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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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棠抓著遲芋的手腕不敢放松,在路邊叫了輛車,等遲芋坐到她身邊,她才從剛才那樣危險的一幕中穩(wěn)定住心緒。 “你到底怎么了?” 遲芋臉上的表情木木的,看上去沒什么精神,不足以支撐她回答周棠的問題。 出租車后扇玻璃下降,晚風前一秒暖洋洋地吹在臉上,后一秒司機猛地一剎車,嘴里罵罵咧咧。 舒適的狀態(tài)戛然而止。 由于慣性,遲芋和周棠兩個人向前靠去,系好的安全帶勒得她肩膀很疼,接觸到皮膚的短暫刺激讓遲芋瞬間清醒,坐好后抬起頭望向司機大叔辱罵的方位。 是一輛黑色的轎車,中年司機大叔正探出頭去找他們理論,手上還在比劃著什么,“你們怎么開的車?誰教你這么變道的?” 說完,沒給對面狡辯的機會,又繼續(xù),“我車上還有兩個小姑娘,都還是學生呢,自己活夠了甭嚯嚯別人?!?/br> 遲芋這才看明白事情是如何發(fā)生的。 她們倆坐的車剛過了一個紅綠燈路口,斜后方的那輛黑色轎車就試圖加塞,正巧攔在前面,要不是司機腳剎踩得及時,現(xiàn)在已經(jīng)撞上去了。 駕駛座的男人西裝革履,身旁還有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女伴,所以并沒有心思在這方面多費口舌,只簡單道個歉,“不好意思,我們趕時間?!?/br> 聽到司機強調(diào)后座的年輕女孩,男人的視線飄過去。 遲芋緊急偏過頭,把身子側(cè)了側(cè),胸腔里的空氣隨著時間過去逐漸壓縮,快要呼吸不暢的時候,她聽到救命稻草一般的話,是司機看男人態(tài)度誠懇,打算讓此事翻篇,“好了好了,下次注意,大家開車都是想安全回家。” 兩輛車再次啟動,周棠注意到遲芋渾身僵硬,又看著她轉(zhuǎn)身盯著后玻璃,試探地開口,“你是不是認識他們?” “認識,也不認識?!?/br> 遲芋前后矛盾,淡淡回應,“那個女人我不認識,但我見過?!?/br> 在陵和市見到鶴城的舊人,遲芋高興不起來。 那個男人是遲頌,她沒看錯。 幼時零星的記憶告訴她,那個女人她不僅見過,還是在鶴城見過,她母親姜文毓和遲頌之所以會鬧到離婚那一步,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剛剛濃妝艷抹的女人。 周棠再八卦也沒有在這種事情上刨根問底的欲望,一個遲芋認識的男人,看上去和她父親相似的年齡,副駕帶著女人,還能是什么情況? “我先送你回家。”周棠遞過去一瓶礦泉水。 遲芋伸手接過,點點頭,對著她努力笑出來,“沒關(guān)系的,我好多了。” 周棠后知后覺,遲芋闖紅燈原來是看到了熟悉的人。 司機把車停在小區(qū)門口,遲芋拿著水瓶和她揮手,“你一個人可以吧?回到家報個平安。” “這話應該我問你吧?”周棠活躍氣氛,霸道要求,“沒剩幾天假期了,記得天天給我發(fā)消息,分享你在做什么?上廁所也是?!?/br> 等遲芋點頭說好,周棠才和司機報了另一個地名。 從門口走到樓下,遲芋有些疲憊。 “遲芋?!辈贿h處蔣淮則站在路燈下,影子只有半個人長。 風吹得他的發(fā)絲稍稍擋住額角,就站在那兒,純黑色T恤襯得人落拓不羈,不管是哪一種風格,他都駕馭得很好,就如同他的人生,他想要的全都掌握在他自己手里。 那她的呢?她想要的,生活總會給她重擊。 小時候不懂父母為什么在屋檐下吵架,時間久了,遲芋自然就知道的,姜文毓和遲頌要離婚,對于她的歸屬問題也無人在意。 遲芋是羨慕蔣淮則的,從他第一次搬家到她隔壁的那天開始,雖然叔叔阿姨也鮮少有空在家,但夫妻和睦,家庭氛圍也好,就是不知道怎么養(yǎng)出他這樣一個清清冷冷,在陌生人面前不太愛說話的模樣。 想到這里,遲芋再抬頭,唇邊漾著笑,走過去把喝完的塑料瓶丟進垃圾桶。 “怎么出去這么久,現(xiàn)在很晚了?!笔Y淮則語氣里沒有任何責怪,更多的是對她的關(guān)心。 遲芋沒說話,就這樣看著他的眼睛,瞳孔底色柔和深邃。 她估量的沒錯,是她的心理出現(xiàn)了問題。 “和周棠?!边t芋輕聲問他,“我以為你不會再主動和我說話了?” “下午我有給你發(fā)消息?!笔Y淮則仔細看著遲芋,覺得她現(xiàn)在平靜的樣子才不正常,“氣生完了,有心情聽我解釋嗎?” 遲芋耷拉著腦袋,經(jīng)他這么一提醒又想起紅綠燈場景,女人涂著飽滿鮮艷的指甲,挽著遲頌的手臂,身子軟的沒邊兒,靠在男人身上。 和姜文毓是完全不同的類型,她驕傲獨立,即使離婚后生活也依舊有聲有色,對遲頌最初的感情也消失殆盡,前些年還會偶爾聯(lián)系遲芋,現(xiàn)在連偶爾也沒有了。 “沒心情?!边t芋三個字把蔣淮則重新堵了回去。 遲芋上樓,蔣淮則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趨,門打開再關(guān)上的時間不到幾秒,他捏著她的肩膀壓在墻上,唇瓣離脖頸只有幾厘米,聲音磁沉,“三天了,你鬧夠了沒有?你知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br> 言語并不鋒利,但遲芋莫名覺得后背都是寒意,仿佛她給出的答案如果不能令他滿意,他的牙齒定會咬傷她細嫩的頸子,然后任由帶著鐵銹味的血流出來,舔吸咂弄。 這種瘋狂本不該與他掛鉤,但遲芋鐵了心要知道。 很輕很淡的聲音,“蔣淮則,你憑什么?”憑什么來質(zhì)問我? 下頜被扣住,遲芋感覺到牙齦和腮幫上的rou擠壓在一起,順勢撬開牙關(guān),溫熱帶著少年荷爾蒙的氣息灌進來,她的臉皺成一團。 “唔……疼,蔣淮則,你是不是瘋了?” 剛碰到舌尖,蔣淮則身形后退幾步遠,是遲芋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臉上。 他體會左半張微微發(fā)麻的臉,不怒反笑,在遲芋發(fā)抖錯愕中拽著她的手腕問,“要是這一巴掌你的氣就消了,我無所謂。” 預想中的腥風血雨還沒到來,他的表現(xiàn)就像個謎團呈在她面前,她這一刻突然就想知道,遲頌和那個女人要是發(fā)生爭執(zhí),會不會也笑著哄她各退一步。 煩躁感升騰,遲芋蹙眉,“我說過了,蔣淮則,我們已經(jīng)結(jié)束了,讓事情回到原來的樣子,回到正軌?!?/br> “沒結(jié)束,回不到?!笔Y淮則眼神受傷,身上帶著前所未有的破碎感,試圖把面前的人抱進懷里,“遲芋,你也在乎我一下好不好?我承認,她抱上來的時候我是可以拒絕,可是我看到靳談和你走得那么近,我就無時無刻不反思自己,我……” 遲芋驀地打斷他,“我都說了我和他根本沒什么,要我說幾遍???” “那我和她就有什么嗎?” 啞口無言。 遲芋靠著墻,良久,又抬頭,水眸盈盈道:“我們談戀愛吧,蔣淮則?!?/br> 不是畸形的同居關(guān)系,不是什么旁的。 是我們談戀愛吧。 是給彼此正式開始的機會。 ——微博@清爾柒七 兩人都是別扭小狗,戀愛后直接甜蜜蜜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