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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槲寄生(公媳 H)在線閱讀 - 80.水柱嘩啦啦響在水槽里,不知響了多久。(

80.水柱嘩啦啦響在水槽里,不知響了多久。(

    貨車是從左邊橫出,駕駛座上的周啟軒傷得嚴重。

    腦袋上包繞著紗布,半張臉腫成豬頭,右腿吊了石膏,下不了床。

    副駕駛的蘇琳除了嚇得不輕,只受了點皮外傷。

    蘇琳自覺愧疚,主動辭了實習的工作,專心在周家干起了陪護的活,

    周啟軒昏迷那幾日,她整日地陪在床邊伺候。

    “都是我不好,我照顧姐夫是應(yīng)該的?!?/br>
    蘇琳像是誠心誠意要贖罪,這幾日什么臟活累活都搶著干。特別是在王麗穎跟前,低眉順眼地幫她分憂,就差沒動手幫周啟軒洗內(nèi)褲了。

    王麗穎對蘇琳是越看越喜歡,對蘇珍是越來越有意見。

    周啟軒都傷成這樣了,蘇珍這個做媳婦的,反倒比從前更加早出晚歸了。

    蘇珍這段時間,忙得不可開交。

    公司沒了周啟軒,她不僅要cao心原本培訓部的工作,還被動承擔了原本部分周啟軒的工作內(nèi)容。那群老油條明面上叫她一句“蘇總”,背地里根本沒把她當回事。

    這日,西南大區(qū)某位代理商的投訴電話,越過層層領(lǐng)導(dǎo)直接打到了蘇珍手里,投訴水貨店里出現(xiàn)了大量試用裝的小樣。

    “我們訂貨都訂不到的贈品,怎么水貨店里賣這么多?”

    在化妝品生態(tài)圈里,產(chǎn)品生產(chǎn)成本往往低得令人發(fā)指。

    浮夸的價格背后是逼著消費者為品牌價值付費,比如之前網(wǎng)上鬧得沸沸揚揚的某西子1克眉筆比1克黃金貴,就是因為品牌過于高調(diào)翻了車。

    降價是不可能降價的,各家為了穩(wěn)住品牌價值,寧愿把成本和售價的差價轉(zhuǎn)變成一些小樣和贈品。因故公司的市場營銷部門經(jīng)常要翻新立意給產(chǎn)品搭配贈品,出差義烏批發(fā)進貨是常有的事,甚至還會專門創(chuàng)立工廠為公司生產(chǎn)專屬的配套化妝用具、旅行箱包等等。

    而公司內(nèi)部監(jiān)管不嚴格的情況下,一部分贈品和小樣就可能流向打折出售的水貨市場,變成某些人中飽私囊的吸血管。

    這種情況難以完全杜絕。

    一般情況下,水貨市場份額與官方渠道比起來微乎其微,只要對正規(guī)渠道影響不大,公司一定程度上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但這通電話里的代理商明顯是被水貨渠道啃食了大塊蛋糕,言辭激烈,甚至揚言要終止代理關(guān)系,要求蘇珍立即派人徹查。

    蘇珍對此非常重視,親自飛了一趟當?shù)?,到水貨市場的檔口摸到了一套水乳的小樣,包裝上還印著Bino的LOGO。瓶身上的代碼還被人故意貼掉了,為的就是讓人看不出流通信息。

    可是這東西她剛好認得,是上市不久的“春綠”新品小樣,專門配給華東地區(qū)做賣場促銷用的。華東地區(qū)這個季度的配套培訓資料還是她親自cao刀的,當時品牌經(jīng)理還說這批貨緊缺,暫時只能滿足華東地區(qū)的需求。

    這倒好,流通到西南大區(qū)來了。

    蘇珍掂了掂手里的貨,為了不引起店主警覺,又拿了另外兩套其他品牌的貨在手里,“老板,公司年會我想準備點禮品,想拿200套,這幾個都有貨嗎?最低都能什么價給我?。俊?/br>
    老板一聽來了個大客戶,當即扔下手里的散客,“庫存你放心,但是我們的價格本來就是商場里的7折,你拿200套的話,我最多讓到6.8折,不能更低了。”

    蘇珍聽了這話,心里有數(shù)了——能輕松拿到這個數(shù)量的贈品,絕對是公司的高層。

    回了公司,蘇珍順著線索往上摸,一路懷疑到了市場總監(jiān)錢宇身上。

    蘇珍念在他多年為公司付出的份上,私下旁敲側(cè)擊過幾次,希望他主動承認錯誤,將此事從輕處置。

    可錢宇仗著自己是周啟軒手下得力干將,私下甚至是勾肩搭背的兄弟關(guān)系,根本沒把蘇珍一介婦人放在眼里,幾次三番都繞開話題,就差把“你沒有直接證據(jù),你能把我怎么樣?”擺在明面上。

    蘇珍不是沒有辭退他的權(quán)力,只是此刻周啟軒還在床上躺著,蘇珍作為臨時代理的公司一把手,若是隨便找借口拿公司高層開刀,勢必會動搖軍心。

    可難道就放任他吸血腐敗,損傷公司利益嗎?

    錢宇吞掉的那點利益算不得什么,但蘇珍心里很是煩悶。

    打蛇打不到七寸,蘇珍決定先打草驚蛇。

    蘇珍主持召開了公司高層的會議,先是將西南供應(yīng)商的投訴案件擺到了明面上,而后不指名不道姓地要求各部門內(nèi)部自行清查有無類似腐敗現(xiàn)象,同時要求所有公司員工于本周內(nèi)填報利益相關(guān)人員關(guān)系。

    散會的時候,夜幕已經(jīng)降臨。

    蘇珍發(fā)現(xiàn)錢宇正意味深長地看著自己收拾資料,等到會議室里人員散盡了,錢宇還在門口座位上坐著。

    正準備走出會議室的時候,錢宇忽然站起身,一手撐墻將蘇珍攔住,將人逼到墻根,眼里冒著兇光。

    錢宇語氣里滿是玩味的態(tài)度,“沒想到你比你老公還cao心公司的事,拉著大家開會到這么晚,蘇總真是辛勞了?!?/br>
    蘇珍雙手撐在他胸口,阻止錢宇進一步靠近,“啟軒現(xiàn)在身體不便,于公于私,我替他分憂都是分內(nèi)的事?!?/br>
    錢宇冷笑道,“替他分憂?這種事情還值得領(lǐng)導(dǎo)們擔憂?這種事情周總以前從來不過問,怎么蘇總開始當家之后,一點免費的贈品也要如此興師動眾?大家都是公司花錢請來上班的,蘇總可要好好珍惜員工們的精力,多做提升業(yè)績的實事才好?!?/br>
    盡管個頭比對方高大的身形矮了半個腦袋,蘇珍依然頂住對面的壓力,不輸氣勢,“謝謝錢總監(jiān)提點,現(xiàn)在我是公司的代理總裁,應(yīng)該如何安排工作我心里有數(shù)。會議室攝像頭還開著呢,錢總,該下班回去陪陪夫人孩子了?!?/br>
    錢宇放下墻上支撐的手,站直了退開一步,“大家都在一條河里,沒有人是徹底干凈的。我能坐到今天的位置,你以為是只靠我自己這兩條腿嗎?”

    蘇珍死死盯著他,不作回應(yīng)。

    錢宇冷哼一聲,臨走之前扔下一句:“蘇總千萬保重身體,周總還躺在床上,您可不能再倒下了。”

    /

    蘇珍帶著滿身的疲憊回了家,上樓的時候連走廊的燈也懶得開。

    快走近臥房的時候,忽然看見里面閃出一個人影。

    像是未曾料到黑暗之中會被蘇珍撞見,對方極力在掩飾神情的慌亂。

    “jiejie……jiejie你回來了!怎么今天也回來這么晚?”這聲音是蘇琳。

    晚嗎?才晚上9點不到。

    明明今天已經(jīng)是自己這周回來的最早的一天了。

    蘇珍正準備說點什么,蘇琳又開始主動解釋,“我……我就是過來看看姐夫有沒有什么需要的,陪他聊了一會兒天,他今天精神好些了,還一直惦記你呢,你可算回來了?!?/br>
    “嗯,辛苦你了?!边@些天蘇琳幫著照顧周啟軒的事情,蘇珍是知道的,對于meimei從自己臥房里出來的事,并未多想。

    蘇珍正準備進去看看周啟軒的情況,蘇琳又道,“那個……jiejie你吃過晚飯了嗎?我讓劉嬸給你留了蓮子排骨湯,我去給你盛一碗?!?/br>
    “好。謝謝琳琳?!?/br>
    蘇琳飛速轉(zhuǎn)身,朝廚房去了。

    蘇珍走入臥室,房間只亮著一盞昏暗的落地燈,令人犯困。

    還這么早,不至于這個點就準備睡覺了吧?

    蘇珍順手按了墻上的開關(guān),亮堂的臥室頂燈亮起,有點晃人眼睛。

    為了周啟軒能活動腿,原本的歐式雙人床上加裝了一根活動金屬橫梁,方便他把打了石膏的那條腿吊起來。

    自從車禍之后,周啟軒下床活動困難,幾乎成日成夜地躺在床上,順帶連著煙酒都一并被強制戒了。

    一條石膏腿就占去了大半張床,夫妻倆也不得不分房睡,蘇珍最近都睡在另一處客房,加上她最近早出晚歸,兩人自然是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親近過。

    雖然蘇珍并不想理會癱在病床上的自家老公,但該做的樣子還是要裝一裝的。

    蘇珍在周啟軒床頭坐下,發(fā)現(xiàn)他腦袋上一層汗,伸手從床頭柜上扯出兩張紙巾,在他頭上擦了擦。

    蘇珍:“怎么,發(fā)燒了?”

    周啟軒一把按住她擦汗的手,生怕她下一刻就會掀開被子,替自己擦完脖子再擦身子。

    “沒有……就是躺了一整天,想你想了一天,悶得慌,幫我開窗通通風就好了?!?/br>
    “松開?!碧K珍從周啟軒手里把手抽出來,起身幫忙拉開了窗簾和窗子。

    一陣涼風灌進來,蘇珍聽見臥房被人打開的聲音。

    是蘇琳盛好了湯,送了過來。

    蘇琳:“jiejie,你先吃點東西吧?!?/br>
    剛才在門口跟蘇琳打照面的時候,走廊和臥室光線是昏暗的。

    這次蘇琳端著湯回來,臥室亮著頂燈,蘇珍看清了蘇琳身上的衣服。

    蘇珍立在窗子邊上,吸入一口涼氣,半天沒吭聲。

    “jiejie……jiejie……?湯,要涼了?!碧K琳猶豫著要不要把湯放在床頭柜上。

    蘇珍這才回神,嘴角掛笑,眼神如霜。

    蘇珍走過去,從蘇琳手里接過湯碗,伸手拍了拍meimei的背。

    指尖蹭在她睡衣外翻的標簽上,有一絲癢。

    “湯有味道,我出去吃,琳琳你在這兒繼續(xù)陪著你姐夫吧。”

    蘇珍帶上臥房的門,端著湯一路走到了廚房,將那碗蓮子排骨湯全部倒進洗碗水槽。

    擠了一團洗潔精在手心,蘇珍先是慢慢地搓,用力地搓,根根指尖都紅得滴血。

    再然后雙手越搓越快,手心手背手指縫每一處都被她搓了個仔細,恨不能搓下一層皮。

    水柱嘩啦啦響在水槽里,不知響了多久。

    蘇珍胳膊都發(fā)酸了,才將雙手送到水柱下沖洗泡沫。

    連帶著周啟軒腦門上的汗,還有蘇琳睡衣上蹭到的那一絲癢,全都沖了個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