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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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這種吸煙頻率,你遲早得換個仿生肺?!?/br> 敲門的人是溫蒂。天已經(jīng)黑了,她剛洗完澡,還沒來得及烘干頭發(fā),就聽到樓上傳來的噪音。隔著樓板,連續(xù)好幾下,像是玻璃撞碎的聲音,她忙扯了條吸水毛巾搭在頭上,上去查看情況。這個節(jié)骨眼,她不能讓穆舟死了。 穆舟手上抓著個空酒瓶,心里罵罵咧咧地晃到門口去,即使怒氣上頭,她也不得不考慮當(dāng)下處境,透過貓眼,瞄了半天,看到是溫蒂,才開了門。 房里煙霧繚繞,和古老東方神話里的天宮無異,地上滿是碎玻璃和煙蒂,無從下腳。連溫蒂這種吸煙的人,都被嗆到了。 “噢,嗨,老板。進(jìn)來一起喝點(diǎn)?”穆舟尷尬地把手上本來要當(dāng)做武器的空酒瓶藏到身后。 溫蒂并沒有像往常一樣穿著那身修女服,而是穿了件白襯衣,像是隨便套上去的,胸前的扣子并不嚴(yán)實(shí),吸引著穆舟的視線。金光閃閃的十字架,仍在她胸前。 她沒有拒絕穆舟的邀請,輕輕帶上了門,腳上踩著雙拖鞋,繞過地上的玻璃渣,坐到了客廳沙發(fā)上。穆舟的房子和她的房子,是差不多的格局。等她落座后,穆舟從冰箱取了瓶酒,丟給了溫蒂。 “目前就只有這種能喝,抱歉抱歉,等我發(fā)達(dá)了,請你喝……最好的。”其實(shí)穆舟并沒有很醉,但劣質(zhì)酒精讓她講話有點(diǎn)大舌頭,發(fā)音含糊,也不想顧及周圍臟亂的環(huán)境。 溫蒂看到了她島臺上拆過的食品袋,說道:“能吃東西了,說明好些了?!?/br> “當(dāng)然……我覺得……我適應(yīng)能力好像挺強(qiáng)的。噢,來點(diǎn)音樂吧……”穆舟晃悠悠地去按島臺上那個舊播放器,里面放的恰好是成冬冬的歌,那個玩搖滾的妞。 “還不錯,換成別人的話,不一定能堅(jiān)持下去?!笨粗鴿M屋狼藉,溫蒂覺得穆舟能說出這樣的話,實(shí)在違心。 “嘿,明天我就可以干活了,老板。敬你一杯……”穆舟又開了一瓶酒,那支空瓶子被她悄悄放到地上,溫蒂其實(shí)早就注意到了。 幾口酒下肚,穆舟朝沙發(fā)走去,踩到一片碎酒瓶,一個趔趄,身體失衡,向著沙發(fā)倒去。她慌亂中按住了溫蒂的肩膀,將她壓在了身下,手里拿的酒撒出來許多。 穆舟從未這么近距離地和溫蒂對視過,這個距離和姿勢都過分曖昧了,此刻她的鼻尖和溫蒂的鼻間,只有幾公分而已。 半干的紅發(fā),沐浴過的馨香。綠色的眼眸,很漂亮,像祖母綠。穆舟這才看到,溫蒂的臉上其實(shí)有細(xì)小的雀斑,像凱爾特人那樣,倒添了幾分和她氣質(zhì)不相符的俏皮。 穆舟偷瞄了一眼她的嘴唇。 隨后,她慢悠悠地抓起溫蒂還沒干透的一縷頭發(fā),說道:“要我?guī)湍愦蹈擅???/br> 溫蒂沒說話,時間就像靜止了一樣。她同樣抬眼,對到了穆舟水汽氤氳的眼睛。氣氛怪異,又有點(diǎn)說不上來的旖旎。 穆舟手中的酒,掉到了地上,酒瓶子滾了幾下,撞到沙發(fā)腳,才停下。隨后她閉上了眼睛,身子一歪,就從溫蒂身上,倒去了沙發(fā)。鼻尖正擦過她散發(fā)著香味的紅發(fā)。 醉了?穆舟開始打呼嚕。頭就別扭地靠在沙發(fā)坐墊上,臉被壓得變形。溫蒂放下手里沒喝多少的酒,去臥室拿了被子,又扶著穆舟的肩,將她翻了個身,換成了個能睡得舒服些的姿勢。 正欲起身,穆舟卻抬手抓住了她的衣領(lǐng),她被迫低頭,只一瞬光景,穆舟的嘴唇就貼了上來。 溫蒂的嘴唇是微涼的,是柔軟的。所以她只是輕吻,保持著雙唇相接,末了,才銜住她的下唇,輕吮了一下。 “啊……我沒跟你說……其實(shí)我是,被人甩了……”分開后,穆舟瞇著眼,吐字不清地,自顧自對溫蒂說。 再然后,穆舟似乎徹底失去意識了。 溫蒂愣了一下,接著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穆舟的公寓,門被重重關(guān)上了。 回自己公寓時,一進(jìn)門,她就聽到了調(diào)笑聲,聲音來自她的那位不速之客,她曾經(jīng)的搭檔。 “怎么比我先下手了?溫蒂?不是說了我來……”坐在窗戶上的那人,笑得花枝亂顫,捧腹彎腰。 “閉嘴。”溫蒂黑著臉,甩了一記眼神刀過去,猛的抽了兩口煙,仿佛剛經(jīng)歷了天大的丟臉事件,只差啐一口在地上。 “她在裝睡,你小點(diǎn)聲。”溫蒂又說。 窗臺上的人也跳下來,她身手極輕,落地都是無聲的,“事情有趣了起來。讓我們猜猜……她接下來想做些什么呢?” “我可不攪這趟渾水了,你自己來?!睖氐俚哪樕喜紳M烏云,比雷雨天要黑得多。指間的煙蒂,都被她捏折了。 “這才哪到哪……”女人走到溫蒂身旁,抬手,從她的襯衫紐扣上滑過,“原來她喜歡白襯衫。” “……簡泫青……”溫蒂嫌棄地打掉了女人的手。 “想獲得她的信任,還不簡單呢。我瞧她精得很,這會兒占你便宜,是在試探你,想弄清楚你的目的?!?/br> “……局做大點(diǎn)吧。”溫蒂嘆道。 穆舟在確定溫蒂離開后,才從沙發(fā)上起身。她還隱約記得溫蒂嘴唇的觸感,和她頭發(fā)的香味。她不否認(rèn),溫蒂是個漂亮的人,那一頭紅發(fā),像女巫。 但……漂亮的人里,沒幾個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