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男子悄無聲息站在起居室外的過道,膚
第二百二十三章 男子悄無聲息站在起居室外的過道,膚白勝雪,眉眼清淡,高挺的個子幾乎頂?shù)嚼认?/br> 屋里劍拔弩張的硝煙瞬間消弭不存。 徐競驍耷垂著眼睫,神情已回復(fù)平日的散淡,“非要玩兒,玩室內(nèi)的?!背隽耸聝海€能搶救一下。深海,懸崖,高空,稍有差池,尸體都不一定能囫圇撈回來。 徐錦舟做夢也沒想到她二伯居然輕易讓步。 她怵大伯,二伯更甚于祖父徐戎。徐競驁一年365天,有330多天呆在軍營里,想管也管不了。徐競驍事務(wù)繁忙,對徐昆之外的小輩都不怎么上心,所以也沒狠管過她。她其實不敢真的與他叫板,這會兒手腳都是冰冷的。 徐競驍給出臺階,她立刻就下了,“知道了,二伯。我往后一定小心。” 這個答復(fù)模棱兩可,徐競驍懶得再深究。徐錦舟又不是他生的,自有她的父母管教。 不值當(dāng)為了她,嚇壞自己的心頭rou。 他不希望在欣柑面前立下一個專橫獨裁的暴君形象。 三人吃過晚飯,欣柑拎著貓包,把徐錦舟和咪咪送到院子正門前。阿侖亦步亦趨跟在她身旁。 “錦舟jiejie,我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說?!?/br> 欣柑的話甫出口,腦海里浮現(xiàn)某部宮廷電視劇的經(jīng)典臺詞: “陛下,臣妾有句話,不知當(dāng)不當(dāng)講。” “既然不當(dāng)講,那就別講了”。 臉上立時訕訕的。 幸虧徐錦舟不走套路。 她接過貓包,橫臂將欣柑摟進懷內(nèi),低頸親親她額頭,“你說?!?/br> 眉眼繾綣含情,青春的臉龐美得雌雄莫辨,“寶貝兒說的,我就聽。” …… 徐錦舟單手把著方向盤,另一只手搭在窗外,潔白修長的指間夾著根煙,指骨輕磕車身抖落煙灰。 她的黑色猛禽f650巨型皮卡在高速上一路超車,駛得風(fēng)馳電掣。 除了T臺走秀,拍電影,拍廣告,玩兒極限運動,玩兒車,玩兒女人,玩兒男人,徐錦舟還抽煙、酗酒。 脧了眼后視鏡。 貓籠被安全帶固定在后座。貓咪似乎有些不安,但也沒鬧騰,爪子輕刮著籠壁,偶爾嬌細地叫喚一聲。 她自認是頭胭脂虎,在那小寶貝兒面前卻比咪咪還聽話。 “如果我的話冒犯了jiejie,jiejie別生氣?!?/br> “追求刺激,挑戰(zhàn)自我,都沒有錯。但比起突破身體極限,我更希望jiejie平安,健康,長壽……起碼、起碼活著……”欣柑開初確實覺得徐錦舟的行為酷帥,甚至心生向往。但思緒沉淀過后,不禁后怕起來。但凡出了丁點兒差錯,或缺了那么點兒運道,這個明媚灑脫的女孩子也許已經(jīng)不在人世間。事涉關(guān)心之人,令她對生命的無常產(chǎn)生了一種深切的恐懼。 “不止爸爸擔(dān)心jiejie。我喜歡錦舟jiejie,也害怕jiejie會出事兒……” “你喜歡我?” 徐錦舟當(dāng)時腦子就是一懵。 “喜歡啊。我很想以后能夠經(jīng)常的,長長久久的,看到j(luò)iejie,跟jiejie在一起。jiejie可不可以——” “可以。”她不假思索,一口應(yīng)下,“別怕。我答應(yīng)你,”她腦子都燒熱了,“我發(fā)誓,不會再參加任何危及生命和健康的活動?!?/br> 徐錦舟又記起自己的前女友,在美留學(xué)認識的一個華裔女孩兒,香蕉人,除了一張皮,哪哪都是Ameri的做派。 她很少想她,不是因為痛苦,只因這段戛然而止的戀情代表了她的失敗,她與家里長輩對峙的又一次妥協(xié)。 回國前夕,她正式提出分手,對方無法接受,歇斯底里地嚎哭咒罵。 “You are weak.” “Stephanie, you hear me? You are weak.” “You are such a coward. I feel sorry for you.” “I wish I never met you.” …… 她也曾質(zhì)疑過自己,是否真的懦弱,不堪一擊,所以才無法對愛人貫徹始終? 她不止一次完成徒手攀巖。 剛學(xué)走臺步時,每天要穿著十幾公分的高跟鞋練習(xí)五六個小時。腳踝、腳跟、腳掌部位長出厚厚的老繭之前,她細嫩的腳經(jīng)常被磨得通紅、出血,傷痕累累。下課后把鞋脫下來,鞋子里襯都被血泡濕了。 那時的她,比現(xiàn)在的欣柑年紀(jì)還要小。 “欣柑,心肝兒……”單是輕喃她的名字,徐錦舟就感到發(fā)自靈魂的愉悅。 她沒為海誓山盟的初戀放棄徐家大小姐的身份和錦衣玉食的生活;卻為了認識不到半天的欣柑,她一聲輕描淡寫的“喜歡”,放棄了多年來的習(xí)慣愛好。 其實有時候放棄,或是堅持,不在于這件事本身重要與否,而在于那個讓你妥協(xié),令你作出改變的人,是誰。 欣柑送走徐錦舟和咪咪,轉(zhuǎn)過身,徐競驍就在數(shù)步之外,長身玉立。 “爸爸,您怎么……” 徐競驍慢慢走近,向她攤開手掌。 窒息感涌上心頭。欣柑垂在裙沿的小手虛握成拳。 徐競驍并未催促,眼梢垂下,默默看著她。 夜色漸濃,星月暗淡。 偌大的宅院里,草蟲淺鳴,花樹影影綽綽,廊檐下的燈盞泛著泠泠幽光。 倆人無言相對,腳下的身影被拉長,隨著飄忽的燈光輕輕搖曳。 夜風(fēng)卷著寒意,悄無聲息包圍過來,欣柑打了個冷戰(zhàn)。 徐競驍輕聲嘆息,主動牽起她的手,不松不緊地握著。 “爸爸怕我的心肝兒跑了?!边@是回應(yīng)她剛才問了一半的話。 欣柑咬著唇,睫毛微微顫動。 她能跑哪兒去?阿侖一步不離地跟著。門衛(wèi)室有人一眼不錯地盯著。 四中是全封閉式管理。沒有班主任和級長簽字的假條,平日不允許住宿生擅自出入。每逢放假,蘇欽.塔尼就守在校門口候她。 其實自從那晚欣柑與室友聚餐酒醉,差點出事兒,徐競驍就向四中追加了一筆巨額贊助費,專門用于學(xué)校安全保衛(wèi),尤其是門崗管理。就算欣柑拿到假條,除非得到徐競驍?shù)氖卓?,否則仍然無法踏出校門半步。這件事兒,徐競驍當(dāng)然不會主動告知她。 無論欣柑愿意與否,日子還是不緊不慢地流走。 習(xí)慣成自然。人的適應(yīng)力是很強的,尤其是心智和身體都未成熟的小孩子。 在徐昆、徐競驍與繁重的高中學(xué)業(yè)之間,欣柑勉強維系著岌岌可危的平衡。 與她關(guān)系親近的方小茹等人察覺到她的不對勁兒,諸如偶爾走神,發(fā)呆,避著人偷偷抹眼淚,欣柑一概以思念異地男友為由搪塞過去。 期末考試結(jié)束,寒假即將開始。 美國學(xué)校有暑假,沒有寒假。他們有Spring Break,每年三月份舉行,持續(xù)一周左右;Winter Break,每年十二月底或者一月初開始,大概兩周的時間。 無論是Spring Break還是Winter Break,都完美地避過了國內(nèi)的寒假。 徐昆本來打算Winter Break回來看望欣柑和他爹,導(dǎo)師卻將他作為辯方律師團之一,加入到學(xué)校的模擬法庭項目中。 這次的Mock Trial以真實案例為背景,以本地多起重大的實際買賣合同糾紛作為庭審素材,是法學(xué)院今年最重要的立項項目之一。 徐昆的回國計劃算是泡湯了。 如果說見不到徐昆,讓欣柑既失望,又慶幸:她沒自信能在徐昆面前不露端倪。紙包不住火。她肯定會向徐昆坦白自己與他父親的事兒,但至少要等到高考結(jié)束之后。 當(dāng)繼母沉蓮禪通知她,她與沉星津今年仍然留在英國過春節(jié)時,欣柑不由小聲哭起來,攥住手機的五指控制不住地顫抖。她聽得出來,繼母完全沒有把她接去國外一同度假的意思。 徐競驍?shù)耐{她聽進心里去了,不敢向繼母求助,更沒有逃跑的打算。她只是想要一個暫時喘息放松的空間而已。 沉蓮禪早前與她提過,沉星津語言課和專業(yè)課太過繁重,還要跟隨老師巡演,這幾年可能都無法回國。 但她不明白,繼母為什么不允許她寒暑假去探望他們? 她雖然未滿18周歲,但也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未成年人可以單獨乘坐飛機,只要申請無成人陪伴兒童服務(wù)就可以。 欣柑習(xí)慣了對繼母言聽計從,不敢有絲毫異議,滿腹的疑惑與傷心,只凝作一句抽抽噎噎的傾述,“欣柑想mama,想哥哥?!?/br> 沉蓮禪握話筒的手也緊了幾分,沉默片瞬,淡聲吩咐她假期里學(xué)習(xí)也不能懈怠,就掛斷了電話。 轉(zhuǎn)過身,年輕男子悄無聲息站在起居室外的過道,膚白勝雪,眉眼清淡,高挺的個子幾乎頂?shù)嚼认隆?/br> 白襯衫挽起袖子,小臂搭在墻上。臂肌線條走勢驚虬突兀,修長五指抓向墻皮,手掌寬大,手背骨頭嶙峋,靜脈條條暴起,泛著淡青的幽芒。 可見他并非像臉上表現(xiàn)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