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世界58:左右為男(跨年修羅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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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槐語十分努力地在除夕前一天徹底痊愈,陳大夫給他換了后期調(diào)養(yǎng)的方子,心里不得不感慨一句愛情的力量真?zhèn)ゴ蟆?/br> 剛把紙上墨跡吹干,便見著青玲領(lǐng)了人前來,說是小姐給商公子挑了幾件衣裳,讓試試合身與否。 商槐語含笑道了聲“有勞”,陳大夫酸得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拎了藥箱起身就走。 桌上規(guī)整擺了四個托盤,衣裳迭得齊整,即便還沒見著樣式,但見著那泛著光澤的面料便知道其造價不菲。 商槐語眼中溫情如水,手指輕撫著其中蒼青色的一件,半晌沒有動作。 青玲想到這些日子成天守在覃與房中的慕遙,再思索了一下覃與讓她這時候送衣服過來的深意,輕聲開口問道:“商公子如今病已大好,預(yù)備何時回去棲梧院?” 商槐語手指一蜷,微抿了一下唇。 他自是聽說了慕遙近些時日的動向,實際上從他那晚與覃與鬧翻后,他就一直知道慕遙的所作所為。那種無法控制的嫉妒,混雜著他的后悔與自卑,日夜啃噬著他的心。 他吃不下睡不好,眼前一下浮現(xiàn)往昔與覃與之間的親密無間,下一刻又聽見她無情至極的宣判。這種狀態(tài),連來榆霧院探望過他兩次的王氏都明顯看出了不對勁。 王氏勸他先回棲梧院認個錯服個軟,說沒什么事兒是過不去的。他只能笑著掩飾,將裂開縫隙的鏡面拿輕紗蒙住,佯裝歲月安好。 他不是不想回棲梧院,更不是不想見她。服軟道歉當真有用的話,他不介意說上千萬遍??伤?,二人之間的癥結(jié)并非在此。 他害怕見她,害怕再一次從她口中聽到二人注定無果的緣分,害怕接受某一天醒來她就會消失不見的現(xiàn)實。 所以他逃避。 他悶在榆霧院里讀書,企圖用過往最求而不得的書籍文字來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力,麻痹自己一想到她就心如刀割的痛楚??墒?,沒有用。 她永遠會以各種形式出現(xiàn)在他的耳邊、眼前、腦海,即便不見面,她的動向總會有無數(shù)人傳達給他,她的身影也始終無法從他眼前腦海徹底消失不見。 于是他投降了。 他一身寒酸氣地出現(xiàn)在家宴上,越發(fā)被與覃與攜手進來、盛裝打扮過的慕遙襯成了地上的一灘爛泥。 看著二人郎才女貌、珠聯(lián)璧合的般配,他的心中涌出無限的恐慌與無力。始終糾纏著他的自卑讓他根本不敢去看慕遙,他掐住自己手心,惱恨自己為何要穿這樣敗壞氣氛的一身時,又忍不住希冀著她能朝著如此頹喪落魄的自己多看一眼,或許運氣再好些,他還能得她一聲譏嘲或是關(guān)懷…… 可她只是那樣輕描淡寫地掃過了他,甚至都不愿意多一秒的停留。 他的祈盼,被擊得粉碎。 她沒有想過主動開口原諒他的試探和妄想,甚至不屑于多分一個眼神給曾經(jīng)備受優(yōu)待的他,這是否意味著,他已經(jīng)被她徹底放棄了呢? 不!怎么可以! 他曾經(jīng)為了往上走大大小小賭過無數(shù)次,可他從不敢賭上他格外珍惜的這條命,而今,任由刺骨湖水漫灌進耳鼻的他,強烈遏制住想要掙扎的本能,一點一點向下沉去。 他會死嗎?他不知道。 她會為他的死難過哪怕一瞬嗎?恐怕不會。 他不自禁地想笑,為自己這搏命一賭可能落個滿盤皆輸?shù)南聢觯矠樽约浩疵盍耸拍杲K于遇到這么一個人,他不用在這份感情中再去計較收獲與他付出同等的愛,他只需要她允許,在她所在的時間里,他能放肆大膽地去愛她,就足夠了。 他賭贏了嗎?并沒有。 可他拿到了她的許諾,得到了他最想要的東西,哪怕只是一層薄如蟬翼的憐惜,也足以讓他獲得盈滿整顆心的安全感了。 將一切攤開后再看慕遙,那種從出身起就注定的鴻溝仍舊無法消除他的自卑,嫉妒當然也會有,可他知道,她的身邊永遠為他留有位置,這就夠了。 至于棲梧院的住處,本就是他意外搶來的,如今,也該還給它原本的主人了。 “榆霧院我住慣了,棲梧院那邊的廂房,還是留給慕公子比較方便?!?/br> 青玲愣了愣:“可小姐已經(jīng)重新給您和慕公子在棲梧院安排了院子啊……” 商槐語一怔,抬頭看她:“她……” “您的寒英院還是離主院最近的住處,和小姐的廂房就隔了片薔薇園,清幽不吵鬧,正適合讀書,不比榆霧院差什么的?!?/br> 最近…… 商槐語垂下眸,微微笑起來:“那今晚我便回去?!?/br> 年夜飯的氣氛倒比小年夜時的家宴融洽得多,除了慕遙時不時看向商槐語時眼神帶出的火星子外。 王氏托著商槐語的手聽著他輕言細語的道歉,眼淚轉(zhuǎn)了幾圈還是沒忍住拿帕子急急擦去。她拍了拍商槐語手背,視線卻順著看向?qū)γ娴鸟c:“往后好好過日子,千萬別意氣用事了。” 覃與笑著表示知道。 坐在覃父下首的慕遙動了動嘴唇,還沒說話就被覃與在桌下擰了一把。他忍著痛將那作怪的小手抓住,很快十指相扣地以示存在感。 覃與還沒掙脫,右手便被坐在右邊的商槐語輕柔覆住。 還真是左右為男。 她心下輕嘆一聲,也懶得去掙扎了,翻過右手,扣緊商槐語溫熱指縫。 好在菜陸續(xù)上桌,覃父率先舉了杯,左右兩邊的人也都默契地松了手,和終于得了自由的覃與一道站起身來,喝了今晚的第一杯酒。 覃父作為覃府的主人,自然先被敬過一圈,他祝商槐語“金榜題名”時,覃與明顯察覺到左手邊的慕遙神色黯淡下去。 如無意外,慕遙在劇情里是踩著最后的報名截止日期參加了開年的這次科考的。但劇情里那個萬事順從他心意的“覃與”早就不在,覃與壓根沒想過要給這只金絲雀任何飛出去的機會。 科考這架梯子,她當然得替他折掉。 輪到慕遙敬酒時,覃父果然回了個“萬事順意”,大約考慮到他如今算得上寄人籬下,身上罪臣之后的身份又未洗清,也就只能拿這樣籠統(tǒng)的祝福先應(yīng)付著。 慕遙強撐著笑容坐下,微斂的鳳眸中滿是黯然。 酒足飯飽一行人來到園中放燈。覃父覃母攜手共同放了第一盞寫上“圓滿喜樂”的天燈,便在周遭仆奴的歡呼聲中退回二樓看他們在下邊玩鬧。 覃與對這玩意兒沒什么興趣,她一貫想要什么都靠自己爭取,從來不寄希望于神明外物。 似乎已經(jīng)調(diào)整好自己情緒的慕遙這會兒又活泛過來,興致勃勃地取了其中一盞,非膩歪地圈著覃與,握著她的手,一起執(zhí)筆寫下“天長地久”,然后非央著她一起放飛。 見著熱氣滿盈的天燈搖晃著從指尖飛走,那龍飛鳳舞的四個大字也逐漸看不真切了。 覃與盯著那燈逐漸變成黑夜里的一點光亮,整個人又被慕遙抱進了懷里。 他尤為喜歡這種從后邊抱來的姿勢,因為身高差距,她整個人都被他嚴嚴實實地嵌進了懷里。 “覃與,往后我們還要一起過好多好多個除夕?!彼麑⑾掳蛿R在她頸側(cè),輕聲呢喃。 覃與沒應(yīng),只將頭仰靠在他胸前:“我知你早就準備好開春下場,只是慕家之事牽連甚廣,我雖托人走動,但不一定能在報名截止前保證你不受影響地去參加考試。慕遙,再耐心等等,嗯?” 從她說第一句話起就一直緊繃著身子的慕遙這會兒又放松下來,他尋著覃與脖頸處露出的那點皮膚親了親,甕聲道:“我沒關(guān)系的?!?/br> 覃與摸了摸他腦袋:“有關(guān)系的,若是這回下不得場,我向你保證,下一回你一定可以自由做選擇。” 這回當然不會放你下場,畢竟你的翅膀只是短暫收了起來,至于下一次——你有沒有翅膀都還另說。自由做選擇?就看你一年后還舍不舍得離開我了。 覃與掙開他越來越炙熱的吻:“爹娘可都在上面看著呢?!?/br> 慕遙臉色微紅地將人放開,卻見著她朝另一旁替仆從們在燈上寫字的商槐語走去。適才的感動還沒散去,醋味兒便涌上心頭。 見著覃與過來,圍在商槐語身邊的仆從也不好意思再纏著他不放,嘻嘻哈哈地拿了自己的燈四散而開準備放飛,只剩了眉目沉靜、眸光溫和的商槐語站在原處,沖過來的覃與微笑。 “你的寫了?” 商槐語搖頭:“我在等你?!?/br> 覃與嘴角翹了翹:“寫吧,說不定我能替你實現(xiàn)。” 商槐語笑了,伸手將她牽上前來,低聲道:“適才他如何,我也想要?!?/br> 感情是一直盯著她呢。 “可以?!?/br> 于是覃與又被商槐語圈進懷中,一筆一劃在燈面寫下“只爭朝夕”四個工整大字。 掛了滿園的燈影重重下,商槐語低頭望進她雙眼,輕聲問道:“能實現(xiàn)嗎?” 覃與笑了:“能?!?/br> 慕遙見著二人互動簡直腮幫子都要咬酸了,他酸氣沖天地走上前,見著二人捏著的燈上“只爭朝夕”四個字時心里泛起一絲漣漪。 這姓商的什么意思?他是馬上就要退出競爭嗎?也對,科考在即,恐怕他也沒多少閑心能纏著覃與不放了,萬一沒能考個好看的名次,恐怕覃府上下也不會對他有什么好臉色了。 慕遙唇角揚了揚,看來這些時日覃與都歸他所有了。 如是想著的慕遙在聽聞覃與要去寒英院時也沒多癡纏,帶著霜玦徑直回了自己的綠卿院。 嗅到了h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