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魚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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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笙從踏入鐘山別墅到離開只不過半小時的時間,跟白玫借了一輛掛著衛(wèi)戍區(qū)車牌的帕薩特駛出小區(qū)。 別墅內(nèi)白玫懶洋洋的吃著劉律己剛從廚房里熱好的燒麥,是她喜歡的叉燒餡的,向來嘴巴挑剔的白玫最中意反而是超市里買的九塊九一盒六個的普通燒麥,這要是讓她的狂熱追求者知道,只怕明兒整個聚福龍超市的速凍區(qū)早就被人包場。 “真打算把砝碼都押在一個小丫頭的身上?”劉律己此時那張木然的臉龐難得露出些許笑意,也就只有私下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跟在白玫身邊超過二十年,關系亦師亦友的男人才會露出人性的一面。 白玫慢悠悠的咬著燒麥的皮,她最喜歡吃外面那層軟糯糯的,且吃得很慢,就連吃東西都美得似一幅畫,半晌才懶洋洋的說:“戒賭十年了,現(xiàn)在開始戒煙,到頭來才發(fā)現(xiàn)壓根一點意思都沒有,況且裴修竹坐那個位置也太久了,沒有一點兒危機感,這才讓他成天想要找我的麻煩,正好這丫頭身邊一群的小妖孽,一個兩個的都黑心腸子,她的性子跟我年輕的時候有幾分像,但唯獨過于冷靜,倒不是說冷靜不好,至少比起橫沖直撞的愣頭青要好,可我看不見她的野心,顧老爺子死之前借了一把火給我,我現(xiàn)在不過是還給她,成與不成,還得看她自己,不是么?” “你是心疼她,否則不會將手里的東西都給她用,她要是知道你把淮南到蘇北,甚至香江的人脈都給她用著代表什么,你花了二十年打拼下來的,倒是真的舍得?!?/br> “我那是看不慣她連身邊的人都拿捏不住,蛟尚且還未化龍,她便已經(jīng)被壓了一頭,若是任由這些人繼續(xù)折騰下去,她遲早有一天會成為籠中金絲雀?!卑酌狄幌氲竭@,不悅的踢飛一只拖鞋。 劉律己笑著搖頭,重新替她穿上,“我看那倒不至于,那丫頭雖然性格淡薄了一些,也不像是個被任由拿捏的主?!?/br> “我不是要讓她做女英皇,我只是叫她知道,男人向來只想征服強大的東西,就連女人也是如此,這些人在她身邊目前無非是沖著漂亮的臉蛋跟傲人的身材,再者就是她幾分從容不迫的氣度,但這種女人社會上不少,再過個五年十年,第二個‘顧笙’出現(xiàn),她就失去了優(yōu)勢,男人跟女人的博弈,向來都是勢均力敵,當然了,你想說也有和諧共處的,那僅限于普通男女,可他們都不是善男信女,怎么和諧相處?” 劉律己看見她自嘲的努了努嘴吧,眼神卻有些恍惚,他終于知道為什么白玫對這個自己嫌棄到猶如螻蟻的jiejie的的女兒那么重視,無非就是想讓顧笙做一些當年她沒有做成的事情罷了。 將車子開往景山小區(qū),恰好此時與顧念笙的車子同時抵達他們那棟小別院。 顧念笙從后排下來,司機便將車子開走,而他手里還拎著提前讓人買好的晚飯材料。 雖說顧笙每周回家一次,但也僅限于周六下午,且從不在景山小區(qū)過夜,顧念笙雖然沒問具體原因,但也從不制止女兒這種“來無影去無蹤”的路子。 但瞥見顧笙領口上的已經(jīng)干涸的血漬以及額上的傷口,清冽的眼底依舊有瞬間的陰沉。 又瞥了一眼衛(wèi)戍區(qū)牌照的阿帕薩,這類車子不可能是從軍區(qū)開出來的,要知道衛(wèi)戍區(qū)距離總戰(zhàn)區(qū)幾十公里,最大可能性就是這車子是有人借給她。 將染血的外套放在沙發(fā)上,顧笙才忽然說道:“周媛……現(xiàn)在真的是嫁給了中石化的副總?” 原本擼起袖口正要擇菜的顧念笙手里動作一頓,才淡聲問道:“你跟白玫接觸了?” “嗯。”顧笙不打算瞞著老父親,但也沒提及自己跟白玫究竟談了多少關于白家的事情。 顧念笙才道:“白玫是個瘋子,你少聽她胡言亂語。” 聽到這,顧笙則忍俊不禁道:“老顧,我算知道為什么這么多年你沒跟我提白姨的事情了,白姨說你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白眼狼,你們兩個的確水火不容?!?/br> 顧念笙依舊低頭擇菜,實際上他很慶幸白玫沒多舌告訴顧念笙,當年顧、白兩家給他安排的聯(lián)姻對象正是被白家兩代人精心培養(yǎng)甚至視為接班人的白玫。 但因兩人性子一個天一個地,相處了一段時間實在無法接受與對方共度半生,再加上周媛見縫插針的鬧了一場,結果與顧念笙結婚的人才成了周媛。 這都是上一輩的恩怨,顧念笙并不想女兒知道當年的糾葛,但對于白玫介入顧笙的生活卻依舊感到不滿。 “她跟你說了什么?” “她讓我接盤淮南、香江還有京都的人脈,但是我考慮了一下,這些于我而言只會是燙手山芋,我打算拒絕。”顧笙手指摩挲著手里的玻璃杯,語氣平淡。 反而是顧念笙沉默片刻后才道:“別拒絕,接下吧,這些人脈日后或許你會用到,再來也不必擔心我這邊,既然白玫愿意交給你,她自然有辦法處理好這一切,她的能力很強,且遠在你的想象之上?!?/br> 顧念笙的目光不著痕跡的從女兒的額頭上轉(zhuǎn)開,如若沒有她額上的傷, 他定然會毫不猶豫的拒絕白玫無緣無故拋過來的橄欖枝。 可在江城,在京都,她身邊的人都沒辦法做到絕對性保護的時候,顧念笙認為或許她最重要的還是有自保的能力。 雖然他身處體制旋渦,能做到的只是給女兒提供政治上的庇護,但那到底也不過是明面上的東西, 在暗處他無法做到殺人如麻或者是讓人白刀子進紅刀子出,而這些唯有游走在商政軍叁界的白玫能做到。 頭一次這個在政場上能夠?qū)τ谌魏我粋€政策或者隨便點一個議案就能引起政界軒然大波的男人,在權利上能夠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巨擘,卻頭一次生出了無力感。 或許白玫正式看準他這一弱點,明知道他無法拒絕的情況下才選擇了顧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