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無關(guān)緊要的小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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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
再次把那個人丟在原地之后不久,季曉牽著你的手,發(fā)出了一聲遲來的感嘆。
你有點困惑:“怎么了?”
“感覺好冷酷。”他實話實說,“就是那種鐵石心腸的女人!”
“你不喜歡嗎?”
“我倒是剛好喜歡啦?!?/br>
“不怕被鐵石心腸對待嗎?”
季曉警惕:“我最近沒有做錯事吧?沒理由??!”
“因為我是壞女人?!蹦闫乒奁扑ぃ拔夷_踏兩只船,沒有道德底線,什么事都做得出來??赡苣奶煲矔敲磳δ??!?/br>
你們一起走進餐廳,季曉停頓片刻,側(cè)頭看向你。你不明所以,和他對視。
過了一會兒,他問:“你覺得愧疚嗎?”
——怎么聽出來的?。?!
是啦,就算明知道葉青是那種人…他剛剛表情看起來像要掉眼淚了。
哪怕是討厭的人,把對方欺負到這個份上都會有點不適的,更何況你和那個人不是純粹的加害者與受害者關(guān)系。你還喜歡他,只是不想再忍受被他剝削。把他弄成那副樣子,看他失魂落魄孤零零站在那里,反倒開始自我反思了。
而且說到底是你先出軌的。他同不同意另說。你是在他同意之前就出軌的。他確實做了很多過分的事,可你的發(fā)作究竟有多少成分是因為那些事呢?……可能更多是氣他不知悔改吧。
除此之外,表現(xiàn)那么冷淡還有季曉在的緣故。一邊是不斷傷害自己的人,一邊是不斷隱忍被自己玩弄的人,任誰都會有偏向。也有不想讓季曉難堪的成分。結(jié)果讓葉青非常難堪地留在了那里。
真是一團亂麻。
季曉又停了一會,說:“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br>
“?。俊?/br>
“先從自己身上找問題的這種精神?!彼f,“他有你半點這種精神都不會發(fā)展到這一步?!?/br>
餐廳里人很多,點單處在排隊,你們一起排在隊尾。你張了張嘴,沮喪地貼在他身上,用力嘆了一口氣。
“謝謝你?!泵髅魉攀亲钗?,這種時候還要費心安慰你,“對不起?!?/br>
“…不用這樣?!奔緯藻e開視線,“是我自己愿意的…你不要想太多。”
聽起來你更像渣女了。不過不只是聽起來,本來就是吧。
“那就說喜歡你好了?!蹦氵€是貼著他,抱著愧疚心理小聲說,“真的好喜歡你,季曉。”
隊伍漸漸前移,快排到你們了。
氣氛過于沉重,他抬頭轉(zhuǎn)移話題:“你想吃什么?”
是一家快餐店,正好是飯點,店里人相當多。嘰嘰喳喳的嘈雜交談聲。周末加上節(jié)日,店里有很多小朋友,還有很多像你和季曉一樣的情侶。
游樂園里所有餐廳的價格都遠超外界,只有快餐還算可以接受,如果是和葉青一起你們應(yīng)該不會選這家店,不過現(xiàn)在不是一起,你就和季曉一起吃價格最正常的了。
不知道季曉是怎么想的,你是覺得沒必要在游樂園吃得太好,畢竟是來玩的嘛。下次用這個錢單獨去吃大餐應(yīng)該會更開心。
你是在二叁線城市的普通家庭長大的,從小就養(yǎng)成節(jié)儉的習(xí)慣,即便現(xiàn)在賺了錢,也不會肆意揮霍。季曉看起來和你是一類人。
其實如果是和朋友一起你連快餐店都不愿意去!可能會隨便啃兩口面包之類的。
“咦,這兩天有圣誕套餐誒。”明明圣誕都過去了。
“可能就是加一個紅蘋果?!?/br>
“至少是切好的蘋果啊!”
“那種平常就賣吧?可能還沒有一整個?!?/br>
“…好賺錢啊。我也想賣蘋果?!?/br>
季曉深思熟慮。
“那我過兩天賣手抓餅就加蘋果碎?!?/br>
“哇。”他還惦記那個擺攤計劃??!你干巴巴地捧場,“真創(chuàng)新!”
“敷衍!以為我聽不出來嗎?!”
“咦,你今天好聰明?!?/br>
“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壞了?”季曉痛徹心扉,“本性暴露得未免太快…”
“你說自己愿意的嘛?!蹦氵^分地說,“誰叫你對壞女人動心了?”
結(jié)果排到之后,還是點了已經(jīng)過去一天的節(jié)日套餐。除了用紅色包裝紙包裹,實際內(nèi)容和平常沒差別的氛圍品。
你特意拍了好多張照片,洋洋得意地發(fā)到朋友群表示今天出去玩了。被她們一通嘲笑:這種東西還叫大餐?黎潮你多久沒出門了!過洋節(jié)要吃西餐的!
你振振有詞:西式快餐就不叫西餐了嗎?
她們:等你回家就請你吃這種西餐。
你瞬間改口:快餐是邪道!
每次和她們聊天你都很高興。
看見你打字飛快,對著屏幕揚起唇角笑,季曉就知道你肯定在和那幾個朋友聊天。你只有和她們一起才這么高興。和跟他的時候還不一樣,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沒有一點陰霾。
“高中的時候,”他把餐盤放下,坐在你的對面,好奇地問,“是什么樣子?”
這個問題有點突兀,你順手拿起冰可樂,愣了愣:“高中?就是普通高中呀。每天做卷考試那種…”
季曉篤定:“一定是清純女高中生。”
他在說什么。不搭邊吧?
這人腦回路怎么長的?
你額頭直接冒出青筋:“季曉!”
季曉執(zhí)迷不悟:“有照片嗎?”
這一刻他好像那種奇怪交友軟件的討厭男人…
但這么一說,好像確實有照片。
你滑出聊天界面翻朋友圈相冊。
工作之后就很少發(fā)朋友圈了,而且多是文字內(nèi)容,發(fā)一些營造勵志形象的虛假雞湯。你不常發(fā)自己的照片,上一次還是前兩年回家過年和家里人一起的合照。圖片里幾個表哥表姐抱著孩子,剛畢業(yè)的你站在他們中間,多少有些格格不入。
再往前是大學(xué)四年,大多是社團活動照片,還有志愿者活動。你還翻到了和當時前男友的社團合照…這么看那個人還是蠻帥的。不過之后他把你刪掉了。
之后就是高中。
……哇,當時你拍照技術(shù)也太爛了。
這模糊的圖片,意義不明的濾鏡,P圖軟件的自動上妝效果,過分青澀的拍照姿勢。
“真的是清純女高中生…!”你自我吐槽,把手機橫過去和季曉一起看,“我那時候看起來好小啊?!?/br>
“旁邊的是朋友嗎?”季曉一看到就笑了,“你們那時候吃的也是這家店?!?/br>
是哦,背景在快餐店。
那時候還覺得這些店超級貴呢,現(xiàn)在都變成可以接受的正常價格了。
“嗯,”你一手拿著漢堡咬下去,一手指給他看,“這個是小石,那邊的是小鄭,再那邊是小秦…小石就是石象晗,經(jīng)常和我打電話罵領(lǐng)導(dǎo)那個?!?/br>
季曉聽得很認真。
你抬眼看他,發(fā)現(xiàn)他的視線長久凝在照片中青澀的你臉上,神色溫和輕快。
他的嘴角揚著,毫不掩飾笑意。
那時候其實不太好看。也不是說難看啦,就是風(fēng)格很幼稚。自己看到會有點尷尬。
“這個時候你應(yīng)該高考完了?”照片外的你不由自主望向那雙笑盈盈的眼睛,“是在這里念的大學(xué)嗎?”
“老家在鄉(xiāng)下,想考出來嘛?!奔緯猿姓J了,也開始吃東西。兩個人一邊吃飯一邊聊天。他興致勃勃看你劃照片,遺憾地說,“要是能遇見高中的小黎同學(xué)就好了。”
“那就變成大學(xué)生誘拐高中生了?!蹦阕l責(zé)地看著他,“我在上學(xué)誒?!?/br>
“遇見一次也夠了!就很想看清純女高嘛?!奔緯酝A送?,突然警惕起來,“清純女高那時候在早戀嗎?”
嗯…
你心虛地移開了視線。
季曉震驚:“真早戀?!”
“沒有明確關(guān)系?!蹦阕约阂膊淮_定,“晚上吃完飯會早一點回教室,兩個人聊聊天之類的。高考之后有一天聚會到晚上,他送我回家,在小區(qū)門口抱了一下?!髮W(xué)之后就沒再聯(lián)系了?!?/br>
你都忘記那個人長什么樣子了。
說話間季曉火速吃完他那份,開始自然地搶中間的薯條蘸番茄醬吃。
說完話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吃掉叁分之一了??!
“怎么還搶東西啊!”你大力譴責(zé),把唯一的大薯捧到自己面前,“你先吃炸雞嘛?!?/br>
“有人可是高中就早戀!”
“那又怎么了!你不還…對哦,我記得你說過,高中打架斗毆被處分過呢!”
季曉表情頓時局促:“呃。”
這下變成你興致勃勃了:“所以為什么打架呀?”
“就是打籃球,一群男生一起,”他竭力措辭,“周末球場有些野隊不太講究,那邊幾個人講話特別不客氣,打起來挺臟的,我們這邊有個人被激起火了?!?/br>
“然后你也上去打了?”你瞪圓了眼睛,“我以為你是拉架派呢!”
“我想拉的?。〉麄円粋€人被打就全圍上來了!”
“…就變成打群架了?”
“…差不多。”季曉尷尬至極,“進派出所之后和解了,但學(xué)校很生氣,連續(xù)好幾天通報批評我們?!?/br>
他是不是比你想象中沖動不少啊。
如果是你想都不會想和那群人打架的,肯定會拼命拉架。不過他這種人高馬大的男生應(yīng)該是不怕的吧。
“好想長到一米八。”你異想天開,“我也想試試打群架?!?/br>
套餐里東西蠻多的,你沒過多久就吃飽了,但餐盤里還剩很多。要丟在這里嗎?還是坐一會等等再吃呢?
這個時候,被你們完全忘記的第叁個人又一次走了進來。
手上好像提著東西。
是個包裝精致的小盒子。被冷白的指尖放在桌子上、推到了你的面前。
他非要糾纏不清嗎。給他臺階就下去好了,趕快回家睡覺啊,整晚通宵還吹冷風(fēng),也不怕發(fā)燒。
你下意識抿起唇,抬頭瞬間臉上原本的笑容淡化,眸中甚至沁出冷漠的意味。
還以為他又會做討厭的事,但那個人只是怔怔地看著你的臉。
他和季曉不一樣,喜歡的似乎并不是你的外貌條件,因此以往很少這樣直直盯著你的五官、仿佛看見陌生人一樣反復(fù)用視線確認。他曾經(jīng)的凝視大多為了吸引你的注意,落點常常在你的眼中,并借此剝奪你的理智——
然而此時此刻,他只是看著你。
葉青比他表現(xiàn)出的樣子遲鈍一點。
你有時候覺得他皮囊之下是空的,漂亮的殼子底下什么都沒有,一切都是風(fēng)穿過空洞的回音。
這時候他終于不像一個空殼。
他大概原本想對你說什么,可當你的視線真正投過去,卻喪失了言語能力。再對視一會兒,就連視線都承受不住,被刺痛似的,忽然錯開了眼。
他最后一個字也沒說。
他沒有給你驅(qū)趕的機會,獨自離開了。
……
痛快玩了一下午,回去的路上,你才發(fā)現(xiàn)他送你的是一個圣誕套餐里沒有的、做成平安果形狀的紅色甜點。
折騰一天,它還穩(wěn)穩(wěn)當當立在盒底。直到上車之后,被熱風(fēng)一吹,才融化出幾顆鮮紅的糖漿。
盒子里裝著兩個精致銀叉。
回家之后你自己把它吃掉了。
再次把那個人丟在原地之后不久,季曉牽著你的手,發(fā)出了一聲遲來的感嘆。
你有點困惑:“怎么了?”
“感覺好冷酷。”他實話實說,“就是那種鐵石心腸的女人!”
“你不喜歡嗎?”
“我倒是剛好喜歡啦?!?/br>
“不怕被鐵石心腸對待嗎?”
季曉警惕:“我最近沒有做錯事吧?沒理由??!”
“因為我是壞女人?!蹦闫乒奁扑ぃ拔夷_踏兩只船,沒有道德底線,什么事都做得出來??赡苣奶煲矔敲磳δ??!?/br>
你們一起走進餐廳,季曉停頓片刻,側(cè)頭看向你。你不明所以,和他對視。
過了一會兒,他問:“你覺得愧疚嗎?”
——怎么聽出來的?。?!
是啦,就算明知道葉青是那種人…他剛剛表情看起來像要掉眼淚了。
哪怕是討厭的人,把對方欺負到這個份上都會有點不適的,更何況你和那個人不是純粹的加害者與受害者關(guān)系。你還喜歡他,只是不想再忍受被他剝削。把他弄成那副樣子,看他失魂落魄孤零零站在那里,反倒開始自我反思了。
而且說到底是你先出軌的。他同不同意另說。你是在他同意之前就出軌的。他確實做了很多過分的事,可你的發(fā)作究竟有多少成分是因為那些事呢?……可能更多是氣他不知悔改吧。
除此之外,表現(xiàn)那么冷淡還有季曉在的緣故。一邊是不斷傷害自己的人,一邊是不斷隱忍被自己玩弄的人,任誰都會有偏向。也有不想讓季曉難堪的成分。結(jié)果讓葉青非常難堪地留在了那里。
真是一團亂麻。
季曉又停了一會,說:“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br>
“?。俊?/br>
“先從自己身上找問題的這種精神?!彼f,“他有你半點這種精神都不會發(fā)展到這一步?!?/br>
餐廳里人很多,點單處在排隊,你們一起排在隊尾。你張了張嘴,沮喪地貼在他身上,用力嘆了一口氣。
“謝謝你?!泵髅魉攀亲钗?,這種時候還要費心安慰你,“對不起?!?/br>
“…不用這樣?!奔緯藻e開視線,“是我自己愿意的…你不要想太多。”
聽起來你更像渣女了。不過不只是聽起來,本來就是吧。
“那就說喜歡你好了?!蹦氵€是貼著他,抱著愧疚心理小聲說,“真的好喜歡你,季曉。”
隊伍漸漸前移,快排到你們了。
氣氛過于沉重,他抬頭轉(zhuǎn)移話題:“你想吃什么?”
是一家快餐店,正好是飯點,店里人相當多。嘰嘰喳喳的嘈雜交談聲。周末加上節(jié)日,店里有很多小朋友,還有很多像你和季曉一樣的情侶。
游樂園里所有餐廳的價格都遠超外界,只有快餐還算可以接受,如果是和葉青一起你們應(yīng)該不會選這家店,不過現(xiàn)在不是一起,你就和季曉一起吃價格最正常的了。
不知道季曉是怎么想的,你是覺得沒必要在游樂園吃得太好,畢竟是來玩的嘛。下次用這個錢單獨去吃大餐應(yīng)該會更開心。
你是在二叁線城市的普通家庭長大的,從小就養(yǎng)成節(jié)儉的習(xí)慣,即便現(xiàn)在賺了錢,也不會肆意揮霍。季曉看起來和你是一類人。
其實如果是和朋友一起你連快餐店都不愿意去!可能會隨便啃兩口面包之類的。
“咦,這兩天有圣誕套餐誒。”明明圣誕都過去了。
“可能就是加一個紅蘋果?!?/br>
“至少是切好的蘋果啊!”
“那種平常就賣吧?可能還沒有一整個?!?/br>
“…好賺錢啊。我也想賣蘋果?!?/br>
季曉深思熟慮。
“那我過兩天賣手抓餅就加蘋果碎?!?/br>
“哇。”他還惦記那個擺攤計劃??!你干巴巴地捧場,“真創(chuàng)新!”
“敷衍!以為我聽不出來嗎?!”
“咦,你今天好聰明?!?/br>
“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壞了?”季曉痛徹心扉,“本性暴露得未免太快…”
“你說自己愿意的嘛?!蹦氵^分地說,“誰叫你對壞女人動心了?”
結(jié)果排到之后,還是點了已經(jīng)過去一天的節(jié)日套餐。除了用紅色包裝紙包裹,實際內(nèi)容和平常沒差別的氛圍品。
你特意拍了好多張照片,洋洋得意地發(fā)到朋友群表示今天出去玩了。被她們一通嘲笑:這種東西還叫大餐?黎潮你多久沒出門了!過洋節(jié)要吃西餐的!
你振振有詞:西式快餐就不叫西餐了嗎?
她們:等你回家就請你吃這種西餐。
你瞬間改口:快餐是邪道!
每次和她們聊天你都很高興。
看見你打字飛快,對著屏幕揚起唇角笑,季曉就知道你肯定在和那幾個朋友聊天。你只有和她們一起才這么高興。和跟他的時候還不一樣,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沒有一點陰霾。
“高中的時候,”他把餐盤放下,坐在你的對面,好奇地問,“是什么樣子?”
這個問題有點突兀,你順手拿起冰可樂,愣了愣:“高中?就是普通高中呀。每天做卷考試那種…”
季曉篤定:“一定是清純女高中生。”
他在說什么。不搭邊吧?
這人腦回路怎么長的?
你額頭直接冒出青筋:“季曉!”
季曉執(zhí)迷不悟:“有照片嗎?”
這一刻他好像那種奇怪交友軟件的討厭男人…
但這么一說,好像確實有照片。
你滑出聊天界面翻朋友圈相冊。
工作之后就很少發(fā)朋友圈了,而且多是文字內(nèi)容,發(fā)一些營造勵志形象的虛假雞湯。你不常發(fā)自己的照片,上一次還是前兩年回家過年和家里人一起的合照。圖片里幾個表哥表姐抱著孩子,剛畢業(yè)的你站在他們中間,多少有些格格不入。
再往前是大學(xué)四年,大多是社團活動照片,還有志愿者活動。你還翻到了和當時前男友的社團合照…這么看那個人還是蠻帥的。不過之后他把你刪掉了。
之后就是高中。
……哇,當時你拍照技術(shù)也太爛了。
這模糊的圖片,意義不明的濾鏡,P圖軟件的自動上妝效果,過分青澀的拍照姿勢。
“真的是清純女高中生…!”你自我吐槽,把手機橫過去和季曉一起看,“我那時候看起來好小啊?!?/br>
“旁邊的是朋友嗎?”季曉一看到就笑了,“你們那時候吃的也是這家店?!?/br>
是哦,背景在快餐店。
那時候還覺得這些店超級貴呢,現(xiàn)在都變成可以接受的正常價格了。
“嗯,”你一手拿著漢堡咬下去,一手指給他看,“這個是小石,那邊的是小鄭,再那邊是小秦…小石就是石象晗,經(jīng)常和我打電話罵領(lǐng)導(dǎo)那個?!?/br>
季曉聽得很認真。
你抬眼看他,發(fā)現(xiàn)他的視線長久凝在照片中青澀的你臉上,神色溫和輕快。
他的嘴角揚著,毫不掩飾笑意。
那時候其實不太好看。也不是說難看啦,就是風(fēng)格很幼稚。自己看到會有點尷尬。
“這個時候你應(yīng)該高考完了?”照片外的你不由自主望向那雙笑盈盈的眼睛,“是在這里念的大學(xué)嗎?”
“老家在鄉(xiāng)下,想考出來嘛?!奔緯猿姓J了,也開始吃東西。兩個人一邊吃飯一邊聊天。他興致勃勃看你劃照片,遺憾地說,“要是能遇見高中的小黎同學(xué)就好了。”
“那就變成大學(xué)生誘拐高中生了?!蹦阕l責(zé)地看著他,“我在上學(xué)誒?!?/br>
“遇見一次也夠了!就很想看清純女高嘛?!奔緯酝A送?,突然警惕起來,“清純女高那時候在早戀嗎?”
嗯…
你心虛地移開了視線。
季曉震驚:“真早戀?!”
“沒有明確關(guān)系?!蹦阕约阂膊淮_定,“晚上吃完飯會早一點回教室,兩個人聊聊天之類的。高考之后有一天聚會到晚上,他送我回家,在小區(qū)門口抱了一下?!髮W(xué)之后就沒再聯(lián)系了?!?/br>
你都忘記那個人長什么樣子了。
說話間季曉火速吃完他那份,開始自然地搶中間的薯條蘸番茄醬吃。
說完話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吃掉叁分之一了??!
“怎么還搶東西啊!”你大力譴責(zé),把唯一的大薯捧到自己面前,“你先吃炸雞嘛?!?/br>
“有人可是高中就早戀!”
“那又怎么了!你不還…對哦,我記得你說過,高中打架斗毆被處分過呢!”
季曉表情頓時局促:“呃。”
這下變成你興致勃勃了:“所以為什么打架呀?”
“就是打籃球,一群男生一起,”他竭力措辭,“周末球場有些野隊不太講究,那邊幾個人講話特別不客氣,打起來挺臟的,我們這邊有個人被激起火了?!?/br>
“然后你也上去打了?”你瞪圓了眼睛,“我以為你是拉架派呢!”
“我想拉的?。〉麄円粋€人被打就全圍上來了!”
“…就變成打群架了?”
“…差不多。”季曉尷尬至極,“進派出所之后和解了,但學(xué)校很生氣,連續(xù)好幾天通報批評我們?!?/br>
他是不是比你想象中沖動不少啊。
如果是你想都不會想和那群人打架的,肯定會拼命拉架。不過他這種人高馬大的男生應(yīng)該是不怕的吧。
“好想長到一米八。”你異想天開,“我也想試試打群架?!?/br>
套餐里東西蠻多的,你沒過多久就吃飽了,但餐盤里還剩很多。要丟在這里嗎?還是坐一會等等再吃呢?
這個時候,被你們完全忘記的第叁個人又一次走了進來。
手上好像提著東西。
是個包裝精致的小盒子。被冷白的指尖放在桌子上、推到了你的面前。
他非要糾纏不清嗎。給他臺階就下去好了,趕快回家睡覺啊,整晚通宵還吹冷風(fēng),也不怕發(fā)燒。
你下意識抿起唇,抬頭瞬間臉上原本的笑容淡化,眸中甚至沁出冷漠的意味。
還以為他又會做討厭的事,但那個人只是怔怔地看著你的臉。
他和季曉不一樣,喜歡的似乎并不是你的外貌條件,因此以往很少這樣直直盯著你的五官、仿佛看見陌生人一樣反復(fù)用視線確認。他曾經(jīng)的凝視大多為了吸引你的注意,落點常常在你的眼中,并借此剝奪你的理智——
然而此時此刻,他只是看著你。
葉青比他表現(xiàn)出的樣子遲鈍一點。
你有時候覺得他皮囊之下是空的,漂亮的殼子底下什么都沒有,一切都是風(fēng)穿過空洞的回音。
這時候他終于不像一個空殼。
他大概原本想對你說什么,可當你的視線真正投過去,卻喪失了言語能力。再對視一會兒,就連視線都承受不住,被刺痛似的,忽然錯開了眼。
他最后一個字也沒說。
他沒有給你驅(qū)趕的機會,獨自離開了。
……
痛快玩了一下午,回去的路上,你才發(fā)現(xiàn)他送你的是一個圣誕套餐里沒有的、做成平安果形狀的紅色甜點。
折騰一天,它還穩(wěn)穩(wěn)當當立在盒底。直到上車之后,被熱風(fēng)一吹,才融化出幾顆鮮紅的糖漿。
盒子里裝著兩個精致銀叉。
回家之后你自己把它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