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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科幻小說 - 性欲管理科(NPH)在線閱讀 - 56多余人

56多余人

    十分鐘前,楚明鏡坐在五樓的自習室里,翻閱一本厚厚的民法書。教室里一個人都沒有,按理說不會有什么東西能分他的心,但他的眼神已經在同樣的兩頁上來回瞟了半晌,一個字都沒能印到腦子里。

    終端被他推到了一個伸手夠不到的位置,但目光還是時不時地越過書頁跳過去,在純黑的外殼上徘徊。不知煩躁地敲了桌面多少下,等最后注意到的時候自己已經起身將它拿了過來,調出了一張表格的截圖。

    風紀部每周都會把包括特殊廁所在內的懲戒設施使用申請整合起來匯報給他,一般他都只掃一眼就統(tǒng)一批準,可正是這一眼就讓他找到了一個十分扎眼的名字——

    她上次不是說自己沒再繼續(xù)受罰了嗎?是不好意思告訴自己,還是……

    猶豫良久他還是沒有給她發(fā)消息。他又不能像上次一樣替她免刑,管理科突然秋后算賬也是常有的事。自己未免管得太寬了。

    可她明明不是那種喜歡以身犯險的人。剛入學不久就巧合般地遭遇了這么多事故,讓他總覺得這背后有什么隱情。然而就算動用上了所有的特權,也只能查到她除了一個不明不白的違規(guī)高潮記錄之外干凈得像白紙一樣的履歷,追溯到祖宗叁代都和叛國者或性欲自由派扯不上一點關系。

    楚明鏡明白他已經觸碰到了自己能力的局限,這令他有些焦灼。他毫無疑問地繼承著A等公民的頭銜,每天注視著在公民議會大樓里進進出出的父母,就以為那也是自己能輕松跨越的距離,卻不想只是試著一抬手就碰到了壁壘。

    她現(xiàn)在怎么樣了?上次他還聽人說起,有人因為忍受不了痛苦試圖暴力破壞機器,結果被管理科的行刑官直接帶走了,下場未知……

    他能清楚地聽到自己的心跳在狹小的胸腔中不甘地沖撞。原本的計劃是在這里待到五點,然后再去學宣隊和管理科看看情況,可教室里的電子鐘也好似在和他作對,秒數以遠低于心跳頻率的速度緩慢增長,每跳過一分鐘,他的掌心就多一層細密的汗,再也握不住裝模作樣的黑筆。

    她現(xiàn)在怎么樣了?

    等楚明鏡終于發(fā)現(xiàn)自己腦中已經開始將上次學生會辦公室里的景象與一些齷齪的想象重迭時,終于忍不住啪地一聲合上了厚重的書頁,撩起的涼風就好像在他臉上扇了一耳光。

    時鐘跳到了四點叁十五分。

    楚明鏡抓起水杯,試圖裝成一個學習中途去開水房放松的普通學生——盡管這杯子里的水已經接起來又倒掉了四五次,他也一口都沒有喝。

    法學院的樓頂是個巨大的圓形天窗,似乎從建校開始就沒有清洗過了,陽光透過灰蒙蒙的玻璃斜射進來,打在地上的影子都起了一層毛邊。楚明鏡一邊想事情一邊只顧盯著走廊盡頭拐角的黃門,一個人影忽然從旁邊的廁所里閃出來的時候倒讓他驚得后退了一步。

    ——他不記得自己認識什么金發(fā)娃娃臉、上廁所都要抱著平板電腦的男生。但后者顯然也發(fā)現(xiàn)了他,并笑著跟他招了招手打招呼,大概認出了自己是學生會長,楚明鏡只能不自然地回了一個微笑。

    就在這時,他聽見隔間里傳來了沉重的“咚”一聲。

    特殊廁所安裝了隔音裝置,一般情況下不會發(fā)出什么噪音,更何況那聲音絕對不是機器弄出來的,而是人體撞到堅硬表面才會發(fā)出的。血液在這一刻涌上已經一團混亂的大腦,楚明鏡想也沒想就沖進了隔間里,一句喊話直接從嘴里滑出:“學妹,你沒事吧?”

    世界變得像死一般安靜。

    過了一兩分鐘,隔間里才傳來熟悉但略顯驚慌的回應:“我沒事……”

    楚明鏡短暫地松了口氣。但當他退出隔間回頭時,才發(fā)現(xiàn)剛才那個男生不僅沒有離開,還用一種很不友好的眼神盯著他。

    “請問……你有什么事?”楚明鏡皺起了眉。

    “她是你的女朋友么?”男生單刀直入地問。

    楚明鏡一怔:“你是誰?這跟你有什么關系?”

    男生一梗脖子,毫不退讓:“我路過聽到里面是我朋友的聲音。如果她不是你的女朋友,那學生會長在這里做什么?學生在使用懲戒設施的時候應該是不允許無關人員接近的吧?”

    朋友?寧山月什么時候多了個這種朋友?楚明鏡臉上的笑意徹底消失殆盡,語氣也變得冷漠起來:“既然如此,你也不應該留在這里?!?/br>
    “不,我要確認她的安全,誰知道你會對她做出什么事?!?/br>
    楚明鏡第一次對一個同學的要求產生了煩躁的情緒。他上下打量了這個男生一番,身高與自己相仿,衣服皺巴巴的,運動鞋洗得很舊了,渾身上下只有一臺電腦讓他顯得像光明國人。邊遠轄區(qū)來的,C等或者D等……是她之前的同學之類的?他又掃了一眼隔間的門,一言不發(fā)。

    “學長,你怎么在——”

    寧山月小心翼翼地推門出來的時候,嚇得差點沒再摔一跤。

    她好不容易想好了應對楚明鏡的說辭,結果卻發(fā)現(xiàn)門外還有一個——卓翼陽不知從哪里冒出來了,且兩人之間的氣氛頗有些劍拔弩張。

    她還沒說話,他就一個箭步沖上前,擔憂的眼神將她從頭到腳檢查了一遍——寧山月真慶幸自己帶了一套干凈的下裝——確認她沒有缺胳膊少腿以后,又站在她的側后方張開胳膊做出保護的姿勢。

    “怎、怎么了?”寧山月一頭霧水地小聲問。

    “我也想知道啊,路過突然在這里聽到學姐的聲音,還以為他把你怎么了……”卓翼陽理直氣壯,手臂只規(guī)矩地貼著寧山月的衣角,眼睛卻獵犬一般瞪著楚明鏡不放。

    后者簡直要被他氣笑了,轉而問寧山月:“學妹,他是你的朋友?”

    “呃,我們……社團活動的時候認識的……”寧山月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無法精確形容出自己和這兩人中任何一個的關系。硬要說的話,那就是他倆都折騰過她的貞cao帶,并且在無意中看過她高潮的樣子……嗯,楚明鏡算看過一半。

    “他不是你的同學嗎?”

    “不,他是計算機系的……”

    “既然不是我們院的學生,為什么會在周末恰好‘路過’法學院五樓的廁所呢?”楚明鏡盯著他問。

    卓翼陽哼了一聲:“就算是學生會長也沒有權利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吧?難道有‘正當理由’就可以隨便sao擾同學嗎?”

    “我只是問問她的情況,怎么成了sao擾?”

    “她剛才也說了,根本不知道你在這里。你肯定是用了特權才知道里面的人是她才故意在這里等著吧?這怎么不算sao擾?“

    S大的學生都公認學生會長楚明鏡是個溫和的大好人,守序自律且情緒穩(wěn)定,從不在人前發(fā)火,可寧山月這就瞥見他深吸了一口氣,袖口下也攥起了拳頭。她完全不能理解事情怎么發(fā)展成了這樣,但還是趕緊出聲息事寧人:“好了好了,那個,我相信你們都沒有惡意……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們去忙就好了,不用管我……”

    “那我送學姐回去吧,你們宿舍樓那有段路在修,你現(xiàn)在沒力氣不好走。”卓翼陽立刻接話道。

    看似普通的獻殷勤,實際上不動聲色地向楚明鏡透露著“我知道她的宿舍在哪”和“我經常送她”,幼稚又沒教養(yǎng)。還好寧山月沒有同意:“不用了,我真沒事,呃,我一會還要去——去圖書館……“

    看見她找借口時將求助的眼光投向了自己,楚明鏡總算覺得氣順了一些?!皠偛庞袥]有摔到哪里?”他掏出一張手帕,輕聲問她,“要是覺得不太舒服的話可以先在四樓的沙發(fā)上坐一會,有需要的話隨時跟我說。至于這位同學——”他淡淡地掃了卓翼陽一眼,“如果對學生會的規(guī)章制度有意見,可以通過正規(guī)流程向我們提出質疑,不必在其他同學面前發(fā)泄私人恩怨?!?/br>
    “哼,我就知道你們最會說這種話——”卓翼陽還想說什么,被寧山月一把扯住了袖子,吐了吐舌頭噤了聲。她怕自己還留在這里就會惹出更多事端,趕緊朝楚明鏡抱歉地搖搖頭,少年立刻跟上她往電梯口走,雖然不知道寧山月為什么會被他叫學姐,但她一邊聽著他低頭碎碎念一邊無奈回應的樣子,倒真有些鄰家jiejie帶弟弟的感覺。

    楚明鏡幾乎也要跟著追上去,但只是抬了抬手就停住了動作,睫毛緩慢閉合成一條窄線。

    最會說這種話……嗎?也罷,他確實就是……

    為什么自己總在等她選擇?難道就不能……

    這個問題一冒出來,立刻就被出生以來就接受的教育定則給予了答案。公民等級規(guī)則。邊境轄區(qū)管理條例。不明不白的罪——不,那些都是自以為是,他只是習慣了被她這樣的人簇擁和崇拜而已,而她有自己的選擇……在她心里自己或許連那一步也沒有走到。

    “……所以你到底為什么在這里?”

    “我來——我來取景啊,學姐沒事就好,下次如果有事一定要找我?guī)兔??!?/br>
    “……好,我知道了……”

    走廊另一頭傳來電梯叮的脆響。手里的水杯已經徹底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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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端午快樂!請學長吃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