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回寢后門口熟識的國際部男生一臉敬佩。

    “牛逼啊葉哥，高嶺之花都讓你拿下了。”

    可能這人看見他哄黎潮了。

    傍晚他爽上頭，一時失控，事后場面不堪入目。才破瓜，她路都走不穩(wěn)，腿心酸痛，剛坐上椅子眼淚就打轉(zhuǎn)。緩了叁個小時還是疼，對他又恨又怨，不愿意讓他碰，推搡他一路。

    但這反應(yīng)比他想象中好多了。

    他還以為要挨打。充分做好被抽耳光的準備，還想著要不要主動讓她打幾下。

    怎么打都行，最好打重一點。最好發(fā)泄出來。最好被別人看見。

    不然冷靜下來她又要裝不認識他。

    ——黎潮。

    「高嶺之花」。

    男生們討論漂亮女生時必然上榜，連外班男生都會特意問詢，成績相貌俱佳，卻叁年無一人敢追的同班同學。

    今晚被他在體育館器材室奪走處女的乖學生。

    那個季曉的女朋友。

    烏黑長發(fā)，天然卷，常年扎馬尾，偶爾會盤起來，或者隨意扎低。極少數(shù)情況，冬天早上頭發(fā)沒干，披發(fā)凌亂散下，像濕潤的海藻。

    她看起來就很冬天。

    發(fā)色極深，黑瞳蒙霧，肩寬而薄，高挑挺拔。常年微垂著眼，長睫又直又密，薄冷清淡的模樣。

    一模一樣的深藍校服內(nèi)側(cè)，常年是黑白兩色的打底衣。

    不能貿(mào)然接近的氣氛。

    漂亮是漂亮，氛圍太冷淡了。學習又好，身邊還有季曉那種男生護著。倆人似乎是在談戀愛。只是想和異性接觸，哪個好看異性都行的同齡男生沒人敢對這種女孩出手。

    難度太高了。和她說話都要事先做心理準備。

    當然黎潮并不是那種高傲的高嶺之花。接觸過的男生都知道，她挺好說話的。黎潮成績好，作業(yè)做得快，筆跡干凈工整好抄，在班級里人緣不錯，她和季曉的桌邊每天下課都圍一圈人。

    也有喜歡她的男生想借這個機會和她搭話。

    ……但季曉就坐她后座！誰敢當著那人的面撩黎潮啊！本來她就很不好接近了！加上季曉那不是地獄難度嗎？！

    葉青跟那個人不熟。

    一開始他跟黎潮也不熟。

    不是一個圈子的。

    簡單地說就是，不在同一個小團體里。

    他跟國際部學生更熟。本來按家里的意思，他應(yīng)該進國際部，但葉青成績意外不錯，能自己考上全市第一梯隊的高中，不用額外塞錢。他媽沉韻覺得這也不錯，能考上大學就在家附近念書，把出國留學的打算推到了大學畢業(yè)。

    就算自己在普通班，他更熟的也是國際部學生。

    附中緊挨著別墅區(qū)。

    他們一圈人從小就認識。

    和同班同學反倒說不上話。

    尤其是，在誰面前都很能說得上話的季曉。

    每個科任老師都喜歡季曉。他是年長者最喜歡的那類學生?！叽髱洑狻⒊煽儍?yōu)異、性格開朗、樂于助人。課堂上第一時間說出答案。無論老師說什么都能接上，無論舉辦什么活動都積極參加，既活躍氣氛，又不過分喧鬧。身上唯一的毛病可能是太喜歡體育運動。

    但，又不影響成績，男孩子玩玩怎么了？

    黃老師對男生的逃課行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認識季曉的人比認識他的更多。

    走廊上總有人和季曉打招呼。男生不厭其煩，總是一一活躍回應(yīng)，他身邊常年圍著一圈同性。

    不是說季曉和女生關(guān)系不好。

    這種男生，高中階段本該更受異性歡迎。

    是因為季曉有穩(wěn)定的「女朋友」。

    而且是非常般配，走在一起沒人會懷疑兩人關(guān)系——或者說，僅僅走在一起就能確定兩人是一對兒，優(yōu)秀的女朋友。

    每個學校都有一個表白墻。附中這種寄宿制高中，偷帶第二部手機的學生反倒更多。學校表白墻常常重復(fù)出現(xiàn)偷拍某些男女生的投稿。內(nèi)容大多是「求聯(lián)系方式」。似乎有不少因為這種類似營銷號的東西結(jié)緣的校內(nèi)情侶。

    那兩人都上過榜。

    但他倆上榜時底下的評論全在勸退。

    不行的。不可能。有對象了。

    倆人關(guān)系好著呢。

    還會po上另一方的照片。

    同校同學私下討論，紛紛篤定他們會成為新聞里雙雙考上高校的學霸情侶。

    高中生活簡單又無聊。尤其寄宿制高中，學校圍墻之內(nèi)像整個世界。日常除了學習就是學習。這方空間內(nèi)發(fā)生的各種糾葛、各種趣事，各種窘?jīng)r，一切都格外有趣。男女關(guān)系、朋友關(guān)系，誰和誰的矛盾或現(xiàn)狀。大大小小的八卦不知何時就傳到旁人耳中，不知何時人盡皆知。

    每個學?？赡芏加羞@么幾個人。

    不知怎地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他們。

    好好學習的學生們，可能并非多在意這些「風云人物」。

    但眾所周知，有認真學習的同學，就有無心上課，無所謂成績，沉浸在校園青春疼痛偶像劇的同齡人，每天上演各種爭風吃醋、拉扯撕○的大戲。——這部分人常常與大家都知道的八卦主角重迭。

    而很多人介于兩者之間。既想戀愛，又不得章法。找不到合適對象，不想耽誤學習，不敢「早戀」，或者談了戀愛發(fā)現(xiàn)和想象中不一樣。最后發(fā)現(xiàn)果然還是學習最重要。

    這部分人最喜歡關(guān)注他人的戀愛故事。

    自己可能不是偶像劇主角，但了解另一群就在身邊的同齡人的故事，就好像自己也身在其中，同等程度地興奮起來。

    出身、相貌、藝術(shù)背景。

    葉青是毫無疑問的「主角」。

    即便如此，他仍然無法參與黎潮那一圈人所在的劇目。

    他們像在演兩部戲。

    當然，他也不怎么想?yún)⑴c。

    黎潮和季曉像在演校園情侶奮斗高考終成眷屬的純愛正能量劇目。

    他覺得沒什么意思。

    不過以旁觀者的身份，還算賞心悅目。

    活躍熱情、高大帥氣的男生。薄冷清淡、挺拔漂亮的女生。

    她每節(jié)課間都回頭和后桌男生說話。大多數(shù)情況在看試卷，長而直的黑色睫毛垂著。側(cè)臉下頜流暢、鼻尖挺翹，時而掉下一縷天然卷兒的碎發(fā)，下意識撩回耳后。

    季曉有時候會盯著她看。

    季曉經(jīng)常盯著她看。

    兩人偶爾會撞上視線。

    黎潮看起來像性冷淡。他以為她不會有太大的反應(yīng)，可每每和男生四目相對，她的耳根都泛紅。

    「…別看我，」有一次恰巧路過，他聽見女生小聲抱怨，「干嘛盯那么直？不許看?！?/br>
    然后季曉的耳根也紅了。

    但她沒有回過身，他也還是會看她。

    在那之前，葉青沒跟黎潮說過幾句話。話雖如此，還是聽過她講話的。她平常說話不能說多冷淡，然而絕不是那種聲氣。

    她對季曉、很小聲地在撒嬌。

    那個高嶺之花，對男朋友會用抱怨的聲調(diào)撒嬌。

    那是高二開學不久的事情。

    可能從那時起，他就開始在意黎潮。

    06

    高二結(jié)束的暑假，黎潮突然主動找他，問他要不要和她同寢的幾個同學一起去玩。

    他去了。

    他跟黎潮確實不熟。幾個女生哪個都比她更熟。場上十幾號高中生，男男女女都有，似乎有個季曉的室友也來了，一路和她搭話。前半程他和黎潮沒講什么話，傍晚一起吃飯，她坐得離他很遠。

    飯桌上無聊的高中生們玩起團建游戲，一度吵鬧到旁人側(cè)目。她坐最遠的對角線，好像不太感興趣，參加是參加，但一直小聲和身邊關(guān)系好的朋友聊天，時不時和女生們笑成一團。

    他給她發(fā)消息。

    『他怎么不來？』

    她的手機沒開震動，過了一會兒才發(fā)現(xiàn)新消息，意外地抬頭看他，正對上他的視線。

    這可能是他們第一次對視。

    他對她挑起唇角。

    黎潮呆了一下——對，怎么看都和冷淡氣質(zhì)不符的，很難不用可愛形容的呆了一下——低頭回他消息。

    『季曉去補課?！?/br>
    他回『我還沒問是誰呢』

    黎潮又抬起頭看他。

    這回她看起來有點不高興了。

    『你找他有事嗎？』

    『沒事，』他飛快回復(fù)，『我不是在找你么？』

    她看了他第叁眼。

    這一次他確信她不高興了。

    『所以什么事？』

    『看你好像無聊？』

    『所以？』

    『可以打發(fā)時間？』

    黎潮『……』

    她開始覺得這人是傻○。

    他及時發(fā)去附近咖啡店的點單截圖。

    『幫忙問問她們喝點什么，可以嗎？』

    她的表情緩和了。但還是有點不高興的樣子。幾個女生小聲討論了一會，最后她的朋友把點單匯總發(fā)給他。

    吃過晚飯，各回各家。天色不算太晚，季曉那室友卻非要送黎潮回家，糾纏一會兒，女生無視對方，自己打車走了。

    那時她看著分外冷淡。

    晚上回去，她給他轉(zhuǎn)咖啡錢，他退回去，開玩笑說以后可能需要她的試卷做參考。她意外地問他不是要藝考嗎？兩人便就此聊了起來。

    在他的有意為之下。

    斷斷續(xù)續(xù)，自然而然地。

    聊了一整個暑假。

    開學后她和季曉關(guān)系照樣好。

    她每天叁分之一時間轉(zhuǎn)過身，手臂放在季曉桌子上。男生還是喜歡看她，她的手指、側(cè)臉、海藻般的彎旋黑發(fā)，睫毛垂下的陰影。她明知道，總被盯得臉紅，卻從不制止。偶爾對上視線，只是用撒嬌的聲音小小地抱怨。

    ——「不許看」。

    她和他的關(guān)系也漸漸變好。

    私下交流的黎潮比想象中更柔軟。

    體育課教室分外安靜，隔壁班老師講課聲音傳遍走廊。擔心聲音過大會被聽見，她的聲音總是很輕。

    「怎么了？…一直看著我?！?/br>
    他坐在她的前座，手肘撐著臉，視線落在她眸中。

    「覺得很適合?！?/br>
    黎潮不習慣被他這樣看，抿唇錯開視線。

    「適合什么？」

    「做演員?！?/br>
    他手上拿著筆，末端是圓潤霧面的形狀，順指尖旋轉(zhuǎn)半圈，隔著圓珠筆尾描摹她的下頜。

    「這里線條這么流暢，鏡頭里一定好看。」

    天空太陽正盛，室內(nèi)卻陰涼溫和。他們坐在教室正中間太陽曬不到的位置。窗外高樹葉片簌簌拂動，熾熱日光仿佛在遙遠的天際。

    圓珠筆落下斜線的模糊陰影。

    他看著黎潮的眼睛。

    她始終沒有抬頭，長而直的睫毛像屏障，避開他的視線，落在桌上攤開的試卷。

    語文試卷，閱讀題，她已經(jīng)做完了，紙面字跡工整漂亮，沒有一絲暈痕。

    他看見她的耳根紅透了。

    十二月末他去參加藝考。

    自主招生過程一切順利，比他想象中還順利。面試時每所高校都有考官——有些在電視上見到過——專門問他有沒有調(diào)劑表演系的打算。他一概說以后再看。

    結(jié)束后學校還沒放寒假。成績還沒出，不過猜也猜得到，降分幅度一定很大。按理說已經(jīng)可以直接放假，但他還是回了學校。

    上學期最后一節(jié)體育活動課，黎潮坐累了，想去cao場散散步，通通風。他陪她一起。路上她習慣性和他拉開距離，不想被同學看見兩人并肩，他配合地落在幾步后。直到她找到合適的、可以拉近距離的無人處。

    第二學期末的深冬，薄薄的長袖校服無法起到足夠御寒作用，她套著厚重的羽絨服，黑色，寬松款，胸前墜下絨絨的毛球裝飾，純白高領(lǐng)毛衣保護脖頸。

    冬日，黑白，cao場角落沉寂的冷氣。

    她穿得太多，走了幾分鐘，反倒開始熱，薄冷白皙的臉頰透出發(fā)燙的緋紅，吐息凝成白霧。

    最后她脫了那件羽絨服，還是只穿校服。

    他那天是想說點什么的。

    「這兩周少了什么，」在這句話之后，「你會這么想嗎？」

    他原本想接別的話的。

    那只是一個開始。

    只是接下來的話的引子。

    但對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cao場的最右側(cè)，跑道和足球草坪之外，距離他們很遠的位置，人群嘈雜簇擁。黎潮被那邊的聲音吸引注意力，抱著黑色的羽絨服，試圖跨上附近高一截的看臺。

    他接過她的羽絨服，她不好意思地對他說謝謝，幾步跨到看臺頂端，翹首望向聲源。

    那邊是籃球場。

    本學期最后一節(jié)全年級范圍的體育活動課，高叁幾個班級悶太久了，想著為校園生活增加樂趣，干脆組織了一場籃球賽。體育老師被拉來當裁判，計分員是體育委員，場上四周還拉線做圍墻隔開觀眾，形式意外正式。甚至有班主任在邊上錄像。

    他隱約想起這是那個人牽頭組織的活動。季曉先提出來，找到各班體育委員征求意見，幾人一起去找體育老師，才讓體育老師和各班班主任跟校方提出申請。

    順著高高的看臺，遠遠地能望見高中生們活躍的身影。分明是冬日，場上男生卻各個熱氣蒸騰，就在他們望下的片刻，其中最高大的某人迅速運球上籃，無視對手攔截靈活沖向籃網(wǎng)，腿部肌rou發(fā)力，閃電般忽而高高躍起，在空中劃過完美的標準動作——

    落下一個異常兇狠的扣籃！

    場外一瞬傳來高亢的喝彩尖叫，音浪陡然竄升。高一高二教學樓有人好奇探頭，很快被吸引注意，窗內(nèi)冒出的黑色腦袋越來越多。大多班級被老師呵斥后便乖乖不看，但幾個似乎在自習的班級則不然，幾乎是全班湊到窗邊看熱鬧，再過一會兒，不感興趣的人重新回到座位，感興趣的有些大膽學生卻直接跑出教室，偷偷摸摸混進了場外觀眾席！

    期末考試結(jié)束，再過幾天便要放寒假，這個節(jié)骨眼，再遇上熱鬧，哪有人還有心思學習？附中學風本就不算嚴，老師們無奈默認，結(jié)果，到最后高叁的體活課幾乎變成全校的體活，坐不住的同學全跑出來玩了。

    黎潮站在最高處的角落看臺，始終望向場上來回穿梭的那個人。

    身材最高、風格最狠、得分最多的那個人。

    她的男朋友。

    她喜歡的、可以隨意撒嬌，不必分開一段距離在角落相見的人。

    「你會覺得少了什么嗎？…黎潮?！?/br>
    他的聲音仿佛仍在教室一樣輕。

    黎潮大概聽懂了。

    她的視線從那個人身上移開，落在他的臉上。她看起來沒那么熱，臉上緋紅散去，身著單薄校服，似乎重新冷起來。他幫她披上黑色的羽絨服。長長的墜著絨球的系帶纏在他的手腕。

    她看了他一會兒，在下一陣遠方音浪傳來之前解開系帶，轉(zhuǎn)向人頭攢動的體育場。轉(zhuǎn)向那一刻人群的正中心。

    「…沒有啊?！谷巳航裹c的女朋友說，「我覺得…和以前差不多?！?/br>
    ……

    ……

    ……

    07

    寢室單人床狹窄靠墻。

    她睡下鋪，頭頂是上鋪床板，身側(cè)是墻。

    燈光繞過這里。陰影大片籠罩。

    知道她身體不舒服，室友們特意早早關(guān)了門，壓低聲音，在另一側(cè)小聲聊天。

    聽不清具體內(nèi)容。

    好像在聊作業(yè)。吐槽語文老師不知怎么想的居然要突擊檢查。一個室友在護膚，話題拐到了護膚品，又拐到化妝，延伸到隔壁班某個每天化裸妝的女生，發(fā)散到那個女生的男朋友。最后談到戀愛，談到戀愛對象——沒來得及說完，被熄燈預(yù)備鈴打斷，又回歸到對作業(yè)的吐槽。

    “……”

    墻、上鋪、床板。

    陰影籠罩的狹窄空間。

    “……”

    呼吸滯澀。

    輕松愉快的日常聊天，似乎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

    哪里束起無形的屏障。

    “……”

    身下隱隱作痛。

    還在痛。幾個小時了?？赡苁腔猛?，也可能是真實疼痛，她不確定。

    因為那個位置被蹂躪了整整兩個小時。

    可能屏障就是從這里出現(xiàn)的。

    她們在食堂吃晚飯的時候，她在體育館器材室脫得一絲不掛，坐在堆起來的綠色軟墊上分開腿，自己掰xue給男生看。她們吃過飯在cao場散步閑聊消食的時候，她刺激得坐不穩(wěn)，雙手后撐，被男生的唇舌肆意褻玩最敏感的女性器官，yin靡汁水漣漣流溢。她們打算回到教學樓，慢悠悠挽著手回程的路上，她被男生壓在軟墊深吻，生殖器抵著yinchun激烈摩擦。

    她們可能在聊天，可能回教室，可能和喜歡的男生偷偷單獨相處，可能提前開始寫作業(yè)的時候。

    她在不見光的逼仄空間，灰塵積蓄、反復(fù)使用的墨綠硬墊，被男根撕裂身體，貫穿yindao，反反復(fù)復(fù)jianyin到徹底，烙下guntang腫脹的刺骨印記。

    不是戀人的男生。

    鮮血、灰塵、學校見不得光的角落。

    永生難忘的初夜烙印。

    “……”

    呼吸滯澀。

    鼻腔堵住了。

    手指在發(fā)抖，攥緊枕套的一角。每次呼吸胸口都在劇烈顫抖。嘴唇。心臟。哪里都在顫抖。

    好痛。

    下面好痛。

    腿也痛，張開太久，肌rou酸痛，抽筋一樣。

    無法攝入氧氣。

    不知怎地什么都看不見。眼前陰影大團模糊。

    她和世界之間隔著暴雨天的車玻璃。

    熄燈前第叁分鐘，內(nèi)線電話忽然響起鈴聲，尖銳貫穿安靜寢室。

    還在地上的室友迷惑走向門邊的壁掛式電話，接聽沒幾秒，忽然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誰??？”

    上鋪的室友探出頭，“打錯了？還是找人呀？”

    接電話的女生沒接話，保持那種奇怪的表情，說：“黎潮，找你的?！?/br>
    她根本沒聽見。

    女生又喊了一聲：“黎潮！找你的！”

    她好像陷在夢里。

    和她頭對頭的臨床戳了她好幾下，她才反應(yīng)過來，胡亂把臉埋進枕頭里蹭了兩下，勉強保持正常翻身下床。

    “怎么了？季曉有事找我嗎？”

    男女生不同寢。如果是女生找她，不需要特意打電話。會找她的男生除了季曉沒別人。

    室友沒回答。

    女生把電話塞給她，神情極度復(fù)雜地深深看她一眼，轉(zhuǎn)身走了。

    她已經(jīng)從對方的神情猜出是誰。

    ……

    ……

    電話那頭，男生的聲音輕柔得不可思議。

    前半段在說什么她完全忘了。

    “黎潮，我喜歡你?！?/br>
    她渾渾噩噩，只聽清最后兩句話。

    “——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嗎？”

    ＊

    ＊

    ＊

    ＊

    高中時期果然還是季曉比較受歡迎。

    就，搞體育的更受歡迎啦。

    和黎潮有感情糾葛的所有男人都扭曲地妒忌季曉。

    季曉（蒙在鼓里）：咱倆今晚吃點啥？

    ＊

    感覺大家可能會擔心，總之本文沒有一個主要角色會高考失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