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朝聯(lián)動篇89端倪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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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皇帝離去后我依舊懶得移動,窩在床上閉目養(yǎng)神。 一縷微風(fēng)輕輕撩動簾帳,我猛地睜開眼,顯顯躲過抱過來的大手。 “……干嘛啊。” 背靠墻壁,我盯著對面的男人面露不快。 “帶你走啊?!卑⒗宋鳉W斯皮笑rou不笑的看著我。 我低頭掃視了一下臥榻,額頭沁出兩滴冷汗。 “你那個……解決了?”我指了指手腕。 阿利克西歐斯晃了晃手臂,上頭還掛著那個玉鐲。 那就是沒有了。 “沒有就沒有,大白天的你這么進來,不怕被人發(fā)現(xiàn)?”我坐回原處,撩了撩頭發(fā)。 “被人發(fā)現(xiàn)才好吧?也是時候被人發(fā)現(xiàn)了。”阿利克西歐斯拉了一張腳榻,大咧咧的坐了上去,“我就不信,非要那小子同意才能把該死的玉魂解了。” “至少…要等西征軍的戰(zhàn)事結(jié)束。等到那時候,也差不多了?!蔽铱吭谲涢缴洗蛄藗€哈欠,“對了,我有事找你幫忙?!?/br> “不幫?!卑⒗宋鳉W斯想也不想的拒絕。 “……拜托啦,親愛的。咱們都是多少年的老交情了?開天辟地的老交情了吧?那小子算什么?”低聲下氣的湊了過去,伸手碰男人的肩膀。 見他沒有拒絕的意思,才更近一步,抱住了對方的腦袋一口親了上去。 “他也就是對這身子感興趣……這讓密拉維亞改造過的身子,我也沒辦法嘛?!蔽亦洁洁爨?,“當(dāng)時,你們不也一樣?又哪個在乎了?” 這話就戳到痛處了。阿利克西歐斯面容僵了僵,沒有任何反應(yīng)的手抬了起來,安撫似的拍了拍我的脊背。 “……唉,我知道了。只是,快一點吧,我不想等了?!?/br> 一邊暗嘆這家伙在女人的道德觀上真是神奇,一邊屁股一扭,直接坐到對方懷中,一只手在男人胸口摸來摸去。 “說事情就說事情。”這時這家伙倒當(dāng)起正人君子了,兩手一用力就把我提溜起來,放到一邊,“我先說好,這邊漢帝國的事情結(jié)束,以后你就不許再拿那件事當(dāng)理由了。我們扯平了,明白嗎?” “憑什么?那件事,我就吃你到死。”我翹著腿,不爽的哼出聲。 不吃到死,怎么平衡這幾個男人,還不是要他們斗得不得安寧? “你……!” 空氣安靜了片刻,阿利克西歐斯頹然坐下,無奈的長嘆。 我理了理衣襟,轉(zhuǎn)身爬到床邊,從床柜的暗格里將前一日聊的那些紙?zhí)土顺鰜怼?/br> 說是暗格,主要是由于皇帝和我喜歡在床上說事,反復(fù)叫鄭眾進來我覺得尷尬,就在臥房床邊裝了一套裝筆墨的柜子。柜子拉出來還能當(dāng)小桌。膩在床上顛鸞倒鳳,吃飽就睡,完了還爬起來辦辦事,除了出恭完全可以懶人般賴上一整天。 “調(diào)查已經(jīng)進行的差不多了,接下來就是一步步的把路走圓?!蔽抑钢渲幸蝗说拿纸o阿利克西歐斯示意。 對于目前我要他調(diào)查的數(shù)個事件背后的邏輯關(guān)聯(lián),阿利克西歐斯也琢磨出了一些線索。 “這些漢人,開口閉口就是仁義道德,”阿利克西歐斯面露輕蔑,“實際上卻是沆瀣一氣,貪腐成風(fēng),還要冠冕堂皇?!?/br> 面對他的精準評價,我則是科普了一番春秋戰(zhàn)國,到秦大一統(tǒng)乃至如今兩漢的簡單歷史。 “這個地方就是這樣,還是少評價這些有的沒的,”我說,“盯著這幾個人,我想很快他們就會有動作?!?/br> “我只有一個人,加上瑟琉斯也就兩人?!卑⒗宋鳉W斯說。 “那…那你負責(zé)盯著這個上官司徒?!蔽艺f,“至于瑟琉斯,叫他去繼續(xù)循著隱士的暗線找許敬的下落?!?/br> “只是盯著,其它的呢?”阿利克西歐斯細細端詳這幾串人名。 “不出所料的話,這個夏司空是他們的人?!蔽颐嗣掳停俺⒐こ?,招募民夫,最容易混進去。除此之外,油水這么大的部門,只要討得皇帝歡心就能打著皇帝的名義撈錢,蠢貨才會放過?!?/br> “然而現(xiàn)在的問題在于,司徒是不是他們的人?!卑⒗宋鳉W斯說。 “沒錯,這就有意思了。”我畫了兩個圈,一個黑圈,一個白圈,“黑圈白圈都是圈,白在暗,黑在明。黑不能隨意擴張,會引人注意,由白轄制。有黑圈的存在,白圈則可以肆無忌憚的擴大。誰人看白紙,都是一眼看見上面的污漬,而看不見污漬下頭的紙。” “你是說,司徒也是他們的人…但是又和夏司空不太一樣?”阿利克西歐斯反應(yīng)過來。 “非也,司徒此人只是和太傅私交甚好,但到不了同黨的地步?!蔽艺f,“但由于司徒這個位置,其權(quán)力雖然已被架空,但卻掌握著朝廷的財政機要。我猜想,想要做點動作,悄無聲息的填平賬目,最終要從司徒這里給皇帝過了明路才能放心。因此,司徒家,估摸著很快就要出點不大不小的事。” “不大不小的事?” “就是足以讓司徒丟官或者貶斥,但不至于傷筋動骨的小事?!蔽艺f,“然后再上來的這人,才是真正露出狐貍尾巴了。” 阿利克西歐斯摸了摸下巴,半晌開口:“蘇西,你是叫我看著那人怎么對司徒家動手腳,然后幫他一把…鬧大?上官司徒對這件事知曉嗎?” “他怎么會知曉。他可是個老好人?!蔽胰嗔巳喽?,“和太傅一樣,都是老好人啊?!?/br> 一周后,皇帝一臉嚴肅的給我遞了消息。 “司徒家出了點麻煩?!彼f,“而且事情鬧的挺大……jiejie,你說,這是什么意思?” 說起上官司徒,皇帝表示,他給人一種老好人的印象。 這種人管帳是件好事又是件不好的事。好就好在做事實心用心,多么繁重的工作都盡心竭力。壞就壞在沒辦法拋棄人情關(guān)系,經(jīng)常被搞的兩頭為難。 所幸他在朝廷賬目上還算拎得清。但要是在自己家里的私事上就管不過來了。 “司徒家里一房夫人,兩房妾室。夫人是續(xù)弦,被個從小跟在主家身邊的妾室壓得抬不起頭來?!被实蹖λ就郊业臓€事侃侃而談,“這妾室人很厲害,管家是一把好手。買賣田地家奴,管理莊子佃農(nóng)十分精明,整個上官家讓她搞得風(fēng)生水起。據(jù)說這朝廷賬目這幾年十分緊張,偶有虧空,上官司徒私底下還問過不少次妾室意見。新夫人娶進家門,根本插不得手,鬧了幾回就不鬧了,安心清修求個清凈。那另一房妾室,就是這個厲害妾室為了治這新夫人專門抬起來膈應(yīng)她的?!?/br> “哦,還真是個奇女子?!蔽业锌?。 “是啊,奇得很。一奇就其出人命了?!被实勰樕吓庥鷣碛?,“出人命便罷了,居然還敢攀扯到朝廷身上,攀扯到朕身上!” 瞧瞧,這“出人命便罷了”,一句話對底層百姓突出一個冷漠無情。 我忍不住翻他個白眼,皇帝敏銳察覺,立馬賠上笑臉。 “朕錯了,jiejie,朕不該說出人命便罷了這話,”他說,“朕也是氣急了,一時口不擇言?!?/br> “我又沒說什么,你那么小心干嘛?”我嘆了口氣,“陛下身居高位,這些人命不過是白紙黑字。這又怨不得你?!?/br> 皇帝幽幽看我,半晌沒出聲。 安靜片刻,我開口打斷沉默:“然后呢?是如何扯上皇帝的?” “朕前些日子,已經(jīng)發(fā)詔書昭告天下,說朝廷皇室會帶頭勤儉度日、為黎民百姓和邊關(guān)將士祈福,一應(yīng)用度減半?!被实巯氲绞裁矗樕下冻鲆荒ㄍ瓷?,“朝廷百官有能者皆捐獻一二,朕將請當(dāng)朝大儒出山為其立功德碑。只是,朕沒想到,不過是這件事……” 這上官家日子過得非常不錯。 但因為是朝廷命官,家眷都在洛陽,再怎么隱瞞也瞞不過皇帝。于是,這是要看態(tài)度的時候了。乖乖交保護費,也不用交多,皇帝日后就不找你的麻煩。上官司徒再怎么老好人也明白破財消災(zāi)的道理。 更何況,皇帝這個行為是和太傅商量過的。在小朝議上,太傅還表了態(tài),帶頭捐錢。 原因是再不做點什么,就要逼皇帝寫罪己詔了。到時候,他這個太傅,大漢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quán)臣,皇帝自太子時一直跟著的老師就第一個沒臉。沒臉不說,怕是被逼到這份上的皇帝要徹底恨上他了。 上官司徒知道家里有不少錢,他家那個能生財?shù)逆野鸭医?jīng)營的很好。于是司徒大手一揮,要求家里拿錢表態(tài)。 “這妾室不樂意?”因為想到什么喜聞樂見的事,我忍笑忍得面部肌rou扭曲。 “這妾室表面同意,實際上扭頭就給莊戶佃農(nóng)租子加了三倍,并要立刻上交?!被实蹥獾囊а狼旋X,“她加租子便加了,還打著什么……打著朕的名義說什么……說什么……皇帝節(jié)衣縮食,要求各個官眷也要縮減用度。他們上官家日子也不好過,為了朝廷,為了皇帝,治好委屈委屈這些佃農(nóng)?!?/br> 還少了一句,就是“要問為什么,就去問老天”。 這大漢的“老天”,不就是天子嗎? 想起這婆娘說的那些話,讓人忍不住冷笑。 “那皇帝老子想要自個委屈自個,偏偏還要拉著別人下水。大人這官越當(dāng)家里越窮,不當(dāng)也罷!”皇帝陰陽怪氣的學(xué)著那妾室的話,“妾夙興夜寐,起早貪黑的為大人管理家產(chǎn),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他一句話,就要咱白送他大半,憑什么?!” “住口,你不想活了!”我則學(xué)著上官司徒罵了回去,“陛下自己也不要錢,那是為了朝廷!天子就圖個好名聲,你當(dāng)我這司徒是白當(dāng)?shù)???/br> “妾怎么不想活了?妾不是把錢收上來給了大人嗎?”那妾室竟還委屈起來,“妾只是一后宅婦人,哪知道皇帝老子怎么用錢!哼,無非再委屈也委屈不了自個?!?/br> 是啊,是給了,就是逼死了佃農(nóng)罷了。還對著皇帝一通罵。 “逼死佃農(nóng)后,若是隱瞞消息不叫人知道,這事也就鬧不到朕跟前了。”皇帝嘆了口氣,“誰叫那農(nóng)戶是氣性大的,見七旬老父為少交租子一頭碰死,小女兒去歲剛賣,小兒子也因為吃不飽飯餓死,四十歲的漢子怎么也忍不住委屈。加之多年積怨瞬間爆發(fā),便大喊著要找皇帝討個公道。” 好好的一個募捐,又是立功德碑又是安撫災(zāi)民賑濟施粥帶頭節(jié)儉,原本是件名留青史的好事,結(jié)果皇帝自己成了小丑。 “冷靜,陛下冷靜。”我嘆了口氣,“想想這事…那一票佃農(nóng),怎么就能鬧到御前?” “jiejie,你說是不是你?嗯?”他嘴巴一扁,用幽怨的眼神看我,“前幾日,jiejie不是提醒朕,配合著節(jié)儉募捐,再為災(zāi)民施粥可以落得個好名聲嗎?” “你提出此事,不也是有太傅引導(dǎo)?”我說,“太傅為了皇帝的好名聲,也算是鞠躬盡瘁了?!?/br> “怎么能趁著施粥的時候讓那幾個刁民鬧到御前叫朕知道?干活的可都是皇家女眷,朕的侍衛(wèi)可不是吃白飯的!”皇帝摟著我的胳膊收緊,“jiejie,你說你鬧得這一出…難不成都是你……” “別,別,我可沒那個能耐,”我連忙擺手,“陛下,你忘了嗎?我來這里才多久,這上官家又在大漢多久了?我哪有cao控他們的本事。” “那就是說,jiejie幫了一把……難不成,jiejie是想幫朕…” “自然。”我說,“我先前就覺得或許會有動靜,便叫阿利克盯著。只是因為不確定,所以沒有和你說,怕你疑神疑鬼?!?/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