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安歌:過往(39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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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草不除根,春風(fēng)吹又生!”一道嫵媚的嗓音,說出的卻是充滿寒意的話語。 一旁的少年道:“只是,現(xiàn)在父皇已經(jīng)懷疑那場大火是人為的了,宮人們幾乎都跑了出來,只有皇后和太子被燒死了,這事本身就很蹊蹺。雖然蕭安歌幸免于難,但此時,真的不宜對他動手。否則,不排除父皇懷疑到母妃身上?!?/br> 美婦人眼中流光溢彩,說道:“晟兒,你不懂。最大的破綻就是毫無破綻。最好的偽裝就是豪不偽裝。” 十四歲的蕭晟不太理解魏白茸的話,誠懇道:“請母妃指點(diǎn)?!?/br> 魏白茸叁十出頭,看著只有二十四五的樣子,她彎彎柳眉,水盈雙眸,紅潤的唇似天生帶笑。就是這樣一個看著純善又美麗的女人,一把火燒死了自己的表姐,和表姐十五歲的兒子。現(xiàn)在,她還打算對表姐四歲的小兒子下手。 魏白茸不急不忙,指點(diǎn)寄以厚望的長子:“本宮與你父皇夫妻十五載,本宮是個什么樣的人,他了解個七七八八。雖然他看到的并不是全貌,但是,晟兒你要知道,帝王不是傻子,遠(yuǎn)比表現(xiàn)出來的要精明許多,他自是知道本宮的手段。若是本宮要謀害皇后,可以做到滴水不漏。鳳棲宮這一場破綻百出的大火,實(shí)在讓他難以相信,出自本宮之手?!?/br> 蕭晟恍然大悟,隨即又不解問道:“母妃,那您為什么不直接人不知鬼不覺殺掉皇后和太子呢?” “耗費(fèi)太大,我舍不得。我得搭進(jìn)去精心培養(yǎng)了十幾年的細(xì)作,還有死士,既然有省事的法子,何必那樣做呢?況且,這宮中,將皇后視作眼中釘?shù)拇笥腥嗽?,陛下在調(diào)查中沒準(zhǔn)兒就查出幾個動過手的,也算是替咱們清理障礙了?!?/br> 蕭晟對著魏白茸深鞠一躬,嘆服道:“不愧是母妃!”他接著問道,“但是現(xiàn)在蕭安歌住在咱們宮里,被父皇重重保護(hù)起來,實(shí)在不宜動手??!” 魏白茸輕笑:“斬草除根也并非非要取他性命!晟兒,母妃教你,如何——?dú)ⅰ⑷?、誅、心!” 此時,正在蕭嵐寢殿內(nèi)被蕭嵐安慰的蕭安歌怎么也想象不到,這世上還有比一日之間母后和皇兄慘死更讓他崩潰的事! 十日之后,大理寺卿向南嘉帝上呈了鳳棲宮火災(zāi)的調(diào)查結(jié)果,造成這場大火,皇后和太子雙雙殞命的最直接原因是——六皇子蕭安歌在鳳棲宮寢殿內(nèi)玩火,一不小心引燃了布簾,他因?yàn)楹ε伦约号芰耍詈蠡饎萏?,燒死了寢殿?nèi)正在午睡的皇后和太子。 消息傳到后宮,魏白茸跑至蕭嵐寢殿,將四歲的孩童緊緊抱入懷中,緊張地說道:“安歌,一會兒你父皇過來,你一定要好好認(rèn)錯,切勿找理由不承認(rèn)!你還小,做錯事也是正常的,只要你認(rèn)錯,你父皇總會原諒你的!” 蕭安歌看著自己這個漂亮的表姨母,不解道:“安歌沒有做錯什么事?。恳棠冈谡f什么?” 魏白茸看著蕭安歌,兩行清淚流下:“事到如今,你怎么還是不承認(rèn)?我問你,你母后出事那日,你在做什么?” 蕭安歌并不想回憶那一日的事,但他從小就乖順聽話,此時只能老實(shí)地回答:“母后陪著皇兄和我午睡,但是我不想睡,就在一旁玩……” 蕭安歌還未說完,就被魏白茸打斷了:“你為什么要玩火呢?” 蕭安歌辯解:“我沒……” 魏白茸再一次打斷他:“你知不知道,是你害死了你母后和你皇兄!” 蕭安歌傻了!是他害死了母后和皇兄? 魏白茸在他耳邊說道:“因?yàn)槟悴宦犜?,不好好午睡,所以他們被燒死了!?/br> 蕭安歌很茫然,他不明白母后和皇兄為什么是他害死的,但他確實(shí)沒有聽話,沒好好午睡,偷偷起來去玩了。 魏白茸繼續(xù)道:“就是因?yàn)槟悴宦犜?,偷偷玩,所以你母后和皇兄都死了。安歌,你已?jīng)做錯一次了,還要嘴硬不承認(rèn)錯誤嗎?” 四歲的孩子對死亡接受的有些慢,這時候他才明白魏白茸的話——是他,害死了母后和皇兄! 這個認(rèn)知迅速將蕭安歌岌岌可危的精神沖擊的潰不成軍,他兩眼一翻,直接撅了過去。 魏白茸使勁掐他人中,掐了半天,才將昏過去的小孩掐醒,問道:“安歌,你知錯了嗎?” 蕭安歌無法言語,他不知道,他不是不承認(rèn),他是真的不知道! 魏白茸又叫了他一聲:“安歌,你怎么了?” 但蕭安歌好像聽不見一樣,沒有反應(yīng),沒有言語。 南嘉帝來到榮白宮,就看見了自閉一樣的蕭安歌,不管南嘉帝怎么問話,他都像個傻子一樣,一點(diǎn)反應(yīng)都沒有。 魏白茸在一旁勸道:“陛下,安歌還是個孩子,他害死皇后和太子也是不小心的。如今他遭逢大變,精神崩潰,你就原諒他吧!” 南嘉帝氣極了,掌摑蕭安歌十幾個巴掌,將孩子精雕玉琢的小臉打的腫成豬頭一樣,最后將他重重一推,小小的身子撞翻香爐,guntang的香灰將蕭安歌華貴的衣袍燙出幾個洞,落在他白嫩的肩頭上。而蕭安歌依舊是沒一點(diǎn)反應(yīng),不哭也不叫。 在這之后,魏白茸成了皇后,主動收養(yǎng)了蕭安歌,二皇子蕭晟被冊封為太子。 之后兩年,蕭安歌像個小傻子一樣,不哭不鬧、不言不語,任憑別人怎么打他、逗他,他都沒有任何反應(yīng)。 五皇子蕭嵐在先皇后出事前一直與蕭安歌關(guān)系不錯,這兩年來,蕭安歌住的寢殿緊鄰蕭嵐的寢殿。他便日日去給蕭安歌念書。在太學(xué)上學(xué)了什么新的知識,蕭嵐都會講給蕭安歌聽,他不知道蕭安歌懂不懂,因?yàn)樗麖膩矶紱]有任何反應(yīng)。 伺候蕭安歌的宮人們在背地里把蕭安歌罵的很是難聽,不僅僅是因?yàn)樗麩懒俗约旱挠H娘親哥,更是因?yàn)椤粫f話也不會主動動作,所以宮人稍有松懈他就會在床上拉尿。伺候他雖然不受氣,但是太惡心。于是,他們背地里也會偷偷的掐擰蕭安歌。 有一次小宮女在掐蕭安歌的時候被蕭晟撞見了。小宮女很慌,怕受到懲罰,蕭晟卻像沒看見一樣,不僅沒有處置小宮女,還賞了她點(diǎn)心吃。 第二日,這個小宮女就被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中毒身亡。大家紛紛猜測是太子蕭晟看見她欺負(fù)蕭安歌,所以給她吃了有毒的點(diǎn)心。但是他們實(shí)在不明白,蕭晟要處置一個小宮女,為什么不當(dāng)面處置呢? 從此,這些宮人欺負(fù)蕭安歌的行為有所收斂,害怕被蕭晟處置。他們并沒有注意到,小宮女的尸體被發(fā)現(xiàn)時,一向?qū)ν饨鐩]有反應(yīng)的蕭安歌,唇角有一絲微微上揚(yáng)。 這一日,宮人們帶著蕭安歌到御花園放風(fēng)時,他不見了。宮人們也不著急,想著一個時辰之后要回鳳棲宮的時候再找他也不遲。 在這一個時辰之內(nèi),蕭安歌被一個輕功很好的人帶至一個偏僻的角落,輕聲說道:“六殿下,我們都是先皇后的人,請問六殿下您真的傻了嗎?” 蕭安歌一如既往地沒有反應(yīng)。 來人掏出了一塊玉佩:“這是先皇后給的信物,六殿下可認(rèn)得?” 傻了兩年的蕭安歌這才有所反應(yīng):“認(rèn)得。” 來人一看,欣慰道:“六殿下果然是裝的!” 蕭安歌沒有說話。其實(shí)當(dāng)日他確實(shí)受到巨大沖擊,沒法言語了,但也不至于對外界失去反應(yīng)。那時候他很害怕,害怕自己害死了母后和皇兄,被父皇一氣之下處死。即使不處死他,也會置他一個很重的罪。所以他干脆裝傻,只是想逃避罪責(zé)。 在那之后,他本來不想裝了,南嘉帝也不會在事后再去懲罰他的。這時候,新后魏白茸的貼身大丫鬟來了。這時他才知道,這個大丫鬟是母后放在魏白茸身邊的細(xì)作。他也才清楚,母后和皇兄的死,皆是魏白茸的手筆! 蕭安歌不想對著仇人強(qiáng)顏歡笑,也覺得自己恢復(fù)正常以后可能會讓魏白茸動殺心,于是他繼續(xù)裝了下去。 來人道:“先后害怕自己有一日遭遇不測,為先太子和六殿下留下了勢力。六殿下的外公和朝中幾位老臣都認(rèn)為先后和先太子的死很有問題,他們希望六殿下可以盡快成長,調(diào)查出先后和先太子死亡的真相。” 蕭安歌并沒有將丫鬟說給他的事告訴這個人。那個丫鬟究竟是真的細(xì)作還是魏白茸派來試探他的,他并不確定。這個六歲的孩子,已經(jīng)不相信這世上任何一個人了。 蕭安歌問道:“如何盡快成長?” 來人道:“我會日日來教授六殿下武功,還有一人會來教授六殿下韜略。” 蕭安歌回道:“可以。送我回去吧?!?/br> 于是,這一日開始,蕭安歌的瘋病便漸漸好了。他已經(jīng)吃了兩年的藥,如今好了也不奇怪。 蕭安歌知道,一直傻下去太假了,魏白茸不會信。而且一直傻的話,他沒辦法甩開宮人去偷偷學(xué)習(xí)。 蕭安歌本來就跟蕭嵐關(guān)系不錯,如今他光明正大地抱了蕭嵐大腿。蕭嵐不僅照顧他的衣食起居,還給他找了老師。他能感覺出來,魏白茸和蕭晟對他有所防范,但蕭嵐對他是真心不錯,真的當(dāng)他是弟弟。但那又如何呢?蕭嵐對他再好,也是魏白茸的親生兒子??! 如此過了一年,南越出了一件大事,他們挑釁北慶不成反被揍,要送一個皇子到北慶做質(zhì)子。 魏白茸身為中宮皇后,名下有叁名皇子,她不主動說不過去,于是,她向南嘉帝請命,送蕭嵐為質(zhì)子去北慶。 蕭嵐是所有皇子中資質(zhì)最好的一個,南嘉帝自是不舍。于是,蕭安歌主動請命,由自己代替蕭嵐,去北慶做質(zhì)子。 蕭安歌是先后遺孤,先后唯一的血脈,按理說是不該派他去的。但是南嘉帝心里恨極了這個兒子,且蕭安歌癡傻了兩年,估計(jì)以后也難有作為,于是南嘉帝首肯,將蕭安歌送去了北慶。 蕭安歌覺得,北慶再如何兇險,也不會比呆在殺母仇人身邊兇險。更何況,他偷偷學(xué)文習(xí)武并非長久之計(jì),魏白茸早晚會察覺的。如今去了北慶,倒還算方便一些。而且——他替蕭嵐做質(zhì)子,也算還了蕭嵐的人情!這些,都是七歲的蕭安歌所思所想。 馬車慢慢悠悠走了一個多月,蕭安歌來到了九安城——北慶的都城。 在大殿之上,蕭安歌見到了莊華帝,這個比南嘉帝更加蒼老,但更加莊嚴(yán)的皇帝。他表現(xiàn)的畏畏縮縮,滿足了莊華帝作為強(qiáng)國帝王的虛榮心。于是莊華帝很慷慨,不僅賜給他一座不錯的宮殿居住,還允許他和貴族公子們一起去太學(xué)。 蕭安歌有些不屑。他生母的部下隨他一起來了南越,包括教導(dǎo)他的兩個老師。那兩個老師的水平,要比文武狀元都強(qiáng)多了。但他還是感恩戴德,欣然接受!畢竟,為了生活順意,他在北慶還得找個大腿呢!就像蕭嵐那樣的大腿。 進(jìn)了太學(xué)院,蕭安歌才明白自己終究是個孩子,想的還是太簡單了。被人處處針對處處排擠,蕭安歌自嘲一笑,到太學(xué)上學(xué),莊華帝真是好大的恩賜?。?/br> 蕭安歌第一次看見北慶朝雨的時候,感覺自己看到了女版的蕭嵐。被眾人眾星捧月一樣擁護(hù)在中間,如此耀眼,如此璀璨! 他并沒有像其他人一樣,被她精致美麗的容貌吸引,反而是,聞到了她身上——屬于大腿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