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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科幻小說 - 性欲管理科(NPH)在線閱讀 - 66刀鞘

66刀鞘

    寒冽、鋒利的蛇信剎那間纏繞住了她。

    寧山月顫抖著念出了他的名字:“……邵、邵迪青。”

    她倒沒有愚蠢到認為他已經(jīng)死了。只是他渾身鮮血淋漓地被掛在監(jiān)視塔上的樣子還歷歷在目,讓她覺得對面寒如刀鋒的聲音說不定是什么厲鬼在找她索命。

    “膽子變大了,你知道宋越是做什么的么?”邵迪青冷哼一聲,“這么不要命的活,你都擅作主張敢接?”

    寧山月一口氣哽在胸口,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那——又怎樣?我現(xiàn)在又不是你的犯人,你管我接誰的……活……”

    她越說聲音越小,仿佛是因為感受到了沉默的電流聲里隱含的怒意。過了一會,邵迪青才冷冷地說:“是,我的確管不著你?!?/br>
    通話嗶地一聲掛斷了。寧山月一骨碌從椅子上爬起來,快速整理好衣服,好像害怕他從什么地方冒出來抓住她。她用眼神向喬英樹求助,但后者也疑惑地搖了搖頭:“我知道他確實出院回來了,但是……”

    兩人在房間里干坐了一會也沒有等到什么動靜,然而邵迪青的話卻始終在她腦子里盤旋,放大了她的不安。寧山月終于是坐不住了,開口問道:“蕭霖現(xiàn)在還在地下室嗎?”

    喬英樹神色微動:“你要去找他?”

    寧山月點了點頭:“他剛才說的事情很奇怪……邵迪青肯定是知道些什么,否則也不會……”

    “但我感覺,他不覺得這是可以告訴你的事?!?/br>
    寧山月又猶豫地咬了咬嘴唇,最后下定決心道:“可是我想知道。喬醫(yī)生,這件事說不定也與你有關(guān)。”

    喬英樹望了她一眼,然后嘆了口氣別開了視線。

    “你不用考慮我,”他輕聲說,“我也不在意。我那些事,早就已經(jīng)——”

    然而寧山月并沒有聽見他的自言自語,她欲蓋彌彰地扯了扯衣服,拉開了門就要徑直往地下室去,他別無選擇,只能趕緊跟在她身后。

    隔得老遠,兩人就看見電梯旁的數(shù)字恰好在緩慢爬升。寧山月上前按下按鈕的一刻電梯門就那樣直挺挺地打開了,她瞬間屏住了呼吸。

    她曾經(jīng)做了好幾晚的噩夢,害怕自己也變成監(jiān)視塔上一具血rou模糊的尸體。但電梯里的男人還是那副熟悉的樣子,顯然比她想象的更加堅不可摧。裹在漆黑制服里的身軀板正得像一棵高原上的松樹,帽檐擋住了狹長的灰色雙眼,面罩擋住了下半張臉,使她始終看不清他的表情。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總覺得那張臉比第一次見他時要蒼白憔悴許多,也能想象出那被遮擋住的地方層層迭迭的傷痕。

    一口緊張的唾液順著她的喉管滾了下去。

    邵迪青就那樣立在轎廂里,與她隔著不到兩米的空氣對峙——不,或許不能稱為對峙,他只是單純地將她框進了視線范圍,如同面對著走廊上的一面墻或一株植物;而寧山月本打算在電梯里斟酌一下言辭,這會兒大腦里的齒輪統(tǒng)統(tǒng)也停轉(zhuǎn)了,各種念頭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撞,最先蹦出來的竟然是要不要關(guān)心一下他的身體如何。

    但邵迪青并沒有給她這個機會。在電梯門快要關(guān)上時,他突然大步邁出了轎廂,并且好像看不到兩人的存在一樣,徑直朝走廊的另一頭走去。

    “邵——邵長官!”寧山月不得不開口了,“我……究竟發(fā)生什么事了?”

    她想問的事實在太多了,最后只能憋出這么個籠統(tǒng)的句子。邵迪青側(cè)了側(cè)頭,淺色的瞳孔里射出冷漠的光:“那不歸我管。我只是上來巡查研發(fā)組的情況?!?/br>
    寧山月被他噎得說不出話,倒是喬英樹委婉地開口解圍:“邵長官,今天的實驗負責人是我,有什么情況麻煩您跟我溝通,否則我也不好向宋先生交代?!?/br>
    邵迪青沉默了一會后道:“你最好什么也別告訴他?!?/br>
    這樣模棱兩可的回答可說服不了他們。寧山月還是不死心地追問:“你知道什么嗎?關(guān)于他所說的——”

    “我只知道它與你無關(guān)?!鄙鄣锨嘈绷怂谎?,“與你無關(guān)的事就不要問,你都被關(guān)進牢里過了,還不明白這個道理?”

    要是換到以前被他這副表情盯著,寧山月早就嚇得不敢多嘴了??涩F(xiàn)在她雖也條件反射地后退了一步,但定了定神,還是堅持說道:

    “我明白。但那件事告訴我的是……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的答案。要靠自己的眼睛去……尋找真相?!?/br>
    男人聽著她孩童一般天真的話語,嘲弄地笑了笑?!罢嫦??我看你是又被誰洗腦了吧。你什么時候找了喬醫(yī)生這個靠山?他私底下經(jīng)常帶著你和這些特殊實驗體幽會么?”

    喬英樹咳了兩下,聲音帶上了一絲怒意?!吧坶L官,請你不要因為私人恩怨隨意評論我的工作。再說了,管理科人人都在懷疑宋越暗地里醞釀了什么計劃,之前的事情你也不是沒有參與,她現(xiàn)在被卷進來是不得已而為之,你如果不說出實情,我們就沒法——”

    邵迪青終于轉(zhuǎn)回了身,高大的影子徹底籠罩住了寧山月的身軀。

    上次見到這張臉是什么時候?監(jiān)視塔、醫(yī)院、療養(yǎng)院……這些地方都會剝奪人對時間的感知,每天醒來見到的都是毫無生機的雪白陳設(shè),他差點認為自己就要被邵啟鳴關(guān)死在那座墳?zāi)估锪恕4差^的黑制服也不知是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他一件一件換上它時,傷口已經(jīng)愈合了,只有幾道淺粉的新rou在胸口微微發(fā)癢,面罩下陳年的痕跡卻被一道吻痕烙出隱痛。

    回到管理科時,他希望一切都和從前一樣,地牢堅固,鐵籠緊鎖,最重要的是沒有樂趣,沒有憎恨,沒有突如其來的沖動,也沒有因此需要處理的麻煩,他只需日復(fù)一日地復(fù)制單調(diào)的工作,直至真正死去。

    他最不希望的,就是這張臉再次出現(xiàn)在他面前。

    “聽著,”他緩緩道,“無論你認為我之前參與了什么,那都是為了我自己,不是為了——她?!?/br>
    長久的沉默。

    不知為什么,寧山月聽到這話反而感覺松了一口氣。

    她從來就不認為自己是什么小說主角一般的人物,可以引得所有身旁的男人都為她折腰,那個局也不是專門為她布下的,她和邵迪青都只是誤入其中。她只是強烈而深刻地感受到,他并不是這座巨大機器里一個微不足道的零件,而是一個人——他有憤怒,有堅持,自然也有欲望,那十字架上長久矗立示眾的人形,就是他以血rou之軀反抗這荒謬世界的證明。

    沉重的黑制服仿佛他的刀鞘,深埋其中的那些傷痕才是隱秘的利刃。

    她抬起頭,第一次如此認真地直視著他的雙眼。

    “我也一樣?!彼f。

    那一刻,邵迪青仿佛被她的眼神刺穿了。

    一樣?怎么可能。她愚蠢、固執(zhí),不過是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雛鳥,被自己輕輕打幾下都要哭哭啼啼,怎么可能做好了準備去承受那些鮮血淋漓的真相呢?

    果然不能指望她受過教訓(xùn)后就安安分分地過完這一輩子。自己還要拖著這個麻煩多久?

    男人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然而寧山月卻能看見他的手又不自然地攥成了拳頭。她確信,有那么一瞬間他是想像之前一樣直接給她套個手銬將她帶走的。

    她甚至有點享受起了這種在懸崖邊緣與他博弈的感覺。

    然而他只是繼續(xù)盯了她幾秒,仿佛在記憶嫌疑人的面孔,接著就徑直轉(zhuǎn)身走進了走廊深處。

    “是嗎?”他輕飄飄地扔下一句話:“那么,祝你好運?!?/br>
    別死在我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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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邵:(表面)人別死我家門口(內(nèi)心)老婆又在犯蠢了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