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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淼淼獨自往后山走去,小時候聽到外婆跟mama說,自己百年之后想要和外公一起葬在后山,mama還經(jīng)常呵斥她,現(xiàn)在說這些做什么??墒峭馄挪⒉活櫦叭匀粓猿终f完,那時候不懂,外婆外公為什么要說這么觸霉頭的事。現(xiàn)在淼淼懂了,老人是想要讓自己明白些,就像淼淼最后向惡魔的提問,就像mama一直在為一個真相在公檢法之間奔波數(shù)年。 淼淼來到山腳下,用力的呼吸著感受著這里的氣息,然后摸索著上山,似是因為自己現(xiàn)在本是草木,之前覺得很可怕的深林也不再害怕,甚至隱約感覺周圍的花草在指引自己走向某個方向,淼淼跟隨這自己的心走著,在一大片紫色的婆婆納中,看到了兩顆松樹,松樹的后面好似是兩個墳冢。 淼淼快步走進,最后忍不住跑了過去,墓碑上的字體越來越清晰,吳XX洛XX之墓,吳XX吳淼淼之墓,淼淼拼盡全力跑過去,跪倒在墓前,抱著自己和mama的墓碑,放聲大哭,“mama,淼淼回來了,淼淼回來了,淼淼終于找到你了,mama你能聽見我說話嗎?淼淼回來了,mama......” 過了很久淼淼哭的太累了,嗓子沙啞,無力的癱坐在兩座墓碑前,仔細的看著親人們的照片,用袖子一點一點地細細擦拭墓碑上的每一粒灰塵。 根據(jù)墓碑上的時間,原來外婆在自己出事后的第二年就離世了,隔著一年外公也走了,淼淼想象不到親人們都接連離開,mama是怎樣度過并將他們一個個埋葬安頓的,而mama是在七年前就去世了,淼淼仔細輕柔的擦著墓碑上mama的照片,然后湊近用嘴巴一點一點的親吻著,照片很小,她卻不錯過mama臉頰的每一處肌膚。 夜幕降臨,淼淼卻并不打算走,在她看來沒有比這里更讓她安心的地方了,她摘了一些葉子鋪在地上,靠著墓碑就這樣度過一晚,夜間南方的山中露氣很重,淼淼的衣服都被露濕了,她卻渾不在意,山間的鳥兒時不時發(fā)出清鳴,似也是在陪伴著她。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射在淼淼的臉上,她睜開眼,抹了抹眼睛,想讓視線更清楚些。 遠處火紅的太陽從山頭探出,染紅了一大片天空,山腳下的湖面似一面鏡子倒映著天空的景象,湖邊的黛瓦白墻像剛剛從畫里走出來一樣,晨輝灑落在山間的草木身上,植物好似都被涂抹上了金色的顏料,面前的一大片紫色婆婆納像是從天上撒下的紫色晶石,花葉上的露珠在太陽的照射下,閃爍著晶瑩的光。太美了,淼淼被這樣美的景色深深的吸引著,她靜靜的看著,看著太陽從山頭一直升到頭頂?shù)男鄙戏健?/br> 是啊,我還可以看見如此美好的景象,雖然mama和家人們不在了,但我還活著,我要用自己的眼睛代替她們再看一看這個美麗的世界,認真的度過完整的一生。 淼淼用衣袖將墓碑上的露水擦去,又將墳冢上的雜草都清理干凈,下山去到店里買了些火紙,又來到墓前,邊燒著火紙邊絮絮叨叨的和mama講自己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事情,講老松樹,小土豆,王姨和虎子哥一家......希望mama外公外婆聽到自己現(xiàn)在的生活也能開心些。 到了太陽下山的時候,淼淼走到墳冢旁種的松樹邊,摸了摸兩邊松樹的枝杈,又將老松樹給的松子繞著兩座墳墓將他們一顆一顆的種在土里,圍成了一個環(huán)形的圈將家人們都圍在一起,一切妥當之后,淼淼走到墓前跪下“mama,外公外婆,就讓淼淼以這種方式陪著你們吧?!?/br> 然后,又走到墓碑前摸了摸自己的名字,才向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