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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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顧慈恩死去一個月后,程耀司發(fā)現(xiàn),她的死亡對他而言是一場痛苦滯后的災(zāi)難。 一開始聽到這個消息,他只是心里一沉,繼而慌,但沒有哭,甚至沒有太大的感覺,他照常上學(xué)放學(xué),卻在發(fā)覺不對勁時,發(fā)覺了周圍一切的不對勁。 那是一種未來已經(jīng)死在過去的腐爛和荒朽。 天是藍的,花是香的,但他再無法為這些東西動容。 俗世的快樂仍能讓他笑,也只是一個表情動詞的傳遞。 程耀司無法形容他的感受。 他們甚至沒說過幾句話。 他曾想,是否因為自己在人生最晦暗的時刻遇見了她,因為自己隱秘的長時間關(guān)注,那相遇過于動人,所以,才為她一步一步鑄起一座神廟。而她的死,也讓她徹底成為永不墜落的神女,庇護著他,也禁錮了他。 程耀司試過拆除那廟。 那些游走在紙醉金迷間的人似乎總是離心動近一點。 他成為一個標準的浪蕩公子,煙,酒,大麻,早已忘記是在哪一夜跟誰完成了第一次。 夜店里,是女人想睡他還是他需要女人,無所謂,快感只是快感,噴射的瞬間,像完成某個任務(wù),心里亦發(fā)荒蕪。 而也是在那時,程耀司才明白了一個道理。 人只有在尋找出路的時候,才會徹底理解某個地方。 在荒唐的日日夜夜中,他解密般回溯著撫摸過那段暗戀的歲月,宛如親眼見證一遍自己淪陷的過程。 他又一次無法抵抗的心動,哪怕只是在回憶里。 十年過去,每一處關(guān)于她的細節(jié),他都想過無數(shù)遍。那次演講,他坐在人群中,看顧慈恩從舞臺上歡快又羞澀地跑下來,心底涌動的情緒幾乎要把他溺斃。 而此時,臺上的女孩說著跟她同樣的話,明明是兩張不一樣的臉,卻連表情,都似乎如出一轍。 程耀司一怔,繼而滿面森寒如冰的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中坐了回去,剛才那個念頭僅僅只是一瞬,卻完美的觸怒了他。 他怎么能覺得兩個人像?這女人連她萬分之一都不及! 數(shù)米外,厲銘澤把一切看在眼里,微微一驚。 身邊,虞晚給演講的林驚墨錄了視頻,剛給她發(fā)過去,附帶語音:墨墨,你表現(xiàn)太好了。 這場演講,林驚墨大方可愛,風(fēng)趣優(yōu)雅,自己要是男人,肯定也會喜歡她,這么想著,虞晚抬起頭,卻見厲銘澤也在看自己手機上的視頻,嘴角似乎還噙著一絲莫測的笑。 她心里一緊,扣上手機,厲銘澤挪開視線,嘴里卻說:“你這位小meimei,有點意思?!?/br> 虞晚當(dāng)然不會嫉妒林驚墨,卻還是感到有些別扭,更多的,則是防備,她冷冷道:“你最好別打她的主意,她跟你這種人不一樣?!?/br> 厲銘澤忽然扭過來,好奇問:“我這種人是什么人,你們又是哪種人?” “陰險,虛偽,下流,無恥,卑鄙,惡毒,齷齪?!?/br> 虞晚說了一溜,一聲比一聲高,自己都為自己忽然炸裂的詞匯量感到佩服。 厲銘澤確越聽越開心,甚至用手指勾了勾虞晚的一縷發(fā)尾,待她說完了,才道:“這些形容詞我很喜歡,總結(jié)在一起,就是成功人?!?/br> 他盯著虞晚,兩人的距離不知什么時候拉近了,他眸光很亮,但虞晚卻奇異的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不再為他眼底的那抹亮光而生出強烈的躲閃意愿,還是有,卻很輕很輕。 她微微一笑:“是嗎,那你這樣的成功人士,還真是可悲。厲銘澤,你信不信報應(yīng)?” 出乎意料的,厲銘澤卻給了她肯定的答案。 “我信。因果,輪回,上帝,佛祖,我什么都信。報應(yīng)……”他頓了頓:“說實話,我還真想看看我的報應(yīng)是什么樣。” 他語調(diào)清淡卻倨傲,嘴里說著信,但那表情,儼然自己才是自己的上帝。 屋頂是幕布蒼穹,冷色燈光下,虞晚有些莫名的迷茫,她好像頭一次如此深刻的認識到,他們確實不是一類人,她張了張嘴,也不知要說些什么,轉(zhuǎn)頭又看向舞臺。 …… 安夫人對林驚墨的演講非常滿意,雖然她改了稿,可那稿子效果不錯,而且明明白白的夸了自己,等林驚墨下來,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親愛的,你嚇死我了?!?/br> 林驚墨吐吐舌頭:“不怕告訴您,我也是腦子一片空白,背的什么都忘了,只能胡謅?!?/br> 安夫人倒不在乎她為什么改稿,拍了拍她的手,叫她坐在自己身邊。 這時,leni也撲過來,林驚墨接住她,兩人抱在一起笑鬧幾句,舞臺上的新致辭也開始了。leni看林驚墨演講還能熬,一換了人,就坐不住,又要林驚墨帶她出去玩。 小孩子脾氣發(fā)作,安夫人沒罵她兩句,她嘴一扁就要哭,林驚墨見無法,只好主動提出自己愿意,難不成等人家來求你?這道理她還是懂的。 等到了外面,leni瘋跑起來,索性程耀司安排的保鏢始終在不遠處,林驚墨也松懈了,跟著leni在花園玩捉迷藏。 輪到林驚墨閉眼,她眼睛上纏著leni從人家保安手里借過來的領(lǐng)帶,原地轉(zhuǎn)了五秒,然后摸索著向前。 十指纖纖,在空氣中小幅度搖晃,leni個子矮,林驚墨就在同腰部身高的地方晃動,她嘴角微微揚起,窈窕有致的身姿玲瓏款款,在這詩一般的風(fēng)景中,宛如一副流動的畫作。 指尖觸到一處柔軟的阻礙,林驚墨驚喜地小聲“啊”了下,“抓到你了!” 對面的人卻是頭一次見她這樣毫不參假的純粹的愉悅神情,那笑,帶著一點孩子氣的純真,陰晦深沉的眸光不由一定,讓她整個掌心摸了上來。 也是此時,手下的觸感讓林驚墨發(fā)覺不對。 起伏的紋路肌理,又緊又硬,這分明是大人,還是男人的身體。 林驚墨反應(yīng)過來,笑容僵在臉上手準備往后縮,退出去不到一半,手腕就被人抓住往前帶,瞬間,陷入一個陌生的懷抱。 “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每次都是你走向我的。” 他的聲音在林驚墨耳邊響起,宛如地獄之音。 林驚墨渾身立刻不受控的顫抖起來,卻因為雙臂被他緊緊箍在背后而無法將自己眼睛上的領(lǐng)帶取下來。 “放開我沉星辰!” 林驚墨一想到自己被沉星辰抱著,就有一種無法言喻的厭惡,什么不能激怒他,不能叫他看出來自己恨他,在這樣強大的自然反應(yīng)面前,都是不堪一擊的泡沫。面對沉星辰這個人,她根本做不到完美的偽裝自己,渾身上下都寫滿了恨。就連理智也暫時湮滅,忘了對男人來說,她此時的掙扎不僅是徒勞,甚至還可以算是某種情趣。 瞧啊,多像一只被困的妄想逃脫牢籠的小獸,甚至還蒙了眼。 沉星辰一按她被自己禁錮在一起的手腕,連帶著林驚墨那旗袍下柔軟無比的腰,她整個人便跟他嚴絲合縫的貼在了一起。 從她嘴里聽到自己的名字,沉星辰挑起眉,又是一陣奇異的感受。 哦,這么恨? 恨從何來? 沉星辰挖空自己所有的回憶儲蓄,都無法理解她對自己的恨意為什么會這么的強烈。畢竟,他們在酒吧初次見面時,這女孩那雙亮地嚇人的眼,就好像盛滿了激烈的情緒。 只不過,那時她還是個白紙一片的小處女。 胸前被林驚墨渾圓飽滿的乳狠狠碾著。 沉星辰的眸一深。 作者有話說: 一點小舅的心路歷程 想看舅甥反目的有福了,大綱里廝殺非常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