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長命女(3)
- 這是一個相當綿長的吻,直吻得嘉寧腰間發(fā)軟,手腳無力,只有算不上豐腴的胸脯在上下起伏。 “啪?!?/br> 她勉力抬手拍下了陸聿往她微敞的領口伸進去作亂的手,氣喘連連。 “不要,我不舒服?!?/br> 陸聿見好就收,如她所愿松了爪子。除靴翻身上了床,將嘉寧軟軟的身體盡數(shù)攬在懷里。 “泱泱……”一面用他低沉微啞的嗓子喚著嘉寧的名字,一面將guntang的嘴唇貼上嘉寧的鬢邊、臉頰——總之他們倆一旦獨處,陸聿就會動手動腳! 嘉寧有些憤憤地想。但她渾身都被少年親得軟綿綿的,只能任由陸聿動作。 嘉寧姓明,單名一個“泱”字,取“渭水泱泱、橫無際涯”之意,她的父親出身蜀郡明氏,現(xiàn)任益州牧是她堂兄。嘉寧滿月便被封為郡主,時人多喚她封號“嘉寧”,倒是鮮少有人稱她名諱。 “近來雁門無事,我會在晉陽待上月余,不若今日,泱泱便隨我回去吧?!?/br> 陸聿纏繞把玩著嘉寧垂順的發(fā)絲,一面打量她神色,一面說道。 打量著,陸聿便忍不住又在嘉寧嫩如藕節(jié)的脖頸上落下一吻,吻完也不離開,而是用牙齒細細密密地摩挲著。 少年的銳齒在她頸上盤桓,他明明很溫柔,但莫名讓嘉寧脊背一涼,想到了曾在上林苑中看到過的一幕:自小被圈養(yǎng)的狼崽,叼著獵物的脖頸,懶洋洋地曬著太陽,被它銜住要害的獵物瑟瑟發(fā)抖,不知死亡的陰霾何時便會降臨。 嘉寧克制下自己想要推開他的腦袋的想法,面容依舊保持冷淡。 “回去?我回去作甚么?回去等著喝徐女的妾室茶么?” 嘉寧容色冷淡,音色也淡,明明是有些逾矩的話,但被她說來就顯得稀松平常,倒是教人生不了氣。 陸聿曾認為女子拈酸吃醋是惹人厭煩的,但此時看著嘉寧側臉,他心中卻半點未有惱意,只覺得眼前的少女一嗔一笑皆如畫,當真擔得起一句“容色傾城”。不由得抬手揉揉她柔順濃密的發(fā)頂,道:“徐女?好端端地怎地提及什么徐女?” 嘉寧斜斜橫他一眼:“你沒見著么?你的姨姊妹,已經到府上兩個月有余了?!?/br> “便是因為這個緣由離府的么?”陸聿覺得有些好笑,見嘉寧暗暗撇了撇嘴,又忙道:“應當不會吧?母親不是那種亂點鴛鴦譜的人,徐家阿姊可比我大了快兩歲……” 陸聿與嘉寧同年,比嘉寧大半歲,今年初初十八,而徐女已經二十歲了。 前世嘉寧自持貌美,認為徐女年歲大,又姿色平平,渾然不把對方放在眼里——然后徐女就成了陸聿與嘉寧成婚三年納的第一位妾室,徐女進門后,嘉寧再也不與陸聿同宿一室,夫妻情斷。 后來回了雒陽,嘉寧方才懂得一個道理:絕色、賢淑、嬌媚、柔順……這些品質不會凝聚于一人身上——但是多尋覓幾個人,總能湊齊這些品質。 嘉寧唇角一彎,淺笑道:“我搬到太山山居,主要是因為犯了喘疾,云鶴先生建議我避居休養(yǎng)些時日。其次呢,徐女總是打探我行蹤,我心中不悅,不愿與之虛與委蛇?!彼哉Z坦蕩,若非陸聿與她作了三年夫妻,對嘉寧性子有幾分了解,怕是聽不出她話語中的暗示,“至于君姑有何想法,我是不知的?!?/br> 陸聿一聽她提到喘疾便眉頭緊鎖,自動忽略了后面半句:“云鶴先生在府上,為何會喘疾復發(fā)?”說著,又有些后怕地將嘉寧攬緊了些。 嘉寧的喘疾遺傳自其母衡陽長公主,而衡陽長公主已于兩年前病逝,病因就是喘疾引起的心肺孱弱。 嘉寧自小便被養(yǎng)得十分精細,雒陽流行的熏香、花露一概不得近身,嫁到陸家后又得到了云鶴先生的悉心調養(yǎng),三年來一次喘疾都未曾復發(fā)。 嘉寧聽他言語便忍不住在心中冷笑——她的確沒有誤會楚夫人,自己這位君姑從不待見自己,瞧,陸聿一回府便急急忙忙將甥女推到人前,卻半點沒在他面前提及自己是因病離家。 而上一世,自己彼時年幼,尚未覺察楚夫人暗藏的惡意,一見了陸聿便冷言冷語興師問罪,兩人不歡而散。嘉寧沒有跟著陸聿回陸府,待陸聿離了晉陽,楚夫人便帶著已經進門的徐姬施施然前來山居拜訪,美其名曰:“郡主乃正妻,合該喝了靜嫻這杯茶?!?/br> 嘉寧兀自又一次陷入了回憶之中。 這是嘉寧短短一盞茶不到,在他面前的第三次神游,陸聿不知她離奇遭遇,只把這歸結為了譫妄之癥,想罷,也不再等待嘉寧答復,喚了青黛、碧華進屋為嘉寧梳妝,決定直接帶她回府。 青、碧二婢在嘉寧的默許中飛快進行了一番,她生得一副臨水照花的仙子模樣,越是素凈的裝扮,越顯露出天然去雕飾的美麗。 陸聿不知曉昨日嘉寧便囑托了青黛、碧華收拾行裝,只當是她身邊的女使們格外堪用。 一行人浩浩湯湯地離開了太山山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