬,她長腿一跨,坐在他身上。眼睛迷蒙著上下打量,然后一把扯開他領(lǐng)口。

    “李憑,我好熱?!?/br>
    季三咳嗽一聲,情商很高地把前后座的格擋升了起來,李憑眼角的青筋快迸到了太陽xue。

    差點忘了。這小姑奶奶和他自己,今天被五通下了蠱毒。

    “我,不是,季三你聽我說,秦陌桑和我今天被敖廣下了……唔……”李憑話沒說完,因為情急的秦陌桑用唇封住了他的唇。

    她吻得動情,和之前喂水的吻不一樣。李憑睜著眼,能瞧見她微闔雙目,濃睫輕顫。手還在胡亂扒拉他衣服,被他一把握住,放到背后去。

    然而她象征性地咬了兩下就結(jié)束了戰(zhàn)斗,漫無目的在他身上亂蹭。李憑咬牙,把她固定在身上,按著后腦讓她靠在肩頭。

    吱嘎,車停在路邊。外面是秦陌桑住的老破小,李憑詫異,季三扶了扶墨鏡,友善揮手:“快滾,明天記得來打卡?!?/br>
    “我不是,她,我……”他還在解釋,沒注意秦陌桑的手已經(jīng)又搭上他脖頸,嘟噥著把他襯衫再次扯開。

    “不就是情蠱嗎我聽敖廣說了。你介意的話就放我下來啊,我刷刷app,還有幾個備選,就是不知道晚上這個點,人家愿不愿意出來?!彼]著眼睛從包里翻手機,還真給她找出個粉紅app,翻到通訊錄挨個看備注。

    10

    敖廣。

    叫得還挺親切。

    他相信如果現(xiàn)在放手,秦陌桑會馬上隨便約個備忘錄里的男的解決生理需求。

    她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情蠱?和別人也能解決的不叫情蠱,叫發(fā)情。

    李憑眉頭不自覺蹙起,原本打算松開她的手又抱緊。

    季三嗤了一聲,頻頻看手表,手指敲著方向盤,就差臉上寫快走兩個字?!安畈欢嗟昧税∧贻p人,不想回家就去開房。司晴還在家熬粥等我喝呢。”

    他把懷里扭成麻花的秦陌桑一把抱下車,對方絕塵而去,而他敞著前襟兩顆扣,黑臉抱著秦陌桑,在深夜打麻將的看門老大爺們注視之下目不斜視地走進了單元門。

    樓道漆黑一團,沒有燈是亮的。如同上海每個老破小,通道里堆滿了住戶的雜物和垃圾,消防安全系數(shù)為零。他艱難跨越所有路障,好在她沒再亂扭給他上難度。

    到了那扇帶鐵銹的門口,李憑臉色依然不是很好看。但秦陌桑抬起臉,在漏風的樓道窗戶邊借著月光看他,美得不可方物,小聲催促:

    “快點。鑰匙在我包里?!?/br>
    什么快點。李憑想罵人,但臉色好了很多,在她包里找到了鑰匙。

    她家里比他想象的要整潔很多,不到五十平的小房間,布置得溫馨可愛,床頭擺滿毛絨玩具,還有……一個什么動漫人物等身抱枕。

    李憑沒敢多看那個床上的美男等身抱枕。關(guān)門后的秦陌桑比之前收斂許多,甚至不再纏在他身上,轉(zhuǎn)而跳下去之后就去磕磕絆絆找水喝,倒顯得一臉戒備的他多余。

    他跟在她身后,看她一個個把家里所有燈都打開,找出兩個杯子倒?jié)M冰水,仰頭喝下去,又從冰箱里翻出一瓶冰啤酒。

    “你瘋了?”他從她手里把啤酒拿過去,放在一邊。秦陌桑坐在地上仰頭看他,眼里空蕩蕩。

    “為什么不讓我喝?我好熱?!彼杨^發(fā)散開,早先餐廳相親時發(fā)髻上零碎珠子與發(fā)卡掉了一地,閃閃爍爍。

    “不喝冰水就只能去沖涼了,你隨意坐,柜子里有茶可以泡?!彼酒鹕?,視他為無物地進了浴室。隔著浴室毛玻璃,他看見她衣服一件件地脫。

    這算什么回事?李憑如坐針氈。

    難道是哪句話惹惱了她?

    是了。苗疆人怎么會不知道情蠱。如果敖廣已經(jīng)告訴了她情蠱的事,自然她的煎熬不比自己少,而他不僅不告訴她,還忙著在她有反應(yīng)時撇清。

    就像個不愿意承擔責任的渣男。

    李憑思前想后,站起身,敲了敲浴室的門。

    “你還……你還好嗎?”

    里面不說話。方才還有換衣服的聲音,現(xiàn)在一片靜寂。

    他更焦急了,手上使力擰動門把,卻發(fā)現(xiàn)浴室門反鎖了。

    她反鎖門干什么,防他么?

    他不說話了,站在門外,忍受遲來的羞愧和恥辱。

    但就在此時他聽見一絲極其微小的呻吟。綿長,婉轉(zhuǎn),捉住他的心揉捏成一團,又擲在地上,發(fā)出沉重回響。

    除了呻吟,浴室還有嗡嗡的機器聲,時快時慢。

    李憑沒吃過豬rou也見過豬跑,都到這一步了他自然明白,卻像被五雷轟頂。

    她在用小玩具自己解決。

    11

    李憑傻瓜似的,在浴室門前站了許久,腦海里一片空白。

    等浴室里的細微聲響全消失了,他聽見她窸窣腳步,接著冷不防浴室門被打開,她額角沾著汗水,頭發(fā)粘連在兩頰,眼睛濕漉漉??匆娝€杵在原地,嚇了一跳。

    “你怎么還沒走?”

    他正裝還沒脫,襯衫被她拽掉一顆,外套丟在沙發(fā)上,還有條帶傷的腿。李憑想,自己這個樣子,或許真是有點傻。

    但更傻的可能是她。明明知道情蠱只有子母蠱交合才能解,還裝作若無其事。

    死了怎么辦?

    想到這里,方才的恥辱和羞慚就不算什么了。他伸手把她打橫抱起,大步走進浴室。

    秦陌桑啊了一聲,被他抱起來放在洗手臺上。

    這房間屬實有些逼仄,立式淋浴間和洗手池一肘之隔,他連放腿的地方都沒有。一人住還可以,兩人住就完全施展不開了,無論怎樣都會發(fā)生肢體碰撞。

    房間里蒸汽升騰。方才她解決完的東西已經(jīng)被收拾后放起來,可旖旎氣息還縈繞在四周,似有若無地嘲笑他——

    她寧愿用小玩具都不愿意用你。

    李憑鼻尖懟著她的臉,蹭了蹭,腦子里全是漿糊,渾身熱氣升騰。

    “死了怎么辦?”

    “嗯?”她抬頭,被他蹭得發(fā)癢,偏過臉去。他就順勢往下,無師自通,去吻她的頸側(cè)。

    “你,李憑你做什么……”

    她剛解決過一次,此時渾身軟得像流水。背后是鏡子,面前是雙腿分開站得筆直的男人。他手肘一撐就占據(jù)了整個洗手臺,把她牢牢捆在懷里。

    “我說,你知不知道,情蠱發(fā)作時候不正確解決,會死人?!?/br>
    他耳根通紅,用了“正確解決”這個道貌岸然的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但吻她的感覺好極了。

    好像這輩子沒吻過人似的,那么渴。也對,他這輩子是沒吻過人。初吻發(fā)生在幾小時前。

    他順著她的脖頸吻下去。秦陌桑的脖子修長,鎖骨玲瓏,每一處都像他從沒見過的新區(qū)域。鎖骨與肩之間有顆痣,他用牙齒磨了磨,留下個淺紅的痕跡。她嚶嚀了一聲,被他全數(shù)收入耳朵。

    他硬著頭皮,心跳如鼓,擱在她身側(cè)的手肘緊張得繃起青筋。好在,她沒有推開他,沒有罵她,更沒有哭。

    但心還是懸在那,像在等待一場凌遲。

    再吻下去,就要脫衣服了。

    他終于抬頭,看她。視線相碰,他發(fā)現(xiàn)秦陌桑的臉比方才還要紅,是桃色熏蒸在霧氣里,霧里看花的好看。

    她先偏過視線輕喘了一聲,眼角隱約有淚,是他哪里做得不對,還是……剛剛的小玩具已經(jīng)讓她爽過了?

    不能細想,他今天的情緒已經(jīng)超載,有脫軌的危險。

    “所以你……”他欲言又止,從沒覺得自己這么辭窮過。

    “試試吧?!彼曇粢驳偷铰牪灰?,但落在李憑心里卻被放大幾十倍。

    “嗯?”他怕自己聽錯,又問一遍。

    “我說”,她仰起臉,聲音清晰,幾乎要貼著他耳朵講。“我們試一試?!闭f完又覺得不妥,她又補充:“我是說,試試互相解決。”

    他大腦宕機,沒說話,只是盯著她看。

    她見他不說話,片刻后喪氣道:“你要是覺得勉強就算了,說不定有別的辦法。我明天去找晴姐問問?!?/br>
    “那今天呢?”他終于開口。

    他意思是今天怎么辦。但秦陌桑眼神帶著疑問看他,過了一會才反應(yīng)過來,笑得眼睛彎成月牙。“沒想到你還挺關(guān)心我,但我不想和不喜歡我的人做。勉強做這種事,很可怕的,和長得帥的也不行。如果只有一天沒……應(yīng)該不會死,吧?!?/br>
    他嗯了一聲,低下頭去,但動作沒變。秦陌桑被他夾在那,兩人間氣氛還是莫名焦灼。終于他再次抬頭,和她鼻尖相碰。

    “你誤會了,秦陌桑?!彼曈蛟緦儆诘鸵魠^(qū),在狹小空間里誘惑力翻倍?!拔也挥憛捘恪!彼ぷ影l(fā)啞,說完又補充:“你不能這么輕率對待自己,情蠱發(fā)作如果不及時紓解,擴散到四肢百骸,會落下病根,到時候就……”

    他話還沒說完,又被她的吻截斷。

    她吻得急切,比之前兩次的接吻又不一樣。伸出手臂掛在他肩上,雙腿張開夾著他的腰,于是他整個人就往前,與她被動貼在一起。

    真要命。他低頭去找她即將離開的唇,唇齒磕碰,疼得他嘶一聲。她全然不在乎,伸出舌去舔他的傷處。

    渾身熱血泵到心頭,如果不再找個出口,他覺得自己會炸裂,在這里當場化作一堆灰燼。

    別推開,千萬別推開他。

    這樣想著,他學會了怎么卷,怎么吸,怎么用舌尖勾引她深入,再壓著碾磨。很快她就喘息急促起來,扶在肩上的手也移到了后頸。

    洗手池冰涼,鏡子也冰涼。他的手猶豫著抬起,扶在她后腰上,給她提供支撐。

    “知道了,道長。”她驟然松開他的唇,李憑正學到一半,哀怨抬眼,看到她緋紅又帶著笑意的臉色,被打斷的哀怨煙消云散。

    心跳到了不可置信的頻率。李憑覺得,明天該去做個體檢,不能總熬夜加班斬鬼,這行也有職業(yè)病。

    她解他的襯衣,李憑嫌她解得慢,索性自己單手剝干凈。她被滿眼優(yōu)美肌rou晃了一下,眼神頓時色迷迷,伸手就要摸,被他一把握住手腕,壓到身后。

    “干什么?”她抗議:“摸一下都不讓,太小氣了吧?!?/br>
    “別做無關(guān)的事情?!彼麤]覺到自己耳根通紅,還在竭力保持嚴肅,維持整件事的性質(zhì)足夠單一,好像這樣就可以說服自己這不算荒唐。

    做完這些他就頓住了。接下來這步他要怎么做?先脫她的衣服,還是先……

    完全沒有頭緒。而且,他最怕的是,萬一做錯哪一步,會被討厭,會被誤會,會讓她覺得,自己在勉強。

    李憑對自己的愁腸百轉(zhuǎn)本身之荒謬全無體察,只是全心全意思考眼前的難題。但秦陌桑的思維從來都是華山自古一條路,直球出擊,簡單利落。

    “你是不是不會啊,李憑?!?/br>
    她歪頭問他,給人問懵了。片刻后他自我放棄式提問:“你告訴我?!?/br>
    沒想到她既沒生氣,也沒扔下他就走,反倒笑得渾身抖,連帶著全身的曲線凹凸,都在他眼里放大無數(shù)倍。真是奇怪,他像是從前沒見過女人似的,看什么都新鮮。

    “我告訴你,只告訴一次。你聽好了。”她附在他耳邊,逐字逐句。

    “要先讓我舒服,舒服了,水就會多?!彼罩氖?,撩開貼身的布料,他先碰到的卻是綁折刀的彈力帶,無師自通地將手從彈力帶里伸進去再解開,她喘息忽地加劇。

    “水多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嗎?”她生怕他遺漏了知識點,繼續(xù)問。

    李憑忍得快瘋了,還要回答問題。

    “我是沒經(jīng)驗,不是科盲?!鳖D了頓,又紅了臉,加一句:“基本的步驟,我知道。”

    她哦了一聲,也紅了臉。

    “那接下去要做什么,你也知道了吧。”

    “嗯。”

    他閉上眼努力克制升騰的欲望,然后把她更用力地抵在鏡子上。驟然骨骼相貼,她隔著衣料頭一次清楚感知到他東西的大小,渾身一抖。

    也太大了。這合理嗎?

    “你等等先,唔!”

    她還沒說完,李憑就按著方才說過的步驟進行下去,力度與效率卻比剛才強得多。禮服裙被驟然推到腰間,他彎腰俯身,將手指簡單消毒后,就迅速伸了進去。

    先進兩根手指,雖然沒什么像樣的前戲,但因為她已經(jīng)提前用工具到了一次,內(nèi)壁足夠濕潤。但這驟然的刺激還是讓她沒忍住叫出了聲。

    他仔細觀察她的表情以決定下一步行動,很明顯,剛剛一瞬間她渾身繃緊,進入到戒備狀態(tài),就退出來一些,勤學好問道:

    “怎么,難受?”

    她搖頭,臉色潮紅。本來就很羞恥了,一句句地解釋就更羞恥。她只好言簡意賅:“繼,繼續(xù)。慢點?!?/br>
    他理解成了另外一種意思,于是用兩根手指繼續(xù)探索,頻率變得更極慢。但這動作于兩人都是煎熬,她只好再次解釋:“差不多了,再,再擴張一下就,或許可以試試?!?/br>
    她耳根紅得能燙酒。李憑空出的手握著她的腰,嗯了聲,繼續(xù)加到三根手指。

    她沒注意到他手指也修長。而且常年握劍,虎口與食指中指處有繭。這一層薄繭在xue口磨來磨去,全蹭在她敏感點上。她攀著他肩,埋頭咬唇,不想給對方看到自己狼狽表情。

    這一步就繳械,顯得自己很業(yè)余。她莫名其妙的好勝心撐住了場面,但他又伸進去一根手指。

    她立即發(fā)出細微嗚咽。

    “怎么?”他問,聲音輕顫。

    “太,太脹了?!彼銖婇_口:“你快點,不要這么慢?!?/br>
    快點結(jié)束,太難熬了。她仰頭艱難喘息。

    他的手又驟然變快,疾風暴雨似地出入,帶著節(jié)奏模擬抽插。很快xue口就被磨出白沫,帶著內(nèi)壁痙攣似地舒張,溫熱糾纏,挽留著他,搞出凌亂聲響。

    他眼角染上紅色,專注看著這一幕。她抓著他肩膀的手指收緊,沒留意指甲摳進他皮膚里。

    “放松?!彼а郏抗庹\摯,撞進她含情帶欲的眼里,兩人都心頭跳了一下,迅速別過頭去。

    “可,可以了?!彼龣M下心開口:“來吧?!?/br>
    他停住,抽出手,帶出滿手的清液。

    兩人都喘得厲害,但誰也不服輸似地,他單手撐著墻,把西裝褲帶解開,咔噠一聲,東西就彈了出來。和他清俊相貌何止是不符,簡直是割裂。

    她立即低下眼簾,心咚咚跳。

    能行嗎?不行算了。不做可能會中蠱毒死掉,做了可能也會死掉。

    正在天人交戰(zhàn),李憑右手捧著她的臉抬起,把她臉頰間沾濕的頭發(fā)撥到后面去,然后低頭吻了一下。

    目光純澈,回答客戶問題似地唇角帶笑。

    “別怕,我已經(jīng)學會了?!?/br>
    五分鐘后秦陌桑欲哭無淚,想說你學會了個p但說不出口,剛進去一半已經(jīng)撐到xue口泛白,兩人都僵持在那,進退兩難。

    “要,要不我們,到床上去吧?!贝竽X終于開始運轉(zhuǎn)的秦陌桑提議。

    他也恍然大悟,紅著臉把她抱起。但東西還在里面,她只能盡量貼著他,走動時全是滴滴答答的液體,順著腿流下。怎么到了這一步?她腦子里還是一片混亂,而他早就魂不知飛到哪里去,問什么也不說。

    他把她放在床上,俯身壓著她。單膝使力總歸有些困難,他終于提議:“秦陌桑,你……往下一點。

    她聽話地往下,立即進得更深,兩人不約而同吸了一口氣。他閉了閉眼,然后挺起身,拿了個枕頭墊在她腰下,緩緩分開面前的雙腿,一寸寸推進去,推到底。

    她發(fā)出貓叫似的呻吟,隨即咬著手背滿臉通紅。

    內(nèi)壁迅速收縮,糾纏挽留,比她的言語更誠實,他仰頭深呼吸,腹肌緊繃,劍拔弩張。不能低頭看她,再多看一眼他就守不住精關(guān)。從前在山上也有內(nèi)家功法練習,他至今才知道理論萬般,仍需實行。

    夜色尚早。他手扶著她的腰,開始嘗試抽插。

    起初極慢,后來越來越快,她的呻吟也控制不住逸出唇角,勾著他繳械。手都占著,他只能低頭吻住她。

    這突如其來的吻讓她瞳孔驟然睜大,下面也多了許多水。先時阻滯的內(nèi)壁突然潤滑起來,他控制不住地加大撻伐。

    狹小屋里回響著清脆的rou體碰撞聲音,床上的毛絨玩具散落一地。她的腿不自覺盤上他的腰,更加緊貼的觸感帶動下身入得更深,幾乎頂?shù)搅藦奈催M去的深度。

    “嗚……嗚太深了,李憑,李憑你慢點?!?/br>
    他發(fā)現(xiàn)自己很喜歡這么被念起,不像噩夢里的聲音喊他殿下。秦陌桑不是十六,他也不是太子李賢。糾纏已久的夢境忽然在這一瞬間,泡沫似地,破碎了。

    他如釋重負。

    抽動頻率加快,她渾身都泛著桃花色。盡管兩人幾乎沒有過多觸碰彼此的肌膚,但視覺刺激卻一點不少。

    “秦陌桑?!?/br>
    在極致的快感中,他俯在她耳邊呢喃了一聲名字,她就莫名其妙高潮了。甬道的突然收縮讓他悶哼一聲,抵在最深處,全射了進去。

    這是今夜的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