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世界(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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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乖昨天去找我啦,昨天我去吃酒了,沒人跟乖乖說呀?!鼻锫稖芈暭氄Z近乎于寵溺,她捧著黃狗那兩只垂下來的耳朵不失力道地揉搓著,小小黃舒服得尾巴飛轉(zhuǎn),渾身肥rou顫顫,享受之間還不忘看看秋露,瞟瞟秋樂,一臉鬼精。 秋樂一拳捶在棉花上。 他本來都想好了,秋露最不喜歡自己多問她的事,自己這么一問,肯定要急赤白臉,柳眉倒豎的問關你什么事。后面就是床,到時候他就拉著她的手一齊倒上去,剖心剖肝的跟她訴衷腸。 怎么訴?就從小時候開始講,她為什么隨同跑信一塊把香囊送來的原因,他都知道,他都記得。 結(jié)果秋露根本不理他,光顧著跟狗耍。 秋樂手收回去,氣勢倒了大半截,慫眉耷眼地站在一邊,像座被陰云籠罩而顯得灰蒙蒙的小山。 她手上動作沒停,抬目掃了眼秋樂,“什么時候來的?” “你從大哥書房回來后,”他聲音悶悶的,聽起來有些不服氣又有些委屈,“初蕊冷玉說你才睡,我就一直等到現(xiàn)在?!?/br> 那得有幾個鐘頭了。 兄長因為梁回錚的事情不虞,她在書房同父兄商議了好一會,才說服他們讓書案擬了一封將薛荷臨時調(diào)出巡城衛(wèi)為案情所用的文書。 與先前世界辦案不同,這回易王橫插一腳。安的什么心,她尚不知,只求薛荷那里不會突生變故。 她看著兄長起章落印,將文書折好交與副手,直至他副手出門一路向西奔去,秋露一顆懸著的心才如怒潮褪去,緩緩地平靜下來。 回到房間,她灌了一口溫粥便倒頭就睡,什么都沒聽見,一夢香甜,也難為秋樂就這么巴巴地守了這么久。 至于那香囊…… 香囊被攥得極緊,五彩絡難以承受般地從他指縫里翹出來。 秋露瞧著這物什,秋樂也在偷覷著她。 她面上沒有對自己生氣的不解,沒有對自己多管閑事的憤怒,沉靜中帶著思考,不加掩飾的在想說辭。 秋樂一看她如此,便知道昨天自己的行為,對了又錯了。 對,是因為自己帶狗循著味去找她的行動是她想要的,這也是為什么她會將香囊連同小箋讓跑信的一齊帶回來的原因。 錯,許是自己關心則亂,估錯了行動的時機。 她似是密謀著一場大局,把自己也陷入其中的大局,她脖子上的吻痕和刀傷就是最好的證明。 秋樂登時不可遏制的心痛起來。 都說秋二小姐除了書畫雙絕,還修得一副玲瓏剔透的水晶心肝,她端莊得體,善解人意,未聽人言光從面上便能揣測叁分心意,所接觸者無一不感如沐春風。 但對秋樂例外。 現(xiàn)在,秋二小姐的眼珠子轉(zhuǎn)得明明白白,她把絞盡腦汁幾個字刻在臉上,她冥思苦想的坦坦蕩蕩,她在想怎么才能不動聲色的向自己解釋昨日那場真實的鬧劇。 而這些,都是從不會袒露在他人眼里的狡黠和笨拙。 他急惶向她求個解釋,怎料看到她心勞計絀,意圖搪塞自己的模樣。 他所求不過和秋露親密無間,殊不知漸行漸遠,他早就該發(fā)現(xiàn),秋露已經(jīng)很久沒有和他好好說過話了。 “五歲那年冬天,我們兩人從溥山的莊子溜去后山玩,遇到一個獵戶,他箭法神乎其神,一路上挽弓射物,在雪地之中也能百發(fā)百中,你知道的,諸多兵器,我最愛弓箭,一直追求百步穿楊,遇見那人以為是李廣下凡,就不管不顧的就追上去了?!?/br> “那時積雪很深,我一步一個腳印的跟著那人,小孩腿短不及大人長,但我執(zhí)意跟著他,想拜師學藝,你喚我也不回,不過你也只喊我兩遍,就不耐煩了,還說不管我了?!?/br> 幽幽山風,清寒雪屑,真如吹到自己臉上一般,記憶如卷,撥云散霧后,在秋露的腦海中徐徐展開。 “那個假李廣騎著高頭大馬,瞧不見我似的,一會便不見了蹤影,我再回頭看,你的身影也沒了,旁邊都是樹,遮天蔽日,抬頭不見云?!?/br> 后來那日的風,就跟刀子一般,洶涌的起伏,無情的呼嚎,樹枝滾了雪晶成了剛?cè)?,輕而易舉的割破了彷徨稚子的衣袍和臉頰,傷口里的血來不及流出,就凝成冰碴,呼吸也不敢用力,隨意吸進一口北風,都是徹骨的咸腥。 “我最后走不動了,就蹲在一棵松樹下。想哭,但不敢哭,怕哭了眼淚結(jié)成冰砸到臉上全是淤紫?!?/br> “我想著,完了,要死了,要凍死在溥山的雪地里了?!?/br> “我真覺得我會交代在那里,夫子說過,人終歸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有些人的死像個笑話,逐仙不得而凍死于雪地之中?” 秋樂自嘲一笑,而后眸色沉沉看向秋露,“然而沒有,有人神兵天降,救我于水火?!?/br> “她穿著一件紅披風,灼灼其華,威風凜凜,就像那片黑林子里的太陽,一出現(xiàn)就亮堂了。” “她臉色特別冷淡,手上牽著條活蹦亂跳的大黃狗,她一撒開,大黃狗就來舔我的臉,舔得臭死了,但熱乎了?!?/br> “好歹是活了?!?/br> “她怎么就知道我被困住了,找不到回去的路呢?帶條大黃狗又做什么,來馱我嗎?” 昨天晚上,他剛從酒樓回來,小廝便遞給他秋露跑信的小箋和信物。 說實話,收到這些東西第一時間都是呈給秋夫人,但他存了私心,賄賂了轉(zhuǎn)呈信件的小廝,把秋露的東西都收著送到他院子里來。 秋露交了薛荷這個朋友后,常常吃酒吃到很晚,總是會跑信回家,隨信而來的物件很少,只要有小印在就足以能證明身份,但昨天,他看到了那枚香囊。 那時他的心狂跳起來。 “你知道,我的恩人是怎么找到我的嗎?” 秋樂的喉嚨里甚至帶上了縷縷凄愴,他將那枚被揉捏得不成形狀的金牡丹香囊丟在地上,“……我不記得了?!?/br> 而秋露記憶中的兩個小人正纏鬧著,其中一個哭哭啼啼的說,你是怎么找過來的??? 另一個紅披風小人說了聲煩死了,然后把手上的東西往雪地里一丟。 那是個圓鼓鼓,胖嘟嘟的六角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