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8于盡頭 i e 8 79.c o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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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的,哪怕是沒抬起來眼睛,她能感覺到那股熟悉的視線。 天吶。 天吶。 天。 阿桃心神不寧,一不小心打翻了她的杯子,水傾倒在桌面上,把她的翻譯紙張弄濕。 “沒事吧?” 其他幾個翻譯人員皺起眉頭。 “啊,還好?!?/br> 馬修伸手要去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從他進(jìn)來,就一直在小幅度顫抖。 是。 證人嗎? 還是,罪犯。 她依稀記得,還有一次的東京審判,她沒有出席,被阿爾弗雷德弄在東南亞收集證據(jù)去了。 除開東南亞,就是在南京,為南京人民收集證據(jù),為了以后的罪犯在南京受/刑做好準(zhǔn)備。 曾經(jīng)登上過教科書的,那張不寒而栗的百/人/斬照片的始作俑者們,被法庭審判,押送到南京人民面前,當(dāng)眾被處刑。 阿爾弗雷德很忌諱她參與到法庭活動里面去,畢竟,當(dāng)有人問起來,為什么7/3/1部隊沒有受審的時候,她總是朝他投來憤恨的眼神。要看更多好書請到:po1 8e t. 阿爾弗雷德接受不了。 美國人和日本人達(dá)成了交易,把關(guān)于人/體/試/驗資料的文件給美國,美國就不會在法庭上說這件事。 為什么天皇不能被審判?! 她抓住他的肩膀,“天皇是最大的戰(zhàn)爭頭子!” 青年默不作聲,任憑她對他又打又鬧。 這是明面上的,分贓不均的會面。 如果她沒記錯,意識體內(nèi)部還對他們幾個進(jìn)行了別的儀式,非常殘酷。 無論如何都死不了,就會激發(fā)他們的兇性。 好像,本田在他們內(nèi)部,是被審判了。 究竟是怎么樣的過程,她也不太清楚,只知道被關(guān)在了監(jiān)獄里。 擦干凈了桌子,水滴還在桌沿滴滴答答的流。 “可以開始了,這位是” 她恍恍惚惚的,接受到了幾個關(guān)鍵詞,“他是大和號的副艦長,被美軍擊沉后,跳水了?!?/br> “可是大和號早在45年就沉入了海底!” “在此之前,他被認(rèn)為是犯下了臨陣脫逃罪。因為那天,他根本沒有上船?!?/br> 大和號。 大和號。 小姑娘把這個名字咀嚼了又咀嚼。 大和號戰(zhàn)列艦所屬的大和級戰(zhàn)列艦是舊日本海軍所建造的最大一級戰(zhàn)列艦,也是人類海軍艦船史上最大的一級戰(zhàn)列艦。 大和號,是日本舉國之力創(chuàng)造出來的,是大和民族團(tuán)結(jié)一致的證明,可以這么說,它凝聚了所有日本人的希望和愿力。 同時是代表日本的象征之一。 臨陣脫逃? 這家伙也會臨陣脫逃? 在戰(zhàn)場上犯下臨陣脫逃的罪過,基本上在當(dāng)場都是要擊斃的。 他臨陣脫逃什么? 他也會臨陣脫逃?所謂的武士道精神呢?和軍艦武器一起點燃的志向呢?死也要拉著別人墊背的零式?jīng)_鋒呢? 在幾乎所有日本人眼里,這種人是個不折不扣的膽小鬼,懦夫。 阿桃突然好想笑。 是她說了‘無論如何要等我去找你,你要堅持到我出現(xiàn)的那句話嗎?’ 為了她,他會乖乖聽話,當(dāng)個臨陣脫逃的人? 他明明是罪犯! “……翻譯,翻譯為什么不動了?”擦完桌子,她就立馬停止了動作。 “到你了?!睂γ娴娜诵÷曁嵝?。 “不需要了?!卑⑻艺f。 “什么?” “因為他聽得懂英語,不需要我翻譯了?!?/br> “……正是這樣。” 其他人都被他堪稱是沒有任何口音的英語驚呆了。 站在對面的本田菊,終于看到她抬起來頭。 她用憎惡,冷漠的目光對上了他的。 那是本田無法忘記的復(fù)雜眼神,要不是有桌子阻攔她就能撲上來,硬生生用牙齒,用手指,把他的血rou吃掉,把心臟拔出來胸腔,把他搞成支離破碎的人形物體。 他苦笑了一下。 “你們,認(rèn)識?” 沒等有人問出來這句話,那個表現(xiàn)出平易近人的女人緩緩說了一句話:“近來安好嗎?”她說的是日語。 “還好。”青年換成了日語。 “身體怎么樣?” “托你的福,死不了。” ?。?/br> 兩個人在法庭上表示出來的如此熟悉,叫其他人蒙了。 一個被押過來的人,他手上還帶著手銬,一個法庭上的翻譯? “因為我和你說了那幾句話嗎?” “所以你一直在暗地里……等我找你?” “要是我不找你呢?” “我們已經(jīng)將近十年沒有見面了?!彼麉s說。 “我有時間,我能等你。” 是這樣啊。 馬修想示意,阻止她不要繼續(xù)說下去,她完全被發(fā)現(xiàn)了,她壓在桌上的那張紙條也露出來一個角。 應(yīng)該是本田給她的五十音。 保存到現(xiàn)在字跡都有些看不清了,她卻走到哪里都拿上她。 甚至是放貼身錢包里的那種。 馬修五味陳雜。 阿爾弗雷德沒有感到意外。 只要本田不供出他,一切都好說。 他能接受到來自神明的竊竊私語,[終于露面了],[看來不用換掉了],[阿爾弗雷德大概送了一口氣],[阿爾弗雷德不會把吃進(jìn)去的再吐出來,八成本田的視野和他一樣。] “你對他還有念想嗎?”他出神的看著那個方向。 很深刻的念想……很強(qiáng)烈的念想……吵到他頭痛欲裂的念想。 這還用問。 本田對她的態(tài)度很溫和,法庭上的人坐不住了,假如她的關(guān)系沒有他們調(diào)查的那么清楚明白,傳出去會叫人笑話的。 “你們是什么關(guān)系?” 阿桃笑了笑,事到如今她也不想隱瞞,“他是我的男人。” 什么?! 在場的人都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叫他是我的男人? “難道你做過他的情婦嗎?” “不是情婦,我沒有結(jié)婚?!?/br> 本田菊專心致志的拿視線貪婪的觀察她的一舉一動。 ———— 在沉入海底的那些時間,久違的空洞順著皮膚上的毛孔鉆入到他的五臟六腑。 眼睛,鼻子,耳朵,四肢不受身體的指揮了,不管怎么樣調(diào)動身體要去控制他們結(jié)果卻只能是枉然。 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在大海里,離海平面越來越遠(yuǎn)。 大海,剛開始是藍(lán)色的,隨后它的色調(diào)越來越暗。 暗到伸手不見五指了。 僅有的無窮無盡的痛苦圍繞全身。 他還在下降。 出現(xiàn)了沉船,海生生物,生活在海底的生物們的視覺接受器官會退化,但是都會試圖讓自己體內(nèi)的東西發(fā)光,哪怕是最不起眼的藻類也是會發(fā)光的。 藻類。 只需要順著水波的流動攀附其他物體的藻類,真好。 耳朵突然能夠聽見聲音了,這聲音來自于遠(yuǎn)古的大海的呼喚。 一開始的呼喚是非常急促的,好像在呼喚游子回歸那般,聲聲殷切。 接著,有那么一瞬間,耳朵接受不到了。無論呼喚地多么急促,無論多么殷切,對他而言都是熟視無睹的存在。 無聲的波紋從體內(nèi)翻出。 這是身體要崩潰的前兆。 極度的孤獨。 極度的安寧。 這是前所未有的,從未感受過的安寧。 在安寧的孤獨之中,本田靜靜地等待著終結(jié)。 他的身體開始一點點凍結(jié)。 身體的感覺無法把他怎么樣,他擁有著不知緣由的寂寞。 [即便如此也沒關(guān)系。] 青年對自己說道。 [大和號,我把它拋棄了。] 他深愛著某人,也渴望被愛。 在某一天,他覺悟過來,被愛的那個人意味著有主動去愛的那個人同樣多的痛楚。 他不想這么做。 好像是約好了,要等她去找他。 就這樣,不具備形態(tài),也不具備任何表情的青年,即將被埋葬在深海底部,他睥睨著遠(yuǎn)方。 他還在下降。 仿佛要就此沉落淵底。 深淵的底端,又是另一個世界了。 他不斷地往下墜落,終于得以觸及到了神明的叫喊:“你在干什么!” “你要去黃泉了嗎!” “……不這么想,萬一你被人代替了,換人了,她不記得你了怎么辦?” “對她而言,應(yīng)該是好事?!?/br> “你不會是……退縮了?” 在馬上要接觸到海底的那瞬間,他看見了浮現(xiàn)在深淵入口的巨大眼睛。 是時時刻刻糾纏不放的黑白眼睛,令人害怕的是眼眶里面有兩個瞳孔,一個是他的黑瞳,一雙是神明的白瞳。 未曾有人用眼看見的盡頭,此刻一個瞬息之間顯現(xiàn)出來。 盡頭。 只要完全掉下去,他會變成,新的半死不活的神明。 可是他不想。 神明是要被格式化的,會忘掉過去。 他不要一個新的意識體代替他。 約定好了的。 要,堅持到她來找。 不然不守信用的男人,會被她,一腳踹開的。 青年頂著巨大的壓力,硬生生停止了下降的趨勢。 那雙眼睛還在下面瘋狂轉(zhuǎn)動。 等待是漫長的,直到眼睛放棄了,翻了個身。 他感覺在慢慢上升。 啊,順著時間的推移,一股暖流傳遍全身,好像每一處的細(xì)胞都振動著為新生的自己而歡呼。 本田菊于是知道,他又活了一次。 他本來就是從海洋里面誕生的,海洋才是他的家園。 這里好溫暖。 由于生長劇烈的巨大痛楚也被遺忘了。 上升到能夠看見太陽照在水里,形成透明光柱的時候,本田菊加快進(jìn)度。 背后的漩渦加快了吸引力,眼睛還是沒有放棄,人都會在即將勝利之前放松警惕。 本田菊揮揮手。 像劍一樣刺出水面,游了好久,爬上一處海灘,趴在上面用力喘氣。 喝。 哈。 他干脆抓了一把土塞進(jìn)嘴里,想嘗嘗沙土的味道,腹部一陣疼痛,把血吐了一地。 沒事。 還在,可以,控制,范圍,之內(nèi)。 一定要,去找她,哪怕她討厭他。憎惡他。 走著要去,爬著也要去。 阿爾弗雷德,不知道通過什么方法,把他的視野,分享過去了。 ———— 還好,太好了,愿意和他說話。 一語驚人的阿桃慢條斯理的露出來她的脖頸,一道猙獰的傷疤貫穿于此。 “虧他的福,留下來的。” “什么?” “他想砍我一刀,把我腦袋砍掉,最后沒有動手?!?/br> “當(dāng)然,我也砍了他好幾刀作為回報?!?/br> “哈?!” 記者席上的阿爾弗雷德哈哈狂笑不止,他還給她鼓起來掌。 掌聲笑聲傳遍了整個法庭。 他笑得過于用力,一邊的陳覓雁嚇得要轉(zhuǎn)身去看他是不是突發(fā)疾病了。 “可以了?!瘪R修要去拉她。 阿桃搖搖頭,反正都暴露了,索性也不和他們打太極了。 “就是有點對不住,馬蒂。” 馬修拍拍她的頭。 “現(xiàn)在,”法官一錘錘子,“我們要證實她說話是否是真實的,” “不用了?!?/br> “他在華夏生活過一段時間。” “而我,確實和他有,” “說不清道不明的關(guān)系。” 這樣很好。 起碼給了他一個地位。 本田菊點點頭。 “已經(jīng)夠了,我厭煩了。” “我不想被別人指指點點,我要隱藏我的身份,我要說假話,我要和其他人周旋,我要冒著生命危險給人做事?!?/br> 女人站了起來,“我不是愛麗絲·沃特,我也不是,涼井桃。” “我只是我自己?!?/br> [你要走了嗎,寶貝。]阿爾弗雷德在和她對話,語氣平靜。 [辛苦你了。]這是來自馬修的,他包含著歉意。 [怎么會。]本田菊愣了。 系統(tǒng)給她的最后任務(wù)是去到審判現(xiàn)場,現(xiàn)在已經(jīng)達(dá)成了。 如果有本田的到來也不會改變什么,因為她明天就要回國了。 “我的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了?!?/br> 她對著他們說。 剩余時間3小時43分。 機(jī)械的提示聲此時像是帶著一種扭曲的回音在阿桃的腦子里竄來竄去。 阿爾弗雷德低頭看她,看她在下面的表情。絕情又倔強(qiáng)。 他眼眸里剔透的藍(lán)似乎被水珠染深了,以至于望向她的目光十分模糊。 他勾起嘴角,有些孩子氣的微微笑了下。 “誰說你很善良,你明明十分殘忍?!?/br> “可是寶貝,我不想放你回去?!?/br> “你沒有,” 阿桃感覺到了不對。 “問過我的,我們的意見?!?/br> 哐啷! 法庭的大門,被人從外面踹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