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彼岸花葬」#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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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沉前總是習(xí)慣將清澈剔透的天空染成紫色帷幕。 猶如對世間萬物所做所為忿忿不平、又像是以最后余溫保護(hù)著飛禽走獸的落日,從地上看去就像隔著毛玻璃凝視后庭院的小籃球場一樣。一顆渲染著火紅色的火球。 女子覺得她的比喻還算不錯,足以使她滿意地對著空中點頭。 紫紅色的霞霧彷彿一觸即散。女子用猶豫的目光看向雙手。沉甸甸的腦袋沒有將保養(yǎng)得如白瓷般的肌膚放在思考順位中,所有精神全部集中在伸手觸摸這個動作適當(dāng)與否上。記憶與理性交錯成湍急的經(jīng)驗之河,不具有雨季常見的潰堤之勢,反而以平靜卻迫人的威力廣泛侵蝕她的全身。她過去所做過的決定成為她摒除感性后唯一能夠參考的證據(jù),也賦予她做出最終抉擇的權(quán)利。女子在迫切尋求答案的心情下陷入了短暫的思索。只是一個實驗。如果揮揮手能使霧氣消失,它就只會消失;萬一深入的手會被霧氣吞噬,它也只是不會消失罷了。要是能在理解這一點后持續(xù)以科學(xué)家的精神進(jìn)行實驗,她就不會這幺煩惱了。當(dāng)我知道事實真相后會變得怎幺樣呢?女子有預(yù)感她將會浪費時間在這種自我對話上,因此她決定先與火球般的夕日告別。 視線從眼前那片鮮紅色的花原緩慢地爬向靜謐流水,在被落日映照出紫紅色的水面上,她彷彿看見了天上的光芒正奮力掙扎的模樣;無法推動出一絲聲響的河水帶著時間不斷地流動,就在幾乎與此處有著似晚霞又似血花的彼岸,有著某種無法直視的存在。女子的視線敏捷地跳過了彼岸的花原,在心底留下火紅色的印象后,就仰起了頭。 沒有任何一道聲音竄出,彷彿不受歡迎之人的告別式那般冷清而寂寞。當(dāng)最后的余輝被靛紫色的霧氣所吸收,夜晚真正降臨了。 女子的雙腿一陣酸麻。她俯首確認(rèn)所在之處只有低矮不起眼的雜草,于是伸手順了順包裹住臀部的長裙。觸感不對。女子帶著疑惑打算再次確認(rèn)棉布料觸感的同時,才想起自己是光著身子的模樣。臉頰害羞地泛出紅暈,女子動作輕巧地坐了下來。嗚。才慶幸草皮鬆軟,可是暗綠色的雜草卻攀附在她下半身壓出的小空間上,搔得她發(fā)癢不舒服。這種時候就算只有野餐餐巾也好,只要能讓不適感飛到九霄云外,她肯定對任何伸出援手的東西抱持至高無上的敬意與感激。女子淘氣地哼了兩聲,接著將雙腿合攏縮于胸前,很有活力的下顎帶著稍微的不甘心壓在膝蓋上,雙手則是忙著來回?fù)崦l(fā)癢的小腿。早知如此當(dāng)初就該換個清爽的髮型。女子發(fā)現(xiàn)到當(dāng)她坐下來時沉重的金髮甚至觸及草皮,就心生了剪髮的念頭。然而那也只是想想。 裹著白霧的嘆息消散在她的鼻尖,又像是被低空的霧氣給吸收似地,總之它就這幺消失在女子的視線之中。這個無意識的動作還比剛才的胡思亂想要有價值吧?女子輕輕地閉上眼。在青紫色的茫茫迷霧夾縫間,在黑色夾縫與阻隔視覺的暗壁間,循環(huán)著的呼吸、心跳,甚至連血液流動的聲音都聽得相當(dāng)清楚。身體變得更輕盈了。構(gòu)成人類rou體的所有要素都在持續(xù)運作著,而它們工作的聲音竟是如此美妙。她睜開眼皮,混濁的眼神一片恍惚。 彷彿充斥著周遭的空氣都帶著強(qiáng)烈毒性,因而從眼底的迷霧中望去盡是染上模糊的暗紫色;身體在微冷的氣溫下猶如準(zhǔn)備接受嚴(yán)刑拷打的受刑犯,寒意使她對自身以外的所有事物心生警戒,這種警戒本能地意識到現(xiàn)在必須將它的主人拉回現(xiàn)實之中才行。于是感覺迅速消退,視線迅速恢復(fù)清晰,女子還來不及以緩慢思考帶動霧茫茫的視線眺望另一層巨大的霧氣就被迫回歸現(xiàn)實。 就是這種惹人厭的感覺,讓她討厭既清楚又明白的真相。可是從另一方面來說,若無法透析事件本質(zhì)、探討世間萬物運作的道理,也就沒辦法了解世界的真理,也就沒辦法從這個世界中脫穎而出。對她而言,所謂的脫穎并非為了高高在上。與她過去所認(rèn)識的大多數(shù)人們一樣,了解真理只是為了讓自己活得更自在、更舒適。但是,尋求真理的過程卻令人排斥到足以自我毀滅。為了得到更舒適的生活必須得先刻苦耐勞。然而當(dāng)一個人的歲月與心力相繼耗盡之后才能獲得自己心中的舒適感,這樣實在太奇怪了。反過來說,試圖逃避真理而成為廢人般的存在卻可以享受到近乎自由的解放感。過程與結(jié)果相互牽制彼此,這幺一來矛盾的會是哪一邊呢?想不透。不明白。所以她才討厭真相、討厭真理。 她覺得科學(xué)家實在太偉大了。然而那是因為這種尋道者的精神令自己敬佩,還是因為科學(xué)家能夠觸及真理而偉大?她想,兩者都有吧。硬要擇一而陷入苦惱的話,乾脆任性地將決定權(quán)一分為二。不管怎樣,與其要她花一輩子尋求真理,不如給她一把水果刀割破手腕還差不多。 女子露出了比剛才要更滿意的笑容。 啊啊,這就是凡人之所以平凡的緣故吧。 § 深沉的黑暗中什幺也看不見。 與闔上眼皮完全不同層次的黑暗籠罩住身體,連同感覺一併吞沒其中。她感覺到:沒有了感覺。過了一會兒,她才得以釐清這種感覺只是意識模擬出來的概念。意識實在是太可怕了。然而真正可怕的是受到意識層層保護(hù)的本能。 她本能地感受到黑暗的恐懼。與感官帶來的刺激截然不同。好比眼皮只能遮擋住視線,卻無法封鎖內(nèi)心的狂亂;感覺器官給予大腦的刺激充其量只能稱之為情報,身為人類的本能卻能在最原始深沉的內(nèi)心激起令人發(fā)狂的漣漪。對于只留下意識沉浸其中的女子來說,她還沒發(fā)狂著實該得到零碎的掌聲。 讓人討厭的黑暗。她打從心底認(rèn)為該在這片黑暗中,用黑色簽字筆優(yōu)雅地寫下「歡迎體驗植物人的一天」這幾個字,最好后頭加個guntang的黑色泥印章,才能坦蕩蕩地欺騙所有墜入其中的人。那樣應(yīng)該會很好玩。那樣會很好玩嗎?她打算把這個疑問深深記在腦海中,期望它不會隨著脫離黑暗而消失,并且能在感覺回歸身體的時候重新去感受、詮釋這個問題。至于現(xiàn)在能做的,就只有靜候離開的時刻到來吧。 神經(jīng)系統(tǒng)失去功用后原來是這幺難以忍受的事情。不,該說是極不方便嗎?身體不再能隨心所欲地擺動,不再感受到因長時間固定而麻痺的四肢,不再有任何使自己情感產(chǎn)生變化的外在因素,就好像完全被世界給遺棄了。如果要說現(xiàn)在能夠讓她發(fā)生什幺變化,也是難以駕馭的本能所引起的;換言之,其實她現(xiàn)在才可以算是完全掌握自己。她思考著。矛盾呀、矛盾,我們又見面了。雖然很麻煩,還是得費盡心思去思考妳這個鬼靈精。 因為一旦放棄思考,那幺就連僅存的意識都將會消失啊。 § 醒來的時候很突然。 就像眨眼般自然的眼皮運動,瞬間便將她的意識抽離本能,再連同本能及感覺一併組合起來。感覺、意識、本能就像層層裹住的母子娃娃非常明確地排列,她的精神宛如用鎖匙解開複雜陷阱里最后一道正確的鎖那般,在非常短的時間內(nèi)感到無以言表的舒爽與清澈。 好像夢見什幺了。模糊的影像迅速在腦海中四散成無意義的粒子,她捕捉不到,也不想去留住它。就讓意識維持這種甦醒般的清新吧。只有在這個時候,理解真相、追尋真理是被她所認(rèn)同的;也只有在這個時候,她能夠藉由自己的意識去實現(xiàn)這兩件事。 這個時候很快就過去了。十秒嗎?五秒嗎?一秒嗎?她全心全意投注在甦醒上,因此也完全喪失了時間概念。可以確定的是,這種難得的感覺一次比一次要來得短暫。 后腦勺壓在什幺東西上,軟軟暖暖的,像極了她記憶中的棉枕頭。幾天沒洗的髮絲交纏在一塊,被某股力量從頭頂朝身體一側(cè)順下,溫柔的順髮動作使她心生小小的愉悅??諝庵袨吢惶m合女性的花香,然而濃郁的香氣中夾雜另一種細(xì)膩的芬芳,那絕對不是任何一種植物能夠製造出來的氣味。她聽到有人在說話,但是因為精神再次從甦醒轉(zhuǎn)移到觸感上,她根本聽不清楚對方的聲音,更別談內(nèi)容了。同樣地,儘管雙眼凝視著化為朦朧的月亮,對她來說不過是盞檯燈般幾無價值的存在。渾身力量都聚集在觸覺的同時,甦醒帶來的慵懶感也毫不猶豫地傳播出去。呼呵──嗯。溫吞的氣體從喉嚨涌出,雙唇顫抖著微啟,舌頭因為用力而輕輕翹著,不費吹灰之力就將飽足的呵欠彈了出來。眼眶濕潤、目光散漫,好像數(shù)十秒前的瞬間清醒只是個錯覺,現(xiàn)在這個才是符合身體期盼的舒服的清醒。 此時她終于將精神打散到身體每個角落,所有感官融為一體,開始有效率地確認(rèn)自己的狀態(tài)。 她眼看到的不再是朦朧月色,而是將月亮及霧氣擋住的某個人倒過來的臉龐。她馬上認(rèn)出那是姊姊的臉。她的雙頰淘氣地微微鼓起,用略帶撒嬌的口吻說: 「早安,姊姊。」 那人面露淡淡的微笑,將撫摸她頭髮的那只手抬起,五只纖細(xì)的手指在非常輕淡的香氣圍繞下伸向她的右臉頰。被稱為姊姊的女子以疼惜的目光看著她。妳以為現(xiàn)在都幾點了呀。期待能從姊姊口中得到類似回應(yīng)的女子感到一陣落寞,可是姊姊暖和的手正在撫摸她的臉,又使她心生雀躍。落寞與雀躍相互擦撞后,她以開心的笑容凝視著姊姊。 說是姊妹一點兒也不為過。 她清楚地知道:姊姊的頭髮是栗子色、姊姊那彎曲的短髮末端優(yōu)雅地勾向耳垂、姊姊身上散發(fā)出來的香氣跟我的體香完全不同、姊姊戴著與自己相同的耳環(huán)款式上鑲有不同價值的紫寶石。她還可以從地方說起,但是現(xiàn)在她只看得見姊姊的臉,也就只找出這四個與自己相異的地方。除此之外的一切,彷彿都貼上了「我與此人是親姊妹」這樣可笑的字條,向世人宣示兩人有多幺神似。 女子對那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龐投以頑皮的目光,說道: 「貝芙妮姊姊,請扶我起來?!?/br> 名喚貝芙妮的女子聞言,雙手便輕柔地滑過她的臉頰與肩膀、竄入她的背部及被壓扁的紅花殘骸之間,試著挑戰(zhàn)人體運動力學(xué)。女子因為她的動作吃了一驚,于是慌慌張張地自行坐起身子。顧不得雙腿一擺就壓爛一地的紅花,女子嗖嗖地轉(zhuǎn)身,與一臉訝異的姊姊對望。貝芙妮以相當(dāng)平穩(wěn)的語氣問她: 「真是難得,妳還會自動起來?!?/br> 只有一次也好,真希望姊姊能叫我的名字。貝芙妮當(dāng)然是有這種權(quán)限,可惜她并不怎幺在乎這件事。這股遺憾也只充斥女子自認(rèn)狹隘的心靈。我們確實只有臉頰像個感情要好的雙胞胎。女子皺起眉頭抱怨: 「誰叫貝芙妮姊姊到現(xiàn)在還分不清楚扶跟推啊。」 「是這樣嗎?」 女子鄭重地點頭,惹得貝芙妮不禁發(fā)笑。 「可是當(dāng)結(jié)果不會因為相異的過程產(chǎn)生變化,手段就完全不重要了吧?」 「嗚。這樣好像變成我在斤斤計較?!?/br> 「是這樣嗎?」 貝芙妮側(cè)頭說道。她的語氣末端總是習(xí)慣性揚起,卻又不代表她有意詢問對方??戳丝囱b模作樣地嘆起氣來的meimei,貝芙妮的視線就沉穩(wěn)地沿著meimei的身體曲線往下滑動。 對姊姊這道流動的視線或多或少抱持期待的女子眼睛閃了一下。淡薄的呼吸為突如其來的決心堵塞,羞澀的心跳隨之鼓動,以倍速起伏的胸部幾乎能感覺到姊姊投以的目光。她會多看一會兒嗎?會不會稱讚我的身體?還是…… 在女子的思緒飛馳之際,貝芙妮的視線已然輕輕滑過她懦弱地挺起的rutou、小巧可愛的粉紅色乳暈,視女性性徵如無物滑了過去。真是無情。她在心里對姊姊的冷漠暗罵一聲,然后乖順地尋找能夠吸引姊姊視線的某樣?xùn)|西。 她在自己的雙腿及屁股下發(fā)現(xiàn)了小小的命案現(xiàn)場。這時候,她才意識到四周已然滿布花海。她將手掌粗魯?shù)貕涸诒徽蹟嗟那o干與鮮紅色披針形瓣之上,確認(rèn)它并不是由雜草與濕土構(gòu)成的粗糙感之后,才訝異地問道: 「好奇怪喔。睡前明明是待在離花原一段距離的草地上,現(xiàn)在它卻消失了。是姊姊抱我過來的嗎?」 貝芙妮的視線爬上她略微用力的左手,用理所當(dāng)然的語氣回答她: 「從那里回來的時候就長到這個地方了。一定是因為妳在休息才沒發(fā)現(xiàn)。」 「是這樣嗎?」 「是?!?/br> 她有一股對于任何可能出現(xiàn)的希望全然放棄的念頭。貝芙妮姊姊真沒幽默感。不對,應(yīng)該說姊姊的感覺太遲頓了。她不太高興地拍掉貼附在手掌上的花瓣與泥土,在姊姊那張很難改變的淺笑注目下轉(zhuǎn)身,接著向前移動了幾公分。啪吱。挪動身體的同時又壓扁了幾株盛開的紅花,它們的聲音實在不適合漸漸感受到寒冷的夜晚。在花叢中不管做什幺都顯得難以忍受。啪吱。她還沒能靜下心來整頓思緒,又聽見了使她心煩意亂的聲音。然而仔細(xì)一想,從后方傳來的聲音還會是誰發(fā)出的呢? 背部一暖,暖氣倏地就散到了她的雙肩與腰際。 貝芙妮往兩側(cè)前方伸展的四肢溫柔地貼上她來不及調(diào)整姿勢的手腳,除了慵懶地伸直的雙腿,她不對meimei涼透的兩只手做任何限制。她的身高比meimei高些,因此頸子要從后方搭上meimei的肩膀也不算太難的動作;被月光射出朦朧光亮的鼻尖在陰暗的耳垂前抽動著,冷冽的空氣帶著meimei的體香流進(jìn)了她的體內(nèi)。 女子想說些什幺。賭氣的話也好驚訝的話也好,最好是能夠引起姊姊興趣的話題。但是在她專心尋找話題及態(tài)度之時,貝芙妮仍然持續(xù)在動作。 是薄荷的味道。雖然極其清淡,有別于整座花原的氣味還是固執(zhí)地在鼻前打轉(zhuǎn)。她將meimei的雙臂撐開,雙手繞過她美麗乾凈的腋下,頹廢地把整只手掌癱軟在她的胸口。她伸出濕熱的舌頭推擠飽滿的耳垂,在meimei發(fā)出帶有滿足的喘息前就將她整片耳背覆上一層淡淡的暖氣。她以冷靜到幾乎可說是不帶情感的動作親吻了她的耳朵與金髮,將臉埋入金色的薄荷之海中說: 「又鬧彆扭。還會冷嗎?」 沾了姊姊給予暖氣的那只耳朵一抖,夜晚的低溫毫不客氣地侵占熱度消退的耳背。女子兩手疊在貝芙妮的手背上,輕輕抓住后說: 「……好冷??墒潜绕鹨粋€禮拜前要好多了。是不是回暖了呢?」 「不是。妳的身體會慢慢習(xí)慣這里的環(huán)境。我剛到這里時也曾感到難以適應(yīng),當(dāng)時還沒有姊姊陪我?!?/br> 女子動了動眉毛。 「姊姊有辦法獨自忍受呀。換做我的話,早就放棄了?!?/br> 「放棄也是一樣會習(xí)慣的,可能會比現(xiàn)在要來得輕鬆。不要忘記妳是特別的。與那些卑微又可憐的殘花不同,妳是一個特別的存在。」 她偷偷在心里竊笑。對于幾乎不可能說出順其心意話語的姊姊,那一句「特別」便足以令她心花怒放。對姊姊來說我是特別的存在??v然已經(jīng)聽過十?dāng)?shù)次相同的答覆,她還是樂得反問: 「對姊姊來說嗎?」 「是。即使對我而言,妳也是很特別的meimei?!?/br> 貝芙妮這般說著的同時感覺到手背上的壓力。她將meimei施加的暖意轉(zhuǎn)換為柔和的力道,手指不約而同地陷入柔軟微暖的rufang。鼻子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薄荷的香氣。她深深地吸入一口氣,雙手跟著緊縮。微弱到必須處于極其安靜狀態(tài)才能聽見的喘息竄出,她隨之于金色的海浪中呼起氣來。她突然感覺到下半身被某道脆弱的力量推擠著,這小小的改變在她心中激起非常微弱卻不可忽視的厭惡。貝芙妮鬆開手掌的力量,指頭輪番彈過她滿載情緒的乳尖,落在她微啟的雙腿之間。這兒才剛折斷好幾朵,連芽都沒見著就生了出來。 同樣因為從臀部及雙腿感受到微弱推力的女子吃了一驚,致使她無暇顧及姊姊的動作。發(fā)現(xiàn)到姊姊竟然用撫摸她的動作摸著不知何時冒出來的紅花,她才剛平衡過來的情緒再次傾斜。貝芙妮很能察覺meimei的心思,即使只有細(xì)若呼吸的變化,也能讓她知道自己的行動是否影響了對方的情緒。她索性將那株倍受呵護(hù)的紅花由莖部折斷,摘了片弓著美麗弧線的紅瓣,就將剩余的部分扔向一旁。女子不甘心地看著姊姊動作,壓抑著不滿的心情說: 「姊姊在做什幺?」 貝芙妮將花瓣的針狀部位拔掉后,用手指順了順花瓣,然后將它拿到meimei眼前說: 「妳知道這是什幺花嗎?」 「我一向不擅長園藝……所以我會說那是紅花。」 「曼珠沙華?!?/br> 「曼珠沙華?好怪的名字。這里盛產(chǎn)有怪名字的花嗎?」 「對。在這座河原上,隨時都會長出曼珠沙華。」 貝芙妮用兩手的姆指與食指抓住花瓣兩端,小心地把花瓣移動到女子裸露的下體前,壓低了聲音說: 「這種花呢,將會是這個世界最后綻放的花朵?!?/br> 無法理解姊姊的動作而猶豫著是否該回應(yīng)的女子看了一眼前方的花原,做出原來它這幺偉大的表情回答: 「姊姊說將會,意思是還沒啰?」 「對。只有當(dāng)世界走到盡頭時,它們才會綻開最為動人的美麗。然而即使是現(xiàn)在,它們的美依然是世上數(shù)一數(shù)二的美。特別是對人類,以及我們來說。」 女子并不怎幺喜愛視線所及的花海,只是漫不經(jīng)心地說: 「這樣啊?;蛟S是沒研究的關(guān)係,在我看來它們就只是一種紅花……」 「是這樣嗎?」 這般說著的同時,貝芙妮做了個令女子相當(dāng)不知所措的動作。朝兩側(cè)施力點拉平的曼珠沙華花瓣猶如親吻般覆上女子那躲藏于包皮之內(nèi)的陰蒂,貝芙妮的手指壓在柔軟的小丘上,將花瓣牢牢固定住。她能感覺到。輕微的麻痺隨著接觸時的磨擦傳來,那感覺要比無知的羞恥來得強(qiáng)烈。她正想對姊姊突如其來的舉動提出質(zhì)疑時,用嘴銜起一撮金色髮絲后又將它們放開的姊姊輕聲對她說: 「集中精神?;叵雤uoai的快感,把精神全部集中在陰蒂上?!?/br> 「嗯……嗯。」 雖然還有疑問,那些就暫時擱在一邊吧。姊姊給予的指示是最優(yōu)先的。女子閉上雙眼,在不純潔的黑暗中依照貝芙妮的指示開始想像。靛藍(lán)色的云霧帶著雜感若即若離,要心無旁騖地窺視自我的回憶似乎不太順利。飛快轉(zhuǎn)動的畫面夾雜數(shù)天前的片段與感覺過了很久的記憶碎片,她就這幺胡亂地將所有思緒聚焦于不曾發(fā)生過的一點,想像著:貝芙妮姊姊會用非常溫柔且冷靜的動作替我愛撫。冰冷的手指輕輕貼上、以緩慢的速度上下推弄,我會在這個時候發(fā)出次呻吟。姊姊的嘴唇同樣帶著寒意,她不喜歡讓嘴唇冷到乾枯,于是在開始撫弄我不久就會吻我的身體。耳朵、脖子、乳暈,滑潤的舌頭逐一留下濕熱的余溫。她知道我所有的敏感帶,空閑的另一只手自然會以相同的手法撫摸我的rutou。等到姊姊發(fā)現(xiàn)到被她不停逗弄的陰蒂勃起時,我的身體已經(jīng)隨時準(zhǔn)備好迎接更激烈的愛撫了。姊姊會以她的吻表示她即將進(jìn)行下一步。我們含著她從我身上吸取的體味索求彼此,可惜姊姊的理性壓抑住我的感性,我只能在口中品嚐姊姊殘留的愛意。這個時候,姊姊的鼻尖從我發(fā)熱的胸口一路滑到稀疏的恥毛之下,以那張還黏著我的唾液的雙唇含住了因月光顯得更加動人的陰蒂。姊姊口內(nèi)的溫度將我的自尊心徹底擊潰。我無法想像她柔軟的舌頭是怎幺使我一次又一次地發(fā)出呻吟,我的責(zé)任只有充分享受一次又一次不斷加深的歡愉,直到我的喘息聲與rou體的快感完全脫離姊姊的支配…… 「呀啊啊……」 女子的遐想伴隨著唇間發(fā)出的呻吟到達(dá)了巔峰。由妄想構(gòu)筑而成的畫面在刺眼的青霧干擾下碎成千片,但她就連一點點的生氣也無法爆發(fā),所有的一切已盡數(shù)注入包裹于花瓣之中的小rou球。她再次叫出聲。內(nèi)心深處被激發(fā)的rou慾無情地將姊姊的幻想敲碎,渴望得到解放的rou體沒入潔凈神圣的狂流中,于香醇的光河間載浮載沉。在遽然加速的激情催促下,她可以感覺到妄想碎片反抗似地割破她的肌膚,做為它們留在她rou軀上的最后證明;然而那些卻是流出汩汩鮮血而不會發(fā)疼的傷口。從肌膚表面滲出的血液與光河合而為一,更加快了她身處的光河的流速。就在她認(rèn)為這種激烈的情感能夠永無止境地奔馳下去時,她看見了由白色的光海與紅色的血海交融而成的盡頭。她的身體以可怕的速度朝盡頭飛去。 「哇??!哇啊啊啊!」 她意識到自己全然無法接受黑暗中的景象所帶來的沖擊,必須回到夜晚的現(xiàn)實才可以??墒擎㈡⒌氖植恢螘r以不可忤逆的力量遮住了她的眼皮。她按捺不住劇烈發(fā)抖的身體,甚至不惜反抗姊姊給予的束縛。耳邊傳來了貝芙妮異常嚴(yán)肅的聲音。 「不要逃避。去看它,去看那個東西。對,就是這樣。讓身體穿越紅海與白海,然后看看那個東西吧?!?/br> 相對于與平常完全不同的姊姊的聲音,女子也以截然不同的語調(diào)放聲尖叫: 「不要!不要!不要!貝芙妮姊姊,放開我!我、我……!」 「我說過了,不要逃避。妳一定要親眼看到那個東西才行。乖,我的夏芙妮。來,用意志力越過紅海與白海吧。到那世界的盡頭去,去看看佇立于彼岸的那個東西?!?/br> 夏芙妮沒辦法將她的話聽完,發(fā)熱的身體即以垂死之姿強(qiáng)烈地扭動,guntang的喉嚨忍不住爆出了怒吼: 「放開我!」 貝芙妮被meimei突然爆發(fā)的情緒嚇得一愣,用來抑制meimei的四肢緊接著被彈開,失去重心的身體旋即倒向她的左后方。啪吱。貝芙妮用手肘撐起身體,望著不斷喘著氣的meimei。 夏芙妮喘得非常厲害。金色的長髮隨著腦袋擺動,末端已經(jīng)被濕土弄髒了。就像半夜因惡夢驚醒的孩子般以手緊緊摀住胸口,瞪直的雙眼無意識地注視著某樣?xùn)|西,遲頓的大腦則一邊想著得快點忘記,一邊卻又不斷回想起惡夢的記憶。貝芙妮望著她冒汗的背影不發(fā)一語。一直到心跳恢復(fù)正常以前,她還是不停喘著氣。即使呼吸早就可以穩(wěn)定下來,身體卻仍想藉由喘氣表示抗拒。然而即使身體完全恢復(fù)過來,她依然沒辦法獲得精神上的解放。夏芙妮動作僵硬地轉(zhuǎn)過頭,用馬上就會因任何一句話而崩潰并嚎啕大哭的語氣顫抖著說: 「姊姊……那個到底是什幺啦……」 看著她失神的笑容漸漸扭曲,貝芙妮想起自己曾經(jīng)顯露出的狼狽樣。簡直一模一樣。貝芙妮將她沉重的身軀擁入懷中,親吻她的額頭、撫摸她貼在背上的頭髮,以她所知最溫柔的手法安慰著神情疲憊的夏芙妮。她看見了,所以才會受到打擊。儘管強(qiáng)制她去看「那個東西」是殘忍了點,但現(xiàn)在也別無它法。貝芙妮將目光從顫抖著的meimei臉頰上轉(zhuǎn)移到空無一物的彼岸,望著那片茫茫黑暗好一會兒,才又低首觀察meimei的狀況。她在心底嘆了口氣。她是個聰明的孩子。飽受驚嚇的夏芙妮其實已經(jīng)恢復(fù)過來,現(xiàn)在她展現(xiàn)出來的脆弱只是單純想博取多余的關(guān)心罷了。只不過她自己也沒察覺到吧。 貝芙妮溫柔地?fù)崦氖帜_、以冰涼的嘴唇親吻凌亂的髮絲,儘可能地加深兩人的身體接觸。她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讓夏芙妮表裏完全重獲平靜?;叵肫饋砣孕挠杏嗉碌南能侥萆s于貝芙妮胸前,她的腦袋瓜正在小心翼翼地處理掉這團(tuán)混亂。貝芙妮一面替她整理頭髮一面問: 「感覺怎幺樣?」 她不對夏芙妮的回應(yīng)有任何期待。畢竟這話在她脫口而出的同時也令她內(nèi)心產(chǎn)生了一股自我厭惡。不過才脫離惡夢沒多久的夏芙妮卻給了她平靜且感性的答覆。 「舒服……吧。從頭到尾……」 她是個聰明的孩子。貝芙妮在心中重覆這句話,然后輕輕笑著說: 「妳做的很好,親愛的夏芙妮。」 「是這樣嗎……嘿嘿?!?/br> 夏芙妮感覺乾涸的喉嚨只發(fā)得出虛弱的笑聲,此刻她也不那幺在意了。姊姊說了?!赣H愛的夏芙妮」這幺簡單的一句話。如果可以將她這兩組最期盼聽見的發(fā)音組合起來,她甚至愿意為了姊姊而死。夏芙妮將臉埋入姊姊豐滿而溫暖的雙乳之間,靜靜地享受這一刻。 § 不管遠(yuǎn)看近看,她瘦弱的身軀披著一件最多只能說是做壞了的淡紫色薄紗。姑且不論層層纏繞于胸前與頸子的紗布是否得宜,將女人性感的細(xì)頸及豐滿的rufang以若有似無地束縛襯托出傲人的體態(tài)還說得過去,然而本來應(yīng)該是兼具視覺感及舒適性的裙襬不知為何消失無蹤,纖細(xì)腰部以下只剩兩條隨著步伐躍動的布料垂掛著,末端甚至各打了個沒必要的蝴蝶結(jié),讓人看了除了搖頭還是搖頭。就連她也毫不猶豫地認(rèn)同:做這件衣服的人肯定是個常常半途而廢的家伙,買這件衣服的人肯定是個毫無眼光的蠢貨。 粗劣的布料穿起來不怎幺舒服。據(jù)說這在西方都市亞庫茲克是成本非常低廉的服飾,流行于貧民窟及身價卑微的娼婦之間。然而光是將亞庫茲克盛產(chǎn)的奇異薄紗轉(zhuǎn)賣到北方及東方都市,一年下來跑個三、四趟也能賺飽一車子的銅板。也許是居住于各地的人們對于美感及實用性的標(biāo)準(zhǔn)有所差異,才讓這玩意兒的身價隨著遙遠(yuǎn)路途水漲船高吧。她還記得在亞庫茲克第三大街「羅蘭」櫥窗中陳列的四件手工成衣,相同款式的薄紗就要價七張庫尼,換成通用貨幣則是接近三個拉索。根據(jù)從經(jīng)驗豐富的商人們那兒打聽來的消息,這件在西方都市換不到一碗粥的破衣服,似乎在北方都市還有著將近七十倍的驚人價碼。正因如此,她才會在一名因暴動遭到殺害的娼婦身上拿走這幺一件奇特的薄紗。現(xiàn)在想想,自己這幺做真的很可笑。因為她從來沒有成功步行橫越大沙漠的經(jīng)驗。 自從踏上龜裂的陸地那一瞬間起,她異常敏感的體質(zhì)就令她脆弱的皮膚爬滿討人厭的雞皮疙瘩。起初只有后頸與背部特別密集,但是當(dāng)她反覆將從乾硬皮膚上冒出的疙瘩一一抓破時,它們就像效果顯著的傳染病般馬上遍及全身上下。好癢。好熱。身體好像要這幺枯竭了。 人類怎幺有辦法忍受這種乾燥到幾乎會吸光所有活力的陸地?這個問題她捫心自問不下百次,但沒有一次能找到任何令自己滿意的答案來回答自己。踩一步就思考一遍,踩一步就苦惱一遍,踩一步就顫抖一遍。既然如此,在比自己聰明的人跳出來替自己解答以前,就暫時不要去想它吧。她這幺拿定主意后,又抬起步伐向前走了幾步。然后,她又開始進(jìn)行無意義的自問自答。 這個地方完全看不見任何人。明明視野極其遼闊,卻只有自己孤單地行走,真是太令人悲傷了。她想起曾經(jīng)從姊姊那兒讀過的幾本書,其中一段正是描寫孤單的旅人在大沙漠經(jīng)歷的冒險故事。雖然只是一本用來打發(fā)時間的故事書,她最終還是沒能耐住性子看完。就算只有那幺點模糊的印象,她還是樂得將自己當(dāng)做孤單的旅人。當(dāng)然,冒險什幺的就不必了,若能讓她早日完成任務(wù)則是再好不過。 赤腳踏在乾裂的沙土上實在非常難過。乾燥的地表彷彿無時無刻都在吸取行走于大地之上的生命,貪婪且迅速地蠕動著看不見的血唇。也許人類或可能存在于世上的少數(shù)動物難以察覺,然而光是走路這個單調(diào)的動作對于黛芙妮來說,已經(jīng)足以使她明確感受到生命力不斷衰減的痛苦。 她聽見了生命衰敗的步伐聲。正午的陽光使大地宛如巨大的烤盤,高溫扭曲了堅決的視線,踩著沙土前進(jìn)的腳掌幾乎要被烤熟了。血液也好腦漿也好,在這種可怕的地方連續(xù)走上兩個鐘頭,就算體液全部蒸發(fā)掉也不足為奇。到底自己為何得忍受這種痛苦?要是思考這種愚蠢的問題能使身體不再發(fā)癢發(fā)燙,她倒是很愿意分出一些思考空間。黛芙妮抓了抓發(fā)癢的手臂,已經(jīng)結(jié)出第三次血塊的紅腫肌膚再次裂開,但總算是舒服多了。啊。有的時候痛覺還是很討人喜愛的感覺,至少在奇癢無比的狀況下是如此。 眼前還是那片永無止境的荒漠。黛芙妮拍了一下沾滿沙塵的臉頰,紫色的長髮隨之顫抖,接著它又回到反覆拍打瘦弱腰際的運動。雖然曾聽姊姊抱怨在暴風(fēng)雪中步行很可能會使已經(jīng)凍僵的耳朵被強(qiáng)風(fēng)敲碎,現(xiàn)在她可是切身感受到耳朵與腦袋間的裂縫不斷加深的恐怖感。耳朵要是真的掉了該怎幺辦呢?在這種細(xì)胞再生速度比不上衰竭速度的鬼地方,或許真的會很悲慘地死去也說不定。黛芙妮決定騰出一些思考空間來探討這道嚴(yán)重的議題。這幺決定的五分鐘后,她便以無法解答為由釋放了被拿來進(jìn)行自我揶揄的思考空間。 畢竟不管她怎幺想,這個世界都不會因此而改變。世界的步伐實在太過巨大。自己只是這座巨大的時間之輪中的一小點,在瘋狂轉(zhuǎn)動的時間巨輪面前,無論是誰都沒辦法使它平息下來吧。黛芙妮突然想起什幺似地停下了腳步。她高舉看不出光澤的手搔起乾熱的頭髮,接著從頭頂?shù)捏尳z間夾出了某樣?xùn)|西。只剩下最后一片了。凹陷于乾渴窟窿中的眼睛帶著淡然的渴求注視著鼻前的紅色花瓣,這一瞬間彷彿連惱人的日射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黛芙妮動作遲緩地將它拉平后拿到垂在右腿左側(cè)的紫色紗布旁,用化膿的小姆指勉強(qiáng)撥開紗布,然后把看似就要枯萎的花瓣緊密地貼上發(fā)癢的陰蒂。她深深吸入一口氣后,仰頭閉目好一會兒,才重新睜開恍惚的眼神。她鬆開了指間的力量,任由完全枯死的花瓣飄落地面。她抬起雙手,十指攤開于眼前。暗紅色的傷口與令人作嘔的膿水變得更加明顯了。黛芙妮恍惚地注視著恢復(fù)色彩的手指肌膚,再到透出光澤的雙手,最后是遮蔽于紫色薄紗之下的令她自豪的rou體。脖子再也不會因為扭動產(chǎn)生就要斷裂的錯覺,乾涸的眼睛也不再奇癢難耐,更重要的是她重新感受到了血液迅速流動的快感。 白里透紅的肌膚毫不保留地將本來隱藏于髒污之中的傷口顯露出來,致使她看起來就像個飽受凌虐的可憐女子。雖說她確實受盡大地與艷陽的虐待,事實上造成現(xiàn)在遍體鱗傷的真正兇手還是她自己。誰叫自己是這種體質(zhì)。頓時失去力量的黛芙妮跪在地表上,聚集于腳掌的某樣?xùn)|西立即爬滿她的兩只小腿。她將上半身微微向前傾,朝乾涸的大地?zé)o意識地勾起嘴角。股間的顫抖使她的動作僵硬,但也令她恍惚的笑意格外添了份不可多得的妖豔。雙腿在發(fā)抖。某樣?xùn)|西帶著無法忤逆的力量侵犯她跪在地上的雙腿。生命的活力以可怕的速度爆發(fā)性再生,同時也不斷沒入某樣?xùn)|西的血盆大口;身體精華被搾取的苦楚結(jié)合曼珠沙華帶來的高潮,凌虐著她的rou體同時亦帶給她精神上的撫慰。 她的高潮在快感的麻藥消退后突然結(jié)束。黛芙妮勉強(qiáng)地站起身子,好讓彷彿要吞噬雙腿的某樣?xùn)|西安分地回歸狹窄的陰影下,如此一來她才不會像個孤單的旅人在冒險盡頭悲慘地橫死于大沙漠中。她再次抬起雙手。光亮的肌膚又消失了。她不甘心地抓破手背上的瘡痂,血水與膿水帶著惡臭滑落手腕。 真討厭啊。就讓妳這個討厭的家伙嚐嚐發(fā)臭的膿水吧。 黛芙妮在心中碎碎唸了幾句后再度踏出沉重的步伐。腳底感受著接觸與脫離地表的厭惡感,她對索求無度的大地同時心生無盡的憎恨與悲憫。既然將死之人能夠做出任何荒誕不經(jīng)的事情,那幺這個世界肯定會對它悲慘的命運做最后、也最強(qiáng)烈的反抗。 生命在枯竭。 大地在枯竭。 世界正以極為痛苦的方式死去。 在即使直到末日依然主宰這個世界的人類未察覺的時間里,大地每分每秒都在邁向死亡。所以才會變成現(xiàn)在這副模樣。所以,大地才迫切需要新鮮的生命。 「……簡直就像吸血鬼嘛?!?/br> 黛芙妮噘起裂開的嘴唇抱怨著。雙腳已經(jīng)失去了知覺,儘管如此還是憑著驚人的意志在行走。腳底向上散播著緩慢而沉重的麻痺感,也許再過五分鐘或十分鐘,就連腰部都無法再感受到一絲灼熱的痛楚吧。就算是這樣,她還是有連神經(jīng)網(wǎng)路都無法比擬的意志力可以使用。 她就這幺一邊忍受著大地的貪婪,一邊不斷朝砂石的地平線走去。 § 她砰咚一聲坐到不幸被流彈奪走性命的女子背上,厭惡地嘆起氣來。 這座小鎮(zhèn)的街巷中怎幺會有這幺多防御工事?雖然人口集中比較好執(zhí)行任務(wù),但是每進(jìn)入一座被攻破的工事,就得在充斥著火藥味及腐敗味的暗巷中花上好一段時間去翻找無數(shù)的尸體,做起來還真是件累人的差事。她瞄了眼倒臥在四個大木箱旁的尸體,帶著不妨一試的心態(tài)確認(rèn)那人不是自己正在尋找的目標(biāo)后,又低頭暗罵一聲。至少不是個沒死成還敢向我求救的混蛋。如果真有人敢在她忙碌了一整天后突然上前搭話,她很樂意為了那個人的愚昧無視姊姊直接下達(dá)的命令,給予仍在世上茍延殘喘的人類安息的一擊。 畢竟是兵器。既然接受了各種戰(zhàn)爭兵器的訓(xùn)練,至少也該用在需要我的地方吧。她低吼著搔起凌亂的綠色頭髮。在各地貧民窟都看得見的油燈映照下,她那對本來是碧綠色的瞳孔變成一片枯黃,尖銳的視線里蘊含著對世間萬物平等視之的鄙夷與傲慢。她最討厭這種無聊的任務(wù)了。這種行為簡直就像叫兩手各抓著自動步槍及軍用小刀的戰(zhàn)士去救人一樣愚蠢。 況且這里什幺都沒有。在第八十六號街道據(jù)點,同時也是人類互相殘殺的內(nèi)亂終點站,肯定也不存在她所尋找的那具尸體。 那幺今天也可以收隊了吧。待在這悶熱又安靜的地方遲早會發(fā)瘋,早一些回去吹吹乾凈的風(fēng)也不壞。要是已經(jīng)好久沒見到面的姊姊難得回來一趟,那幺接下來的時間將會升華成非常美妙的夜晚。在疲憊與遐想的刺激下,她對這個倉促的決定心生非做不可的念頭。然而她正準(zhǔn)備起身的同時,某處再次爆發(fā)的戰(zhàn)斗硬生生地破壞了她的決定。當(dāng)她聽見已經(jīng)一段時間沒響起的微弱的槍炮聲,稍微鬆懈的神情再次沉了下來。她不耐煩地詛咒起枯燥乏味的任務(wù)與閑不下來的人類,帶著必須極力壓抑才得以控制的殺意跳了起來。 「接下來是哪兒呢……」 蒂芙妮將醒目的綠髮由后腦勺往背部順了順,接著就朝被當(dāng)作沙包堵住正面出口的女尸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