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裂心(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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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余暉照,霞光萬丈天。 一抹瀲滟殘煦透過窗戶,斜打在那張靜穆又懶洋的臉孔上,異常明耀輝昂,一瞬之間好看的讓人移不開眼。 在身旁人抓包她第六次走神之前,蘇融先挪了視線,又繼續(xù)專心端牌。 牌局規(guī)定七點結束,還差半小時。 “八筒?!?/br> “杠!可算是等到了?!?/br> 劉琎拋出牌,葉灝翔興奮亮牌開杠。 輪到蘇融抓牌時,她陡感膀胱急漲。 “不打了,我想上個廁所?!碧K融抿了抿唇,過了好一會兒,才側頭對著攀搭了她大半邊椅背的賀戍說。 “那阿賀來接手,融妹快去咯?!?/br> 陸光霽還在整理牌形,嘴里就催道。 “知道在哪嗎?領你去?”賀戍收攏長腿,放了果盤,也準備起身。 這家棋牌室經(jīng)營了十來年,基礎裝修比較簡陋,地方偏空間逼仄,又亂又繞。 蘇融搖頭,目光落到桌角空空如也的彩色塑料盤上,才意識到那滿滿一堆甜橘和香梨竟然全都塞進了她肚子。 “你把融妹當三歲女兒養(yǎng)???上廁所也要跟著帶著?不至于吧,二樓右拐走到底就有廁所,一樓左邊廊道最里面也有?!?/br> 葉灝翔抱臂揶揄一笑,調侃賀戍爹病又犯了。 對面厲眼一瞋,葉灝翔發(fā)憷,立時閉了嘴,識相沒再戲謔。 蘇融被說得臉一紅,“我大概知道了,哥,我自己去就可以?!?/br> 賀戍還站著不動,她咬著唇珠去推他的腰背,“哥你去打吧。等會兒我就回來?!敝敝了嫌鄿匚瓷⒌囊巫?,她才走出包廂。 賀戍打牌手法嫻熟老辣,敏銳又敢賭,極擅長去廢存益,開新路轉敗為勝,只三兩下他就湊了個好牌型。 “cao!這盤我絕對能胡!笑話,這么好的牌讓我怎么輸?”葉灝翔抖著腿,自信爆棚、大言不慚的通知大家。 “先別樂啊,誰贏還不一定?!眲Q嘲他,打了張三筒。 “說不定我馬上自摸呢,都給我準備好給錢啊。”陸光霽邪里邪氣笑道。 突然,門吱呀一聲。 “上完了?”賀戍回頭問。 “沒,忘了拿紙。”蘇融可不確定棋牌室的洗手間里會不會放廁紙。 賀戍捏著麻將,叫她:“過來?!?/br> 蘇融會意,跑向他,也看見了他休閑褲兜里微頂起的方塊狀輪廓。 于是想也沒想,她便直接伸手鉆進兜里,去撈那包紙。 冰涼的手指一觸到溫暖的布料,不斷往地里摸索,賀戍因她的動作愣住。 無名的躁意從身體里發(fā)酵,皮膚越來越癢,他反射性地抬掌,摁住那柔夷。 “那是煙盒?!彼惠p不淡的說。 蘇融一怔,手迅速從他兜里退出來。 “餐巾紙在左邊?!辟R戍取出來,將那包紙放到她手心。 她握了握,轉身疾步如飛。 賀戍看了眼搖動的門,捻出煙盒。 “霽子,剛才你打的什么牌?” “幺雞啊。” 聽完,他低頭哂笑一聲,將一行廢牌反撲在桌。 二樓的廁所坑位全被占了,蘇融等了五分鐘,也不見有人出來。 尿意太洶涌,她實在憋不住,只能去看看一樓有沒有空位。 到這個點,下面的牌友已經(jīng)散得零星無幾,不再那樣嘈雜刮耳、云霧繚亂,卻安靜得讓人覺得心生不適。 滿地的煙頭果皮,光禿禿的麻將桌。 蘇融避開那些人吐的黃痰,輕一腳淺一步,揀干凈的地方走。 拐角處,她碰見了拿著熱水瓶的徐曼,那張魅惑艷麗的臉上,灰色的瞳孔里是赤裸裸的輕蔑和厭惡。蘇融感到迷惑不已,她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才能讓徐曼變成這幅嘴臉? 似乎之前她們還是普通的陌生同學,而經(jīng)過這次麻將事件,好像快惡化到仇人的地步。蘇融目不斜視,單獨一人慢步在又長又黑的廊道里,越想越不明白。 這家老舊棋牌室,老板太疏于打理,空氣里充斥著一股難聞的霉?jié)裎?,像是從來沒認真打掃與修繕過。臟污的墻皮掉落在地,天花板四角遍布著密集的蜘蛛網(wǎng)。 白熾燈泡由于接觸不良,散著忽閃忽滅的光,還伴隨著陣陣嗞嗞的電流聲。 一切都像極了恐怖片里的布景,每前踏一步都讓人提心吊膽。 前后無人,蘇融摸著墻壁,獨自一人在幽暗的廊道里找?guī)?/br> 這里似黝黑又神秘的兇險洞xue,深不見底無法窺探,總令人下意識無端覺得處處都埋藏著危險可怕的野獸氣息。 艱難地踱到長廊最里面,蘇融終于找到了洗手間,可惜門依然是關著的。 她暗嘆自己倒霉,也由于害怕,忽然也沒了要等的心思。 步伐后退,待她側身要離開時,門卻意外地開了。 蘇融回過身,在半明半暗中,努力去看清那個人。 是個瘦高的中年男人,看起來沒什么特別,平頭大眾臉。 “姑娘,要上廁所?”男人看著她,忽然這樣問,聲音聽著非常平和。 “嗯?!碧K融捏緊了紙巾,走上前。 “那你快來吧?!?/br> “哦,好。” 與其擦肩而過時,不知怎的蘇融內心溢起一種不祥的第六感。她總覺得渾身不舒服,像被某樣藏在暗處的東西窺伺著,侵視著,意yin著。 她不經(jīng)意抬起眼瞥向身邊的中年男人,卻是與他視線交匯,更在觸及他那雙沒了遮掩、充血又混濁的瞳孔時,嚇得她猛一激靈,全身上下豎起寒毛。 她還發(fā)現(xiàn)他總有意無意地在往她兩腿中間看,猥瑣的目光極其惡心。 蘇融心一凜,拔腿就跑。 速度卻沒快過中年男人,他似算好了般,疾跑逼近,一把從背后勒住她脖子,身子也逐漸貼過來。 脖頸被粗暴的掐住,越勒越緊,力道像要切斷呼吸悶死她,她頓時失了反抗之力:“救命!哥……” 中年男人立馬捂住她嘴巴,“喊什么,小meimei你讓老子爽一把,老子就放你回家,好不好?” “玩夠了老女人,你這種清純無知的嫩學生,才最有滋味,叔叔來免費給你開開苞,保你一輩子不會忘,以后就懂得張開腿給人玩了?!?/br> 蘇融用盡全力掙扎,死命的踢他,還用嘴去咬他的手。 中年男人疼的咧開黃牙,卻一直沒放開被咬得血rou模糊的手,反而嘴邊噙著個變態(tài)又yin蕩的笑:“小婊子,還挺烈,叔叔喜歡死了?!?/br> 他將她拖進漆黑的公共廁所里,關門時蘇融奮力扒著門,不讓他得逞。 糾纏鎖門時,中年男人手里松了些。 “唔唔……哥……救……啊呃……” 蘇融的身體被甩倒在地,他一腳狠踢在她肚子上,猛拽著她的頭撞擊地面。 暴力使蘇融疼到瞬間失聲,她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只能無力地躺在地上,親眼看著那扇代表希望的門上了鎖。 像一條瀕臨死亡、奄奄一息的活魚,她的淚斷了線,染濕了干燥的地面,上衣被撕開一角露出肩膀,她驚恐萬分,幾近絕望。 在那令人作嘔的吻落下來之前,蘇融卻看見了她的光明,那人帶著一身殺伐之氣到來,凜冽成冰,兇戾如刃。 門被轟然踹開,刺眼白光里,籠罩的是一張她千求萬愿的臉。 “哥……”蘇融喊他的聲音已經(jīng)沙啞的不成樣,喉嚨像磨出了血。 “哎喲,啊啊……痛死我了?!?/br> 賀戍將幾乎快趴到meimei身上的中年男人一腳踹倒在地。 “融融,別怕?!?/br> 他脫了自己的外套,輕柔蓋在她身上,心疼又憐惜地擦了擦她眼角的淚。 說完,賀戍便赤紅著眼,抓起地上哀嚎的中年男人,扯拽著他的頭發(fā),滿目煞氣地一路拖到走廊口。 拳拳到rou,有骨骼斷裂的清脆聲響回蕩在漆黑一片的長廊里。 “啊啊……不要打了…我沒……沒做…不要打了,求求你……啊啊……”鼻青臉腫、頭破血流的男人不停作揖求饒。 “沒人可以傷害她,知道嗎?” “你敢踩我的底線,對她動手,就要付出十倍百倍的代價,甚至是死?!彼挠拈_口,深沉如溺海。 聽到死字,中年男人背脊發(fā)寒。 漫漲的暴戾讓賀戍猶如地獄惡鬼,他像個無情的執(zhí)刑者,摁著男人的頭猛力撞向墻壁,一次又一次,極其血腥殘忍。 中年男人揖著手蜷縮在地,一顫一顫,居高臨下的賀戍把男人的臉踩在腳底,滿臉的鮮血已經(jīng)毀了原本的面容。 可賀戍還是沒有停,即便男人已然皮開rou綻、慘不忍睹,也絲毫沒減少他的怒意與痛恨。 “殺人了啦……救命……啊啊……” 中年男人痛叫,后來被打得漸漸沒了聲音,像條被剖空了器官遍體鱗傷的野狗,躺在地板上氣若游絲。 眾人聽到慘叫聲時,嚇得魂飛魄散。 再看見賀戍正發(fā)了瘋的往死打人時,更是目瞪口呆。 “阿賀,你在做什么?再這樣打下去,他會死的?!标懝忪V不知所措的勸道。 “這是怎么回事?先別沖動啊?!眲Q也一同去拉架。 “阿賀,你不是去找融妹了?”葉灝翔從沒看過賀戍如此理智盡失的樣子,震驚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滾。”賀戍一拳又一拳落下,甩開他們的阻擋。 人聚得越來越多,恍然間鬧聲鼎沸。 “要打死人了,快報警!” 賀戍似完全屏蔽了那些聲音,像個只知道揮拳使力的殺器。 蘇融穿著哥哥的衣服站在人群外圈, 雙腿像是驟然冰凍住了,半步都挪動不了,喉嚨也似被堵住了,她啞了般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在保護著她,卻是以毀滅自己為代價;從小到大,好像他人生中所有的架都是為她打的。 蘇融只能看著眼里失智、偏執(zhí)成狂的哥哥擦了擦手,朝自己走過來。 把她抓得死緊肩膀:“他還碰了你哪里?身上有沒有傷到?” “你快說啊!”賀戍蹙著眉,眼窩深陷,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戾氣。 蘇融怔忡著,仰望著仿佛變了個人的哥哥,十幾分鐘前還陽光倜儻的他,現(xiàn)如今卻沾滿了鮮血,陰鷙可怕到無人敢近。 她努力啟動聲帶:“沒有,只被踢了下肚子、撕了一片衣角,其他什么都沒來得及做,你就來了。哥,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沒事了,能蹦能跳的。” 賀戍眼波微瀾,漸有冷靜之色,卻還是壓抑又僵硬的表情。 蘇融鼻一酸:“哥,不要打了,我不想你出事啊?!彼襁M他懷里,泣不成聲。 賀戍像是被她喚回了靈魂,這一刻他才完全松下來,他閉了閉眼,摟住她。 語氣極沉:“對不起?!?/br> “以后我們再也不來這種地方了?!?/br> 對不起,哥哥沒有保護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