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事開頭難，張婧薇這個禮拜與陳庭予的溝通有諸多不適應(yīng)，每次通話都是陰陽怪氣一言不合直接就被他拉黑，幾個來回下來她就快要招架不住。幾次去找Ross想推掉這個工作，話到了嘴邊又咽回去，她開始有些不服氣，不就是個自視清高又小有名氣的畫家嗎，這兩天在上海各種奇葩自己也見過不少，憑什么每次溝通都被他占了上風(fēng)，張婧薇決定拿出全力搏一搏。

    這天她就決定主動去見陳庭予，北京的四月天氣還有些冷，張婧薇站在工作室外給他打電話，沒有人接，她來回踱步，正準(zhǔn)備再撥一個過去，陳庭予就主動打回。

    “什么事？”他的聲音冷冰冰。

    張婧薇憋著火，“晚上有空嗎，想約你吃個飯。”

    “吃什么？”

    “你選?！?/br>
    “我選？是你找我吃飯還是你工作室？”

    “說吧，想吃什么?！?/br>
    “你還沒回答我，是你還是你工作室？”

    “有什么區(qū)別？”

    “自然，我晚上不談公事，私事的話就得看是什么私事？”

    張婧薇聽見他打開打火機的聲音，她忍住不說話。

    “所以，你是哪一種？”陳庭予出了聲，還有他吐著煙的呼吸聲。

    張婧薇一邊接著電話一邊看著天，北京的春天總是一片灰蒙，“哪種你有空就哪種?！?/br>
    “呵，久朗去過嗎？”

    “知道。”

    “晚上八點。”說完陳庭予就掛了電話。

    張婧薇不由又抬眼了看下天，感嘆這鬼天氣什么時候能好。

    張婧薇已經(jīng)很久沒來久朗，之前是陳尊佑的心頭好，現(xiàn)在站在這餐廳門口她覺得哪哪都別扭。

    “站這兒看門？餓死了，快點進(jìn)去！”陳庭予不知從哪冒出來。

    張婧薇瞬間換上招牌微笑，“你來啦?！?/br>
    陳庭予被這笑弄得一恍惚，反應(yīng)過來悻悻說了句，“走吧?！?/br>
    兩個人跟著服務(wù)員落了座，看來陳庭予是這里熟客，菜單都沒看就點了幾道菜，張婧薇看著他坐那自己心里直罵，他才回來幾天啊，就混這么熟。

    “這里的菜合我口味，我最近都在這吃飯?！标愅ビ柘袷强雌扑南敕?。

    張婧薇笑，“這里菜是做得不錯?！?/br>
    “你常來？”陳庭予挺著頭從上而下斜看她。

    “很久的事了。”

    陳庭予也不接話，一手靠在旁邊椅背上滑著手機。張婧薇的手在杯壁上轉(zhuǎn)了一圈又一圈，這個話頭不知從何起，但對方是一點要出聲的意思都沒有。

    張婧薇抬了抬眼看陳庭予，硬著頭皮開了口，“回來適應(yīng)嗎？”

    “我北京人，你問我回北京適應(yīng)不適應(yīng)？”陳庭予眼皮都沒掀。

    張婧薇不知道再說什么，陳庭予倒是又開了口，“你去上海適應(yīng)嗎？”

    “還行，挺好的?！?/br>
    “嗯，你這人去哪都能挺適應(yīng)?！?/br>
    “我什么人？”

    陳庭予終于把眼睛從那手機上離開，手肘放到桌面，嘴角一勾，“你自己什么人不清楚，還要問我？看來是個蠢人。”

    座位上的光線略昏暗，陳庭予的每句話都能讓張婧薇血壓往上躥，她已經(jīng)在內(nèi)心默念阿彌陀佛好讓自己平靜，談工作，要心平氣和談工作。陳庭予又點起了煙，張婧薇也從包里掏出煙來，點著它，“你現(xiàn)在好像仙人掌。”

    陳庭予沖她吐了個煙圈，煙圈在空氣中靜靜飄動，“扎到你了？”

    張婧薇還真覺得被扎得有點疼，但她不能承認(rèn)，就會落了下風(fēng)。

    和我說說，往哪扎你會疼的？”陳庭予繼續(xù)問，“心？你沒有的吧？”

    張婧薇與他對視，“陳庭予，你要干嗎？”

    陳庭予壞笑了一下，“干嗎你都肯嗎？”

    張婧薇掐滅了煙，雙手抱胸靠回座位，“你不是餓么，還有力氣說話。”

    “說會兒話而已，”陳庭予說，“又不是干什么，是吧？”

    他故意在某個音節(jié)上加重，張婧薇聽出來了，今晚他肯出來吃這個飯，擺明就是要來給自己找不痛快來了，她撇了撇嘴，無奈笑笑，“看來你今天晚上不想聊公事?！?/br>
    “我就是來吃飯的，你以為呢？”

    張婧薇看他一眼，“那就吃飯?！?/br>
    陳庭予依舊不緊不慢的，“成啊，那吃唄?！?/br>
    表情實在欠揍，張婧薇再次在心里默念阿彌陀佛。接下來這頓飯兩個人都不說話，張婧薇腦袋快速運轉(zhuǎn)該怎么與陳庭予談工作，不自覺清酒下肚多喝兩杯。服務(wù)員收走桌面空盤，她的兩頰也攀上了紅，陳庭予開始飯后一支煙，盯著她看了會，忽然笑了起來。

    “你笑什么？”張婧薇問。

    “不會喝就少喝點?！标愅ビ瓒读硕稛熁?，“你喝點酒就容易掛相?！?/br>
    “陳庭予，我們能好好說話嗎？”

    “這不是在說著嗎?！?/br>
    “這不是好好說話?！?/br>
    “那怎么是，要不學(xué)你，先拉黑我看也行?！?/br>
    “陳庭予！我不是和你道過歉了，你這一周都把我拉黑多少回了！”

    “不該拉黑嗎？你說話絲毫沒有重點?！?/br>
    “怎么沒有重點了！我讓你挑幾幅不同時期的代表作，這是沒有重點嗎？”

    “你并沒有說選這些是有什么用處，我怎么選？”

    “這就值得你拉黑？”

    “我看得累。”

    陳庭予表情閑散，一臉無所謂，但開口說話就是不客氣，張婧薇摸不透他的想法，但她此刻也不想摸透，只說，“陳庭予，以前的事情我們都忘記吧。你現(xiàn)在是我負(fù)責(zé)的Artist，我們這樣工作是無法推進(jìn)的。”

    “糾正你一下，是你的工作無法推進(jìn)，并不是我的?！?/br>
    張婧薇掛在臉上客氣的笑容僵了僵，她抽起一支煙放在嘴邊點燃，她收回下午給自己做的心理建設(shè)，什么越挫越勇，在他面前只能自暴自棄，“你說吧，你想干嗎。”

    陳庭予挑眉，“我說過了吧，你別招惹我?！?/br>
    “我什么時候招惹你？”張婧薇問。

    “原來你記性這么差的？”

    “你下午打了那么多個電話，我回?fù)芙o你還不馬上接？”他抹了抹下巴?！绊懥四敲淳貌沤樱悴皇枪室馐鞘裁?？”

    “。。。這個工作我也不想接，但沒辦法。既然到我手上了我就得好好做，所以也請你配合好我的工作?！?/br>
    “你可以推掉的，你以為我想和你一起工作？”陳庭予笑笑。

    張婧薇的嘴里都是酒精的味道，還混著煙草，此刻她覺得難聞得很，反應(yīng)都慢半拍，她還真想著借這頓飯緩和下關(guān)系，為后面工作做準(zhǔn)備，她還帶著點信心覺得自己和他也算是赤誠相見的關(guān)系，沒想到扎起人來更懂怎么往自己軟rou扎。

    “我下個禮拜要回學(xué)校給學(xué)弟學(xué)妹們上課，以后有事直接去那找我，你記性沒有差到忘記自己是什么學(xué)校畢業(yè)的吧？”

    “記得?！彼鋈徊幌朐倥c他周旋，這么黏糊糊的關(guān)系相處起來太過沉悶壓抑，那就公事公辦，不能辦就不辦。

    “少發(fā)信息沒事也不要打電話，每天下午我都在學(xué)校，還是那個教室?！闭f到這，陳庭予似笑非笑看了眼張婧薇。

    “好?！?/br>
    “我家你還記得在哪兒嗎？”

    “什么意思？”張婧薇滿臉問號。

    “我平時時間都在自己家畫畫，另外我只在上班時間談工作，其余免談?！?/br>
    “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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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珠珠，那為什么我還要加更？

    哦，因為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