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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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后溝村這兩個月里,王念鳳只字不提她和林祿山的事,王婆和王彩鳳旁敲側(cè)擊也沒敲出什么。 倒時從南邊來的信一封接著一封,先是給她的,后來還有大哥的,大姐的,甚至倆小侄子都有。 全被她截住扔灶火洞里燒鍋。 “念鳳啊,你啥時候回南淮???”王婆忍不住在飯桌上問了一嘴。 王念鳳把筷子放到桌上,擦了擦嘴,“你們要是不想讓我待在家里,我明天就收拾東西走。” 她媽還想說什么,被自家老頭制止住。 這頓飯吃的靜默無聲。 “你二妹這次回家真是沉靜不少,像是轉(zhuǎn)了性子一樣,還是個孕婦,心里老藏事兒,那怎么行呢?”王婆拉著王彩鳳,一臉哀愁。 “你去跟她好好嘮嘮。” 王彩鳳也是看在眼里愁在心里,要是小吵小鬧也不會自己一個人跑回來,連孩子也撇下。 就是這不吭不響的,傷口越深,越難愈合。 況且現(xiàn)在兩人分隔兩地,這傷只能晾在那。 “我那有很多小天小時候的衣服,等孩子生下來就不用拾掇新的,省事兒?!蓖跄铠P正在縫著新生兒包的小被,聞聲,摸著自己的肚子笑了笑,“姐,這個娃娃比婒婒安靜多了,估計也會是個悶葫蘆?!?/br> “是啊,隨他爸?!蓖醪束P像也沒想就接了話,說完悔不當(dāng)初。 果然,王念鳳笑容淡了淡。 都說到這兒了,她直接開口,“你和祿山是咋回事兒???你這是不打算跟他過了?” 王念鳳放下手里的活計,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說給她姐聽,略帶著哭腔,“我只要一看見他,我就想起那幅畫面,實在是想吐,跟他待不下去。” “他倆那啥了?” “沒有?!蓖跄铠P當(dāng)時雖然被沖昏了頭,口不擇言,但她料林祿山也沒那個狗膽子,不然她不剪了他那幾兩rou才是稀奇。 “可是這樣的事他都不提前給我商量,他明知道我不喜歡這種什么破畫,還一口一個‘你不懂’ ‘你不明白’,他那學(xué)生可是懂,把他倆過日子算了,我給他倆騰地方。”她連嘲帶諷控訴著遠(yuǎn)在千里外的男人。 忽而情緒又轉(zhuǎn)向低落,“姐,林祿山都沒把我放齊肩處,他就是打心底覺得我配不上他……” 她回家這么久,看著平平靜靜,可是晚上做噩夢后,還是會下意識喊林祿山,想讓他抱抱她,可回神后,那些糟心事兒一遍遍在頭腦中過著,甩都甩不出去。 她就睜著眼把林祿山翻來覆去嚼碎了地罵,白天就越發(fā)無精打采。 林祿山看不看看得起自家meimei,她不知道,但她知道王念鳳在往牛角尖里鉆,她內(nèi)心深處覺得自己配不上林祿山。 她這傻meimei,是越活越回去了。 “你王念鳳哪點比不上他?國家律法是寫了‘文化人比文盲高級’還是‘知識分子不能和文盲結(jié)婚了’?” “再說了,要不是你當(dāng)初攬下活,讓他學(xué)習(xí)考大學(xué),到托人幫著他辦手續(xù),后來又拖家?guī)Э诟ツ匣?,哪有他林祿山今天??/br> 她姐說的這些不假,可是要真說起來,當(dāng)初是她死纏爛打把人“追”到手的,要是如果沒有她,說不定他早回城了。 “沒有發(fā)生的事誰也說不準(zhǔn),不是你也可能是別人,或者發(fā)生別的事也不一定,當(dāng)初滯留農(nóng)村的知青多了去了,說不定就有他林祿山,沒準(zhǔn)兒混得還不如現(xiàn)在?!?/br> 王念鳳被她姐說的嘿嘿直笑。 “哭哭笑笑,蛤蟆尿尿。”王彩鳳嗔笑兩下。 轉(zhuǎn)回正題,“兩人過活,不管有什么矛盾都要面對面說清楚,要是還不稱心再分開也不遲?!?/br> 兩人說了一會兒,又說起了小妹的婚事,春鳳也是自由戀愛,對象是同一個廠的工友。 “時間過得真快?。 ?/br> “是啊,轉(zhuǎn)眼小妹也要成家咯!” 她和天賜哥離見面又近了一步,他會在奈何橋等著她的吧。 - 又是在十一月,老王頭送走了家里最小的閨女。 婚禮很熱鬧,新人穿著紅色的西裝,整個場地都是紅彤彤的,很是喜慶。 王念鳳磕著瓜子,跟周圍人說說笑笑,忽然瞥見熟悉的身影,怔愣過后,撇過頭,不理來人。 他倒是會挑日子。 “這是祿山吧,好久不見,快來快來坐?!蓖宓娜苏泻糁值撋?。 他看著笑容突然消失的王念鳳,心里一落,面上不改笑著跟大家寒暄,坐在她身邊。 她一個眼神也不肯施舍給身邊的男人,自顧自地吃席。 敬酒的時候,王念鳳摸摸肚子,春鳳攔下丈夫“我二姐不能喝酒,她有身子了?!?/br> “恭喜恭喜,還挺可惜,我聽說二姐酒量好得很,還想切磋兩把?!贝壶P的丈夫也是個能說會道的。 林祿山站在旁邊,聽見王念鳳懷孕了,整個人被擊地發(fā)懵,眼睛直盯著她,里面閃爍著激動和開心,更多的是憐惜和懊悔。 大概是周圍的喜色把兩人的眼睛映的都紅紅的。 “日子還久著呢,二妹不行有二妹夫呢?!蓖醣憋L(fēng)指了指還在凌亂的林祿山。 回過神后,他一把奪過酒盅,一杯一杯下肚,來酒不拒,喝到最后不知道是太激動還是在自我懲罰。 大家看著喝得不省人事,抱著王念鳳大腿鼻涕一把淚一把的林祿山,目瞪口呆,這還是沉著穩(wěn)定的林老師嗎? “念鳳,我錯了,念鳳……” “嘔~” 王念鳳蹬開腿,嫌棄地看著吐了一地的男人,“王北風(fēng),你自己收拾,我是不管?!?/br> 王北風(fēng)無奈,聽自己妹夫懺悔了一晚上,覺都沒睡實在,真是自己造的孽自己收,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抱著自己老婆窩熱炕頭不好嗎? “念鳳,你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嗎?”林祿山帶著宿醉后的沙啞嗓音,堵在里屋的門口,看著她。 王念鳳心里動了動,不答。 使了勁兒把他推出去,杠在門外。 “大畫家不畫你的畫,搞你的藝術(shù),跑來這里干什么?小地方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也沒人脫光了給你畫畫?!蓖跄铠P是慣會說狠話的,可這番話同時鞭撻了兩個人,朝兩個人的心口上補(bǔ)了重重的一拳。 “念鳳,是我的錯,沒有充分考慮到你的感受,是對你的不尊重,更是對我們婚姻的不尊重。我也不該用你不懂藝術(shù)來對待我們之間的問題,那是一種低級的優(yōu)越感和逃避問題的說辭?!?/br> 那是對里面的人的懺悔,也是對自己的剖白。 說著說著,他靠著門蹲了下去,“念鳳,在你回來的這段時間里,我每天晚上看著床上的空位,心里就像是空了一塊,夜里醒了摸不到人的感受,真的太難受了?!?/br> 一個人對一個人的依戀,在的時候不顯,一旦不在,那種依戀和思念像拉絲的蜘蛛網(wǎng),一圈又一圈,隱細(xì)綿長。 習(xí)慣才是最可怕的,也是這段時間,他才發(fā)現(xiàn)他幾乎所有的習(xí)慣都和王念鳳有關(guān)。 哪怕是畫畫的時候,也習(xí)慣喝她煮的綠豆湯,或者頓下來,等著她因為各種事兒打斷他,扯著嗓子喊“林祿山~” 他看著讓他嶄露頭角,成為南淮畫家新秀的作品,畫的是一幅幅她。 她不僅是他生活上的伴侶,也是他事業(yè)的幫手,她就是他的藝術(shù)本身啊。 而他險些失去了她,也失去了藝術(shù)。 “念鳳,明天就是我們結(jié)婚十周年了……”他提前教完了一學(xué)期的課,趕來在明天之前見他的妻子。 “我真的……真的受不住了……”受不住她不在他身邊。 他揩去落在手上的淚滴。 門里的人又何嘗不是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