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騙我，你和他沒在一起，”懷抱里姚簡沉默著仿佛已入夢，但姚述知道她清醒著，她的胸口起起伏伏，若是睡著了，應(yīng)當(dāng)更平淡些才對。

    他摩挲她的心跳，用他發(fā)育過后不再圓鈍的手掌撫平她胸口處的震動。姚述眼睛尖，他看到了那張扔在廚房垃圾桶里的請柬，那是陸東羿給她的。電光朝露間他想明白一切——姚簡是個樂于走極端的姑娘，為了讓他難受她什么花招都使得出來。

    對自己在乎的東西姚述總是尤為敏銳，如同食不果腹的野生禽獸看到一小塊兒閃著葷味兒的rou皮。

    姚簡蜷了蜷身子。

    李繼紅胎檢時她還被姚朝偉抱在懷里，醫(yī)院長椅上她討人喜歡地不哭不鬧，兩歲的孩子記不清事情，但姚簡靠著自己的想象力硬是拼湊出那天全家的喜氣洋洋。

    刷地瓦白的大墻，紅蘋果似地紅潤臉色，周苓滾圓的肚皮里裝著小生命，在彩超上顯示出一個蜷縮著的胎兒。大夫笑著對她恭喜，孩子健健康康。

    姚朝偉心潮澎湃著去掐姚簡無知的小臉，圓鼓鼓煮熟的雞蛋清似地，捏在手里多滑溜，他說姚簡你要有小弟弟啦。

    “就騙你，騙的就是你。”姚簡譏誚著，耳部軟塌塌的絨毛卻在一夕之間挺動站立，她聽到姚述在褪下勒在胯骨處緊身衣般的睡褲。

    “你成天除了那檔子事兒以外是不是什么都不想？”她冷言冷語地補(bǔ)了一句：“色情狂?！?/br>
    “你老實(shí)告訴我，我走的這段時間除了他以外還有別人么？”

    曖昧不清的鼻息燙穿了她薄如蟬翼的肌膚。

    “你管不著。”

    “你再說我管不著我可親你啦?！?/br>
    “你敢親我我就咬你！”

    她不是虛張聲勢而是蓄勢待發(fā)：“你別逼我，逼急了我隨便找一足球隊(duì)我跟他們挨個好?！?/br>
    姚述忍俊不禁，他原本用以感知她心跳韻律的手掌上移，她背對著他蜷縮，兩扇白玉蒲團(tuán)似的魅rou并攏，姚述輕柔地揉捏姚簡胸脯處的軟rou：“行啊，反正你的夢想是守活寡，等哪天你玩兒膩了肯定就把他們當(dāng)廢料都扔了?！?/br>
    他還記得她小時候說的瞎話，一個字都沒能遺落。

    “你能不能說點(diǎn)兒吉利的，我第一個把你當(dāng)廢料扔了?！?/br>
    “那你先嫁我?！?/br>
    耳畔傳來冷笑一聲，他們之間談嫁娶無異于天方夜譚。

    “我瞎說的，”姚述另一只圈住她的手則將她手掌攤開和她掌心相貼繼而五指相扣，他沉湎于姚簡后頸幽蘭般的香皂味兒：“我走的這段時間一個也沒有?！?/br>
    “委屈了？”

    他搖搖頭如系繩結(jié)般將姚簡翻轉(zhuǎn)過來，姚簡矇頭轉(zhuǎn)向眼前天旋地轉(zhuǎn)，頃刻間月盤消逝無蹤，她同他在擴(kuò)散如霧的月紗下四目相對。

    姚述的雙眸像塊結(jié)了霜的冰糖，瞳孔蓊濛氤氳，當(dāng)中擠滿了姚簡的身影，他囁聲說：“我都用擼的，想著你才硬。有時候上著課突然想起你了就得逃課找個僻靜地方瀉火。

    我住的宿舍是單人間，原本墻上貼著的是張海報，我給換下來了，海報后的墻面都有些發(fā)灰，像咱們家的老房子，像我的臥室，我養(yǎng)了盆花，是你以前養(yǎng)過的香雪蘭，我看著它就會瘋了似的想找你。姚簡，我根本忘不掉你?！?/br>
    額頭、鼻梁、嘴唇，他每叫一個部位就要吻去，到嘴唇時姚簡躲閃，姚述苦笑著放棄。

    “你叫我怎么忘了你？”

    在他宿舍房間貼著的本是瑪麗蓮夢露的《七年之癢》，他不能將女孩兒的白裙子熟捻地分門別類，卻在摘下海報的當(dāng)刻想到姚簡曾心心想念，路過櫥窗便走不動路的裙裝，它們本是不相干的。

    瑪麗蓮夢露的裙裝掛脖露胸，姚簡是絕不會選這樣的裙子，她當(dāng)時嫌棄自個兒的胸脯形狀，怕?lián)P短避長。

    姚簡選中的那件同樣露出脖頸，是最為簡單的款式巧思也不過腰際鏤空的雛菊狀蕾絲。她對蕾絲的癡迷延續(xù)至今，被端正放在浴室里換洗的內(nèi)衣多點(diǎn)綴蕾絲花邊。

    姚述沖涼時隔著彌漫清香的淋浴間看到搭在洗手池旁的內(nèi)衣，會想到她系上前扣搭扣時形態(tài)圓潤的胸脯，以及勒緊三角褲時被兜住的花xue。

    他對姚簡充滿情欲。

    在姚簡被姚朝偉帶走前，逃課于姚述，代表當(dāng)兩小時家教賺取的可供自由支配的零用錢。他心理素質(zhì)過硬，教低年級小孩兒不在話下，加之工作時間零活，對窮學(xué)生而言是莫大的誘惑。

    但危險也如影隨形，姚述辭職后的第五天，吃過飯全家人圍在電視機(jī)前看電視，民生頻道正播新聞。

    正襟危坐的主持人報道：“今日午間十二點(diǎn)十分發(fā)生了一起惡性挾持人質(zhì)事件——”

    姚述定睛一看，打了馬賽克的畫面熟悉非常，憑借那株枝椏瘋長的柳樹他認(rèn)出事件發(fā)生地正是他當(dāng)家教的小區(qū)。

    報道稱小區(qū)里有個窮兇極惡的賭鬼隨機(jī)綁了人質(zhì)，跑到陽臺前橫著刀子向他泣不成聲的爹娘要錢，不給就撕票從賭鬼升級為殺人犯。

    倒霉做人質(zhì)的是勤工儉學(xué)來當(dāng)上門老師的大學(xué)生，哭得肝腸寸斷求劫匪放過他。同樣苦口婆心的還有穿戴整齊的民警，勸說不成后趁賭鬼左右張望分心，一槍射在他左腿膝蓋骨。賭鬼應(yīng)聲倒地，僵持了四個小時的營救行動圓滿結(jié)束。

    姚簡瞠目結(jié)舌地說怎么干家教都這么危險？父母在一旁回道你們可別去干，學(xué)生最主要的任務(wù)是學(xué)習(xí)，賺錢的事兒還攤不到你們身上。

    姚簡嗔道：“高中生當(dāng)家教哪有人要，不信你問姚述——姚述？”

    看他發(fā)呆，姚簡揮揮手蕩在姚述眼前，哧哧笑：“嚇傻了吧？呆子。”

    他在想他抽屜里靜躺著的幾百元。

    姚述拿到的家教錢不再是形容詞意義上的血汗錢了，仿佛這上面真的黏著那個賭鬼的血，紙幣右上方缺角部分活像他被打穿的膝蓋骨。

    服裝店精明強(qiáng)干的老板娘笑意盈盈地接過幾張陳舊發(fā)灰的百元大鈔，親昵地對姚述說歡迎下次光臨，臨走時替拎著包裝袋的姚述開門，袋里裝有姚簡路過時都會看得眼睛發(fā)亮的吊帶裙。

    很多事她不問就不會懂。

    如果說錯過，他們之間錯過最多，陰謀陽謀，差之毫厘繆以千里。

    “濕了，”姚簡的rouxue活色生香，被姚述用發(fā)燙的指尖磨出透亮愛液，生澀的身體唯獨(dú)此處柔軟濕暖。他在一知半解的姚簡耳邊曖昧竊語：“我想cao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