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if莫奇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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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月覺得自己走在一條像迷宮般的走廊里,眼前是漆黑一團,她摸索著往前走,等到眼睛適應黑暗之后,她看見走廊盡頭是一扇門,光正從門縫里透出來。 她忍不住走過去,推開門。 門里,她看見風吹起窗簾,窗外是金黃的油菜花,兩個人坐在窗邊,是外婆和紀瀾。外婆看上去還很年輕,滿頭烏發(fā),對面的紀瀾笑得一臉甜美,手里抱著一個嬰兒,嬰兒胸口戴著銀制的長命鎖。外婆從紀瀾手里接過孩子,紀月看見,手腕上帶著個通體碧綠的手鐲,就是那個結婚前交給自己的。 “外婆,媽……”她喃喃地說道,邊說邊往前走。 那兩個人齊齊看向她,外婆抱著嬰兒,“小月,你看,寶寶多好看,真像你小時候?!?/br> 她下意識地問,“這不是我嗎?” “不是啊,”紀瀾笑著回答她,“是你的孩子啊,忘了嗎,我們都在這里等你?!?/br> 她仔細地打量那個被抱在手里的那個嬰兒,肥嘟嘟的臉上,五官剛張開,頭發(fā)也很稀疏,這時,揮舞著小手,登著腿,“咯咯咯”地笑了出來。 嬰兒的笑聲在寂靜的走廊里回響。 紀月看著嬰兒,揚起嘴角,慢慢地向前走去,嬰兒也看著她,此時,伸出胖乎乎的雙臂,似乎想要她抱自己。終于,她忍不住,也朝孩子伸出手,多想撫摸孩子的臉龐。 可就當即將要觸碰到的時候,動作突然停住,她喃喃自語那般低聲說道,“你們都死了,我也要死了嗎?” 紀月睜開眼,看到雪白的墻上掛著電視機,視線慢慢移動,右手邊的病床空著,順著視野,又看見掛在頭頂?shù)柠}水袋,點滴管線一直連接到右手上,怪不得感覺手是冰涼的。隨后,她又看向左側,莫奇坐在椅子上,雙手抱在胸前,低著頭,似乎在打盹。她沒有喊他,只是靜靜地看了會,最后,眼神又回到天花板上。 片刻之后,她突然聽到聲音,“你醒了?”他的聲音還是剛睡醒的慵懶,卻止不住話里充滿著欣喜。 她看向他,“我睡了多久了?” 他沒有回答,而是反過來問她,“要不要坐起來?”見她點了點頭,他站起來,走到床尾,握住把手,搖了幾下,床頭跟著慢慢地升起來。這還不算完,他又從隔壁病床拿了個枕頭,塞在她的后腰上。 她很配合,微微起身,然后就著枕頭,找了個合適的角度,靠下。 莫奇這才走去床頭,拿起礦泉水瓶,擰開,倒進玻璃杯中,“要喝水嗎?” 紀月點了點頭,剛要抬手拿杯子,就看見他將玻璃杯遞到嘴前了,里面還插著一根吸管,她就著吸管,喝了一大口,喝完水,又問了一遍,“我睡了多久了?” 這次,他終于回答了,“都凌晨1點了。” 她有些驚訝,單手撐在床上作勢想起來,他立刻幫她拉了下枕頭,“怎么了?” “我的手機。” 紀月點亮屏幕,墻紙還是噸噸和她的合照,顯示的日期已經是第二天了,除了幾十條微信還有十幾個來電,她沒點開看,直接將手機又放回去了,看向莫奇,“你回去休息吧?!睆乃褋淼浆F(xiàn)在,他一直在床邊站著,她覺得他看上去也有些憔悴,于是,又重復了遍,“回去吧。有事明天再說了?!?/br> 他還是沒有動,現(xiàn)在,看她的眼神里,仿佛有千言萬語想說,她垂下眼眸,“我累了,明天再說吧?!?/br> 他這才應下,走過去拿起掛在衣架上的大衣和外套,“明天早上,我陪你去做檢查。你先休息吧?!?/br> 醫(yī)院入口兩旁種了不少楓樹,地上是一灘灘掃在一起的楓葉,透過路燈,看到紅黃相間的楓葉。日本公共場所禁煙嚴格,可現(xiàn)在是深夜,莫奇忍不住拿出煙盒。他抽著煙,看著身旁那顆楓樹,風一吹,楓葉從樹上紛紛落下,看著看著,不禁回想起幾個小時前的事。 那時,他轉身,看見紀月倒下,被女店員扶著,這一下,把其他客人嚇了一跳,他的心也沉了下去,立刻走上前,摟著她的腰,扶住她。 店內一陣sao動,日語夾雜著蹩腳的英文中,他大聲叫著她的名字,可她卻一點動靜都沒有,他叫了幾聲后,看向店員,換成英文,急促地喊道,“叫救護車,快。” 他看著懷里的她,正緊閉著雙眼,面無表情,難得那么安靜,安靜地令人害怕,他害怕她再也醒不過來。 沒一會,救護車就來了,莫奇上了車,看見料理亭的老板開著自己的車跟在后面。隨車醫(yī)生看他們是外國人,用英文和他溝通,知道紀月是在用餐之后突然暈倒了,立馬將情況報告醫(yī)院。等救護車到醫(yī)院的時候,急診室外還站著兩個穿著藏藍色警服,帶著帽子的日本警察。 莫奇看著她被推進急診室,緊接著,急診室外的簾子被拉上,但是,他的視線還是死盯著那頭。 此時,有人圍了上來,其中一位穿著西裝的年輕男性,英文很流利,他先自我介紹,是奈良市役所負責外國人事務的,叫佐藤,身旁穿警服的自然是當?shù)鼐鸬摹?/br> 佐藤先生告訴莫奇,因為紀月是外國人,又是在料理亭昏迷的,按照流程會對她做病理檢查。莫奇有些茫然,硬是壓下心緒,凝神聽他說話。 他們對話到一半,藍色的簾子被拉開,紀月突然被推了出來,莫奇連話都來不及聽,馬上走了上去,他用英文問醫(yī)生,“她怎么樣了?” 醫(yī)生說的英語,帶著日本人特有的片假名發(fā)音,他先是蹙眉,隨后才反應過來說的是什么,他們要推她去照腦CT。 火星燙到他的指尖,他這才回過神,發(fā)現(xiàn)只抽了幾口的煙,即將燃盡,暗紅色的火光,星星點點的。他突然覺得有些無助,臉上露出迷茫的表情,就這樣,獨自站在冬日的凌晨,日本的街頭,一株楓樹下,久久沒有動作。 莫奇的酒店就在醫(yī)院附近,早上在附近的便利店里買了個飯團,就打車來了醫(yī)院。因為紀月是外國人,醫(yī)院特地安排她單獨住在雙人病房??伤驹诓》块T口時,卻看見空蕩蕩的兩張病床。 他立刻轉身,走到護士站,其中一位護士小姐,磕磕巴巴地和他說著,她的日語中參雜幾個英文單詞。 他擰著眉頭聽,重復了幾遍之后,拿出手機,下了個翻譯的App。 “她去做核磁共振了,您稍等?!?/br> 莫奇走進病房,她的病床上,床鋪還很凌亂,手機就在枕頭旁,屏幕亮了起來,屏幕里,她盤腿坐在草地上,摟著身旁的噸噸,她看著鏡頭笑得好看,小狗也咧著嘴,吐出粉紅色的舌頭。床頭柜上的水杯里,已經空了,只有一根吸管,還被咬得扁扁的。 他拿著水杯走到護士站,“熱水有嗎,謝謝?!?/br> 水杯里的水還呼呼冒著熱氣的時候,紀月就回來了,穿著藍白條的病號服坐在輪椅上,被護士推著進來,右手上依舊掛著點滴。 她一見到莫奇,就笑了,“怎么那么早?”護士把她推到床邊,莫奇立刻走到這一頭,要去扶她,她笑著說,“沒事,我現(xiàn)在什么事都沒有?!闭f完,自己坐上床,隨后躺下了。 護士什么都沒說,只是對他們倆笑笑,便離開了。 “還覺得 哪里不舒服嗎?” 紀月靠在床頭上,笑著搖搖頭,“沒事,就是有些累了?!币娝耘f站在那,又努了下嘴,“坐啊?!?/br> 床邊上的椅子,已經被放回到角落的沙發(fā)旁了,他搬過來,坐下。她見他臉上擔憂的神色沒變,故意笑著打岔,“怎么板著臉,我又沒事?!笨烧f著,目光卻不著痕跡的移開,落到病房的另一邊。 “紀月……” 她突然笑著看他,“我和醫(yī)生說了,一會點滴打完了就出院,這樣,我們還有時間去京都玩,現(xiàn)在正好是看楓葉的時候。我想去二條城,前兩年看了《最后的武士》就挺好奇幕府這……” “別去了,你還是好好休息。” “沒事啊?!彼耘f笑著,看見他臉上嚴肅的表情后,漸漸止住了笑,語氣也變得堅硬,“我沒事,真的。” 他深吸了一口氣“沒事,為什么帶你去照腦CT,帶你去做核磁共振?!?/br> 她垂下眼眸,“我只是昏倒了,例行檢查而已?!?/br> “紀月,”他厲聲打斷她,這他第一次用這種強硬的態(tài)度對她說話,沒人知道,說話時,他的眼神是悲傷的,心也在疼,“你在逃避什么?” 紀月垂下眼眸,死死盯著被角一頭,“莫奇,我的事,你少管。”說完,她聽見椅子滑過地面,發(fā)出刺耳的聲音,他站了起來,眼神正牢牢燙在自己身上,可此刻,她卻不再直視他了。 “你到底怎么了?”即使她的語氣那么不客氣,可他依舊抱有一絲希望,態(tài)度也變得更卑微了,“你告訴我吧。” 這次,她索性閉而不答,兩個人就這么僵持著,她半躺在床上,他站在床邊,氣氛落入冰點,越來越冰。 突然,病房門被敲響了,一個男聲從外面?zhèn)鬟M來,說的是中文,這讓房間里的兩個人不由豎起耳朵聽了起來。 “紀女士,打擾您了,我是ANN保險大阪營業(yè)部的劉墨?!?/br> “請進。” 大概兩年前,紀月投了一整套人生安全和醫(yī)療保險,是國外一家世界500強保險公司,上次意外發(fā)生后,也是他們幫忙處理了許多醫(yī)療和救援部分的開支。早上做檢查前,她聯(lián)系了保險公司,沒幾個小時,顧問就來了。 這人說的是中文,但是言語、舉止和打扮,和日本人沒什么區(qū)別,黑色的大衣里是黑色的西裝,打著領帶,胸牌整齊地掛在胸前,手里拿著一束花,另一只手拿著公文包,提著一個素色購物袋。 推開門后,他先在病房門口站定,看著紀月微笑頷首,“打擾了?!敝钡剿c頭后,這人才走進來,在離病床一米遠的位置,遞出鮮花,“這是給您帶來的鮮花和點心,希望您笑納,并衷心希望您早日康復?!?/br> 莫奇走過去,接過他手里的鮮花和購物袋。這時,他才去摸西裝內袋,拿出一張名片,雙手遞給紀月和莫奇。 名片正面是日文的,不過漢字足夠多,她也能看個大概,“營業(yè)擔當,劉墨?!?/br> “是的,紀女士,我來幫助您處理醫(yī)療保險事宜?!彼χf完,便不再開口了。 她立刻明白那人的意思,輕聲說,“莫奇,你先出去吧?!?/br> 紀月還是看著手中的名片,“我知道是什么原因,幫我處理一下這兩天的住院費用,我今天就想出院。” 保險顧問點著頭,“沒問題的。我特地過來,除了處理保險費用,也是能幫您做好翻譯工作。 她抿了下嘴唇,笑容很淡,“那麻煩你了?!?/br> 過了沒多久,莫奇看到病房門就打開了,那個保險顧問走到門口后,轉身立定,再次鞠躬,“那先不打擾您了,再次祈禱您早日康復。” “我一會就出院了。你去酒店等我吧,反正保險公司來了,他都會處理好的?!彼目跉夂蛻B(tài)度一樣冷冰冰的,下了逐客令。 他迎著她冰冷的態(tài)度,關上門,這次變成苦苦哀求,“紀月,我求求你,你告訴,到底怎么了?我有什么可以幫你的?!?/br> “你別問了,就是幫我了?!?/br> “是不是那場意外,你受傷了?!彼浪粫f,只能大膽的猜,果然,話一說出來,看到她臉上松動的表情,轉瞬即逝,卻被他抓住了,他立刻追問,“你那時候傷到哪了?” 她不說話,索性看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你告訴我……” 她突然轉過頭,望著他,聲音平淡,“硬膜和腦組織之間有一塊血腫。”專業(yè)名詞晦澀又難懂,可即使你什么都不懂,這些詞合在一起,也足夠聽個大概。 他突然想到之前,她臉上經常透露出疲乏的樣子,想到她在辦公室睡覺的場景,“所以,持續(xù)很久了。” “對啊?!彼f的很坦然,坦然地令人心疼。 聽到她的話,瞬間,他的心揪了起來,眉頭緊鎖,“那你為什么拖著,醫(yī)生怎么說?怎么治療呢?……” 他的問題實在太多了,直接被她打斷了,“莫奇,要在頭上打幾個洞,然后插引流管?!?/br> 這次,他面對她依舊坦然的表情,突然就說不出話了。 她平靜地看著他,“我也想開刀啊,你知道后遺癥是什么嗎?可能會得癲癇。我媽就是做過開顱手術的,我見過她躺在床上的樣子,見過她癲癇犯病的樣子。一個人被束縛帶捆著,嘴里還塞著東西,對了,還會失禁?!蓖蝗?,眼淚就這么從眼眶一滴滴流下,流到嘴里特別咸,“莫奇,我寧愿死掉,也不愿意這樣沒有尊嚴的活著?!?/br> 保險顧問送他們上出租車,紀月回過頭,車開出去有一段距離了,看著他仍舊站在原地彎腰恭送著。 出租車在京都的三年坂前停下,再往里是步行區(qū),司機看著那個黑色的塔尖說,沿著三年坂二年坂一直向上,就是清水寺了。道路兩旁全是特產店,游客很多,摩肩接踵,不少店前排著長隊,是一條筆直向上的道路,順著人流走,慢慢久久能看見清水寺標志性的紅色鳥居。 他們走得很慢,她看上去心情很好,拿著手機不停在拍,走到二年坂交匯處時,清水寺的紅色寺門已經能看個大概了。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交談,這時莫奇忍不住說,“休息一下吧。” 紀月卻搖搖頭,“走吧?!?/br> 清水寺最出名的便是那個清水舞臺,原來是做供奉祭祀音律的,全木質結構,四層樓那么高,只靠柱子支撐在懸崖之上。日本人奇怪的諺語里有這么一句“我要抱著從清水舞臺上跳下去的決心”,形容毅力堅定。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句話的緣故,紀月一路走了上來,沒有停歇。 站在舞臺上,往遠處眺望,她覺得風景其實挺一般的,除了濃密的樹叢和人頭,也看不到什么。舞臺另一半是參拜的地方,不停有人搖響半空中的大鈴鐺,另一角是賣法物的地方,很多人在求簽。 “不求簽嗎?”莫奇突然說,紀月記得在奈良的時候,他對這些不怎么感興趣,見她沒動,他輕聲說,“圖個吉利?!?/br> 簽盒是個圓柱型的木盒,舉在手里份量頗重,搖晃時,發(fā)出木頭摩擦的聲音,感覺像里面裝滿了筷子。工作人員示意她用力搖晃,剛開始那幾下還有力道,搖到后面,越來越慢,而那根簽,也遲遲沒有從眼里掉出來。 玻璃后面的工作人員,笑著用英文說,“請再用點力?!?/br> 她的手臂已經有些發(fā)酸了,又晃了幾下,終于,竹簽落了半截出來。 工作人員看了眼竹簽上的字,然后轉身,他身后靠墻那一面全是一格格的隔層,從其中一個格里抽出一張紙,反過來,虛虛對折,遞給她。 她接過,穿過人群,走到莫奇身旁,她沒有避開他,直接攤開。 上半部分全是漢字,“音羽山 清水寺 第五十九 兇”,然后是漢字簽文,“去住心無定,行藏亦未寧,一輪清皎潔,卻被黑云瞑”,下半部分是日文的解簽。 短短四行字,掃一言就看完了,“再去抽一個吧。”他突然說。 她笑著,看著旁人的樣子,學她們把簽紙對折,隨后,綁在麻繩上,“你看,留在這就好了。” “我去幫你抽?!?/br> 話音剛落,她還沒來得及阻止,他就淹沒在人群里了,片刻之后,才回來。 莫奇沒有告訴紀月,抽到的是什么,只是那一刻,看到他一言不發(fā)的樣子,她就全知道了。 她笑著拉了拉他的衣袖,指了指麻繩上的白紙,“你看,大家都綁在上面?!?/br> 終于,他扯了扯嘴角,露出淺淺的笑容,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將白紙對折成長條,系在剛才的那個位置。 兩張白色的紙,重迭在一起,隨著麻繩,而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