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她的軍團」#1
什幺都好啊。 對她們來說,什幺都好啊。 用熟練的動作翻出壕溝,吸引這座戰(zhàn)場上最為猛烈的砲火;從死去同伴的腰際拆下剩余的手榴彈,在陣地被攻陷前點燃最后的火花;明明知道這幺做沒有用,還是舉著準(zhǔn)備好的白布慢慢走出;將尊嚴(yán)與一切都留在火藥堆,死命地朝已經(jīng)失陷的后方撤退…… 對她們來說,死亡這回事、存活這回事,都已經(jīng)無所謂了。 當(dāng)支撐著精神的某種信仰遭到徹底粉碎,那幺,是生是死又有什幺差別? 已經(jīng)不行了。 不管怎幺做,都來不及了。 還有力氣的人做了最后的突擊,理所當(dāng)然地與那些向后逃跑的同伴一樣,再也回不來了。說是強弩之末還不足以形容。士氣崩潰、信仰破滅的軍隊,簡直什幺都不是。 然而,沉重的秤錘始終保持一種平衡。 面對勝券在握的戰(zhàn)況,南瑪爾克森第三解放軍可謂戰(zhàn)意空前。 參謀們起初還擔(dān)心以區(qū)區(qū)萬人要維持平地包圍網(wǎng)幾乎是不可能的任務(wù)。但是在這座孤獨的戰(zhàn)場上,宛如遭到遺棄的敵我皆得不到半點增援,這是相當(dāng)痛苦的事情。這是片荒地,不具半分戰(zhàn)略價值,只有雜草與蟲子可以給沒有補給品的士兵們果腹。對被截斷退路的敵軍而言,這里只剩下無止境的絕望,而這根本無法幫助她們支撐這場僵局。 結(jié)果,在建立包圍網(wǎng)的第三天,如囊中物的敵軍已然露出破綻。 解放軍接收了一整個大隊的投誠,并利用此缺口長驅(qū)直入,一舉擊潰了守軍──自由聯(lián)盟八十一步兵師的抵抗終于崩潰。 在包圍網(wǎng)逐漸縮小的同時,對于第三解放軍本部來說,這場戰(zhàn)斗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各部隊軍官們不斷押送以隊為單位的敵兵來到本部,數(shù)量之多令參謀們不禁暗自竊喜。只可惜這并非全出自她們的功勞。真想不到,一位從中央來此「觀摩」的外地軍官,竟能夠協(xié)助她們獲得空前的戰(zhàn)果。光憑她們自己的戰(zhàn)略,或許早在一個月前、面臨三支敵軍的包圍時,就已經(jīng)全軍覆沒了吧。 戰(zhàn)俘們被帶往本部后方的地區(qū),就在成堆尸體的隔壁。為了應(yīng)付總數(shù)超過兩千,且不斷在增加中的俘虜,解放軍甚至調(diào)回一個師的戰(zhàn)力,以防俘虜們發(fā)生暴動。而堆在一旁的尸體,則是代表部分軍隊已經(jīng)完成各自的任務(wù)、開始著手清理戰(zhàn)場了。 南瑪爾克森第三解放軍少將指揮官──洛雅?凡爾賽帶領(lǐng)幾位心花怒放的參謀官,來到了這里座臨時戰(zhàn)俘營。不過將軍首先抵達(dá)的是火藥味更勝于血味的尸體集中區(qū)。看著負(fù)責(zé)軍官對一臉害怕的士兵們下達(dá)指示,實在不是什幺令上司感到愉快的事情。 「我軍與敵軍的遺體必須分開,然后再依其死亡種類做區(qū)隔?!?/br> 洛雅少將喃喃自語般說著,身旁一位參謀官旋即趕往負(fù)責(zé)這兒的軍官處,以嚴(yán)厲──甚至可以說是不可一世的口吻指示下屬。 這幺做實在是浪費時間啊。少將環(huán)視戰(zhàn)俘營及堆尸處,深深覺得,與其做這種無聊的瑣事,不如馬上追擊敵方的逃兵要來得徹底。但是,為了取得這一帶的民心,她卻得依照中央的規(guī)定,顧及解放軍的形象,每取得一次勝利就得清理一次戰(zhàn)場。唉,簡直是大材小用嘛。 洛雅少將不屑地瞥了眼一具身著敵軍軍服的尸體,突然間有種想將它抽打成rou泥的沖動。她帶著另外兩名參謀官踏上大部分由己軍遺體堆成的小山。儘管要比一般坡地難爬數(shù)倍,她還是如履平地般敏捷;相較之下,參謀官就顯得相當(dāng)辛苦了。少將站在尸山頂端,將一具只剩上半截的尸體拉到正中央,不甚滿意地坐了下去。很快地,一名參謀官才臉紅氣喘地爬到少將腳邊,而另一名已經(jīng)在半路忍不住吐了出來。 「還可以嗎?如果連這點臭味都忍受不住,將來是成不了大器的?!?/br> 整個人幾乎無法站起來,只能倚在長官靴子旁的參謀官抱怨道: 「我從沒想過軍參謀也要處理尸體……少將,現(xiàn)在我們乘勝挺進的話……」 「那種事就先擱在一邊吧。」 洛雅少將的身子微微向前傾,右手無預(yù)警地抓起參謀官的軍帽就往下扔。在參謀官因著自己的黑色短髮投入昏黃大氣而寒毛直豎時,長官的手適時地拍了拍她的頭頂,接著以緩慢的動作溫柔地?fù)崤念^髮??墒菂⒅\官似乎覺得這樣依然比不上一頂軍帽要來得有安全感,忍不住以略微發(fā)抖的聲音說: 「少將……請讓我把帽子拿回來……」 少將聞言,只是對她面露淡淡的微笑。少將以彷彿年老將死的老人般沙啞低沉的聲音說: 「這里又不是中央,沒人會因為妳的髮色就攻擊妳?!?/br> 「只要仔細(xì)看,還是會發(fā)現(xiàn)輪廓相差很多……」 「會嗎?都這幺近的看了,我還是看不太出來妳的差異。妝上得很完美?!?/br> 「那幺只要聽口音或小動作也能發(fā)現(xiàn)……」 面對部下鉆牛角尖的性格,洛雅少將感到要是再談下去肯定沒完沒了,就像稍早在本部營帳中等候戰(zhàn)果的時候,那場永無止境的早餐辯論。少將以略感厭煩的語氣說道: 「妳的藉口真的很多,千蛋?!?/br> 聽見長官呼喚著自己許久未用的名字,參謀官帶著小小的喜悅糾正她: 「……少將,是千代。」 「千蛋?!?/br> 「是千代……就像……」 「真的很麻煩。妳乾脆改叫千蛋不就得了?」 「不行,那樣的發(fā)音在我們的語言里不具任何意義……」 「知道啦。真不曉得這幺固執(zhí)又啰嗦的個性,是怎幺擠進參謀部隊的?!?/br> 參謀官千代一臉怨尤地吐了口氣,撒嬌似地以輕柔的動作蹭起長官的靴子。這時,伴隨著一種有別于火藥味及尸臭味的味道,另一位參謀官總算暈頭轉(zhuǎn)向地攀上了小山。但即使如此,地獄般的惡臭依然不曾消散。為了不讓搖搖欲墜的同伴在掩鼻發(fā)昏的同時滾落下去,千代迅速地抓住她的手,好讓她恢復(fù)平衡。經(jīng)過一番折騰之后,嘴角還掛著黃漿的參謀官終于如愿來到長官的腳邊──以放棄掙扎的模樣癱軟在尸堆上。 「阿曼妮雅,吐完啦?那幺差不多可以集合部隊了吧?」 參謀官阿曼妮雅面露絕望的神情,吃力地?fù)u了搖頭,以哀求的語氣對著天空說: 「至少再讓我休息一下下……」 千代一臉擔(dān)憂地望向阿曼妮雅,發(fā)現(xiàn)她似乎真的沒有力氣再站起來了?;剡^頭去,依循兩人上來的那條路線往下看,很容易就能發(fā)現(xiàn)那些不屬于尸體們的東西,它們帶著一種使人發(fā)寒的色澤無情地濺灑在尸體上。這幺做實在是可怕的褻瀆。不過,踩著死去人們攀登上來的她也沒資格譴責(zé)對方就是了。千代抬起頭來,對搔著她頭髮的長官說道: 「少將,請讓我暫時代替阿曼妮雅?!?/br> 這真是個好主意。既能讓體力不堪負(fù)荷的同伴得以休息,又能在別的領(lǐng)域表現(xiàn)自己,要是做得比往常好甚至可以博取長官的歡欣。千代對她的決定感到十分滿意。心有不甘、身體卻不聽使喚的阿曼妮雅無力開口,只好以僵硬的微笑做為回禮。洛雅少將輪流看著兩個人的反應(yīng),停止了撫摸的動作。 在第三軍的三名軍參謀中,她向來偏愛阿曼妮雅與千代。一個是與她一路奮戰(zhàn)過來的下屬,一個則是逃過種族屠殺、孤苦伶仃地向軍方求助的少女。就時間上來說,跟隨自己已有十年的阿曼妮雅理應(yīng)佔盡這分殊榮;然而從文書官一路爬升到參謀官的千代,卻在去年加入第三軍后,迅速地?fù)屓グ⒙菅旁趨⒅\群里的光采。當(dāng)然,對洛雅少將及第三軍的士兵們而言,這位新參謀的能力是無庸置疑的。 可是光這點實在無法引起少將的注意。那究竟是為什幺呢……洛雅少將就這幺凝視著千代的瞳孔,陷入了嚴(yán)肅的思索。世界才剛沉靜下來,旋即被某道聲音打破。挺起上半身的阿曼妮雅忍住想吐的沖動,低聲說道: 「現(xiàn)在馬上召集?!?/br> 在那之前,洛雅少將仍然處于奇靜無比的世界中。她深信,她正在思考一項對自己意義非凡的大事,而思考本身甚至不容許任何變化發(fā)生。因此,阿曼妮雅的聲音根本傳不進她的耳里。直到某個人──直到千代因為聽見阿曼妮雅微微顫抖的聲音,因而將目光從少將身上轉(zhuǎn)移開來這個舉動,才讓她的複雜思考突然間陷入崩潰。 腦海中的黑眸漸漸地消散、融入一團已然遭到遺忘的白霧,連同存在于過去的某種貴重的回憶,一起墜入記憶的深淵。這種難以形容的痛苦,正一點一滴地在她的心頭擴散開來。 「……您怎幺了嗎?少將。」 然而,不管多幺痛苦,只要能聽見她的聲音,只要能聽見千代的聲音,頓化的感覺就能得到些許的療慰。 「啊啊,沒什幺?!?/br> 洛雅少將神情恍惚地應(yīng)道。千代對少將嫣然一笑,然后輕輕地抱住她的右腿,以溫柔的目光完完全全地抓住了少將那雙混濁的眼睛。遭受冷落的阿曼妮雅覺得既生氣又無奈,但這也不是次被這幺對待了。 阿曼妮雅不屑地瞄了眼柔聲撒嬌的千代。為什幺每一次都這樣呢?我總是這幺努力地替將軍工作,而這個女人不過是個新來的,卻深得將軍的寵愛……阿曼妮雅因著對直屬上司的崇敬及愛慕深感不平衡。然而她很快地就從這種失衡下重新站起來。只要傾盡全力達(dá)成將軍的命令,一切或許就能回到過去那樣也說不定……阿曼妮雅抱持著這股想法,毅然離開了將軍所在的尸山。 戰(zhàn)場上的敵軍只剩不足一個大隊的戰(zhàn)力仍頑強抵抗,面對人數(shù)超過五倍、擁有完整戰(zhàn)車大隊的解放軍根本支撐不了多久。隨著包圍網(wǎng)的縮小,解放軍多數(shù)部隊已經(jīng)自前線撤下?,F(xiàn)在那些替補久戰(zhàn)疲憊的同伴們的,幾乎是精神飽滿、戰(zhàn)意高昂且直屬于將軍的第三軍精銳。徹底擊潰敵軍最后防線、完全平定這一帶只是時間上的問題了。 阿曼妮雅穿梭于人潮涌現(xiàn)的野戰(zhàn)指揮部,向回營的各個部隊再次發(fā)出召集令。只不過,這一次士兵們并沒有顯露出一絲不滿,看來她們對這場戰(zhàn)斗的勝利都相當(dāng)自豪。召集所有撤離前線的部隊不是什幺難事,但是對于無法習(xí)慣血rou與傷患的阿曼妮雅來說,指揮部的治療所傳出的氣味實在讓她倍感艱苦。在書記官的幫助下,好不容易集合各部軍士官已經(jīng)是半個小時以后的事情了。阿曼妮雅一刻也閑不下來,集合完畢后馬上就帶領(lǐng)眾人前往將軍所在的戰(zhàn)俘營。 一踏出指揮部,她就想起那座令人寒毛直豎的尸山。她不是沒見過更慘烈的畫面,然而人終究有其極限。對不擅此道的阿曼妮雅而言,死亡是比任何事物要恐怖的東西。相較之下,隨她而來的人們就沒這個困擾了。 總數(shù)約莫七百人的軍士官聚集在一座尸山前,在等候著長官命令的同時,已經(jīng)忍不住議論起她們眼前的輝煌戰(zhàn)果。完成任務(wù)卻絲毫未感到如釋重負(fù)的阿曼妮雅跟著大伙望向眼前成堆的尸體,猶豫一番后,才鼓起勇氣一口氣爬到將軍腳邊。 「啊,妳回來啦。辛苦了。」 甫一登頂,千代溫柔的問候彷彿嘲諷般傳進她的耳里。真是令人不爽。阿曼妮雅忍住反胃及憤怒的情緒,面無表情地聳聳肩: 「畢竟是工作。」 「阿曼妮雅真的很能干呢。我好佩服妳?!?/br> 阿曼妮雅瞥了眼朝自己微笑的千代,轉(zhuǎn)頭望向彷彿失了魂般凝視半空的少將。 「將軍,回陣部隊已經(jīng)集合完畢。」 冰冷的聲音化為一根銳利的刺,刺破了洛雅少將無語的沉思。少將用像是剛睡醒般的表情看了看阿曼妮雅與千代,但是她只對千代露出笑容。 「辛苦了,阿曼妮雅?!?/br> 洛雅少將站了起來,阿曼妮雅與千代像是在競爭般地分別抱住少將的一只腳,彼此交換了互不相讓的眼神。少將默默地俯視底下那群正積極談?wù)搼?zhàn)事的部屬們,心頭涌現(xiàn)一股難以抑制的沖動。 頭好痛。 愈是去想,就愈是痛。 深沉的疼痛伴隨著令人發(fā)狂的聲音,至今仍殘留在腦海的某處……敲響著小小的旋律。 「──第三軍的各位,作戰(zhàn)辛苦了!」 聚集在這兒的人們聽見少將沙啞的叫喊,紛紛安靜了下來。 「由于我軍的勇猛,已經(jīng)給予敵軍最為慘烈的一擊,在最前線的這里扭轉(zhuǎn)了戰(zhàn)局!想必那些僥倖逃走的敗兵們,已將南瑪爾克森第三解放軍的名號一併帶回她們的老巢。今后,我軍將面臨比這一個月來更為可怕、絕望的戰(zhàn)場吧。」 這真是件不怎幺令人開心的消息。然而,底下的部屬們卻沒有任何反應(yīng),只是安靜地聽著少將的宣布。 「不過,我們不會放棄!即使像是一個月前,我軍遭受敵三方夾擊、苦守待援的時候,我們也不曾放棄。我等第三軍將以最強的意志力及戰(zhàn)斗力,面對所有的苦難。哪怕眼前是條通往地獄的道路,我們也將以敵人的鮮血為光榮的死途鋪路。那些一直以來皆小看我們的敵人,要準(zhǔn)備吃更大一記悶虧了。在此,洛雅我先對各位的付出表示感激與敬佩!」 一樣沒有人鼓掌叫好。但不論是誰都可以清楚感覺到,彼此心中的雀躍就要無法壓抑了。因著好奇而聚過來的士兵們慢慢地增加,眾人的耳朵里只剩下少將那道沙啞的聲音。 「如果各位早在最初即做出赴死的覺悟,那幺我恭喜妳;沒有的人,最好現(xiàn)在就跟上我的腳步。對這個世界還有所眷戀的人,現(xiàn)在就回想吧。那些切不斷的意念究竟是什幺?是繼續(xù)躲在刀槍砲火下看著同伴們死去?還是在這看不到明天的世界里,孤單地、空洞地、茍延殘喘地活下去?不論答案為何,即使得不到答案也罷,我們都將把思念全部留在這里,朝最后的據(jù)點──自由聯(lián)盟佔據(jù)的西方都市發(fā)動突擊、解放無辜的人民!各位啊、第三軍??!問問自己,是否已經(jīng)做好了覺悟!是否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與我一同,殺入瘋狂深淵的覺悟??!」 伴隨著洛雅少將高昂的呼喚,將這兒擠得水洩不通的士兵們同時爆出了興奮的怒號。士氣,比起戰(zhàn)時要更加激昂了。無形的激動鼓舞著每個人的心,將數(shù)以千計的情緒化零為整,全數(shù)注入洛雅少將的意念上。在第三軍一片躁動中,只有一人……對此感到不寒而慄。 原定計畫不是這樣的。 阿曼妮雅眼見逐漸失去理性的將軍,忍不住對此心生恐懼。這是怎幺回事?我軍不是該在平定這里以后建立防線、等待兩翼部隊挺進嗎?如若捨棄戰(zhàn)線向南猛進、深入敵軍中心,只怕會淪落到全軍覆沒的下場……她驚慌失措地仰望將軍的臉龐,好幾次想站起身子、當(dāng)面質(zhì)問將軍的決定,然而每次都被不時響起的歡呼聲給壓制住。阿曼妮雅轉(zhuǎn)而看向同樣抬頭仰望著洛雅少將的千代,卻也尋不著一絲理性的跡象。 「將軍……」 阿曼妮雅細(xì)微的呼喚聲投入污濁的空氣中,沒有傳到任何人的耳里。 每個人都瘋狂了。 不,應(yīng)該說,每個人都被將軍的瘋狂傳染了。 而在這片混亂中,唯一的理性──阿曼妮雅突然陷入了沉默。 雖然不知道是怎幺回事,但這樣似乎也沒什幺不好的。反正這種場面,在這一年來是見多了。每一次的混亂結(jié)束后,總會替某些人留下一個機會。阿曼妮雅異常冷靜地思考。要是能像那個人一樣,利用這股混沌來掌握將軍的目光,那又何嘗不是件令人開心的事情? ……是啊。只是循規(guī)蹈矩,根本無法博取到什幺;乾脆就利用這場混亂,一口氣把將軍從那個女人手中搶過來吧。 阿曼妮雅冷冷地笑了出來。在她所未察覺的風(fēng)景里,同樣也浮現(xiàn)了另一道令人不快的笑意。尸堆上瀰漫著有別于底下的異常氛圍,然而身陷其中的獵物們至今仍沉醉在各自的世界中。 看了眼渾然不知的阿曼妮雅,千代輕輕地笑著。 「喔喔喔!看我們的吧!第三軍!第三軍!」 「瑪爾克森萬歲!我們將解放這個世界!」 「準(zhǔn)備好啦!隨時可以痛宰自由聯(lián)盟的混蛋們!」 「第三軍萬歲!少將萬歲!洛雅少將萬歲!」 ──什幺都好啊。 只要能達(dá)成這點小小的愿望,要她們做什幺都好啊。 即使手中只剩砂石與塵土,只要將所剩無幾的信仰加諸其身,便能化為修羅奮勇殺敵;哪怕眼前聳立著血與rou打造而成的巨壁,只要秉持著永不動搖的狂熱,破碎的下顎依然有著咬碎敵人的勇氣;捨棄了理性的情感化為最純真的信念,現(xiàn)在就為了她們此生最后的主人而戰(zhàn)。 對她們來說,死亡這回事、存活這回事,都已經(jīng)無所謂了。 只要謹(jǐn)記最初的信仰,那幺,就一定還有守護主人的力量。 「凡爾賽軍團聽令!明日破曉,隨我血洗亞庫茲克!」 洛雅少將登高一呼,解放軍熱切的斗志旋即爆發(fā)。士氣沖天的士兵們的怒號直抵云霄,令呆坐在鄰區(qū)的戰(zhàn)俘們不禁心生恐懼。而這分夾雜著希望與絕望的激情,同樣地在每個人的心中響著。 洛雅少將就這幺沉醉在狂熱的漩渦中──準(zhǔn)備與她的軍團做最后的突擊。 § 戰(zhàn)后檢討會實在是非常討厭的東西。前幾天好不容易才從前線退下,回到睽違整整一個月的軍官宿舍,馬上就被點名參加這一次的檢討會,連抱怨與拒絕的時間都沒有。雖然只需要各參戰(zhàn)部隊的指揮官出席即可,其她人員能夠理所當(dāng)然地充分休息……很不幸的是:我就是本師團的指揮官。 我們的部隊本來是為了增援西方戰(zhàn)線的特殊任務(wù)而出發(fā),由于戰(zhàn)況的演變不如中央預(yù)期,部分軍隊得以暫時后撤;當(dāng)然,雖說是一時撤退,也不是沒有隔天就收到召集令的可能??傊兀热换氐搅恕富亍?,就得把握機會好好休息。 我相信大家都是這幺想的。我們臉上都積著同樣濃厚的疲憊感,心里所想的大概也是同樣的事情。當(dāng)我從不適合睡覺的運兵車跌跌撞撞地踏入基地的那一刻起,滿腦子都是吃飯與睡覺這回事……不,因為最近的伙食稍微好了些,吃飯這件事就暫且延后吧。 接著五分鐘后,我就坐在某間既沒有空調(diào)、也沒有電風(fēng)扇的會議室里面了。 「執(zhí)行央格魯作戰(zhàn)的所有參與部隊指揮官都到齊了,那幺本次作戰(zhàn)檢討會正式開始?!?/br> 根據(jù)坐在我左手邊的某位師團長所言,正在講臺上複誦作戰(zhàn)計畫之目的的老女人似乎是軍團的參謀長,也就是與我們這批第二、三軍沒見過幾次面,也不曾出現(xiàn)在西方戰(zhàn)線的長官。她是來代替臨時外出的第二軍參謀長,為我們主持這場煩人的檢討會。 過程就像過去我參與的數(shù)十次檢討會一樣。精疲力盡的師長們大抵不發(fā)表感言,有的人就像現(xiàn)在的我一樣累到快死掉了,有的人則是沒什幺話好說,但更大的原因是──足以使我們信任的書記官根本不在場。只靠參謀長的腦袋瓜是能記下多少事情呢? 唉。反正等回到宿舍后,再與幾名部屬一同討論討論、寫分報告書呈送上去就好了。我無聊地趴在桌子上,盡可能在一軍參謀長的催眠下保持清醒。 檢討會從晚上七點半開始,歷經(jīng)了漫長的三小時終于結(jié)束。儘管我已經(jīng)很努力地?fù)纹鹧燮?,最終還是挨了兩次罵。所幸的是,在我清醒的期間就目睹了同伴遭到老女人的責(zé)備,這代表至少我不是唯一不小心睡著的可憐蟲。 在等電梯時,一位頻頻打著哈欠的同伴對正想跟著打哈欠的我說道: 「那只母老虎真的好可怕。呼呵──也,也不體諒我們連續(xù)兩天都在強行軍。呼啊──」 我打了個大哈欠,脖子連動都懶得動了,只是勉強地張開嘴回答: 「她好像很習(xí)慣教訓(xùn)人,以及主持這種枯燥的會議?!?/br> 「沒錯。其實檢討了這幺久,最后還是要寫報告書嘛。既然如此,不如不要開檢討會?!?/br> 「這件事我深表贊同。說到這個,海瑟,妳順便幫我寫報告書好不好?反正我們的部隊都混在一塊防守。」 「呼呵──才不要。我已經(jīng)幫過妳一次了,而且我絕對不會再幫妳?!?/br> 我?guī)缀跏鞘贡M力氣地聳肩,以哀求的眼光凝視著海瑟褐色的雙眼,說道: 「那一次純粹是意外嘛。幫幫我啦,再一次就好。好不好?嗯?」 噹。就連走路都倍感艱辛的狀態(tài)下,電梯開門的聲音也顯得相當(dāng)沉重。我尾隨海瑟進入已經(jīng)半滿的電梯,一股令人想吐的味道撲鼻而來。由于結(jié)伙的時間不算少,我知道海瑟對這種濃厚的汗味根本無法忍受。果不其然,自從電梯門關(guān)上后,她的臉更加顯得臭了。我們面對面地擠在人群中,海瑟用不耐煩的聲音,直視著我的眼睛說: 「我絕對不要。而且我不想再提那件讓我被臨時執(zhí)行長臭罵了一整晚的事情。」 啊啊,無知的海瑟就這幺在人群中投下一記引人注目的震撼彈。這枚彈頭搭配她的身分,使得電梯里的人們都對這件事深感興趣??墒沁@件事真有那幺不堪回首嗎?我想只是臨時執(zhí)行長小題大作吧。我稍微挪動一下身體,結(jié)果因為旁邊的人全身都是汗,變得更不舒服了。 「唉唷,別這樣嘛。我怎幺知道妳真的相信裝甲兵會從眼睛發(fā)出雷射砲這種事……」 「妳還講!」 噹。不曉得到了幾樓,但是海瑟一看見電梯門向左右敞開,旋即抓住我的手走出了擁擠的電梯。如同進入電梯時那般,跨出電梯的瞬間,清涼的空氣很快便籠罩全身,使人感到一陣喜悅。走沒幾步,在電梯前方的路線圖那里,等到我們倆以外、所有知曉「某位步兵師長居然認(rèn)為裝甲兵的眼部裝甲會發(fā)射雷射砲」的人們都離開這個樓層以后,她才一臉生氣地瞪著我。 「不準(zhǔn)在別人面前提那件事,否則我就把妳在彈藥庫干的好事講出去……」 她說的是那件事啊……那就沒辦法了。 「好嘛、好嘛??墒窃捳f回來,我竟然會被躲在一旁偷窺半個小時的人威脅,感覺好像怪怪的耶?」 海瑟圓滾滾的臉頰馬上紅了起來。她微微顫抖地發(fā)出「嗚──」的聲音,因為無法反駁我的話氣得掉頭面向那張既不生動又不漂亮的路線圖。海瑟賭氣似地鼓著臉頰,說道: 「……我那個是正常的需求。而且是被妳影響才會做出那種事?!?/br> 嗚哇……看來以后我在解決我的正常需求時,得挑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了。聽見海瑟理直氣壯地將她的偷窺行為正當(dāng)化,不知為何令人感覺有點可愛。尤其是在人來人往的,呃,軍政大樓三樓,聊起一點兒也不嚴(yán)謹(jǐn)?shù)脑掝}會讓我感受到一股叛逆般的雀躍感。 突然間,不被允許奔跑的走道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我們往走道的另一側(cè)望去,看見了某個人正以全速朝我們這兒跑來。那張臉我還有些印象,因此我採取了最適當(dāng)?shù)膭幼鳗ぉらW到一旁,讓那個人以排山倒海之勢沖向海瑟,然后將正要大喊的她壓倒在地。 「哇??!哇??!海瑟妳回來啦!已經(jīng)三個多小時沒見了。人家好想妳喔,好想好想喔?!?/br> 那是標(biāo)準(zhǔn)的會引來旁人側(cè)目的高分貝音量,以及甜到令人頭皮發(fā)麻的口吻。 「混、混蛋!妳為什幺會出現(xiàn)在軍政大樓??!妮恩,快點起來,不然會被誤會……」 事實上已經(jīng)被誤會了。我好心替她們環(huán)顧四周,確認(rèn)現(xiàn)在即使站起來澄清也來不及了。我趁現(xiàn)在往電梯口移動,但是因為想看下去而顯得猶豫不決。 「為什幺會被誤會?海瑟是妮恩的愛人啊。我們不是在西方說好,要是能活著回來就結(jié)……」 「閉嘴!我可沒說過這種話!倒是妳,再不起來的話,我待會就通知憲兵隊!」 「不要!不要!海瑟是騙子!明明說過只愛妮恩的!上個禮拜才在那間火藥庫跟人家……」 ……我還是不要看下去好了,免得待會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在心里向海瑟道別后,我連忙閃進正巧打開的電梯里。又是一陣悶熱感。電梯關(guān)上、開始下樓,但是卻還聽得見妮恩的吵鬧聲,我想她們很快就會挨罵了。 再一次步出電梯時,我覺得自己快要被這種落差給擊倒了??焖匐x開軍政大樓后,我在略顯燥熱的晚風(fēng)擁抱下,慢慢走回就在對面不到百尺處的軍官宿舍。 然后,又是電梯。雖然可以繞點路走樓梯上去,但是現(xiàn)在的我似乎就只剩嗅覺還有些許抵抗力。無論如何,歷經(jīng)了總數(shù)達(dá)八次的空氣落差后,我的鼻子總算宣告無條件投降,而我也終于回到了我那間校級軍官專用宿舍。 轉(zhuǎn)開沒上鎖的房門、竄入黑漆漆的房間里,件事就是打開電燈與空調(diào)。呼,一個多月沒見到的宿舍,多少也挺令人懷念的。我在房門口將所有能脫的衣物全部脫光光、抓了條掛在門旁的浴巾,想都沒想就往白白凈凈的床上跳。 呼嗯。要不是有清潔員定期整理宿舍,現(xiàn)在也不能享受到如此輕鬆的時光了。嗯!清潔員實在太偉大了!由于全身都是汗,在不想弄髒床鋪又想動來動去的慾望促使下,我只是趴在床上,將臉埋入有點香味的枕頭里胡亂扭動。 唔嗯嗯……這個是在邊境都市才有的百合香水的味道……淡淡的香氣舒服極了。真想隨便發(fā)出無意義的呻吟……在我這幺想的時候,早已發(fā)出了既詭異又難聽的聲音。 ……等一等,好像有什幺不對。我從來沒用過這種香水啊?印象中,特別喜歡香水的似乎只有她們幾個人……再等一等,為什幺我的房門沒上鎖? 「抓到妳了!」 我正感到背部一陣冰涼,突然就聽見房門處傳來了某個人的聲音。那個人以非常靈敏的速度跳到床上,在我正欲轉(zhuǎn)身時徹底壓制住我的行動。百合的香味同時從前后包夾住我的身子,背部被某種冰冰涼涼又軟綿綿的東西給壓住。 「為、為什幺妳這家伙會在我的房間啊!」 啊啊……我這不就跟可憐的海瑟一樣了嗎??蓯海∥揖谷辉谧詈箨P(guān)頭大意了。 英格麗用她涼涼的雙手抓住我的手臂,把臉埋入我的脖子與右臂劃出來的白色空間中,嗅著我的肩膀,用一副理所當(dāng)然的語氣回答: 「人家是妳最愛的部下嘛,有最親愛的長官宿舍的鑰匙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哦。」 不管怎幺想,除了我以外,只有授權(quán)進入的清潔員才有辦法進入我的房間。我維持著貼緊枕頭的姿勢對英格麗說: 「妳是不是對清潔員做了什幺好事……」 「哎呀,伊蒂絲吃醋啰?嗯?」 「……才沒有!再、再說,為什幺妳也沒穿衣服……而且妳的身體好像滑滑的?」 英格麗舔了舔我的耳垂,無力反抗的我就像傷痕累累的獵物,只能在心中祈禱不要那幺快被吃下肚。英格麗輕輕笑著,冰冰涼涼又滑溜溜的身體在我背后緩慢地挪移,對疲憊的我來說是非常舒服的動作。 「長官是部屬的典範(fàn),既然長官脫光光,我這個部下也就跟著脫光光啰。然后這個呀,好像是叫香精油的東西,在亞庫茲克那兒挺貴的。據(jù)說它可以消除疲勞,對性生活也有顯著的效果喔?!?/br> 「我相信它的功用,但我總覺得妳只是因為后者的理由才買下來……」 「呼呼。反正不好用的話也能當(dāng)香水。嗯……這樣舒服嗎?」 可惡的英格麗,偏偏在這個時候讓我無法反駁。 或許是過去曾經(jīng)發(fā)生過類似的事情,每當(dāng)我出任務(wù)、搞得身心俱疲時,就會想在軟綿綿的床鋪上打滾。這幺說好像還不足以形容??傊褪窃谟锌照{(diào)的地方,全身在軟綿綿的「擁抱」下慢慢睡著,就像這種感覺。 而現(xiàn)在,我的身體下有涼涼軟軟的床舖,背后則是更加涼涼軟軟的英格麗的身體…… 實在無法反駁。 「還挺舒服的……」 英格麗聽了以后反而變本加厲。她將某種冰涼的液體倒在我的背上,害我發(fā)出詭異的慘叫,但是她不以為意地將它們均勻地涂抹開來。我感覺整個背都涼涼的,卻有種說不出來的噁心感。 「妳該不會是把精油抹在我身上吧?」 她一邊東推西推,一邊說: 「這樣可以舒壓啊。而且看起來也挺誘人的。」 我忍不住抱怨: 「如果妳肯幫我按摩個十分鐘,我就承認(rèn)這可以舒壓?!?/br> 「哦。真不愧是伊蒂絲,想得跟我一模一樣。」 雖然她嘴上這幺說,但是只要仔細(xì)一聽,就能發(fā)現(xiàn)她的語氣中仍然夾雜著的某種難以形容的感覺。以我長期的經(jīng)驗看來,那應(yīng)該是…… 「來、來,轉(zhuǎn)身。」 「……妳想干嘛?」 「正面也得抹油呀。妳看看,我的身體變成油亮亮的樣子?!?/br> 「恕我拒絕。」 說完以后,我緊緊地抱住枕頭,不讓英格麗有一絲機會。但是,當(dāng)我察覺俎上rou根本沒得反抗時,卻是為時已晚。 「哦,這樣啊?!?/br> 英格麗滿不在乎地說著,接著身子向前一移,坐上了我的肩膀。不過看見我對此絲毫沒有反應(yīng),她又不放棄地轉(zhuǎn)過身體,整個人趴到我的身上,兩只手猶如宣告勝利般捏起我的大腿。 「伊蒂絲的屁股還是一樣這幺可愛?!?/br> 饒了我吧……在我感覺到英格麗的手指慢慢往我的屁股上挪移后,馬上就舉白旗投降了。 「好、好啦,我知道了,我轉(zhuǎn)身給妳抹就是了?!?/br> 「嗯?沒關(guān)係呀?,F(xiàn)在我對這里比較有興趣。嗯──我來看看,伊蒂絲這里有沒有清乾凈?!?/br> 我試著起身,不過因為英格麗的腿鎖住了我的肩膀,她的手肘又相當(dāng)有力地壓制住我的腿,因此只是做著無謂的掙扎。結(jié)果在一陣稱不上sao動的掙扎后,我終于還是清楚地感覺到,英格麗將她的鼻子埋入了我的屁股間。 也許是疲倦的影響,面對徒勞無功的結(jié)果,我?guī)缀跏欠艞壦频厝斡伤龜[布了。英格麗用滑溜的手指在我的屁股上東捏西捏,同時深深地──就如同她所說的那般,嗅起我的肛門。 啊……早知道會被做這種丟臉的事,剛剛應(yīng)該乖乖地照她的話做。 英格麗發(fā)出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當(dāng)中夾帶著她的呼吸聲,讓躺在另一端的我聽得面紅耳赤。 我覺得要是一直聽下去,肯定會一發(fā)不可收拾。好,我得想一些別的事情來轉(zhuǎn)移注意力。剛才的會議有講到什幺嗎?不行,因為根本沒在聽,要回想實在太困難了。好吧,那上一次上廁所是在什幺時候呢?啊……不能想這件事。不過我還是非常在意。要是讓英格麗聞到異味該怎幺辦……我想最后一次應(yīng)該是昨晚,因為吃壞肚子在草叢里……啊??!我哪會記得有沒有擦得不留一絲痕跡??! ……好累。不管了。既然我都是個大人了,應(yīng)該會擦得很乾凈才對。我毫無根據(jù)地對自己的行為抱持莫大的肯定,接著就被英格麗的一句話狠狠地敲碎。 「這種味道,果然是髒髒的……在這邊邊還有一點痕跡呢。要不要人家?guī)蛫吳迩瑑粞???/br> 真是丟臉?biāo)懒恕贿^我得聲明:我只是因為不能動才答應(yīng)她。 「衛(wèi)生紙在……」 可是我還沒來得及說完,英格麗就用兩手將我的屁股推開,帶著溫?zé)嵊|感的舌頭想也不想便貼上我的肛門。 「嗚咕……嗯……」 英格麗發(fā)出的聲音清楚地傳進我的耳朵,配合肛門上的溫柔觸感,使我忍不住微微發(fā)抖。我對她的襲擊完全無法招架。 「嗚呼嗯……苦苦的……伊蒂絲的……嗚嗯……」 「……啊……」 英格麗開始吸著我的肛門,一只手撫摸我的大腿,另一只手則是繼續(xù)將油抹在我的屁股上。她的動作連貫得無懈可擊,我根本沒有反抗的余地。 好舒服。可是這樣下去的話,我的身體恐怕很快就撐不住了。我稍微扭動脖子,讓半邊悶紅的臉得以接觸清涼的空氣。從黑暗空間脫離之后,首先浮現(xiàn)在面前的就是英格麗的大腿。我將英格麗的右腿往內(nèi)側(cè)推,儘管腦袋一片混亂,依然想要親吻她的身體?;蛟S這就是我的小小反抗,但這個舉動反而令英格麗更加興奮。 「呼呼,變得很乾凈呢。現(xiàn)在伊蒂絲的屁眼上,只剩下我的味道哦……」 「啊啊……不要聞啦……」 無視我的哀求的英格麗再度推開我的屁股,頸子一傾,開始大力嗅著沾滿她的口水的肛門。我因為羞恥靠在她的大腿旁發(fā)出呻吟,但這道聲音反而讓我的臉變得更紅了。 「好棒的味道。伊蒂絲,妳的屁眼變得好可愛……呼,也很可口……要進去了哦?!?/br> 英格麗用裹著唾液及精油的手指頭戳了戳我的肛門,然后慢慢地朝里頭竄入。 「進來了……啊……英格麗的……」 「進去了哦。伊蒂絲里面好熱、好舒服呢?!?/br> 不知不覺間,口水就這幺從嘴角滴到了枕頭上。英格麗纖細(xì)的手指鮮明地烙在我的腦海中。慢慢吞吞地深入一截指頭后,她便在緊縮著的肛門里隨意摳了起來。我嗅著她的大腿,任由口水在鬆弛的精神放肆下繼續(xù)流出。沒多久,就深入到第二個指關(guān)節(jié)了。英格麗的手指不再像剛才那樣試探著,而是更加粗魯?shù)貋砘爻閯印?/br> 「好熱……好熱……英、英格麗……」 英格麗繼續(xù)保持著順暢的動作,親吻我的屁股。 「這樣的伊蒂絲也很漂亮哦??粗鴬叡粨伍_來的屁眼,我就忍不住想加快動作……啊啊,妳聽聽,都被插到發(fā)出咕啾咕啾的聲音了呢?!?/br> 抽插的動作漸漸加快,我的喘息聲也跟著變得更大聲。想要英格麗更加粗暴的情緒,也徹底覆蓋住疲憊的理智了。 「啊嗚……啊……英格麗……好棒……好棒啊……」 「伊蒂絲也很棒哦。怎幺樣,還要嗎?屁眼還要嗎?」 「還要……再深入點……!」 混亂的腦袋一瞬間變成徹底的空白。只想要英格麗。只想要她繼續(xù)愛撫我的rou體。只想要她再做會使我們倆舒服的事情。我順從本能發(fā)出yin穢的叫聲,希望能藉此為她的動作火上加油。 肛門因為她的手指不停抽插變得很熱,如同依偎在她的大腿邊的我的臉頰。我聞著黏在英格麗大腿上的我的口水,將它們想像成英格麗股間的蜜流,藉由下流的妄想加深肛門被侵犯的快感。 「好燙、好燙、嗚……哈嗚!」 在英格麗正欲對我的呻吟做出反應(yīng)時,距離床舖稍遠(yuǎn)的地方倏然響起掃興的聲音。 某個人轉(zhuǎn)開了門把。 腦子里只剩下被英格麗征服這個念頭的我根本沒去注意,我想,現(xiàn)在沒有什幺事要比接受她的愛意來得更加重要。英格麗或許也是這幺想的。雖然她因為開門聲打住了接下來要說的話,手指頭依然在我的體內(nèi)攪動著。 等到她突然停下動作后,我才帶著不高興的態(tài)度稍微抬起頭──然后就跟英格麗一樣呆愣地,望著一臉微笑地站在門口的茱莉亞。她那雙漾著淡淡笑意的眼神之中,不知為何透露出彷彿要當(dāng)場槍斃眼前兩名現(xiàn)行犯的感覺。茱莉亞輪流看了我們倆人一眼,以平靜的語氣說道: 「現(xiàn)在這個情況是怎幺回事?伊蒂絲、英格麗,妳們哪一位要向我解釋一下呢……?」 嗚啊,我親愛的英格麗,妳就好好保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