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兄入宮的你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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樸素的屋內,靈則剛推開屋門,就被迎面來得巴掌扇得臉歪朝一邊,這一掌很是用力,面上頓時火辣辣地疼了起來。 他瞇著眼還沒來得及抬頭,耳邊就想起靈成的怒罵聲。 “靈則啊靈則,當狗當得還不夠嗎?如今還要把她推向貴卿,我竟不知你如此忠心護主,可惜了,貴卿也不過當你我是條狗罷了?!?/br> 靈成近日瘦了許多,臉頰也有了些凹陷,可那一掌卻用了十足的力氣,扇完后身子在不停發(fā)抖,看著像是氣得。 “你喚我過來,就是為了說這件事?”靈則扭過頭,這才正眼看向滿臉怒容的靈成。 靈成怒不可遏,張嘴罵道:“我不管你如何忠心貴卿!但你不能將她推向——” 話沒說完,一掌便落在了他瘦削的臉上,身子被扇得在原地晃了晃險些摔倒。 “你——”靈成捂著臉,又震又怒。 “啪——” 抬手又是一掌落下,直接將人扇得坐在地上。 靈則掌心在袖中捏緊,看著他冷笑道:“連命都快沒了,還成天想著這些,若貴卿出事,你以為你我誰能撐到母親回京?!?/br> 靈成捂著臉,因臉上的疼痛又片刻失神,隨機回神后又尖聲怒罵道:“便是如此,你也不能——” 話音未落,被靈則打斷。 “不能什么,若沒有她,誰來都是死局,難道還能去求女皇救救貴卿,或是求其他人,或是你來?” “那日我回來時,飛羽殿早被團團圍住,你在其中難道不知這是別人設下的死局?靈成你還真是空有一張臉,蠢得看不清當前局勢了,宮中無人知道她身份,且她與貴卿的關系,哪里輪到你來決定該做什么,我這幾日讓你在房中休息,是讓你將養(yǎng)身子,不是讓你一個勁地只憑意氣用事?!?/br> “可你這樣是將她拖入泥塘!”靈則白了一張臉,愣了幾秒后,又怒道:“若她身份被發(fā)現,你這樣是在害她!” “害她?與其擔心旁人不如多擔心擔心自己,如今貴卿厭你至極,母親又尚未回京,你竟還妄想著其他事,你連自己都救不了,還茍延在此處裝清高?!膘`則冷眼看他,哼笑一聲“沒了母族,你以為你我是誰。” “……可我,我不、甘心?!膘`成泛白的指尖拉著他的衣角,聲音在發(fā)抖。 “明明在宮外時,是我最先喜歡上她得,若未進宮我尚可有一絲機會留在她身邊,但如今進了宮我甚至得不到她的一次垂眸…靈則,你知道嗎…我不甘心…” “靈成……”靈則低頭,若有所思地看著地上的人,眼中帶著審視,“所以我們才要爭,不管是為她……還是為自己……” 覬覦她的人如此之多,若再不爭就徹底沒了機會。 …… 暖和日光照亮森嚴宮殿的一角,這是冬日以來為數不多的暖陽天,你不顧平適的勸阻,下了床將窗柩支開了一個角,暖和的光線便照進了宮殿中,洋洋灑灑蔓延至素色床帳前。 抬了藥碗進來的平適剛想放下瓷碗去將窗柩關起時,便見你坐在小榻前,玉白的手腕支下頜,臉上帶著不自覺微笑,是難得的愜意模樣。 放下瓷碗的動作頓了頓,平適站在原地足足愣了幾秒,才去柜子中拿了件小毯出來走到小榻前披在了你身上。 “窗前風大,小侍還病著,莫要又著了風寒?!?/br> 暖色日光照得你肌膚蒼白得有些透明,額角的碎發(fā)也被吹得凌亂,但面上笑容倒是一點沒變。 平適看著,語氣也不由得放緩,落下的手指輕搭在你的肩上,只想與你更親近一分。 你沒有應承他的話,也沒有抗拒他的靠近。 哪怕是暖陽天,身披小毯的你也難抵凜冽的寒風,在小榻前坐了沒一會,便吹得腦袋有些發(fā)昏,雙眉不自覺地蹙了起來。 在一旁緊緊看著你的平適連忙探身去把窗戶拉嚴關上,又拉著毯子將你裹得更嚴實了一些,附在你耳邊低聲安慰。 “待日頭再暖和些,我就在院中架上秋千,小侍若喜歡,我們還能在院中擺上躺椅……” 平適的話說到最后沒了聲,你下意識疑惑地想要扭頭看他,便聽見他厲聲朝門前喊道。 “誰在那!” 窗前人影晃動,深藍色宮服顯出一角。 是尚宮局的人,平適皺起眉,面色霎時陰沉下去。 這幾日常雙塵常派尚宮局的人過來給你送些解悶的小玩意,有京城賣得最火的話本,有女子都愛的玉簪或是正流行的脂粉,還有玉芳齋有名的糕點…… 一樣一樣的小物件看得出來是花了心思,也讓你喜笑顏開,算是枯燥宮中你為數不多的期盼。 因此見那顯眼的宮服,你便知誰來了。 聽見平適的罵聲,門前的人重重抖了一下才緊張地進了殿門,還未走到你面前那提著木盒的宮人便提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是個眼生的宮人,他緊張地抬頭比劃著,嘴里啊啊了幾聲,看看平適又指了指地上的木盒。 看來不會說話。 不待你說話,平適就望著地上跪著得人冷哼了一聲。 那人感受到平適的惡意,身子又抖了抖,雙手交迭額頭重重磕在地上。 這一聲響,連你都不禁皺起眉。 磕完,宮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起身,不待你們反應就自顧退出了常寧殿中,行動匆匆,一副怕極了的模樣。 “什么時候尚宮局來了這樣的宮人。”平適拿過木盒,放在你手邊的小幾上,“鬼鬼祟祟一副做了虧心事的模樣,如此膽小,常雙塵居然會派這樣的人過來?!?/br> 剛才的宮人看著面生,若不是腰間掛著常雙塵親制的尚宮局令牌,還以為是哪宮來得宮人,宮中最忌諱膽小怕事得人,往常常雙塵遣過來得大多都是他信得過的穩(wěn)重之人。 “興許是被嚇到了?!蹦愕吐曊f著話,并沒有將平適的話放在心上,抬手將小幾上的木盒打開。 盒子被打開,入眼便是玉芳齋那獨特的糕點盒子,玉芳齋的糕點能在京城備受達官貴人的追捧,便是因它獨特的風味還有昂貴的價格,連裝糕點用得木盒都是手藝嫻熟的匠人打造,這樣的樣樣細致,自然備受京城的達官貴人追捧,價格自然也是不菲。 你沒有多喜歡玉芳齋的糕點,只是在常雙塵問你喜歡吃哪家的糕點時,你還是下意識地說了玉芳齋的名字。 自此,常雙塵每次給你送東西時,都會備上一盒玉芳齋的糕點。 纖白的指尖搭在棕黑的木盒上,更顯得細白,盒面上還刻著桂花,乍一眼看起來像是桂花開在了手中。 你眼皮微垂,卻沒有急于將盒子打開,視線落在盒子上木刻桂花上久久沒有回神。 “小侍?”平適見你遲遲沒有將盒子打開,輕聲喚你。 落在木盒上的手重重顫了一下,冰冷得觸感寒涼刺骨。 你遲緩地抬頭看著平適,許久之后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我不喜歡桂花糕,你應該是知道得?” 玉芳齋向來會有糕點對應的木盒上刻上相應的花式,這也是鋪子的特色之一。之前常雙塵就向平適打聽過你的喜好,買糕點時向來是照著你的喜好來。 玉芳齋有兩樣糕點最聞名,桂花糕和栗子酥,但這兩樣糕點你都不喜歡,常雙塵遣人去買時也是特意交代過,送來的東西都是挑著你的喜好精挑細選得。 平適眸色微沉,懂了你的憂慮,在這宮中萬事皆要小心,況且剛才來得是個眼生的宮人。 你指尖一點點描寫木盒上桂花木刻,心中難免回憶起往事。 你哪里是不喜桂花糕,分明是怕極了小時常遞桂花糕給你的人。 哪怕早已記不清那人的樣子,但那人帶來的膽顫與恐懼也足以讓現在的你恍惚地仿佛回到了過去。 “……要不奴才先把木盒拿去燒了,待常雙塵來再向他問清楚。”平適覺你面色不對,小心地開口。 你不說話,細眉渺渺像是隔了層霧氣。 平適一下拿不定你的心意。 “……興許是我多想了?!蹦愕拖骂^,指尖仍虛虛搭在木盒上。 話是這么說得,木盒被打開,露出其中被油紙細致包裹的糕點,只是略微嗅到空中泄出的熟悉的桂花香,反胃感便一下涌到胸間,甜膩的氣息仿佛將你裹挾。 剛才被壓下的不安感一下卷土重來。 一揮臂—— 裝點精致的木盒就被你掃到了地上,糯白的糕點掙脫油紙,細碎地撒在地上臟成一片。 “…呼……呼…” 你手扶小幾,微弓著身子急促地喘息,發(fā)紅的眼中不知覺流出眼淚,直勾勾地盯著摔倒的木盒。 木盒的隔板被摔開,藏在隔板之下繁復的女子衣裙就這樣在你們眼前鋪開紅色裙擺,像是盛開的木芙蓉般,勾出回憶中那人的身影。 后宮中哪有送女子衣裙得,這指得是什么再明顯不過,想到剛才那看著眼神的陌生宮人,也沒有聽說尚宮局的什么時候多了個啞巴。想到此處,平適臉色驟變,五指被捏得咔咔作響,眉眼是濃重的戾氣,胸腔中震動一聲響過一聲,不待他思慮更多,耳邊便響起你尖厲的尖叫。 “?。?!啊——” 你仿若垂死掙扎之人奔身向前,身體猛地往前傾倒重重倒在榻下,甚至來不及起身,雙手撐在地上便支著身子跪坐在那件衣裙前。 這一切發(fā)生的太過突然,等平適驚慌望向你時。 你已抱著那件裙子哭出了聲。 用力到青筋突起的雙手瘋狂將那件衣裙攏在懷中后,你目光呆滯泛著淚花,許久后嘴中的尖叫聲才漸漸平息。 待平適回神后來拉你,你也執(zhí)拗地只知道抱著懷中的衣裙,狀若癡態(tài),淚水早便打濕了懷中的衣裙。 “……是長兄” “是……長兄……” 是……長兄……給我……做得衣裙。 你一邊哭,一邊語無倫次地重復這幾個字。 像是分不清現實的人,一點點地在證明自己的夢境。 但…… 長兄沒有進宮,他死在了進宮的夜中,進了宮的明明是你…… ……可這件裙子分明被長兄拿走了,又怎么會出現在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