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燃把裝著幾個蘋果的紅色塑料袋遞給老板，老板提著袋子放到電子秤上，孟燃從褲兜里摸出煙盒，嘴里叼了根煙，他抓著打火機，點著，頷首，煙頭冒出火星。

    日光普照的下午，水果攤上頭的遮雨棚簾隨風(fēng)揚起，棚下略顯昏暗，高大的男人嘴里叼著煙。

    水果攤前煙霧繚繞，空氣里充斥著煙草和水果味。

    饒青走到孟燃身旁站定，她張張嘴想開口喚他，他目光沒歪斜一下，于是乎她沉默。

    老板：“七塊四?！?/br>
    孟燃掃碼付了錢，他瞇眼笑沖老板揚了下下巴，算是打過招呼，接過老板手里的塑料袋轉(zhuǎn)身要走。

    饒青：“孟燃。”

    他權(quán)當(dāng)聽不見，步伐沒遲疑一下，她跑上前去拉住他的胳膊。

    他甩開她的手，轉(zhuǎn)過身低頭睨她，以被冒犯的目光。

    她站在原地，怔怔地瞧他一會兒，逐漸擰起眉。

    他拿下嘴里的香煙，撇開臉嘲弄地笑。

    也不知道笑什么。

    饒青抿起唇，猶疑道：“這么久沒見，請我到你家坐坐吧，你住這兒附近嗎？”

    他上下掃她一眼，哼笑：“你男朋友不介意？”

    她仰著頭，白皙的臉只有巴掌大小，她定定瞧著他，問：“怕了嗎？”

    他扯扯唇角轉(zhuǎn)身，饒青抬腿跟上。

    這里像是七八十年代的民居，長滿霉斑的白色墻磚，他們踩在水泥地面一步步上樓。

    孟燃住在五樓，這兒家家戶戶都是兩道門，外邊那道是可推拉的鐵門，里頭那道是木門。

    到了地方，孟燃拿出鑰匙，哐當(dāng)幾下之后拉開鐵門，又打開里面的木門，他側(cè)身給她讓出空間，饒青抬腿走進去。

    他家一眼能望到頭，除了左手邊單獨辟出的衛(wèi)生間，里邊兒就是一張桌子，一把椅子，一張沙發(fā)，還有一張床，設(shè)施陳舊，但打掃得很干凈。

    饒青走到布沙發(fā)上坐下，側(cè)頭瞧見地面上一大一小兩個杠鈴，旁邊還有雙黑色男士塑料拖鞋。

    孟燃隨手把水果掛到門把手上，他靠在門框上一言不發(fā)地抽煙。

    “有茶嗎？”她瞧著他。

    他倚在門框上淡淡瞥了她一眼，他走到桌子邊上，給她倒了杯水。

    他拿著杯子走到她跟前遞給她。

    饒青抬手接過。

    一杯溫水。

    她低頭小抿一口。

    “可以走了嗎？”他問。

    饒青說：“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br>
    他蹙眉，深吸口氣。

    她平淡，自顧自地接下去：“最近過得怎么樣，不用準(zhǔn)備比賽嗎？”

    “跟你有關(guān)系？”他挑眉。

    “嗯。”她點點頭承認(rèn)：“是沒有關(guān)系，對不起打擾了，我先走——?！闭f著，她欲起身。孟燃抬手猛推她一把，她跌坐回沙發(fā)，手里玻璃杯的水濺出來撒了她一手，他打掉她手里的玻璃杯，杯子“砰”地摔到地上炸成碎片。

    孟燃紅著眼：“別著急啊?！?/br>
    她駭了下，盯著地上的碎玻璃一時回不過神。

    良久。

    她抿唇，仰頭瞧向他。

    他揚了揚下巴沖她笑，“你要嫌無聊，我陪你玩啊?！彼プ∷觳矊⑺饚У缴磉?，寬大溫?zé)岬氖终圃谒鼈?cè)充滿暗示性意味地?fù)崦?，她不適左右扭動身子掙扎，手抵在他胸膛要避開。

    “躲什么？”他嘴唇貼近她耳朵，他緊緊摟著她，呼吸粗重：“你上來不就是想和我做這個嗎？你來得特別是時候，我剛好想干那事兒”他撫上她的臉，湊近她要吻她。

    饒青渾身發(fā)熱，腦子有火燒似的，她推他的臉，不知道事情怎么會演變成這樣，他摟著她半拖半抱帶她往床的方向走，她腦袋轟的一聲，接下來的事情絕不能發(fā)生。他吻上她的臉，她甩了他一巴掌，“啪”一聲，他臉偏向一側(cè)，她掙脫出他的懷抱。

    她劇烈地喘氣，眼含淚光，她不可置信地瞧他，似乎在問：你怎么變成這樣？

    他睨她一眼，彎唇笑。

    她彎腰拿起沙發(fā)上的手提包，朝門的方向疾步，他徐徐走到門邊給她拉開門，門口，兩人擦肩而過的空隙，她瞪向他，他垂眼睨她，低聲：“再過來，我會cao你?！?/br>
    饒青逃也似的跑出他家，離開居民樓，她快步走到停車場，所幸停車場就在不遠處，她扎上車，發(fā)動車子離開。

    居民樓上，孟燃站在窗邊，窗戶半敞著，他盯著不遠處的停車場。

    饒青駕車匆匆離去。

    他深吸口煙，煙霧熏得眼睛幾乎燙下淚來，他捏著煙頭的指尖略微顫抖。

    她開的車，他認(rèn)得，落地將近五百萬。

    五百萬什么概念？他自嘲地笑：自己拿什么和那個人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