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莉婭同學(xué)，最近的作業(yè)做得都很不錯哦?！泵袼讓W(xué)課堂上，羅莎琳教授笑瞇瞇地看著她，顯得相當(dāng)高興“說不定，你很有學(xué)民俗學(xué)的天賦呢。”

    ……那是因為，即便第二次輪回叢影早早地把她綁了，這也已經(jīng)是她第二次做這些作業(yè)了，她不好意思地想。

    “尤其是這篇講述人工智能在民間運用的思想轉(zhuǎn)變的文章?！彼堄腥の兜攸c開了大屏幕上徐思若的論文“哎呀，這可真是寫得太好了，幾乎夠得上專業(yè)水準(zhǔn)?！?/br>
    徐思若笑著道謝，其實，這是因為她清楚羅莎琳喜愛人工智能，所以自己下了很多功夫的緣故。雖然有點作弊，但這也不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反正這門課只有她一個人。

    “人工智能，這可真是美妙的創(chuàng)造。”她如同記憶里一樣贊揚起了這項發(fā)明，只不過，由于此時此刻的時間點與彼時彼刻并不相同，她的言語也產(chǎn)生了一些偏差“尤莉婭同學(xué)知道聯(lián)邦軍用人工智能——‘伊卡洛斯’嗎？”

    “嗯？”徐思若有點驚訝，她當(dāng)然是知道的，事實上，她上一周目在艾美星系基地里實習(xí)的一年幾乎都是負責(zé)維護它，所以她回答“我知道一些?！?/br>
    “你知道就好?！绷_莎琳點了點頭“非常可惜的是，由于聯(lián)邦對人工智能施加的諸多限制，它的能力相當(dāng)有限，哪怕其實相關(guān)的技術(shù)壁壘早就被突破了?！?/br>
    她惋惜地說“但你有聽過一則傳聞嗎？‘伊卡洛斯’實際上有高智慧模式，只有在緊急情況下通過特殊口令才會啟動?！?/br>
    “什么口令？”徐思若心念一動，羅莎琳卻不再多言“這個就要靠你自己去調(diào)查了，不過，你或許可以從他的名字想想看?！?/br>
    “很有意思不是嗎？有特殊的，近似于人類的靈魂，他被掩蓋在龐大的數(shù)據(jù)洪流中，幾乎沒有人知道他的情報，多么有趣的民俗幻想啊?！闭?dāng)徐思若覺得羅莎琳教授只是在開玩笑的時候，她又話鋒一轉(zhuǎn)，看向了徐思若。

    “雖然不知道你為什么隱瞞，但你的精神力那么高，以后遲早會進軍部吧?！彼庥兴傅卣f“這條情報，說不定在關(guān)鍵時候能救你的命喔？”

    每一周目她的精神力都得到了提升，意味著之前羅莎琳認為不能告訴她的事，現(xiàn)在也因為能力的提升得以知曉，這就是蝴蝶翅膀帶來的效應(yīng)。

    徐思若沉默了一會，忽然開口問“教授，您為什么會那么喜歡人工智能呢？”

    “啊，我的偏好太明顯了嗎？”羅莎琳笑了笑，修長美麗的女性身軀輕輕附身說“有很多原因，但最重要的原因果然還是因為……”她陷入了回憶之中。

    “我的孩子出生不久就陷入了瀕死的情況，所有人都不抱希望，認為必死無疑，但他——卻被人工智能的改造所救活了。”

    羅莎琳那雙美麗的寶石藍眼眸眨了眨，又顯得有點低落，讓人忍不住想要安慰她“雖然從那以后他的性格就變得越來越糟糕，也越來越偏激了，不過作為母親，我又怎么能夠不感謝拯救他生命的人工智能呢？”

    “教授的兒子嗎？”她心念一動，不知道想起了誰。

    “沒錯。”她惆悵地摸了摸臉頰“那是一個讓人頭疼的孩子呢，尤莉婭同學(xué)比他要可愛兩千四百五十九倍的樣子。”

    ……這個準(zhǔn)確的數(shù)字是怎么得出的，她忍不住默默吐槽。

    “如果尤莉婭同學(xué)能做我的女兒就好了。”羅莎琳遺憾地搖了搖頭“有時候，我講一些一點也不好笑的笑話你也會笑，我說一些無聊的說教你也會認真聽，如果那孩子能夠普普通通地長大的話，應(yīng)該也會這么討人喜歡吧?！?/br>
    她與這位教授之間的情誼早已不像是一般的師生，可以說，經(jīng)過幾個輪回的積累，羅莎琳是這所學(xué)院里自己最信任的人也不足為過，但她還是頭一次聽到這種故事。

    “教授的兒子會明白您的苦心的?！毙焖既暨@么說，卻見羅莎琳搖了搖頭“不，他還是不要明白比較好。”

    這堂課的后半段教授上得心不在焉，徐思若自知她心情不佳，也沒有再說些什么。

    直到下課，羅莎琳教授走后，徐思若坐在教室思索了一會，才默默穿上外套。黑色的軍裝式制服上面別這金色的龍型徽章，這是學(xué)生會秘書部的成員的象征。

    自從有了它，一般的學(xué)生都對她畢恭畢敬，甚至退避三舍，徐思若走在路上想，這也算是一件好事。

    她沒發(fā)現(xiàn)的是，不遠處的高層里，學(xué)生會活動室里來了一位稀客，此時他透過玻璃，酒紅色的豎瞳正在看著下方的少女。

    “照空，上次就發(fā)現(xiàn)了，你最近似乎心情不錯?！卑导t的長發(fā)垂落，青年英俊的臉龐帶著些邪氣和野獸般的特質(zhì)，卻又有仿佛超脫這一切的神性，優(yōu)雅與野蠻在他的身上完美融合，身上葡萄酒醇厚的香氣像是跨越了千萬年，來到這處格格不入的白色新世界。

    為他倒酒的青年動作頓了頓，隨后流暢地回答“是的，兄長大人?！?/br>
    “不明白你，那種小丫頭有什么好的。”他抱怨道。

    “我明白您并不中意她，所以，她實際上不是此次的選擇‘祭品’”江照空的手很穩(wěn)，他將酒倒至那位大人習(xí)慣的位置“我平時太忙，她是以助手的身份幫助我處理事務(wù)的。我已經(jīng)調(diào)查過了，她家世清白，目的單純，不會有什么影響的?！?/br>
    “你原來也知道忙??？”他稀奇地看著江照空“我以為你已經(jīng)把努力工作刻進程序里了呢?！?/br>
    江照空聽到這番話也沒什么反應(yīng)，只是笑著回答“兄長大人，我也是個人，總會累的?！?/br>
    那位青年卻瞇起了豎瞳，這個回答看似沒什么問題，可他很清楚自己的這位“弟弟”，他以往可向來不覺得他像個人，更像是一個程序化的機器。

    他們也是因為這點，才會讓他輔佐自己如此之久。

    “那你可要趕緊找來新的祭品了。“他的話語意味深長，看似平和卻暗藏說不清的情緒“否則，我可是會很頭疼的。”

    江照空卻在心里嘆了口氣，他算是最了解兄長大人的人，可卻依然不明白到底要什么樣的祭品，什么樣的形式他才會滿意。他們所有的嘗試，不過是基于那些古老的傳說下的揣測，但統(tǒng)統(tǒng)被他拒絕了，那位喜怒不定的神明想要什么，沒人知道。

    他不那么善良，也不那么邪惡，平常似乎和一般人沒什么兩樣，站在混沌的中間，以降臨者之軀安靜注視著眾人，可又有著無比強大的力量。

    他是古老而又殘虐的龍，也是樂于享受世間美好的酒神。

    而酒神握著酒杯，十分愉快地笑了起來。

    貪婪與殘虐是他靈魂的一半，欣賞與享樂是他靈魂的另一半，他們不明白是，比起接受畢恭畢敬送上來打的貢品，搶奪他人的寶物對他來說才是更愉快的事情。

    她的確有一個特別的靈魂，甚至有他的同類先一步打下了所有者的烙印，這更讓他覺得，試一試也未嘗不可。

    那張永遠公式化的微笑臉龐扭曲，那顆不明白感情的心臟受到?jīng)_擊，究竟會出現(xiàn)怎么樣美麗的裂痕，他還真是期待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