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余生漫漫,他要怎么度過那些行尸走rou
第一百五十四章 余生漫漫,他要怎么度過那些行尸走rou般絕望的歲月? 徐大小姐的初戀是她在美國留學時認識的一個華裔女孩兒。倆人當初愛得要死要活。徐錦舟跟父母放狠話,如果不同意她倆在一起,她就不回國了,在美國與愛人雙宿雙飛。 徐老爺子比她更狠。要跟個女人在一起是吧,不回國是吧,干脆家也別回了,也別姓徐,直接凍結(jié)了她所有銀行卡,不允許徐四爺夫婦給她寄一分錢,徐家任何人敢偷偷資助她,一并趕出家門,不再是徐氏子弟。 徐錦舟連一年都堅持不下去。 現(xiàn)金很快花光,賣了不少名牌包包,首飾,高定,與海誓山盟的女友分了手,買機票回國,跟徐老爺子磕頭認錯,又跑去鄉(xiāng)下祠堂跪了叁天叁夜,才得到了徐老爺子的原諒,做回徐家的千金大小姐。 往后徐錦舟再不敢交女朋友。 不能找女人,那就找男人吧。她找男友跟挑男寵、面首差不多,看上你,就是你的運道,乖乖從了,別給臉不要臉。 徐錦舟愛玩兒極限運動,十六歲那年,高山滑雪,把左腿大腿骨摔斷了,在徐昆家醫(yī)院做手術(shù)。 徐四和妻子當時在國外,求他二哥去瞧瞧女兒,幫忙照看幾天。 徐競驍?shù)搅薞IP病房,他侄女的麻醉藥效剛過去,正疼得滿床打滾,嘶聲呻吟,生理性淚水淌了一臉。 老實說,十幾歲的女孩子,大腿扭轉(zhuǎn)類的慘烈骨折,愣是忍住沒哭出聲,夠硬氣的了。 徐競驍還是嫌煩,呆了不到十分鐘,被吵得頭疼,斥了句“矯情”,交代助手給徐錦舟請兩名最好的金牌護工,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直到徐錦舟出院,都沒再去醫(yī)院看過她一次。 徐競驍指腹輕揩欣柑眼角,略有濕意,撩起眼皮吩咐曾憲榮,“她怕疼,輕點兒?!?/br> “哎哎。”曾憲榮連聲應著,溫言安慰欣柑,“小同學不用怕,抽靜脈血不疼的?!彼H自埋針,連兩叁歲的小孩子都不哭不鬧。 她緊了緊壓脈帶,又教欣柑握拳,淡青色的血管微微鼓起。 太細了,曾憲榮暗蹙了下眉,采血針微微一挑,精準扎入血管,鮮紅的血液慢慢導入裝有抗凝劑的紫色采血管。 壓脈帶被解下,又聽見曾憲榮提醒她松開拳頭,欣柑才發(fā)現(xiàn)針頭插進去,已經(jīng)開始采血。 “真的不疼?!彼玑屩刎?,忙跟曾憲榮道謝。 徐昆嘴角微彎,低頭很溫柔地看著她。 他的好心情沒能維持太久。 換了第二支采血管,到后面基本已經(jīng)導不出血液。曾憲榮小心翼翼地調(diào)整采血針角度,又指導欣柑交替握拳、松拳,勉強完成了第二次采血。 曾憲榮將針頭拔出,貼上止血膠布按緊,一邊對徐競驍和徐昆解釋,肘部這處靜脈無法采夠第叁管血。 她對進針的部位和角度都很有把握,不可能出現(xiàn)針頭與血管壁緊密接觸,導致抽不出血的情況。 現(xiàn)在血液流出不暢,多半是欣柑身體狀況不佳,造成靜脈回流特別差,液體量不足。 倆人沒有質(zhì)疑曾憲榮的話。 曾憲榮從業(yè)將近二十年,好幾年前就獲得副主任護師職稱,正在申報主任護師的正高級職稱,一旦評審通過,醫(yī)院就會正式把她提為護理部副主任。她的業(yè)務能力不容置疑。 但徐昆此刻心臟似被烈火炙烤。 他盯著欣柑臂上的淤青,蔓延在皓如凝脂的肌膚上,觸目驚心。 鋪天蓋地的心疼與焦躁,化作臉上的冷戾與不耐,“哪來那么多廢話?說重點!”隱約能聽到牙齒磋磨的刺耳呲聲。 徐競驍?shù)纳袂橐彩株幊?,環(huán)臂攬著欣柑的肩頭,輕輕揉著。 兩個氣勢駭人的男人滿臉不悅,將氣氛壓得滯悶壓抑,彷佛有什么從頭頂沉沉往下墜。 欣柑的臉色更蒼白了,扯了扯徐昆的衣袖,“你別發(fā)脾氣,好不好?我害怕?!闭Z氣帶著明顯的哭腔。 曾憲榮的手法再好,欣柑出血緩慢,采兩管血也耗費了不少時間,針頭在體內(nèi)停留太久,針口不可避免地隱隱作痛。 “沒啊?!毙炖ッ嵘纤龥]有血色的小臉,勉強扯出一抹笑,“我怎么舍得對心肝兒撒氣。” “也別跟其他人動氣?!?/br> 徐昆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來哄她,“好,我都聽你的。”他盡量緩和態(tài)度,問曾憲榮,“你就說吧,該怎么處理?” 曾憲榮躊躇不定,又不敢耽誤時間,試探著建議,“我們臨床上采不出血,有時會深靜脈置管,比方說通過股靜脈或者鎖骨下靜脈,這些大的血管抽血?!?/br> “不行?!毙炖ピ趺瓷岬茫瑪嗳换亟^,抬腕揉了揉額角,只覺頭疼欲裂。 “那就試試手背靜脈和內(nèi)踝靜脈吧,就是吧,這個出血量……” 徐競驍和徐昆都聽出她未竟之意,出血量興許還不如肘部靜脈。 曾憲榮的憂慮是對的,手背靜脈就采出一管血。欣柑比片樹葉子大不了多少的小手開始泛起青痕。 曾憲榮正要往欣柑腳踝捆壓脈帶,徐昆伸手攔了,“就這樣吧。”嗓音嘶啞澀滯,聲帶似在砂石上碾磨過一樣。 他把欣柑卷起的褲腿捋回去,蓋住纖裊透白的小腿,“就查那叁管的項目,其余的,等她身體好轉(zhuǎn)再說。” 這次抽血做化驗,不就是因為她病情反復,想要更對癥地為她用藥治療嗎?曾憲榮縱有疑慮,對上他發(fā)紅彌漫戾氣的雙眼,也不敢提出來,迭聲應著,把血樣小心地放置到血液運輸箱。 徐昆瞥一眼懷內(nèi)滿臉局促的欣柑,知道她的喜惡,盡管心內(nèi)火燒火燎,跟他爹打了招呼后,還是耐著性子跟曾憲榮她們道了句辛苦,才抱著她離開客廳。 欣柑現(xiàn)在叁頓都在徐昆臥房內(nèi)的起居室吃。 一桌子精致的早點,欣柑只吃了小半個饅頭就不肯再張嘴,“吃不下,胃難受。等會兒還要吃藥呢?!比f一吃了藥吐,這會兒少吃些,吐起來還輕省些。而且她是真的沒有胃口。 徐昆雙眼澀得厲害。 吃藥,吃藥,她這些天來,吃的藥比吃飯還多,腸胃是rou眼可見地變壞。 可是他能怎么辦?不叫她吃藥?昨晚夜里她高燒到39度2,吃了退燒藥才降下去。不吃藥,眼睜睜看著她疼得啼哭不止,滿床打滾?還是干脆讓她把腦子燒壞,變成個傻子? 徐昆雖然是天之驕子,可也是軍人世家出身,野孩子一樣摔打著長大,極少生病,偶爾發(fā)燒感冒,壓根不需要吃藥,多喝些熱水,睡一覺就好了。自小練武,輕微外傷是家常便飯,只要不傷筋動骨,抹點兒藥油就結(jié)了。 就是他那四個表妹,一個堂妹,都是典型的北方大妞,盤靚條順,爽朗潑辣,看著就很耐造。他待她們,比待自己的兄弟、發(fā)小,稍微溫和些,也就那樣,不至于動手,說到憐香惜玉,那是門兒都沒有。 他自認為對待欣柑,已經(jīng)足夠憐愛呵護,畢竟她是如此幼小嬌嫩,稍不留神,手勁兒重了些,一碰一個青紅印子。 卻沒想到,她脆弱至這個地步,zuoai時間稍微長些,里面擦破一點兒皮,就爆發(fā)高熱,燒起來反反復復,像要將她的生命力徹底燃燒殆盡。 前所未有的恐慌竄上心頭。 欣柑萬一出事,生了大病,受了重傷,離自己而去,余生漫漫,他要怎么度過那些行尸走rou般絕望的歲月? 單是想象一下,已經(jīng)讓人肝膽俱裂,不寒而栗。 ‘啪!’他抬手就抽了自己一記耳光。 欣柑嚇得從椅子上跳起來。 “心肝兒,”徐昆把她拽到身邊,緊緊攬進懷內(nèi),“你不可以離開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