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叮咚門鈴響。

    先看表后看手機，你認定是敲錯門了，準備無視。

    叮咚叮咚門鈴響。

    先存文件后摘眼鏡，你摸了根晾衣桿防身，往門口去。

    叮咚叮咚門鈴響。

    你趴在貓眼上看，先一抽氣后又沒好氣。隨即在第四次門鈴響起前，掛著門栓保險鏈，一把拉開家門。

    “メリクリーーーっ?！遍T外的人說。

    “多謝多謝，很像很好，雖然不知道是哪個朋友雇您過來惡作劇的。但非常感謝，真的很像。大半夜的，您可以收工了。再見。”你點點頭給予肯定，作勢關(guān)門走人。

    “あのねっ、”男人手伸進門縫間，被結(jié)結(jié)實實夾了一下，邊嘶嘶著疼邊嘟囔，“地址沒錯呀……這位小姐，我誒？這可是我誒！我——”

    你點點頭又夾一下，表示真的很像確實吃了一驚，但是深更半夜一副變態(tài)打扮就別想往陌生獨居女子家里鉆了，再不離開可要報警了。

    “我是圣誕老人哦？”像吸取夠了經(jīng)驗教訓(xùn)。手抽回去，男人指著自己說。

    “蒙面的這種，無論打扮成什么樣，走在大街上都會被當成變態(tài)?！笨丛谧儜B(tài)的份上，你耐著性子多解釋了兩句，“而且圣誕早過完了?！?/br>
    他“啊”了一聲說，“那，蒙面新年老人？”

    你“哦”了一聲說，“滾?！?/br>
    并狠狠把門關(guān)上鎖好。

    二

    埋頭往屋里走。順路先燒壺水，再按著手機一個一個群發(fā)質(zhì)問知情的朋友，到底是誰閑的無聊惡作劇搞這么一出捉弄人。

    剛坐回椅子，甚至老電腦還沒從休眠狀態(tài)中喚醒，聽見背后有人“喂”了一句。專注思考時條件反射受到驚嚇，你尖叫著跳起來，險些連人帶椅摔到地上。

    扭頭確認驚魂未定，你瞪著眼問出聲，“鬼啊你，怎么進來的？？”

    “えっ？”男人扶住椅背幫你轉(zhuǎn)了一圈，原地面對面扭正，理所當然大言不慚的回答，“人家是圣誕老人呀！”

    “去你媽的，公寓樓有狗屁壁爐。”你盯緊對方，探著胳膊，把剛才隨手倚在桌邊的晾衣桿摸回手里，“明明把你鎖在門外了吧?！?/br>
    “都說了誒，圣誕老人嘛……”他笑著說，手指點著晾衣桿戳在胸口的部分，推移偏一點，像挪動槍口般似的，“人家就是會給好孩子發(fā)一些年終獎的呀！”

    “我看起來像弱智么。”你把晾衣桿尖頭抵回原位，“退一萬步講，哪怕我真就是弱智上當受騙了，請問哪有圣誕老人拎著空麻袋派禮物的？你禮物在哪呢。”

    對方一拍腦門露出“被你發(fā)現(xiàn)了”的表情，邊拉開口袋邊嘻嘻哈哈的解釋，“這個袋子呢，是這樣的。你鉆進去，我把你扛走。鏘鏘！這樣里面就有‘禮物’了嘛。哎呀又沒說你是‘好孩子’，也沒說‘禮物’是要給你呀?！?/br>
    cao你媽的現(xiàn)在人販子都這么猖狂么。你翻翻白眼手機撥號原地報警，在沒聽到接通鈴響前嘆了口氣，“看在你打扮的這么走心的情面上。接通前你要跑就跑掉，我可以假裝什么都沒發(fā)生。接通后就不管了，大半夜的等上門警察抓人折騰一圈也是我壞事做盡活他媽該。”

    “あっ、”男人偏了偏腦袋，說，“不可能接通哦，電話?！?/br>
    你看了眼手機，看了眼他。

    “而且剛剛在發(fā)消息吧？”對面癟癟嘴，示意你看手機，“你應(yīng)該一條都沒發(fā)出去?！?/br>
    你瞥了一眼，低頭看手機，熱水壺嗡鳴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