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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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意映瞧見我失魂落魄的回去,當我受了委屈,軟語溫言,一個勁地開解。 我閉口不言,一一領(lǐng)受,側(cè)躺在床上,將自己縮成一團。 眼淚從眼眶滑落,我不敢大聲抽噎,生怕沉意映發(fā)現(xiàn)異樣,只好任由淚水濕濕嗒嗒地粘在枕套上。 一閉眼,總是能看到躺在血泊中的許紹鈞,一旁立著的警察們無情地翻找著他的私物,擊倒他的rou體,摧毀他的靈魂,不給他留一絲體面。 “少了一個人。”一個聲音從陰影里傳來,警察們紛紛回頭去看。 是那個清幫的告密者,他究竟是誰? “啪嗒、啪嗒”的皮鞋聲回蕩在巷子里,一個打著傘的男人走進了警察們的視線,他緩緩抬起黑色傘沿,露出了半張冷峻的臉。 是誰?他是誰? 傘影蓋住了他的眼睛,我看不真切,不敢說出那個答案。 “顧鳴章逃了。”他上前掃了一眼,又以一種幾乎無情的口吻道出了事實。 我看到了他的眼睛,墨色的瞳仁摻雜了旁的情緒,不再澄澈清明,眼皮開合間,帶著股狠勁,好似不達目的不肯罷休。 猛地睜開眼,我才驚覺自己陷入昏睡,做了一場無疾而終的噩夢,夢里是原書的情節(jié),而告密者正是魏巖。 不是那樣的,不該是那樣的,魏巖已經(jīng)變了,他不可能對顧鳴章生出無來由的恨意,我有些顫抖地否認著夢境里的一切。 盡管嘴上否認了一切,可是人一旦心里有了懷疑的答案,便會不由自主地去揣測,我亦是如此。 恍惚間,我想起了那張被我藏在錢包底層的收據(jù),要是那些字條真的都在魏巖那里,他未必猜不到其中的深意。 倘若真是如此,魏巖就又成了原書那樣,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無用功。我不想就此認輸,可一陣深深的無力感卻漫上心頭,令我輾轉(zhuǎn)反側(cè),夜不成寐。 我突然有些害怕去見顧鳴章,怕他將血淋淋的事實擺在我面前,更怕他告訴我那個殘酷的答案。 明天,要是永遠不會到就好了。 ********** 第二天,日上叁竿,我被沉意映吵醒。 “平舒,你到底怎么了?昨天回來就魂不守舍,現(xiàn)在面色又這么差,別是生了?。俊背烈庥硴?dān)心地看著我。 “咳咳,咳咳咳...我沒事。”強忍著喉嚨的不適,我撐起上半身。 沉意映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還好沒起熱,估計是昨天著了涼,平舒,去醫(yī)院看看吧。” “我沒事,咳咳,沒事的,睡會,睡會就好了?!蔽也幌肴メt(yī)院。 沉意映還是放心不下,嚷嚷著出門找校醫(yī)去了。 灌下一大杯熱水,我看了一眼時間,打定主意,無論如何,顧鳴章的約我一定要赴。 拖著沉重的身體趕到圖書館,我從書架上隨意拿了一本書,找了個空位坐下,靜靜等待顧鳴章的到來。 今天是周末,我的周圍坐的多是學(xué)生,他們有的穿著長衫旗袍,有的穿著中山裝洋裝裙,叁叁兩兩分散開,好似讓人看到了這個國家的希望。 “顧先生!”不知是誰起了頭,學(xué)生們紛紛向同一個方向望去。 我抬眼看過去,只見顧鳴章一身黑色長衫,手里揣著兩本書,正向我走來。他臉色慘白,眼角的青色連眼鏡都遮蓋不住,灰白的嘴唇緊抿著,不帶一絲血色。如果說他整個人還算有精神的話,那多半是瞧見了他堅定的眼神和挺直的腰桿,給了旁人一種不為風(fēng)雨所欺的錯覺。 “今日不談大事,我是來找人的。”顧鳴章?lián)u搖頭,向?qū)W生們致歉。 學(xué)生們聽了這話,只好收回目光,裝作無事發(fā)生一樣。 “平舒,跟我走,這里不安全?!鳖欨Q章把手里的書迭在我的桌上。 我警覺地環(huán)顧四周,又等了一會才跟上顧鳴章的腳步,來到一間極為隱蔽的閱覽室。 待開了燈,我才看到這里的全貌,黑板上寫著亂七八糟的人名,地上桌上堆滿了各種檔案材料,說是閱覽室,更像是信息集散地。 “你,到底想告訴我什么?”我開門見山地問道。 顧鳴章示意我坐下,他打開了祖母綠燈罩的臺燈,雙手交叉道:“如果我猜得沒錯,你和我,應(yīng)該是同一類人?!?/br> “什么同一類人,你不要說話說一半?!蔽也欢欨Q章的意思。 “我們都擁有預(yù)知未來的能力,紹鈞會犧牲這件事,你一定也早就知道了。”顧鳴章不再賣關(guān)子,一語中的。 我咬唇不語,掌心緊張地出了汗。 “所謂的告密者,其實你也很清楚,是魏巖,魏巖害死了許紹鈞?!闭f到魏巖害死許紹鈞,顧鳴章明顯壓制不住自己心里的火氣。 我別過頭去,心虛地試探:“你在說什么?我不懂你的意思。若是你早知道許紹鈞會有此一難,為何不早些提醒,出手救他?” 顧鳴章被我戳到了痛處,閉上眼嘆了一口氣,“你以為我不想嗎?看到你好好地活著,我本以為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什么意思?顧鳴章知道宋平舒原來的結(jié)局嗎?我瞪著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實話和你說吧,我,顧鳴章,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經(jīng)歷這一切了。”顧鳴章說地很認真,“像是一個輪回一樣,我無數(shù)次地在這里游蕩,一遍又一遍地看著山河破碎、百姓流離,也承受著你的死亡,紹鈞的死亡,身邊許許多多人的死亡...你知道那種滋味嗎?明明感官已經(jīng)麻木了,心卻還是會痛,為什么你們都會因我而死,為什么我必須肩負這樣的使命,為什么,為什么?” 我想起在監(jiān)獄到時候,顧鳴章心如死灰,但求速死,原來他竟是重生者,而且一遍又一遍地經(jīng)歷著所有。 “你...”得知他的痛楚,我卻一句安慰的話也說不出口。 顧鳴章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又繼續(xù)說:“你以為我沒有試著改變嗎?我?guī)缀跤帽M了所有的辦法,可每一次都會繞回原來的路線,每一次都是‘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你知道嗎?有一次,我曾試著不來上海同你在鄉(xiāng)下完婚,可你的伯父伯母卻非要認你當女兒,強要我們來上海,然后又是重蹈覆轍;還有一次,我試著讓紹鈞離開季風(fēng)書局,可他卻在別處因我而死...” “這一次,你放心,這一次,一定會不一樣的?!鳖欨Q章的字字句句全是絕望,我很難說出安慰他的話。 “是啊,這一次是不一樣的,你成了和我一樣的人,而且活到了現(xiàn)在。”顧鳴章聽到我的附和,眼里又有了神采,“一個人辦不到的事,兩個人說不定可以實現(xiàn),你也想脫離這里,對嗎?” “你什么意思?我雖然可以預(yù)知未來,但和你卻不是一樣的,你要做的那些事,我并不能幫上忙?!迸c顧鳴章陷于《崇明》這個故事不同,我是穿越而來的局外人,一顆心只撲在魏巖身上,也并不想過多干預(yù)甚至扭轉(zhuǎn)劇情。 顧鳴章?lián)u了搖頭道:“我不會強人所難的,平舒,你只要留心好魏巖這個人,他手上沾了不少人命?!?/br> “你胡說,魏巖已經(jīng)變了,他不是壞人,也不可能害人。”我依然信任魏巖,不容許他人潑他臟水。 顧鳴章嘆了一口氣,攤開一張報紙,指著上面的新聞道:“你自己看看?!?/br> 我定睛一看,那是一則關(guān)于工潮的新聞,紗廠女工控訴老板不發(fā)工資,還說經(jīng)理勾結(jié)清幫恐嚇威脅她的家人,害得她兒子沒錢買藥死掉。這則新聞的配圖是伯父的紗廠,而里面的魏巖一臉冷漠地看著所有女工。 “這只是一件事,我關(guān)注魏巖很久了,他早就加入清幫,做一些見不得人的營生。紹鈞的死,也和他脫不了干系,我雖不清楚他如何得知我們的藏身之處,但我很肯定,他就是警察的線人。”顧鳴章翻看自己的收集的信息。 我想起畫報里的紙條,只覺一陣心涼,可此刻我的情感戰(zhàn)勝了理智,“不可能,他在我們家好好的,為什么要加入清幫?”我像個撥浪鼓一樣搖頭,不想再聽顧鳴章多說一個字。 顧鳴章合上手記,“不管你信不信,魏巖他就是那樣的人,他待在你家,大概還有別的謀算,你若是全然信他,怕是...” “你別說了,我不想聽,我不想聽?!蔽掖驍嗨脑?,作勢想要離開。 “平舒,我知道你現(xiàn)在還不是全然信我,但有時候事實就是那樣令人難以接受...現(xiàn)在的你,只是被魏巖偽裝的樣子給騙了,謊言終歸只是謊言,他不可能騙你一輩子的?!鳖欨Q章攔住我。 “你讓開,我要回去,你別再說了,別再說了?!蔽页林槻蝗タ此?。 顧鳴章卻掏出一個懷表遞給我,道:“拿著這個,要真到了那種時候,千萬不要猶豫,殺了他,結(jié)束這一切?!?/br> 那懷表里藏著鋒利的刀片,讓人看了膽寒。 “我不相信會有那時候,魏巖不會害我,不會害宋家的?!奔幢泐欨Q章說的不像假話,即便我的心里也存著幾分懷疑,只要沒有親眼看到,我就不愿意相信,魏巖是那樣的人。 顧鳴章見我冥頑不靈,硬是把懷表塞到我手里,“你會有用到的時候,拿著吧?!?/br> “我知道了?!蹦弥鴳驯淼氖衷陬澏叮液仙险菩?,只祈求永遠不要用上它。 “你送你出去。”顧鳴章見我收下懷表,也不強留。 我今日本就拖著病體而來,又受了這樣大的刺激,才走出去幾步,就眼前一黑,耳畔傳來顧鳴章的聲音——“平舒,平舒你怎么了?”,接著就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