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鳶尾花
書迷正在閱讀:爛牌(np 1v3)、無花果與酒神(娛樂圈1v1高h)、女帝她不想干了(NPH)、水逆(1V1甜H)、夢游(校園)、不夠(1V1 H)、春風渡(古言1v1)、永世為囚、有些道德觀念但不多、孽誘
林清讓在小臂上有一處紋身。 是一支沾血的鳶尾花。 這種花原本象征光明和自由,但是自由和光明沾了血跡,于是成了破滅。 他和林清行對外宣稱是異卵雙胞胎,林清行比他早五分鐘降生,成為了兄長。 那是謊言。 他們的生日相差兩個月,只相差兩個月。 他要更先出生,但他是弟弟,他是“讓”,而另一個才是“行”。私生子能堂而皇之掛在正妻的名下已經(jīng)算是恩賜,實在不應該肖想更多的東西。 如果他不往上爬,那就會被人踩在腳下。如果他做不到的事林清行做到了,那他就輸了。 輸是一件可怕的事。輸意味著一無所有。 父親說他要和陸家的兒子成為朋友,他就那樣做了。林清行按捺不住脾氣,把事情搞砸,所以那次是他贏。 在其他任何事上都是如此,他做好了一切,另一個搞砸了一切。他只要輸一次就萬劫不復,而他的“哥哥”可以無限地、無限地輸下去。 林清行和陸霄是一樣的人。 一出生就擁有了一切。 連喜歡的女孩也是。 所有人都圍繞著他們旋轉(zhuǎn)微笑的時候,只有一個女孩不管不顧地橫沖直撞,抓著陸霄的手狠狠咬了一口。 衛(wèi)川生吐槽說,世界上怎么還會有這么邋遢野蠻的女生,簡直像頭犀牛。 不,并不是。 大多數(shù)時候那女孩都安靜地待在角落,自己看自己的書,捉自己的昆蟲。但是兇起來也會一鼓作氣把陸霄推進泳池,差一點兩個人一起溺水。 像一只嚙齒動物,平時溫順地啃著堅果,但也生氣炸毛地咬住誰的手指。 或許能稱得上熟絡之后,他們第一次一起坐在露臺上吹風,女孩穿著短褲,從漆成白色的欄桿里伸出雙腿,晃來晃去。 她側(cè)過頭,看著他說:“喂,你笑起來的樣子好假?!?/br> 就像《國王的新衣》里那個唯一說了實話的孩子一樣。 衛(wèi)川生鬼鬼祟祟地湊過來,用胳膊撞了撞他問,有沒有覺得陸霄最近不大對勁,是不是對夏棠有意思。 他嘴上說,是么? 心里卻早就知道答案。 大概只有當事人自己才遲鈍得毫無察覺,仍然只關心她的堅果和故事書。 那些在落地窗前聊天的晚上,她用手指在玻璃上畫著圖案,絮絮科普說吸煙有害健康,卻從沒有發(fā)現(xiàn)過玻璃反射里的人影。 壓下眉眼站在遠處看著,卻不敢靠近。 林清讓從玻璃里看見他,心里想,原來擁有一切的人,也會有那樣嫉妒的時候。 他仍然決定去澳洲,如果這一次成功了,他說不定可以慢慢握住自己人生的權(quán)柄。他按滅煙頭,說他決定戒煙。 某一天,在某個藝術展,他隔著玻璃櫥窗看見一只垂頭喪氣的灰兔子。 那時候,他忽然想,這只兔子看起來有一點兒像夏棠。 只是有一點。 好像她眼巴巴站在垃圾桶邊,看著那些倒掉的五顏六色的甜點;又像她藏在桌子下,被掀開桌布時露出的表情。 他為了買下它,買下了那個所謂玩偶藝術家的整套手工藝品,而后他禮貌地請他再做一個復制品。 一個更小的,看起來更普通的,像是能在二手商店里淘到的復制品。 他告訴對方說,他要拿去送給一個女孩,那個女孩和他的關系并沒有好到可以接受貴重禮物的地步。 藝術家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說祝愿下次你能帶著那位少女一起來看展覽。 那只是說給金主聽的漂亮話。 他的表現(xiàn)令父親十分滿意,名義上的母親臉色日復一日的難看。 他提前坐航班回國,車上衛(wèi)川生念叨起這半年發(fā)生的大事小事,比如夏棠的突然轉(zhuǎn)學,陸霄這陣子越來越少和他們在外聚會。 陸霄坐在前排,散漫靠著椅背,很懶得插話。林清讓從那些細枝末節(jié)的敘述里只捕捉到一件事—— 他和夏棠的關系,已經(jīng)變了。 擁有一切的那個人最終還是擁有了一切,只有他的舌尖滿是苦味,那才是嫉妒的味道。 直到現(xiàn)在仍然是。 夏棠覺得這個人完全是病入膏肓。 誰會跑到受害者的房間里,表完白之后,忽然傾訴起家族秘辛。 夏棠的確是第一次聽說他是私生子不錯……但這又關她什么事。 只有美劇里的連環(huán)變態(tài)殺手會干這種事,傾訴完之后他就得磨刀霍霍向豬羊——哦不,幸存者了。 她在不大的房間里,像頭暴躁的狗熊一樣走來走去,最后還是沒忍住停下來,瞪著他問:“為什么你又會蹦出來說喜歡我啊。” “而且,正常人喜歡一個人的方式會是折磨她嗎?” 林清讓偏了偏頭,臉上的神情仍然很淡:“大概是因為我不正常?!?/br> 夏棠被他噎得沒話說。 “所以,要不要再試著考慮一下我?!彼察o地坐在椅子上,抬起眼,又問,“和我在一起,至少不用再這樣遮遮掩掩,提心吊膽,不用畏懼哪一天被家長發(fā)現(xiàn),不得不分手。這樣比較起來,我或許也不是不可選擇,不是么?” 他這語氣,就好像是快被棕熊吃掉之前,破罐子破摔地放棄了逃跑,選擇盤腿坐下來跟對方講道理。 除非那頭棕熊腦子被門夾了,不然絕對不會被他說服。 夏棠一時只能瞪著他。 手機傳來嗡嗡的震響,是屬于陸霄的專屬提示音。 屏幕上彈出對面發(fā)來的短信: 【我就到了】 短短的四個字,卻凸顯出一種死神來了的壓迫感。 她的房間里已經(jīng)有一輛自爆卡車,而此時外面還有一顆核彈正在靠近,實在無法想象這兩人此刻在她屋子里碰面會是什么結(jié)果。 林清讓從她的表情已經(jīng)知曉了內(nèi)容,安穩(wěn)坐在椅子上問道:“他來了?” “是!”夏棠把他拽起來,拉開門,觀察著外面的動靜,正要伺機將他推出走廊,“所以不能讓他在這里看到你!” 走廊口大家腳步紛紛,陸霄已經(jīng)下車,客廳里傳來迎接的話語聲。出去這條路已經(jīng)被堵死了,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走廊立刻就會被人撞見。 夏棠看一眼又棘手地縮回去。 這里沒窗戶,也沒有浴室可以暫時躲一躲。書桌只有光禿禿的四條腿,床下也沒有空間。她像出軌的jian夫yin婦那樣慌張轉(zhuǎn)一圈,最后拉開衣柜門,氣勢洶洶地指揮他:“快,藏進衣柜。” 走廊上腳步聲靠近,林清讓還未有所動作,夏棠已經(jīng)不由分說把他塞了進去。 他擠在一堆衣服里,好歹是接近成年男人的身形,衣柜門怎么也沒法關上。 “我能進來嗎?”陸霄已經(jīng)在門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