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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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東羿目眥欲裂,想盡量穩(wěn)定情緒。 姚簡到底不能揣摩男人心,早在他姑姑姑父出現(xiàn),陸東羿即已面上無光。他的父母見過了他所有有名有份的女友,他們不來本就是表明態(tài)度。 聲音中帶出幾縷歇斯底里的破音。 “你們想她怎么干?你們閑的沒事兒查人家干什么?你們憑什么?就因為她和我談戀愛了,她就得低眉順眼連喘口氣兒都有錯?!我是結(jié)婚還是找黑奴?” 說著便拉住姚簡的手掌和她十指相扣,心疼地要帶她離開:“走,咱們走。” 他想過見家長如豺狼遇虎豹,但他沒想過父母會這么反復(fù)無常地對付姚簡,拿她家庭做籌碼勸她趁早退出。 他年輕有為,有尊嚴(yán)無底線,實在不是個值得托付終生的好人,但他還是打心眼里為姚簡不值當(dāng)。 在他心里,姚簡是個該被同情的人,他從來都心疼她,她那個破敗不堪的家族關(guān)系,還有躺在病床上將來是否會蘇醒還未可知的meimei,她一步一壘走到現(xiàn)在不容易。 姚簡身上有股他沒有的韌勁兒,她越爭氣他越心疼。 被陸東羿攥緊的姚簡任他握住自己的掌心,在他要將她從座位上拉起時忽然緊緊一握,仿佛在和他說,別氣了。 陸東羿不可思議地轉(zhuǎn)頭望向她。 姚簡如同被五花大綁入盤絲洞的東土圣僧超然于世,妖怪吃與不吃與他無關(guān),姚簡仿佛對他姑姑姑父的刁難熟視無睹,一點兒不傷心似的。 她面色無波:“我有話想跟姑姑姑父說。” 姚簡站起身來身姿纖秀,脊背挺直。 “姑姑姑父,我知道我不是你們最滿意的兒媳人選,但我想我和你們的愿望是一樣的,我希望東羿功成名就,希望他能成熟。 也正是因為我長在這種家庭,所以更懂得同甘苦共患難的道理,也更明白想平安幸福的渡過這一輩子有多不容易。我說這些是想向您——還有您表明我的態(tài)度……” 熨貼的面料緊緊裹住跳動著的胸膛,她說:“只要我愛上一個人,不論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我會永遠(yuǎn)愛他。即便不能再表達(dá),我會在心里為他留下一個最重要的地方?!?/br> 說罷深鞠一躬如同謝場。 隨陸東羿一前一后走出宴廳和電梯,隨著室外一口清甜的空氣灌入口腔,猛烈跳動的心臟才得到安撫似地逐漸平穩(wěn)下來。 陸東羿拉著她的手還未松開,隔了好久,他對她說對不起。她不明白這有什么好抱歉,他的家人傷害不了她。他們說的話也是實情,她又沒有脆弱到像一塊風(fēng)干的雞骨頭,一捏就碎成渣滓魂飛魄散。 她還是那套說辭:“拿人錢財替人消災(zāi)。” 陸東羿佩服她的樂觀,又不能說服自己不去懷疑她樂觀下的別有深意,他勉強(qiáng)地笑笑:“如果我知道他們查你了,我不會帶你來?!?/br> 她說:“謝謝你的好意,但我該來還是得來,畢竟——” 嘴巴忽然被他捏住,少rou的面頰霎時間如同金魚兩腮,高高鼓起。 陸東羿和她異口同聲接道: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zāi)。”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zāi)。” 陸東羿歉疚地凝注她的眼眸,但他胸膛滾滾而過的卻是另一種情愫,他急不可待地和她解釋:“凌琳的事兒是我遇見你之前,我以前混蛋,你想怎么罵我都成,只要你還愿意搭理我就行。 那些人我不帶你去見,是因為他們都不是什么好人……你別笑,我太了解自己以前幾斤幾兩,酒rou朋友我不想你見他們。” 難得糊涂,得過且過,感情的事兒無外乎一物降一物。 他說:“我說這話你就算不相信,也是我活該,但我還是想說,你在我眼里就是最干凈、最好的姑娘?!?/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