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被選擇
這不算是一個淺嘗輒止的吻,但姜瑜柔軟溫熱的嘴唇離開時,何冰還是覺得意猶未盡。 他的手已經不由自主地摟住她纖細的腰肢,一低頭就能看到她親的又紅又亮的嘴唇,姿勢親密到讓人頭腦發(fā)熱,好像接下來無論發(fā)生什么事都是理所應當的——比如說他正在逐漸膨脹的欲望。 姜瑜也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 只是接吻而已,他的反應純情到確實不像一個將要而立的成熟男人,因此她抬起來的眼睛里一半詫異一半打趣:“你想和我……嗎?” 那兩個字她沒有說出聲,而是在富有節(jié)奏的DJ里做口型,眼睛亮得出奇。這一刻,何冰突然覺得他們好像是什么浪漫愛情電影里的主角,周遭的一切聲響都模糊了,畫面被慢放,她一字一頓,剛剛接過吻的嘴唇一張一合,發(fā)出無聲卻誘人的邀請。 秦宋知道的話,大概會瘋掉吧。他腦子里莫名冒出一個不合時宜的念頭。 大概是對他在這種時候還走神的懲罰,姜瑜的手機搶在他回答之前“叮叮當當”響了起來。何冰掃過屏幕上亮起的“秦宋”二字,頓時感受到什么叫命運的捉弄。 連他自己也沒有反應過來,手指已經搶先一步擋在她的手機屏幕前,“可不可以不要接?” 對上姜瑜疑問的視線,何冰才猛然回神,意識到自己正像個十幾歲的毛頭小子一樣爭風吃醋。他對自己遲到多年的青春叛逆期感到無地自容,頹唐地縮回手指后退一步,讓出單獨空間的同時,低聲說了一句“抱歉”。 姜瑜笑笑,并不戳穿他的窘迫。 “……我在酒吧。嗯,一個人……何冰剛開完會,過來接我回去。明天早上去北海道……知道了。哦,掛了。” 何冰站在不遠處看著她邊接電話邊抿唇輕笑的樣子,心思千轉百回。 她最終還是接了……明明通話之前,他們才剛剛接過吻。 好險,他差點就要淪陷。 他怎么忘了,她一門心思撲在秦江清身上,就算和別人擁抱親吻乃至做最親密的事,她都是沒有心的。 如果注定得不到的話,還是不要開始為好。 于是等姜瑜掛斷電話向他走來,他已經收斂所有脆弱的感情,重新戴回他的成熟穩(wěn)重溫和疏離的面具,變成堅不可摧的大人模樣。 他說:“姜姜,回去吧?!?/br> 回酒店,也回到他們關系最初的位置。 何冰在這一點上和秦江清很像,一樣的冷靜自持,總能用最快的速度權衡利弊,作出決斷。 姜瑜不可抑制地回想起秦江清結婚當天,她在瀾山公館,發(fā)了瘋一樣從臥室到書房,從書房到客廳,能看見的東西全扔了砸了,滿地狼藉,嚇得管家阿姨一個電話接一個打給秦江清。 當男人終于風塵仆仆打開門進來,她看著他沾著水汽的發(fā)絲和有些皺巴巴的西服,突然就哭了。 他朝她走過來,皺著眉,眼神卻溫柔,然后從滿地的碎渣中把她撈起來,像哄孩子般拍了拍她的背脊。 “有沒有傷到哪兒?”他問。 姜瑜乖乖的伸出腳給他看。她右腳后跟擦破點兒皮,不深,就是流了挺多血,糊在白嫩嫩的皮膚上很刺眼。 秦江清把她抱到沙發(fā)上,席地坐在她面前,她的腳踝被他溫柔的攥著,擱在自己大腿上。接過管家遞來的醫(yī)療箱,他擦干凈血跡,又輕輕涂了碘酒,貼上創(chuàng)可貼。 那一刻,姜瑜看著他左手無名指上該死的戒指,突然一片清明。 她那么想得到他的正視,可最終還是用這種方法逼他回來。他可以寵愛她、喜愛她、偏愛她,可他不愛她。在他眼里,她永遠是那個得不到就任性哭鬧的小meimei。 “我不想讓你結婚?!彼茌p很輕地說。 男人抬起頭,笑了一下:“姜姜,我不會離婚的。” 那種寵溺地、溫柔地、卻不容置喙的語氣和何冰說“姜姜,回去吧”幾乎一模一樣。 原本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不管是到此為止還是更進一步,成年男女關系的開始和終止都是心照不宣的默契。但是不好的回憶讓她產生了許多壞情緒,突然不想讓何冰就這樣輕飄飄地一頁揭過。 為什么她一定要做被選擇的那一方呢? 把這種理智到禁欲的男人搞瘋狂,讓他墮落于最原始的欲望,自愿臣服與奉獻,一定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吧? 她大概真的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壞女人,她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