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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崩壞的言情世界究竟如何逆轉(zhuǎn)(NP)在線閱讀 - 第一個世界(47)

第一個世界(47)

    太子過了而立之年,微微發(fā)福,五官擠在一起很是和氣,像個能被人隨意揉捏的面團子。

    他此刻一身銀白長袍,被背后的五十支火把映照恍如明黃,候在大門緊閉的觀前,神色冷凝之余又隱著壓不住的得意。

    青云觀觀主拄著拐杖親自出門迎接,看到這個陣仗,一陣頭暈?zāi)垦kU些仰過去。

    好在也并非沒見過大世面,老頭鎮(zhèn)定住之后第一句話就是恭維,“參見太子殿下,兩年不見,殿下又豐神俊朗不少……”

    太子打斷了他的話,聲量不高卻凌厲非常,“寒暄敘舊日后再談,本宮此刻領(lǐng)兵而來,自有要事?!?/br>
    “萬事但憑太子吩咐?!?/br>
    “敞開大門,讓本宮的人統(tǒng)統(tǒng)進去,帶去瑞王處?!?/br>
    他做了個向前的命令手勢,兵甲相觸,五十精兵沖進青云觀。

    太子嘴角蕩出一個勢在必得的笑意,但隨即淹進昏昏看不出星光的天色里,任誰也沒注意到,他凜然開口,聲音在并不寂靜的長夜里盤桓,“瑞王趙起泰勾結(jié)江湖勢力,收買皇宮護衛(wèi)統(tǒng)領(lǐng),暗殺朝廷命官和皇帝侍從,意欲謀反!”

    他說完就有人嘹亮的重復(fù)一遍,一遍,再一遍,不絕地回響遍整個道觀。

    兵甲涌過之地,蟲鳴歇,燕雀起,砂石震動,黃草搖曳,萬物惶惶。

    直至在青云觀的男子客居前,浩浩蕩蕩如暗風(fēng)的士兵們才停了下來。

    客居的門開起著,瑞王獨坐在院中石凳上,面前一盤陰陽交錯的棋局,他正執(zhí)子對弈。觀外的瑞王府二十府兵集結(jié)完畢,在他身邊圍成一圈,雪亮的槍尖朝外。

    太子這邊跳出個宦官,尖聲將瑞王押罪的理由和各項情況復(fù)述了遍,秋靂和梁回錚站在客居墻邊,靜靜聽著。

    瑞王也是今天兩刻鐘前才知道,他離開京城后所發(fā)生的林林總總。

    雖離開京城,但是眼線尚在,按道理,在孫巖死的那一刻,他就應(yīng)該收到密報,如今消息沒來,太子倒是真刀真槍地沖過來了。

    淬著毒光的真刀真槍啊。

    “瑞王趙起泰勾結(jié)江湖勢力,收買皇宮護衛(wèi)統(tǒng)領(lǐng),暗殺朝廷命官和皇帝侍從,意欲謀反,即刻拿下,”等那宦官說完,太子托著一柄錦綢卷軸往上一揚,眼皮子一耷,慢條斯理繼續(xù)道,“二哥,你糊涂啊,現(xiàn)在蓋了璽印的旨意在此,速速同本宮回京,坦白朝中同黨和其余計謀,許能從輕發(fā)落?!?/br>
    瑞王一眼也沒有看太子手上的東西,靜靜落下一子。

    “蓋了璽印的圣旨?這印可是父皇蓋的?”

    “是父皇蓋的如何,是母后蓋的又如何,本宮今晚帶著的五十名天子親兵就是他們的態(tài)度!秋副將領(lǐng)旨查案,查到你狼子野心,身邊窩藏亂我朝綱江湖逆賊,特傳書信相報,白紙黑字,明天,明天你瑞王派人殺異黨的事兒,大官小吏都會知道,你確定還要管璽印誰蓋的嗎?”

    瑞王久未答話,仍執(zhí)著他的黑子不定,完全不受這刀兵陣仗的影響,自有一番清風(fēng)拂山嵐的瀟灑姿態(tài)。

    往日里,太子最厭惡他這般,以灑脫不拘,超逸絕俗的不羈模樣獲得了大批武官的支持,但俗話說君以此興,必以此亡,他再如何,現(xiàn)在也不過是走投無路,山窮水盡。

    “本王平白無故卷入冤案,自然是可以同太子殿下回去接受調(diào)查,但是不可能頂著這莫須有的罪名回去?!?/br>
    “你待如何?”

    “本王在青云觀修得是八日清心經(jīng)法,明晚便全全結(jié)束了,到時候本王同太子殿下一齊回京面見父皇母后,將一切浮云遮眼的零零碎碎都講清楚,屆時聽?wèi){圣裁。”

    “二哥,今晚羈押你回去有兩點由頭,一事孫巖之死,二是意欲謀反,就算你否認你沒有謀逆之心,那暗殺朝廷武官也是鑿鑿之事,可現(xiàn)在你推三阻四,竟要本宮等你至明日,你是不是太不把大鄭的律法,還有天家的威信放在眼里?”太子頓了一下,似笑非笑,冰冷地說出惡毒的揣測,“還是說,你是想抗旨?”

    “就事論事,本王來青云觀燒香不過幾日,太子殿下就莫名其妙地以一個本王編都不敢編的由頭來抓捕本王,只是說孫巖死的當(dāng)天,本王恰巧在飛騎營逗留過,他身上的傷又恰巧吻合我身邊之人的手法,重重恰巧最是妖,怎么看都是欲加之罪,這些罪名,本王不認?!?/br>
    瑞王的心思不難猜,他要同太子站在帝后面前講清楚這一切,究竟是能繼續(xù)被太子誣陷,還是他為自己洗涮冤屈,那就在金鑾殿下,各憑本事,但如果真就讓太子以這些亂七八糟的罪名把自己押回去,才是真正的輸定了。

    “二哥,你我在朝中分庭抗禮是人盡皆知的事實,但孫巖的案子,而是秋大人之子秋靂負責(zé)調(diào)查,五弟遣了他的侍衛(wèi)襄助,眾所周知,秋家一門無黨無派,處事最是公正,五弟又鮮少插手朝中政務(wù),他們兩人平日里應(yīng)該與你交際甚少,更能說是幾乎沒有,可你現(xiàn)在的意思是,他們栽贓于你?二哥,看來你昧良心的事兒沒少干??!”

    這也是瑞王無從得知的一個地方,在秋靂和易王侍衛(wèi)梁回錚出現(xiàn)在青云觀時他已經(jīng)心里起疑,但沒想到居然真是奔著自己來的,還如此之倉促。要說這兩人是太子的人,瑞王覺得可能性不大,但是為什么會莫名其妙的指證他?

    “先前,本王為飛騎營引進了一批西域血統(tǒng)的好馬,那日停留就是想了解下,新馬和士兵們磨合的情況,七弟也在,他也清楚當(dāng)日情況。”

    “是,是!”客居門口的士兵被撥開,進來一個身量頎長的男子,他身上穿著繡滿銀杏暗紋的素袍,此時已被擠滿了折痕,趙起朗掏出帕子擦了擦額頭的汗,看看瑞王又看看太子,一臉止不住的擔(dān)心,“那日我與二哥同在馬車上,真的只在飛騎營停留了一會會,真不夠殺人的?!?/br>
    “七弟你呀,純良,不懂里面的彎彎繞繞,”太子瞧著這個尚未封王的七弟弟,顯出幾分為人兄長的可親來,他溫吞吞地向懵懂的弟弟講解,“怎么,派人殺人還會等著人殺好了再走?你們倆在一個馬車上,但那個刺客又不和你同坐一輛馬車,不在你眼皮底下,你又怎么確保她沒有行動呢?你沒看到你二哥施令,不代表他沒有指派!”

    瑞王看著他越說越跟真的一樣,緊皺著眉頭開口,“太子殿下……”

    “不必在此與本宮唇槍舌戰(zhàn)了,今夜同本宮回去,有什么話,在大理寺,在刑部說吧。”

    瑞王并沒有動彈,他抿緊嘴唇看著太子,目光里有孤注一擲的蕭索。

    老政敵太子頃刻間就明白他的用意,眸色晦暗不明,似感慨又聽不出情緒,他道,“二哥你真的要,抗旨啊……”

    隨即太子舉手過耳朝前一揮,身后士兵登時訓(xùn)練有素地上前。

    那邊府兵也早就得到命令,見對方有所行動自然也咬著牙應(yīng)對,兩隊人馬正要開始碰撞,突然從天而降一個白色身影,旋風(fēng)似的沖進瑞王這邊,持著一柄寒光凌冽的長劍,直刺瑞王。

    好像和早上曾經(jīng)歷的場景似曾相識,但好像有不同,文之桃從護著瑞王的姿態(tài)變成攻擊姿態(tài)。

    棋盤邊有一把精巧小刃,是瑞王用來防身的,寒光襲來,瑞王下意識抽出小刃對上文之桃的長劍,二人兵器交接,嗡嗡錚鳴,他不可思議地抬起眼,與她對視,同時看到她的口形。

    兵刃錯開,再次劍影刀光地舞動起來,眾人被這一變故驚住,最先回過神的是在屋外隔岸觀火的梁回錚,他飛身向前,抬手欲切進去,就看到瑞王一個矮身,將小刃刺進文之桃的腹部。

    她輕輕地搖了搖頭,退出來,看似咬牙要繼續(xù)砍殺瑞王,卻深深地撞在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