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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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驚墨一直沒從衣帽間出來,程耀司過去找她,還沒到門口,聽見有什么東西碎裂的聲音,他眉間一緊,大步入內(nèi)。 里面,靠著包包收納柜的裝飾立柜上的花瓶跌在地上四分五裂,水流的到處都是,幾朵花躺在那兒,已經(jīng)換好睡衣的林驚墨蹲著,似是在看自己的手指。 蔥白的指尖,那道紅色的血痕就格外明顯。 林驚墨站起來,程耀司忙道:“別動。” 他上前將人抱起繞過那片狼藉往外走,輕聲說:“真困暈了?怎么這么不小心?!?/br> 林驚墨沒說話,只是靜靜看著他,程耀司將她放到沙發(fā)上,轉(zhuǎn)身去拿醫(yī)藥箱,回來見她還是那個又靜又乖若有所思的樣子,心底劃過一絲怪異,但又十分享受這種安穩(wěn)。 傷口很小,周圍的血漬被程耀司一點一點擦干凈,那種灼蟄的疼痛一直鉆進心臟,在他纏創(chuàng)可貼的時候,林驚墨“嘶”地倒吸一口氣,這一聲驚動了程耀司原本清淡又認真的表情,他輕輕吹了下,抬眼看向林驚墨,說:“疼了?” 林驚墨的手指還被他牽在手里,她看到程耀司眼睛里倒映著的小小的自己,嘴角緩緩牽出一點弧度,緊盯他的眸底有流光溢彩:“我疼,你緊張什么?” 自沉星辰死后,林驚墨就變成了不被太陽照耀的陰面,光照不足,萎靡,被動,消極,程耀司已很少在她身上看到這樣帶著幾分主動性的鮮活,他怔住,接著才有點滯后的意識到林驚墨說的那句話是什么意思。 她也正在挑明:“你既然恨我害你,我疼你不高興嗎?” 程耀司想,她還變得遲鈍了,這一點,她竟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 愛比恨更多,他以為已經(jīng)夠明顯。 但他卻不愿意就這么直接承認,林驚墨很會得寸進尺,她發(fā)現(xiàn)你的底線其實很低后,就有辦法讓你的底線變得更低,這個能力簡直像一種神賜的天賦,被她運用的爐火純青。 真真假假才要人命,痛苦是愛情的釋義,程耀司尚未領(lǐng)悟本質(zhì),但也接受了同樣的過程。 他可以想象,在感情上對林驚墨認輸,絕不是一件好事。 “看你流血看你疼就高興?我不是虐待狂。”程耀司把創(chuàng)可貼粘在一起,他說著,忽然笑了下:“嫁給不喜歡的人,林驚墨,我覺得這報復(fù)足夠。” 沒給林驚墨說話機會,程耀司很快站起來去放醫(yī)藥箱,林驚墨回想他剛才那個落寞自嘲的笑,心里一陣酸澀難受。 可是,那朵捧花里的綠玫瑰,他究竟是想送給誰,顧慈恩,還是林驚墨。 他暗戀過顧慈恩,視她為不可褻瀆的白月光,可十年后,不也喜歡上了林驚墨。 在她心底,始終認為這是獨立的兩個人。 這一晚,兩人分床睡。 程耀司的作息時間固定,早上八點半就出門上班,那會兒林驚墨還在睡,醒來后,她讓珊姐給自己在海南的活動多定了兩天的酒店。 她不知道該怎么面對程耀司,原本難明的情緒全部有了解釋,為什么在婚禮儀式上害怕,原來是害怕陷入。所以在那之前,她就開始喜歡他了。 他有什么好的呢? 不如唐天與坦誠。在尊重她和情史上,更沒法跟周硯征比。 很難相信,有一天她竟然會拿程耀司跟周硯征做比較。 這個人連我喜歡你都沒說過。 但林驚墨在飛機上問自己這個問題的時候,眼前莫名閃過他在盧浮里把勝利女神指給她看的模樣,他鄭重又平靜的將自己的底牌告訴她,說“不要讓我輸”時的模樣,承認喜歡她時,反應(yīng)青澀的閃躲模樣…… 一一翻檢,林驚墨才發(fā)現(xiàn)原來兩人留下了這么多的記憶。 最后,是他握著她的手朝他開槍,那雙眼里的恨怒和絕望。 時隔兩個月,林驚墨又一次被鋪天蓋地的悔恨淹沒,但這一次,有東西在悄悄發(fā)生變化。 …… Frigga總裁來華,品牌在海南舉辦了私人晚宴,應(yīng)邀參加的除了幾個關(guān)系較好的藝人,還有vvip客戶和總裁好友。 林驚墨在活動現(xiàn)場看見厲銘澤時,一陣倒胃口。 厲銘澤臉上完全看不出虞晚帶給他的陰霾,金融新貴的頭銜和出眾的外貌,他依然是這種名利場的中心人物,珠寶華服,美酒佳肴,厲銘澤享受最直給的紙醉金迷,將它們視為游戲勝利的獎品之一,至于虞晚……他在舉杯間隙想到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也不過就是個特別點的女人。 而已。 私人晚宴不對媒體公開,省去很多麻煩。 林驚墨雖然拍過品牌廣告,但還是頭一次見總裁,她避開厲銘澤,在阿fay的引薦下跟總裁打招呼,總裁是德國人,一口英語帶著很濃重的德國口音,林驚墨用德語調(diào)侃:“我想您說德文應(yīng)該會更自在,其實我也是。” 現(xiàn)場會德語的不多,意味著他們不用被審判語法和發(fā)音,她說著,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總裁get到了她的幽默和言外之意,哈哈大笑,對林驚墨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到了后來親昵的叫她“momo”。 珊姐之前知道林驚墨會德文,但還以為是充門面的半吊子,沒想到口語這么流利,還能哄得品牌老總五迷三道,等總裁過去那邊坐,對林驚墨豎大拇指:“回頭你給我錄一段德文,我給小邱發(fā)過去,他那兒有個德國旅游局的資源,前幾天說正找旅游大使,你這不是現(xiàn)成的嗎。” 林驚墨應(yīng)下來,珊姐又小聲道:“再過半個月該進組了,不管你跟你那位多如膠似漆,都給我忍一下,男人寵愛是過眼煙云,自己事業(yè)才是真,你看看蔣婷婷,多么慘烈的前車之鑒!” 蔣婷婷是幾年前的超一線花旦,后來嫁了個假富豪,結(jié)果富豪破產(chǎn),蔣婷婷被孩子綁著不能輕易離婚,倒貼自己的錢不說,還要拼命拍戲養(yǎng)家,為了賺錢,什么爛戲都接,壞了口碑,現(xiàn)在已經(jīng)淪落到二線了。 圈子里的經(jīng)紀人,哪怕女明星的粉絲們勸女藝人不要戀愛腦,都要把蔣婷婷拉出來說。 若是以往,珊姐不會這么擔心,畢竟林驚墨也不算沒見識了,論優(yōu)質(zhì)男人,唐天與算天花板級別,林驚墨不也不咸不淡的處了幾天就分了。程耀司的為人珊姐了解不多,后來為了林驚墨才托人打聽,即便如此也是反饋了個大概,知道他性子冷,跟女人之間只有rou欲關(guān)系,沒什么感情牽扯,她稍放心,這樣最好,保持一段地下關(guān)系就分開。程耀司作為食物鏈真正的頂端,跟他一陣,說不定還會激發(fā)林驚墨上進的野心。 但珊姐開始在意是因為發(fā)現(xiàn)程耀司給林驚墨買鞋子這件事。 silvano的鞋子很難定,難定先不說,最重要的是程耀司竟然會去管林驚墨穿不好高跟鞋這種小事,珊姐覺得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