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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我?guī)慊丶?/br> 熔春 文/望舒 今天立春,是冬日的盡頭,是春季的伊始。 哈蘇卻迎來了一場狂風(fēng)驟雨。 窗外的風(fēng)雨愈發(fā)猛烈,噼里啪啦的雨珠砸進來,裹著冷風(fēng)吹進這間辦公室。 靠近窗邊的墻根處,男人高大的身影籠罩著一個瘦弱纖細(xì)的身軀,寬厚的脊背擋去了所有的風(fēng)雨。 黑色的大衣沾濕,春雨冰冷刺骨,阿燼卻一動不動,依舊垂著頭,不停地親吻她脖頸上的傷口。 他口腔里是濃郁的血腥。 那是屬于阿淳的血。 阿燼垂著眼,目光平靜,只是抱著她的手卻在微微顫抖,只有他自己知道,這刺目的紅和濃郁的血腥,對他來講,是怎樣的感受。 他說過不會讓她再受傷的。 為什么…就這么難。 阿燼眼睫輕顫,薄唇抿動,一遍遍舔舐過那道傷口,舌尖卷走溢出血珠的同時,將自己身體里剛剛覺醒的那部分靈力,一點點往里送。 歲淳知道自己失血有些多,意識在漸漸渙散,她暫時沒力氣說話,只好伸手去拽阿燼的衣袖。 她感受到了有暖流順著傷口在往她的身體里鉆。 歲淳明白,那是阿燼身體里的靈力。 她想讓他停下,想讓他不要隨意浪費自己的力量,就算她的這道傷口很深,但以她的身體愈合能力,不值得花費這么多。 更何況,他才剛剛覺醒,使用不當(dāng)靈力,極有可能會對自己的身體造成反噬。 當(dāng)年的云繡姨就是很好的例子,趙全曾一度愧疚到想要剖出那半幅仙骨以作補償。 此刻她被阿燼抱在懷里,微微昂首,細(xì)膩白皙的頸上有未干涸的血跡,他埋首其間又吻又舔,分明是曖昧的動作,但他眉眼沉靜,不帶一絲情欲。 歲淳那一頭長卷的棕發(fā)垂落在地上,隨著風(fēng)輕輕飄蕩。 他的氣息近在咫尺,溫?zé)崛彳浀挠|感落在頸側(cè)異常明顯,脖頸處的痛感早在他的動作間被平息。 歲淳閉著眼靠在他的臂彎,喘息著使勁兒拽了下他的袖口,輕輕搖頭。 阿燼緩緩抬首,望了她一眼,低頭將還沾著殷紅血跡的唇瓣抵上她的眉心,低聲道: “這次不能聽你的,我不會停的?!?/br> 看著歲淳半睜開眼,他對上她的,極輕地笑了下,眉眼溫柔的不像話。 “阿淳,我能聽到你的心聲,這樣做并不浪費,很值得?!?/br> 歲淳看著他再次低下頭,感覺到頸側(cè)的溫?zé)嶂匦乱u來,意識徹底渙散消失前,她聽見阿燼的聲音。 “阿淳,我?guī)慊丶??!?/br> 簍琪施法結(jié)束后,青蓬和列生已經(jīng)昏過去。 她本想靠近阿燼,看看能不能幫上忙來著,可盯著阿燼的背影幾秒,最后還是選擇乖乖盤腿坐在后面的地上,守著青蓬和列生。 她可不想再辦錯事了。 方才差一點點就讓王后受傷了,她可真沒用。 簍琪懨懨地垂下頭,連帶著頭上的小角也變軟變短,漸漸垂下來。 十分鐘后,阿燼脫下大衣將人裹住,伸手將碧銀刀收起來,抱著歲淳站起身,轉(zhuǎn)身看一眼簍琪。 “帶著人去靈煞的住處?!?/br> 簍琪趕忙點點頭,“嗯嗯!” 她話音剛剛落下,阿燼就已經(jīng)揮手施印,辦公桌后面的椅子上赫然出現(xiàn)一個岳依依模樣的傀儡。 “把痕跡處理干凈?!?/br> “是,主上?!蹦强苊鏌o表情地點頭。 直到看著阿燼的身影消失在這間辦公室,簍琪還在感慨,主上不愧是主上,比她可冷靜多了- 哈蘇立春的這場雨下了一整天,到第二天后半夜才漸漸停歇。 歲淳醒來的時候,就在自己的臥室。 臥室的床簾只拉了半扇,窗外天色陰沉,辨不清幾點,有些像下午。 外面倒是再沒有下雨,只有防護欄上時不時往下墜落著一兩滴水珠,滴答滴答地敲擊在地面上。 嗚咪窩在自己的手邊,細(xì)密的毛發(fā)貼著她的小臂,又癢又暖,甚至她還能隱隱感受到嗚咪鼓動的心跳。 一切看起來很是平和。 像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 她懵了兩秒,抬手去摸自己脖頸的同時,輕輕喊阿燼的名字,好幾聲過后,都沒有回音。 歲淳捂著脖子坐起身,抱起嗚咪掀開被子,門把手卻忽然被人壓下,她扭頭看過去。 喀嗒一聲,臥房門被打開。 “阿…云、云繡姨?”歲淳驚訝地瞪大眼。 “怎么,看見是我就這么失落啊?!痹评C推開門,走進來,笑著打趣道。 “我哪有失落,只是沒想到您怎么在這兒?!?/br> “還說不失落,那眼神兒一下子就暗了,你這丫頭受了傷總是自己扛,從來不會主動告訴我和你趙叔?!?/br> “一點小傷,我自己能處理好的。”歲淳仰頭看云繡,摸摸嗚咪的毛,她疑惑地問,“可云繡姨您怎么知道我受傷了?” “除了你趙叔,還能有誰告訴我啊?!?/br> 云繡俏皮地眨眨眼,湊過去也摸了兩把嗚咪,才接著開口: “再說了,我是純種巫女,提前預(yù)知可是我的強項?!?/br> “連趙叔都知道了?那是不是阿……” 云繡坐在床邊,偏頭看一眼她,抬手替她將脖頸上紗布邊緣膠布粘好,輕笑起來,“你想問你的那位小男友?” “云繡姨!” 眼見著歲淳臉頰紅起來,云繡笑意更深,“知黎之前給我說過一次,看來是真的,你這個傻丫頭?!?/br> “好啦,不逗你了?!?/br> 云繡收起笑,看著歲淳: “前天是他將你送回來的,然后就去找了你趙叔,囑托我們照顧好你,之后他就離開了?!?/br> 歲淳有些懵,“離開了?這是什…什么意思?” 云繡握住她輕微顫抖的手,“通過晶鏡,我能看到他一切安好,只是他現(xiàn)在并不在人界。” 聞言歲淳松了口氣,只是不明白阿燼為什么忽然要離開,沒有只言片語,她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 看著歲淳垂下眼,云繡輕拍她的手背,正色道: “阿淳,你應(yīng)該知道他并非凡人,他不可能會一直留在人界,這次離開他或許會回來,那下次呢?” 歲淳抬起頭,她完全…完全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他不屬于這個世界,總有一天會真正離開的,你能接受嗎?” 能接受嗎? 歲淳看著臥房里的一切,都是阿燼布置的。 她想起這段日子,想起阿燼用刀刮掉皮rou上的紋樣,又想起他吻住自己脖頸傷口的那一剎那。 也是這時候,歲淳才猛地意識到,她是真的從未覺得他會離開。 她甚至,覺得阿燼就會這樣一直待在自己身邊。 所以,她不能接受。 不能接受阿燼真正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