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新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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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一點半,車從公司出發(fā),在中心商場接了玩得不亦樂乎的余小魚,一家三口去游樂園。 “江老師,我又抓到一個娃娃哎!”她舉著手里的粉色小蛇,得意洋洋地道:“我現(xiàn)在夾娃娃的技術(shù)越來越好了。” 江潛打著方向盤,從后視鏡瞟了她一眼,一手是真娃娃,一手是假娃娃,真的還沒假的大。 “小魚真棒。”他用六年都沒變過的語氣夸她。 余小魚笑呵呵地放下假娃娃,從包里拿了一對星黛露的耳朵戴上,又拿了一只厚實的圣誕帽戴在真娃娃頭上,撓撓頭覺得還少了點什么,把玲娜貝兒的粉耳朵遞給江潛: “江老師,你戴這個嘛?!?/br> 江潛僵了一刻,為難地看著手里的耳朵,“一定要戴?” “你不喜歡的話,我戴這個,你戴星黛露。” 江潛糾結(jié)了一會兒,覺得更換沒有任何意義,默默地把頭伸過去,“那還是狐貍耳朵吧?!?/br> 余小魚給他戴上,笑得肚子都疼了,“等會兒叫人給我們拍照,你戴粉色的太可愛了。” 三十二歲的男人有些郁悶。 他不要可愛,他要高冷。 下了車入園,余小魚看到什么都想玩,她產(chǎn)后身體恢復(fù)得好,但一直待在家里沒怎么出去過,看到大擺錘就像看到久別重逢的老友,上去坐了兩遍,在空中從左飛到右,從右飛到左,江潛在底下心驚膽戰(zhàn)。 ……給他兩個膽子也不敢坐這個。 他只敢開賽車跑一跑。 余小魚從大擺錘上下來,心情舒暢,又坐過山車、海盜船,最后帶著小團子騎旋轉(zhuǎn)木馬,江潛拿著相機給兩人拍照,十分忙碌。 “哎呀,那不是學(xué)姐嗎?”她指著左前方眼熟的夫婦,“真是巧了,我們過去打個招呼吧!” 兩人推著嬰兒車走過去,坐在長椅上的席桐也看到了他們,把正吃著的巧克力華夫餅?zāi)贸鰜恚焦纷炖?,笑瞇瞇地站起來:“學(xué)妹,江總,好巧啊?!?/br> 她身邊的男人穿著黑色長風(fēng)衣,叼著吃剩的華夫餅,左手抱三歲的兒子,右手抱六個月大的小女兒,手腕上還拴著兩條狗繩。金毛和邊牧穿著紅色的小衣服乖乖端坐著,看到人來,尾巴直搖。 “叔叔阿姨好?!毕嗦蓮乃指觳采舷聛?,禮貌地問好。 “律律比上次見長高啦?!庇嘈◆~摸摸他的小腦袋。 席桐笑道:“我和他爸想去試試那個跳樓機,但是聽剛才上去的那撥人叫得非常慘烈?!?/br> 話音剛落,跳樓機上突然下墜的游客哇哇亂叫,聲嘶力竭。 “這個跳樓機我坐過,滑下來的時候速度不快,不是很嚇人?!庇嘈◆~樂呵呵地說,“孩子就給我們看著吧。” 席桐謝過她,把孩子放到雙層嬰兒車?yán)?,拉著孟嶧問:“你不是以前想跳樓嗎,今天體驗一下。” 孟嶧生出些不妙的預(yù)感,但游樂園里的設(shè)施都定期檢修,應(yīng)該不會出現(xiàn)安全上的異況,于是對江潛道:“那就麻煩江先生照顧一下了,我家這個小的有點吵?!?/br> 他剛把女兒放進車,孟佳音就扯著嗓子嚎啕大哭起來,席桐哄了半天才消停。余小魚坐在長椅上給他們看包,一手攀著一輛嬰兒車,忽然勾勾手指,江潛低頭,聽她小聲道: “江老師,你今天什么項目都沒玩,也上去感受感受嘛,很過癮的?!?/br> 他還沒答應(yīng),余小魚就沖席桐喊道:“學(xué)姐,他也去他也去!” 要是他們玩吐了,那她家也得有個人陪著吐,這樣才不傷情面。 “你一個人在這兒行嗎?” “行,超級行?!?/br> 江潛看到孟嶧回頭,目光似是征詢,看看余小魚,又看看那幾十米高的跳樓機,心如死灰去排隊。 “江先生,你坐過這個嗎?”孟嶧問。 “……沒有?!?/br> “我也沒有,只是我愛人執(zhí)意要玩?!泵蠋F真心實意地說,“你勇氣可嘉啊?!?/br> 江潛不好說他是被逼上梁山的,只說:“難道孟總還怕這個?” “怎么會?” “我也不怕?!苯瓭撜苏I(lǐng)帶。 余小魚看著三個人跟著工作人員走上跳樓機,身邊走過一群歪歪倒到涕淚橫流的游客,心中盤算著江潛下來不會也這樣吧?她覺得他膽子挺大的,敢在沙漠里玩極限越野,還敢和歹徒搏斗,應(yīng)該不會被區(qū)區(qū)一個跳樓機給整怕。 歡快的音樂響起,機器開始升高,江潛抓緊安全帶,眼看底下的人越來越小,變成一個小點,然后身子猛地一墜。 “啊啊啊啊啊啊啊?。?!” 鄰座游客的尖叫直上云霄,江潛頭暈眼花,喘不過氣來,手指摳進皮座椅。這一輪過去,還有下一輪,機器的速度加快了,一下子就到了五十米高的頂,接著自由落體—— “啊啊啊啊啊啊?。ama?。。?!” 游客們嗓子都喊破了,江潛覺得自己要忍不住了,還沒叫出來,寒風(fēng)就灌了一嘴,他先握拳咳了兩聲,然后就聽到席桐崩潰地大叫: “啊啊啊啊??!放我下去放我下去?。。∥也恍辛耍。?!” 她的叫聲極具感染力,孟嶧一直咬著嘴唇,額角青筋畢露,在跳樓機升上去時止不住地喘。眼看機器又要到頂,他抽了一大口涼氣,聽到身邊又咳了幾聲,絕望地轉(zhuǎn)過頭,從牙縫里艱難地擠出一句話: “都這時候了還裝什么淡定?” 與此同時座位陡然向下落,比之前速度更快,失重感達(dá)到了巔峰,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對視一眼,什么也不顧了,丟盔棄甲地大叫起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 ?/br> 五分鐘后,機器降落在地面。 余小魚托著腮,看那三個人歪歪倒到地走過來,都一副魂飛魄散的模樣,她指指前方的大號垃圾桶,他們來不及去洗手間,一個箭步跑上前,腰一彎,嘴一張,哇啦哇啦地吐。 江潛還好,他中午吃的消化掉了,進園子后沒吃過東西,沒吐出什么來,而其他兩人就慘了,巧克力華夫餅全喂了垃圾桶,兩只狗蹲在長椅邊看呆了,席青律抓著甜甜圈,滿臉震驚,仿佛都不認(rèn)得自己爸媽了。 江潛過來拿濕紙巾,余小魚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雙手奉上,夸獎道:“江老師,你今天特別勇敢!你都敢當(dāng)著別人面叫出來了,邁出了承認(rèn)自己的第一步?!?/br> 他幽幽地看她一眼,折回去把紙巾遞給那兩人。 席桐吐完了,接過紙擦擦嘴,“怎么樣?” 孟嶧也吐完了,感覺在閻王殿里走了一遭,“以后不要跟我提‘跳樓’這兩個字?!?/br> 他直起身子,看到江潛若有所思地站在旁邊,眉心微蹙,拍了拍他的肩,“Devin,晚上家里有安排嗎?要不來我家跨年?” 只是一剎,江潛就恢復(fù)了平時沉靜的模樣,笑道:“心領(lǐng)了,我們一家去小魚mama那里?!?/br> 席桐認(rèn)領(lǐng)了自家的四個小朋友,對余小魚苦著臉道:“好玩是好玩,就是太嚇人了,要不是想讓他體驗一次,我才不上去?!?/br> 孟嶧攬住她,心有余悸:“一次就夠了,沒有下次了?!?/br> 告別后,兩人推著車走遠(yuǎn),席桐問他:“你說江總剛才想什么呢?” “不知道?!泵蠋F道,“我只是覺得他像想起了什么傷心事?!?/br> 聽說他母親就是從樓上跳下來摔死的,死因蹊蹺。 那副失落的模樣孟嶧很熟悉,幾年前他也曾在鏡子里看過。 游樂園的花車迎著夕陽出現(xiàn)在大道上,打扮成動畫角色的演員朝游客們揮手,廣場上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江潛給余小魚和兒子拍了很多照片,看著大小兩張笑臉,剛才被跳樓機甩飛的魂終于回來了。一家三口玩到閉園才出去。 余小魚坐進駕駛室,嚴(yán)肅地問他:“江老師,你知道我為什么讓你坐那個嗎?” “想讓孟總吐的時候不那么丟臉。” 她神秘兮兮地道:“其實我是一箭雙雕?!?/br> “嗯?” 余小魚湊近他,對他耳朵里吹了口氣,“這樣今天晚上我就能睡個好覺了?!?/br> 江潛覺得她想得太簡單了,忽略了他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 她系上安全帶,發(fā)動車子,“跳樓機很消耗體力的,你今晚再陪舅舅喝幾杯,回家肯定倒頭就睡,哈哈!” 她不由在心里給自己鼓鼓掌,真是計劃通。 江潛沒戳破,“那我回去就給團子洗澡抹油,然后就可以一覺睡到天亮了?!?/br> 今年的最后一輪太陽在摩天大樓間沉下去,萬道金光灑進車窗,老城區(qū)有晚鐘悠悠響起。 余小魚不禁感慨道:“時間過得太快了,一年又過去啦。江老師,我們明年去哪里跨年?” “你想去哪兒?” “巴西,秘魯,烏斯懷亞,你前年只帶我去了布宜諾斯艾利斯!時間都浪費在別墅里了?!?/br> 那不也很好嗎? 和她在一起,沒有人來打擾,海邊日升日落,仿佛就是世界的盡頭。 江潛望著元旦前夕街頭熙攘的人群,眼里含著笑:“只要你在,什么地方都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