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停在原地不動(dòng)了，提燈籠的力道也松了許多，蓮花底座半挨著泥土地，內(nèi)里的燭火忽明忽滅。

    越往深處走，樹越多，天越陰，到最后連條正兒八經(jīng)的柏油路都沒了，翁郁說的隧道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又怎么會(huì)憑空建在這荒郊中?

    你平時(shí)不愛運(yùn)動(dòng)，一累就容易喘不上氣，這會(huì)也是留了個(gè)心眼，磨磨蹭蹭走路，就為了保存些體力看翁郁耍什么花樣。

    謀財(cái)?他不需要。

    害命?你斜乜身旁的病鬼一眼，他胸腔起伏不定，腳步虛浮，再配上慘白瘦削的臉，真不知道誰先死在這安靜詭異的小道上。

    翁郁的手機(jī)撿是撿回來了，可壞得徹徹底底，你們手頭上沒有一件能與外界聯(lián)系的東西，你想著他家里人也真是心大，就這么縱容他拿自己的安全開玩笑。鮜續(xù)zнàńɡ擳噈至リ：nihon gge.

    或許當(dāng)下談?wù)勑牧牧膼酆檬裁匆餐?，兩人作伴總比一個(gè)人強(qiáng)，但是實(shí)際上你寧愿一個(gè)人。

    你不知道哪里出了問題，翁郁這么聒噪的人開始閉緊嘴巴，仿佛你不存在一樣。

    你同他講話，沒反應(yīng)；你戳他衣服，沒反應(yīng)。

    像趕尸。

    你著急了，用身體擋在他面前，翁郁也不繞開，就這么提著燈籠徑直撞過，他的眼睛里沒有一絲光彩，如這遮天蔽日的林蔭，黑黢黢，叫人心里無端生寒。

    “翁郁……?”你一遍遍叫他的名字，試圖叫回他走丟的魂。

    仍沒反應(yīng)。

    你推他一個(gè)踉蹌，燈籠落在地上，滅了，翁郁終于有了反應(yīng)，他在哭，杜鵑啼血似的哀鳴，“好疼，我身上好疼?！?/br>
    “哪里？”

    “我要痛死過去了?！?/br>
    天暗得不正常，其實(shí)你也不知道你們到底走了多久，失去時(shí)間讓你感到恐慌。

    “你帶藥了嗎？”

    “藥?我從來不吃藥，太苦了，我不喜歡?！?/br>
    怎么會(huì)?！

    你腦中一片空白，哆哆嗦嗦?lián)炱馃艋\。

    “別這樣……翁郁，翁郁我們回去吧?！?/br>
    翁郁一把攥住你的胳膊，沒有多用力，但是氣勢(shì)逼人，你直接甩脫了他的那只燈籠，連著后退三四步。

    什么情況?。?/br>
    怎么讓他清醒?！

    他不死不休，索命一般纏著你，“你后面……后面……有……”

    啪——

    一個(gè)清脆的耳光落在翁郁臉上，他有些懵，“你干嘛？”

    你也懵了，手掌的麻意一陣一陣襲來，“你剛剛犯病，我……條件反射?！?/br>
    “不是你怎么還當(dāng)真了？”翁郁瘋狂揉臉。

    很爛的活。

    意識(shí)到自己被耍了，你沒話講，直接背身離開。

    他急急忙忙截你的去路，“我以為你是膽大的才這樣玩，而且嘛，我也挨了一下，長這么大第一次被打臉。”

    “哦。”

    ……

    半截月亮浮在灰蒙的樹林上空，你越走越感到不對(duì)勁，回頭對(duì)翁郁說：“這里有岔路嗎？我記得我們走的一直是彎彎曲曲的山道，哪里來的大路?還這么直?”

    說是大路也不盡然，它是憑空橫在樹與樹間的空地，像人為踩出來，路面上寸草不生。

    寬長的大路，你和翁郁兩手展開并排站都仍有許多空余，實(shí)在太奇怪了，這么顯眼的地方你們不應(yīng)該沒有印象。

    你抬頭與翁郁對(duì)視，無聲質(zhì)問他這又是怎么回事。

    “我真不知道?！彼哪樕坪鹾懿缓?，“不對(duì)，走，別踩這條路?！?/br>
    好像真的出問題了，你沒有繼續(xù)和翁郁置氣，兩人迅速折返，總之就是要繞過這個(gè)不明來歷的地方。

    “我聞到一些味道?！蹦愕穆曇舨蛔杂X降下來。

    翁郁難得嚴(yán)肅少話，他努力壓住自己喘息的氣音，將你拉進(jìn)一側(cè)的林子中，躲在樹后。

    他捂住你的嘴，示意你往后看。

    烏泱泱一群人，都穿著紅色的衣服，慢吞吞從大路盡頭出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