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地鐵里還是擠滿了人，夜伊為了壓制自己的人群恐懼癥決定聽聽電車上播報的新聞。

    “‘全裸做漢堡，員工拍照投稿’懷老鴨漢堡宣布已解雇該名員工。工作認(rèn)真頗受好評的店員，其周圍傳來令人震驚的聲音?！?/br>
    “‘犯罪數(shù)量暴增，澀谷治安惡化？’警方呼吁民眾當(dāng)心惡意攬客等行為。”

    “‘TOKYO·散步景點’斑目展門票好評熱賣中！展期至6月5日?！?/br>
    夜伊望著電車新聞，算道：“還有4天，也就是周日……希望斑目能早點悔改。”

    “肯定會的。”蓮摸著夜伊的頭，“要是還難受的話就趴在我懷里吧?！?/br>
    夜伊點頭，環(huán)住蓮的腰，把頭埋進(jìn)他的胸膛里，閉上眼不讓自己去想身邊的陌生人們……

    午休時，龍司神神秘秘地拿著一張粉色傳單來找夜伊和蓮。

    他四處看了看，確定沒人，遞出傳單說：“我在我家信箱發(fā)現(xiàn)的?！?/br>
    那是一張女仆家務(wù)代理服務(wù)傳單。

    “‘可愛的女仆會為您做任何事情’……龍司你喜歡女仆嗎？”夜伊抬頭。

    “是個男人應(yīng)該都喜歡女仆吧！”

    蓮在一旁鄙視地看著龍司，決定對這件事保持沉默。

    早在三人確定關(guān)系時，夜伊曾對他們說過，不要掩飾任何欲望，因為她不會生氣，除非是出軌。所以龍司敢拿出女仆傳單也是因為夜伊允許。

    夜伊若有所思，“是嘛……那這樣呢……”

    她伸手勾住龍司的脖子，吐氣幽蘭道：“主人，您可以對小伊做任何事哦~因為小伊是你的女、仆、啊?！?/br>
    血紅驟然從脖子往上爬，龍司連忙把傳單扔掉，說：“我、我我最喜歡是你的女仆！”

    “呵呵~丟掉干嘛，我倒挺想試試的?！币挂了砷_手，彎腰撿起傳單，默默勾起嘴角。

    “既然你想去的話……我那里的公寓，剛好有個跟我住同一層的人搬走了，房間空出來沒收拾，房東就把鑰匙放在信箱后面，他說可以隨便進(jìn)去?！?/br>
    “……我聽到你們說的話了！”

    三島由輝走過來看見夜伊，又結(jié)巴起來：“我……那個……這個活動……能不能算我一份？”

    “原來三島對這個感興趣？”

    夜伊揮著傳單，一副“沒想到你是這種人但我懂”的表情。

    “不、不是啦！是調(diào)查，調(diào)查！”他語速極快，如機(jī)關(guān)槍般吐出一個個字，“任何事情的‘任何’到底界限在哪里？派遣的女仆水準(zhǔn)如何？真的跟廣告上一樣？號稱家務(wù)代理的可疑服務(wù)，就用我們的雙眼來一探究竟吧！”

    “……那就今天晚上吧。”夜伊收起傳單。

    “計劃的代號用什么好呢？我想想……女仆觀賞會……也就是‘女仆looking  party’！”

    晚上，四個人聚在龍司說的空房里，三島到這個時候又開始猶豫：“真的要干嗎……”

    “沒事啦沒事啦~”夜伊似乎比任何人都要興奮，她拿出傳單給其他人看，“這可是女仆呦~~女仆觀察派對必須進(jìn)行到底！”

    龍司也很興奮，但比起夜伊，只是看熱鬧的心思多一點。他說：“就算出現(xiàn)什么不妙的人物，只要趕快開溜就好了。這里是空房，任何人的住址都不會泄露出去的?！?/br>
    蓮扶著眼鏡感嘆：“在這種方面真是天才……”

    “哼哼，那是當(dāng)然！不然我白跟伊一起學(xué)習(xí)那么久了?！?/br>
    “那我就打電話了！”夜伊興致沖沖地?fù)艽騻鲉紊系奶柎a。

    手機(jī)那邊是男性的聲音：“感謝您的來電！這里是家務(wù)代理服務(wù)‘維多利亞’！您是否需要指名？”

    “隨機(jī)派一個過來就行啦~”

    “明白了，馬上可以派過去的女孩……大概需要20分鐘吧？能否請您告知詳細(xì)地址呢？”

    夜伊說了公寓和房間的位置，通話結(jié)束。

    她轉(zhuǎn)頭就看見龍司和三島由輝緊張起來，安撫道：“OK的啦，你們這么緊張干什么？”

    兩人開始激烈的討論。

    “我們叫她過來能做什么事情啊……”

    “我的意見是先讓女仆小姐親手做料理……話說高中生真的可以使用這種服務(wù)嗎？”

    “啊？”

    “啊什么啊？快好好查一下啊！如果被發(fā)現(xiàn)了怎么辦……”三島由輝開始慌了。

    龍司撇過頭，“我、我才不管呢！拜托做家務(wù)怎么還會有年齡限制啊……”

    正當(dāng)兩人討論愈加激烈時，門鈴驟然響起，外面的女仆說：“晚上好~！我是前來做家務(wù)代理服務(wù)的。”

    夜伊從包里翻出來了什么東西，然后立即跑出去。

    “咦！已經(jīng)來了??？提前了五分鐘?。?！”三島由輝來回踱步，“怎么辦！？心心心心理準(zhǔn)備還……！！”

    龍司也說：“我、我、還是辦不到……！而且從剛才起肚子就不舒服！手心也全是汗！！抱歉，接下來全靠你們了！別被人家看出是高中生啊。我會負(fù)責(zé)在陽臺監(jiān)視！”

    “我也不行?。。　?/br>
    兩人慌張狼狽地跑去陽臺，只留蓮一人在臥室，身體僵硬地看著陽臺沉默。

    “女仆小姐過來了哦~”夜伊笑瞇瞇地回來，身后就是女仆小姐。

    女仆小姐拎起裙擺行禮，用甜美的聲音說著：“主人們歡迎回來~?我是今天伺候您們的維多利亞的貝琦?”

    “貝琦的可愛能量，會滿滿地灌注到主人們疲憊的心靈里喵?”

    不知為何，夜伊的聲音好像成熟了許多，她回答：“那就拜托了?！?/br>
    “能和主人好好相處，貝琦好高興啊喵~??啊哈哈……貝琦真是糊涂！對第一次的主人首先要進(jìn)行自我介紹！今天要怎么安排呢？基本上就是做飯、洗衣、打掃……”

    “如果主人希望，也可以進(jìn)行其他各種各樣的伺候喵?”

    “……哎呀呀？主人好年輕呀？”貝琦湊近夜伊看了看。

    “哪里啦，我和我家親愛的都有一個高中的兒子了呢~他人有些怕生，所以一直背過身沒敢看你，不要介意哦?！币挂列呛堑?。

    “沒關(guān)系，貝琦理解哦，不過主人的皮膚保養(yǎng)得真好呢！”

    “過獎了，我們最近剛買下這套房子想搬過來住，你先去打掃一下灰塵吧?！?/br>
    “好的~喵?”

    外面?zhèn)鱽砟腥说慕新暋?/br>
    “喂！那邊的兩個小鬼站在陽臺外面在干什么！？”

    “糟糕！”龍司沒憋住，在陽臺外叫出聲來。

    三島想壓低聲音，但因為偷聽被發(fā)現(xiàn)而慌亂地控制不住音量，“別出聲啊笨蛋……！”

    貝琦看向陽臺，問道：“有誰在嗎??？”

    “快跑！”

    陽臺外傳來兩陣重物落地的聲音，接著又是跑步聲。

    “剛才的聲音……是坂本同學(xué)和三島同學(xué)嗎??？”

    “那么……你們……？”她轉(zhuǎn)過頭。

    夜伊摘下人皮面具，用手搓了一把臉，恢復(fù)了本音。

    “哎……那兩個笨蛋居然被發(fā)現(xiàn)了，沒意思?！?/br>
    “誒??？夜同學(xué)？？？”貝琦吃驚地后退一大步，“那、那邊的就是……”

    蓮轉(zhuǎn)過身。

    “果然……你們是知道我的身份才叫我的……？”

    夜伊把人皮面具塞進(jìn)包里，雙手懷胸，露出滑稽笑。

    “川上老師居然會當(dāng)女仆，真是令人吃驚啊喵~”

    川上老師躲開夜伊的視線，絕望地低下頭，“完了，竟然被學(xué)生發(fā)現(xiàn)了……果然應(yīng)該去更遠(yuǎn)的店的……喂，你們是聽誰說的？”

    “是蝶野老師吧！果然是那個家伙吧！教英語的那個！在鴨志田老師的事件之后，她就一直在調(diào)查其他教師的隱情。你們是不是就是她派來的??？”

    “嗯……”夜伊態(tài)度曖昧。

    “你們要跟蝶野老師告密嗎？”川上老師警惕起來。

    “川上老師，你也不想讓你的兼職被其他人知道吧~”此時的夜伊真的很像日本人。

    川上老師沉默了，眼睛轉(zhuǎn)動著，腦子飛快地思考起解決方案。

    “我說……既然要選老師站邊，那就選我吧？我可是你們的班主任哦。相對的，如果你們能幫我應(yīng)付蝶野老師，我就愿意為你們做任何家務(wù)?！?/br>
    “成交！”夜伊露出計劃通的表情。

    川上老師剛想好接下來要說什么就被打斷了。她嘆著氣，“連這點也算到了嗎……現(xiàn)在的學(xué)生真可怕……既然你們都懂那我就不說什么了，切記不要在學(xué)校里說閑話??！要裝出什么都沒發(fā)生的樣子??！聽到?jīng)]？明白了嗎？那我走了！”

    “貝琦再見~~~”夜伊乖巧地告別。

    川上老師動作一滯，嘖了一聲，重重地關(guān)上大門。

    聽到關(guān)門聲，夜伊繃不住了，倒在地上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救命！笑死我了??！居然真是川上老師！哈哈哈哈！雖然中途泄露了，但居然能看見她那副裝可愛的表情，我的偽裝道具沒白帶啊哈哈哈哈！”

    “哎，真是要笑死了，那兩個笨蛋，回去一定要好好說他們一頓。”夜伊抹掉笑出來的眼淚，“要是他們不掉鏈子，我還能看到川上老師打掃的樣子呢?！?/br>
    蓮盤腿坐下來，盯著夜伊問道：“你剛剛摘下來的是什么？”

    “人皮面具啊，我剛剛扮成一個保養(yǎng)比較好的40歲大媽，川上老師一點都沒看出來呢！也不枉我特地讓我哥做了這張面具啊……”

    “……他是萬能機(jī)器人嗎？怎么什么都會？”

    “雨是我的神啊！”

    夜伊笑嘻嘻地坦白事實，蓮只當(dāng)她在開玩笑，無奈地?fù)u著頭。

    “從某個方面來講，你才是天才……回家吧。”

    第二天放學(xué)后，蓮正收拾書包。

    夜伊神秘地從后門跑過來，附在他耳邊說：“我剛剛看見川上老師和蝶野老師在聊天哦，要不要去看戲？”

    “是你想去吧……”蓮戳破夜伊的心思，背上書包，“走吧?！?/br>
    “誒嘿~”

    夜伊帶著蓮到走廊上，教師辦公室門口就站著川上和蝶野老師。

    “Ms.川上，我知道的……”

    “看來蝶野老師已經(jīng)知道了……”夜伊正趴在墻角偷聽，她又想了想：“我們過去幫川上老師瞞過去吧，畢竟是班主任……而且交易還在呢?！?/br>
    蓮自然是無條件支持夜伊的行動。

    兩人走過去跟川上老師打了聲招呼。

    “啊，雨宮同學(xué)和夜同學(xué)，回去時要注意安全哦?！贝ㄉ侠蠋煹难菁己芎茫词棺蛱彀l(fā)生了那樣的事，第二天又要面對夜伊和蓮時都沒有露餡。

    “那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她向蝶野老師點頭。

    蝶野老師向左挪一步，攔住川上老師的去路，“NO！我還沒說完呢！這所學(xué)校依舊丑聞不斷，如今正是考驗我們老師態(tài)度的時候?？墒悄銋s比誰都早下班，早上的教職員工會議也是勉強(qiáng)才趕上的！”

    “Why??？難道你去夜游了?。俊?/br>
    蝶野老師又看向夜伊和蓮，“Mr.雨宮和Ms.夜，已經(jīng)是放學(xué)時間了哦。在天色變暗前快回家吧。還是說，你們找Ms.川上有事？”

    “我們上課的時候有個問題沒搞明白……”蓮正拿著翻開的語文課本。

    “……What？”

    川上老師秒懂，隨即應(yīng)和：“啊，你們又有問題要問了啊，真是求知若渴呢哈哈……”

    蝶野老師將懷疑的目光投向川上老師。

    “兩位同學(xué)問的問題很錯綜復(fù)雜，教他們一直要用很長時間……尤其是夜同學(xué)，問的問題都能難倒我了，結(jié)果到最后講不明白回家查資料又花了我很多時間?！?/br>
    “居然是下班后的個人授課……”蝶野老師打消顧慮，敬佩地夸贊道，“實在是充滿了熱情！你才是教師的榜樣啊。”

    “熱心的教師和學(xué)生……這才是學(xué)校應(yīng)有的樣子。對不起，我居然懷疑你。那你們?nèi)齻€好好加油吧！”

    蝶野老師給川上老師一通加油鼓勁后，高興地離開。

    “蝶野老師真有活力，對工作充滿熱情……是個好老師??！”夜伊點頭贊嘆。

    川上老師松下緊繃的肩膀，“總算洗脫我的嫌疑了……謝謝。”

    她看了看四周，小聲說：“你們過來一下……”

    川上老師把兩人帶到無人的角落，拿出一張紙片塞進(jìn)夜伊手里。

    “這是我在晚上工作時用的電話號碼和電子信箱。就當(dāng)是指名選我，晚上打電話注意不要留下通話記錄哦？”

    夜伊翻看了紙片，突然出聲：“果然隨身攜帶著啊……”

    “……什么？”

    “貝琦的名片和傳單。在我們剛轉(zhuǎn)來學(xué)校的時候，你在拿出學(xué)生證時掏出來了其他東西吧？雖然收得很快但還是讓我看見了?！?/br>
    她掏出兜里的傳單，在川上老師的眼前晃了晃，“粉紅色的傳單真的很扎眼啊~~”

    蓮震驚，明明兩個人當(dāng)時都在，他自己都完全沒發(fā)現(xiàn)！這是何等敏銳的觀察力！

    川上老師被夜伊的話所打擊，說話都是有氣無力的，“都快過去兩個月了你居然還記得……果然不能帶著那種東西……”

    “別擔(dān)心，這件事只有我和蓮知道，絕對保密。”

    “那我走了……”她垂頭喪氣地離開。

    夜伊也帶著蓮下樓。走到一半，她突然停下，對著走廊的玻璃笑了一聲。

    “怎么了？”

    “我只是在想，玻璃真是好東西，能清晰地照出任何事物?！?/br>
    蓮疑惑地觀察起玻璃，透明干凈，和平常沒有差別。

    “沒事，以后你就知道了，回家吧?！币挂劣仲u起關(guān)子。

    剛出校門，夜伊的手機(jī)就響了。她接起電話，是龍司邀請兩人去健身房鍛煉身體。

    “你還要叫我？不應(yīng)該只有蓮嗎？”

    “你的體術(shù)是怪盜團(tuán)里最強(qiáng)的啊，我好想知道你的全部實力！拜托嘛~”龍司突然撒嬌。

    “我今天有事不能去，就讓蓮去找你吧?！?/br>
    “好吧……那我在澀谷廣場等他……”

    ……

    夜伊獨自回到自己家，雨正拿著文件走過來。

    “事情都辦好了，最后簽字就行。”

    “那你簽唄，我一個未成年的法律合同又不能生效?！?/br>
    雨拿出鋼筆，把文件放在桌子上，最后抬頭又問了一遍：“你確定要這么做？”

    “當(dāng)然，我走以后總要給他們留點什么吧？”

    “……行吧，都聽你的?！庇暝谖募闲性屏魉睾炏滤拿郑f給夜伊，“你看看?！?/br>
    夜伊從頭到尾翻看一遍，滿意地點頭，“他們最后要是看到這張紙，絕對會大吃一驚的?！?/br>
    “他們可千萬不要有心臟病……”

    她哼笑一聲，心情極好，把文件放回桌上，問道：“那我回盧布朗了？”

    “我做了那么多，就沒有一點報酬？”雨委屈地低下頭，銀色長發(fā)散落下來，勾走了夜伊的視線。

    “你啊你……”

    夜伊抱住雨，踮起腳尖吻著他的喉結(jié)，張開嘴探出舌尖在上面打轉(zhuǎn)，又用尖銳的牙齒摩擦著那處軟骨。

    雨瞇著眼，正享受著一個生物最致命的部位被舔弄的快感，他這副軀體的生死都在夜伊的掌握之中。這是他作為神唯一能感受到死亡的時刻，這能讓他更加了解生命的渺小。他也漸漸愛上這種被控制的感覺。

    這是一場生物研究，也是愛人對他的賞賜。

    夜伊松開嘴問道：“這樣可以了嗎？”

    “足夠了……”雨臉頰通紅，眼中含著一汪春水。

    “神明居然是個隱性sub，真是讓我吃驚?！?/br>
    她輕笑著，伸出食指緩緩拂過對方被咬破皮的傷口。

    雨彎下腰，將頭埋在夜伊發(fā)間，輕嗅著來自她發(fā)絲上的山茶花香。

    “因為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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