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和她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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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總,前臺有人找你。” 俞霆點點頭,隨著辦公室門關(guān)合聲,拿起咖啡杯遞到嘴邊,里面已經(jīng)空了。 他轉(zhuǎn)悠至落地玻璃前,俯瞰著市中心的車水馬龍。 作為鰥夫,他無心戀愛,也落下了對孩子們的關(guān)心。 只有這份工作,他用來麻痹身心,忙起來的時候可以什么都不想。 玻璃映出憔悴面龐,他無奈嘆息,心想要是妻子在世,估計會對他這副樣子狠批一頓吧。 電梯到達一層,大廳里果然有個人坐在沙發(fā)上。 “你找我?” 男人沒反應(yīng),俞霆還是走近他才抬頭。 見到那張臉的瞬間,俞霆腳步頓挫,往后退了兩步。 為什么,這個男人,和妻子的容貌,特別是眉眼處,格外相似。 還有哪里?似乎下半張臉,又很像另一個故人。 向繼方起立,一瘸一拐走近,戴上了助聽器,他個子不算矮,短縮畸形的腿拉低了他的姿態(tài),顯得怪可憐。 塑料袋悉悉索索的聲音將俞霆視線拉回低處。 透過皺巴的層迭紅白,能依稀望見里面的信紙。 “俞總好。” 來往職員們訝異回眸,紛紛小聲議論著,那個與CBD商業(yè)大樓格格不入的男人,看著雖然普通老實,卻頗有種苦情劇的氛圍。 俞霆扶住額,無奈道:“你過來吧?!?/br> 咖啡館,他選了個人煙稀少的角落點了兩杯拿鐵。 兩個男人面對而坐,俞霆手指叩著桌面:“你是明妍哥哥?” 向繼方點頭,為了他信服,接著,把信雙手遞過去。 信紙都發(fā)棉,明顯收信人來回翻閱了無數(shù)次,熟悉的鋒刃字跡穿透紙背,還有落款,俞霆情不自禁地泛起酸澀。 內(nèi)容大致都在描繪婚后的平淡日常,一些連丈夫都沒注意過的細枝末節(jié),都通過信件向另一個人敘述。 而且,能從字跡里看出,妻子心情多半欣喜,紙里還夾著他們的全家福,特別是孩子們,每個年齡段的照片都有。 但是在11歲之后,戛然而止。 筆尖在紙上摩擦的聲響很重,向繼方眼神清澈,又焦急:你知道明妍在哪嗎? 俞霆一飲而盡面前的拿鐵,回過神來的時候,杯子都在跟著手指抖動。 他沒回答,而是反問:“你怎么找到這的?!?/br> 還沒等到回復(fù),印著俞霆名字的名片從夾層掉落,大約是跟著信件一起寄去,上面詳細寫著公司地址。 俞霆接著問:“你這幾年都去哪了?” 在老家附近縣城的電影院工作。 俞霆看他一身不算破爛,但也破舊的衣裳,黑黢眼角曬得皸裂。 電影院能曬成這樣嗎?明顯是在室外的工種。 向繼方窘迫地垂眸:偶爾會去工地。 很難想象,一個殘疾人能干什么,作為建筑師再熟悉不過那里的規(guī)矩。 大約是因為惻隱之心,俞霆想做點力所能及的救濟,可剛遞過去,向繼方卻堅決地擺手,繼續(xù)開頭的疑問:她怎么了,從那時候開始再也沒寄過信。 面前的人十指緊緊交叉擺在桌上一聲不吭,連信件都不再繼續(xù)看,向繼方小心揣測。 你們……離婚了? “怎么可能?!庇狯Z氣微怒。 向繼方好似自嘲般笑了:也是。 “她……” 俞霆幾經(jīng)深呼吸,還是沒能將事實通過平靜的語氣對他訴述。 車是剛換過的電車,深色簡約的外觀在車川中急速駛過。 從高架一路開往僻靜的郊區(qū),綠化帶逐漸變多,周圍的高樓大廈也轉(zhuǎn)變成低矮獨棟。 直到車停在墓園,向繼方愣在原地,不敢再繼續(xù)向前走,他心底緊繃的那根弦,突然就斷了。 漸漸,周圍空氣都變得冰冷,他從未想過,等待他的,會是一幢墓碑。 向繼方是幼時高燒導(dǎo)致的啞,大半輩子沒吭聲,也不覺得對生活造成什么影響,底層勞動人民,重要的不是說話,而是干活。 可現(xiàn)在,面對那張陌生又熟悉的黑白照片,他迫切地張嘴,想要發(fā)聲,想通過嘶吼,甚至是無意義的泣聲去發(fā)泄,他都沒法做到。 這個時節(jié)并非清明冬至,四下寂寥無比,俞霆也早就過了掩面痛哭的年紀。 他更多的時候,只是靜坐在辦公室看著一家四口的合照,用辛辣刺激的酒精麻木神經(jīng)。 很不甘,甚至是氣憤,俞霆無數(shù)次自責(zé),為什么會讓妻子獨自帶孩子去那么危險的地方,又為什么沒有早點注意她與向龍私下的聯(lián)系。 如果當初他不在乎,也不熱衷于升職加薪,就不會有這樣的結(jié)果。 作為丈夫,他不夠盡職,作為父親亦是。 俞霆默默站在向繼方的身后,看著抽動的肩,擦亮火機,點燃煙。 煙霧從口中呼出,尼古丁過肺的快感接踵而來。 若是一切都能被麻痹掉該有多好,但無論是煙酒,都只有當下的片刻令人舒爽。 剩下的,只是更痛更深淵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