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之主38私下里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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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那些士兵完全不聽命于以撒,但以撒和他的信徒們依然很勤勉的每日對他們布道。 那些東哥特人和我認(rèn)識的維克林人的信仰是很接近的,都奉奧德大神為祖先。他們可不會輕易吃以撒這一套。 不過由于以撒那變瓜變果的能力,沒有我的存在當(dāng)然也不受影響,所以短短的兩天時間就忽悠了不少人。 但當(dāng)他們發(fā)現(xiàn)金銀財寶都很難變出來后,這些人又對他失去了興趣。倒是美酒能讓這些人高看他亮眼。 無論如何,他們都管以撒叫大巫師,說他是個先賢,雖然尊敬但軍事上的事也不讓他插手。 以撒倒是不著急,他和這些人交流過后又和他自己集結(jié)起來的散兵軍隊訓(xùn)練,而后去巡視城防和戰(zhàn)爭用的武器與糧草準(zhǔn)備情況,準(zhǔn)備一舉拿下巴勒貝克。 看到他這么樂觀積極的模樣,我的心情也平復(fù)許多,還真不好潑他冷水。 他總是讓我一起去看這幾個月我倆共同努力的成果,沒到這時候我就想起當(dāng)初志氣滿滿的想法。要是阿塞提斯一直不來,或許我真的會…… 巴勒貝克其實很好拿。因為只要加利利王不干涉,這地方就是以撒的了。 之前加利利王和以撒之間雖說沒嫌隙,但肯定是不和睦的。總之,由于都背靠著帕拉提雅人,又被羅馬人逼到了門口,加利利王派人送了信,表示“兄弟啊,是時候團(tuán)結(jié)起來了?!?/br> 正當(dāng)以撒等人如火如荼的入住軍隊,清查巴勒貝克的情況時,我更擔(dān)心的事終于還是來了。 先是哈爾回來了。 他是跟著羅馬人的船一起回來的,而且還是在一個夜晚。 當(dāng)時我夜不能寐,以撒安撫了我半天終于讓我睡著,可還是因為窗外的火光和動靜醒了過來。 “怎么了?”我透過窗子看外面。 女奴們和蒙托也都被弄醒,蒙托出去問了情況,女奴分一個在外面等著,另一個過來照顧我。 我走到門口,四處張望。 天色還是漆黑一片,也因此,一點點火星在夜里就相當(dāng)明顯。 是以撒那邊的房子有了光亮。 周圍很安靜,沒什么大動靜,但我還是察覺不對。 不一會,蒙托朝我這邊小跑過來,身邊跟著伊扎克,他一邊走一邊對著蒙托交待什么。兩人靠近了,我隱約聽見“不說……睡著……醒…”之類的話。 應(yīng)該是交代他我沒醒就不要吵醒我,我醒了也不要說,讓我先休息。 伊扎克就是這樣,比起貝魯特周圍發(fā)生的所有事,或是以撒的想法或是羅馬人的想法,他都表現(xiàn)的不很關(guān)心。 他只關(guān)心我的肚子。生怕肚子里的這孩子出現(xiàn)意外。 伊扎克和我對上視線,愣了一下,而后不卑不亢的朝我點點頭。 蒙托面露尷尬之色:“夫人,把您吵醒了真是抱歉?!?/br> “不要說什么不讓我知道的話,我不知道我更睡不著?!蔽野逯?。 蒙托看了伊扎克一眼。 伊扎克嘆了口氣,開口:“哈爾回來了,是被羅馬人帶回來的。他來了?!?/br> 我一下子瞪圓了眼睛,心臟砰砰直跳。 【他來了】 伊扎克看出我心里的焦急,卻繼續(xù)不疾不徐的說道:“羅馬人的船在夜里靠了岸,一上岸就馬不停蹄的開始擴建工事,亮起火把。我們都預(yù)測他們天不亮就會攻打巴勒貝克?!?/br> 我手握成拳,咬著牙關(guān):“是他的風(fēng)格,他做事一向雷厲風(fēng)行?!?/br> 阿塞提斯手底下的士兵都是精銳,不僅馬上能打,下馬能打,對于工事建造也相當(dāng)熟稔,我感覺退役了去建神廟都沒什么問題。要不是看他們穿著鎧甲,還以為是什么工程大隊。 “在地方扎了營,天不亮就要攻城,肯定是早在不遠(yuǎn)處就勘察好了地形,不是先扎營再考慮進(jìn)攻?!蔽倚÷曌匝宰哉Z。 別的指揮官喜歡先選營地,把營地一扎,然后開始商討怎么打仗。沒有營地,補給地點就無法建立,軍隊就會后繼無力。 營地的作用非常豐富。照顧傷兵,收繳買賣戰(zhàn)俘和戰(zhàn)利品,cao練軍隊,休息等等。 但是也有一個弱勢,就是扎營在一個地方太久不能動,就容易被敵人發(fā)現(xiàn)大本營從而有偷襲或者截斷糧道的可能。 阿塞提斯的軍隊則不是這樣,他會沿途建立好數(shù)個補給點,也會一定程度上拆分軍營的職能。糧草也不會都集中的朝一個地方運送??偠灾?,伊扎克口中的這個營地肯定不是用來休息買賣的,而是專門快速突擊的,一部分沖鋒一部分補給,士兵分成好幾波,一波又一波的輪番進(jìn)攻,如潮水一樣涌上來,打的人措手不及?;据p傷就下火線,保證士兵精力和體能都是最充沛的,依靠人數(shù)不算少的強兵搞強攻。 強攻如果僵持了便會迅速撤走,立刻會走第二步……不,或許他已經(jīng)在走第二步。又或者說,強攻是為第二步爭取時間。 “伊扎克大人,撒拿的港口和互市到這里的商道都看好了嗎?”我問。 伊扎克看了我一眼,點點頭:“夫人,您不用擔(dān)心這些。攻城必定以斷敵方補給為先,他會考慮的我們自然早就有考慮?!?/br> 好吧,倒是我多慮了,伊扎克打仗可不比我經(jīng)驗豐富? “但是城門被圍是遲早的事,所以夫人你要做好隨時撤走的準(zhǔn)備。”伊扎克看了我一眼。 ……感情你是覺得伊丹把我“借給”以撒,沒法“用”了就得趕緊帶走是吧。 我無語的望著他。 “你對這一仗沒有信心嗎?”我問。 “尤拿和敘利亞自古以來都更多的臣服于羅馬人,尤其在小韋魯斯和希拉克利特的手下,這地方根本無法奪走。甚至分治都不可能?!币猎说?,“我要做的,只是消耗他,削弱他,給他制造點麻煩罷了。更何況如今也不是奪走這里的時機?!?/br> “是啊,塞班當(dāng)然更重要?!蔽覠o謂的扯了扯嘴角,“所以我覺得——你最好去看一眼,你準(zhǔn)備帶著我隨時撤走的路還安不安全?!?/br> 伊扎克眼神閃了閃。 我見他深吸了一口氣,揉了揉眉心。 “還是說,他會來嗎?”我向前一步,“伊丹他……會來對不對?” 伊扎克深深地凝視著我。 “無論是不是,要是你們要實現(xiàn)你們之前的打算,最好還是也看一看——他來到這里的路是否通暢呢?”我說,“我雖然對我丈夫?qū)ξ业膽B(tài)度沒自信,可我對他的腦子實在是很了解。別忘了當(dāng)初和迦太基的戰(zhàn)爭,第一次伊丹對上他就打了個一敗涂地?!?/br> 伊扎克臉色微變。 “我聽說,腓尼基人內(nèi)訌,他被陷害關(guān)押,挨了鞭笞。兵敗后帶兵逃命,兩支人馬在樹林和荒野里游蕩,追逐,繞了一大圈路,最終還是被他給追上了?!蔽艺f,“這男人既聰明又狠心,而且還非常記仇。能治得了他的只有刺客,可刺客和他是兄弟?!?/br> 我沒有明指名字,但他知道我說的這幾個“他”分別是誰。 伊扎克聞言,露出一副皮笑rou不笑的表情。 “這么一說,讓我想起我早就想對你說的話了——您倒是應(yīng)該勸勸伊丹。我也不想招惹這樣的麻煩。”他說。 我怒極反笑:“我踏馬要是勸得了我現(xiàn)在會在這嗎?!” 伊扎克:“……” 我甚至覺得加上我,我們四個可能會形成一條食物鏈… “好吧,現(xiàn)在宣泄情緒根本沒用?!蔽仪辶饲迳ぷ?,“現(xiàn)在你們是怎么打算的?你打算怎么談條件,具體談什么?” 伊扎克看我一臉“你不說我就不睡覺”的表情,無奈的摸了摸下巴。 “最好的結(jié)果是讓以撒成為新的國王?!币猎苏f,“但這很難?!?/br> 這當(dāng)然很難。 論打仗,帕拉提雅人并不害怕,荒原騎兵不是好相與的。可戰(zhàn)爭就是拼補給,而羅馬人的補給源源不斷的從海上來,在內(nèi)海沒有自己港口的波斯人束手無策。 但反過來說,若是尤拿落到波斯人手里,他們就多了港口。而這也是羅馬人絕對不允許的。 繞了一圈,結(jié)論就是—— “這不可能實現(xiàn)吧?!蔽移D難的開口。 “第二個方案是變成公管或者三不管地帶。”伊扎克說,“也是比較理想的結(jié)果了?!?/br> “那也不可能?!蔽液敛华q豫的搖頭。 “那么,從這里分割走一部分?;蛘咴试S波斯人居住在這里,在這里駐軍。”伊扎克一條一條的念著早已考慮過的內(nèi)容。 我不斷的搖頭。 不可能,都不可能。我要是羅馬人,那就絕對不可能—— “那么,剩下的就是我真正的目的了?!币猎藝@了口氣,“讓他放棄他的計劃?!?/br> 計劃? 我愣了一下,莫名其妙的看著伊扎克。 “讓他繼續(xù)沿用過去統(tǒng)治這里的方式,而不是要改變什么?!币猎苏f,“這就是我真正的目的。” 我聽明白了。 “可是他不也是選擇了比約戈王嗎?你還是堅持人為他會把比約戈王處死或者關(guān)押之類的……”我說。伊扎克還想羅馬人保持羈縻統(tǒng)治,但阿塞提斯似乎不樂意。 我原先也以為會不選任何人當(dāng)王,直接劃為自己的國土呢。結(jié)果不還是選了比約戈王嗎? “他要是這么打算的,為何要帶這么多軍隊?”伊扎克面無表情,“這軍隊不是為了對付什么反叛軍的,就是為了對付帕拉提雅人的。這么多人,不會打持久戰(zhàn),就是要一擊必殺,速戰(zhàn)速決。我能看出他勢在必得,眼下的情況也的確如此。無論是達(dá)特里尼皇帝的繼位戰(zhàn)爭還是我與伊丹在這件事上的無暇分心,總而言之,我們無法阻止韋魯斯做到這件事。但是……” “但是什么?”我有不祥的預(yù)感。 “但是如果有你在,或許就有一線可能。” 說完,他示意蒙托把我請回屋去。 什么……這不可能吧! “您別覺得不可能。”伊扎克轉(zhuǎn)身。 ……好吧,如果他覺得真能實現(xiàn)的話。 我心里卻是惴惴不安的。 “等等,哈爾呢!”我叫到。 我想起他給我?guī)У男?,那信上有我想要的答案?/br> 伊扎克腳步頓了頓,回頭看我。 “夫人,他明天會來找你。太晚了,先休息吧?!?/br> 第二天,哈爾帶來了阿塞提斯的信。 這是一封私人的信,口氣態(tài)度和之前那封官方的信有了區(qū)別,但依然讓看者膽戰(zhàn)心驚。 信上說,他知道我在那里后,很是苦惱。他勸我不要再和周圍的人,尤其是以撒說話,因為以撒是一定會被處死的。 “不要和他說話,以你這種輕信又見異思遷的性格,只會被他耍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信上是這么說的,“不論你和那個家伙關(guān)系如何,我也不管他是不是有你說的那樣有用,我只能告訴你——不論你說什么,對我都沒用。我不在乎,不需要。我只需要他的尸體。” 他還用特別不客氣的口氣勸我不要囂張。他說:“我已經(jīng)知道以撒已經(jīng)波斯人要提的條件。他們妄圖用你威脅我改變決定,但是那是不可能的。你在那里,什么多余的也不要做,自己想辦法保護(hù)自己,比如在屋子里待著,這樣城破后我的士兵在城里劫掠搜人時能把你帶回來?!?/br> 那怎么可能會沒有危險,那些士兵又不認(rèn)識我! 我接著往下看。 “如果要和你離婚那也是沒辦法的。不過我想既然你肚子里懷的孩子也不是我的,那離婚應(yīng)該也沒有阻礙。起碼我不會阻礙。你得明白,如果不離婚結(jié)果會比離婚更糟糕,我不會讓你出事,但名譽上受損是在所難免的。不過,我知道你不在乎名譽。其實我也不在乎,但那畢竟麻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好吧,本人果然要離婚。這點倒是沒有出乎預(yù)料。 我快速看完,一時覺得這信不像他寫的,一時又覺得我還是放棄幻想,接受現(xiàn)實比較好。 正如他所說,他當(dāng)然不會把我怎樣。如果“會怎樣”指的是受傷受虐挨餓挨打之類的。但為了少些麻煩,他會盡量避免去爭名義上的榮譽,只求實實在在的實惠。比如離婚就能讓他少很多指責(zé),少應(yīng)付更多在元老院的反對者,他肯定會離婚。他會說,我們相處還和以前一樣,只是你不能再出現(xiàn)在大眾面前了,也不能經(jīng)常出門。 我都能想到這種結(jié)局。 其實我壓根不在乎離婚和名譽的問題!目前是對以撒的態(tài)度……好像在指責(zé)我和他勾勾搭搭似的!而且無論有沒有用他都想要殺了他,這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