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昱在她身后站定，垂眸看向鏡子：鏡中的殷寶兒小臉圓圓，輪廓沒一處棱角，只有下巴略尖。

    她有一雙圓眼睛，嘴巴也是圓圓的，顯得太討喜親人，太孩子氣?；瘖y師于是化了上揚(yáng)的眼線，唇峰用唇線筆描清晰，腮紅往兩側(cè)打，將五分女人味增添到十分。

    “是，很漂亮?！彼焓郑p輕撫過她盤起來的長發(fā)，“你是，非常漂亮的新娘。”

    可惜，他不是新郎。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殷寶兒仰起臉看他：“不要不高興嘛，哥哥。”銗續(xù)章擳請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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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連昱說，“我很高興看見寶兒這么美?！?/br>
    他也穿著西裝，身姿挺拔，只是是伴郎服，比連景的淺了一個色度，和伴娘裙相襯——也虧得兩家父母開明，不然哪里有親哥哥給弟弟當(dāng)伴郎的道理？

    殷寶兒把他放在她頭發(fā)上那只手扯下來，抓住了，用臉頰貼他掌心：“說好了的嘛，等出國度蜜月的時候我們兩個再找地方另拍一套婚紗照?！?/br>
    連昱嘆了口氣，笑起來：“寶寶我知道，我沒有不高興。”

    一直陪在她身邊，一直得到她的愛，這么多年都沒被厭倦。這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jié)局了，他感激還來不及。

    “真的？”

    “真的?！?/br>
    “那你親我一口?！?/br>
    連昱無奈：“我沒鎖門……”被人看見了怎么辦？”

    “不會被看見的啦！”

    她把眼睛睜圓，像對黑色的果核，固執(zhí)地抬起臉確認(rèn)他確實(shí)沒生氣。

    沒法子，連昱總會遷就她的倔勁兒。

    他低頭，怕破壞隆重的妝容，只是將唇印在她額頭上……

    “寶兒！”敲門聲響起的那刻，二人迅速分開。

    田斯予的聲音隔著虛掩的門傳來：“時間到了，要去前廳了?！?/br>
    信誓旦旦說不會被看見？連昱看向她。

    殷寶兒吐了吐舌頭，假裝自己什么都沒說過。

    “好，我馬上出來?！?/br>
    門打開的那刻，田斯予瞄見了鏡子前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身上偏棕色調(diào)的西裝與自己藕粉色的伴娘裙恰好呼應(yīng)。

    她當(dāng)然知道那是誰:連景的哥哥連昱，相貌英俊、事業(yè)有成，卻拖到三十歲還沒傳出戀愛的消息。旁人猜他那方面有問題甚至性向彎了，田斯予之前也有此疑惑——知道那次看見他在停車場與殷寶兒接吻。

    彼時，殷寶兒的正牌男友連景打開了車門，一臉平淡地說:“別在外面鬧?！?/br>
    原來他們?nèi)齻€是比世俗所能猜測到的，更出格的關(guān)系。

    “你……”她轉(zhuǎn)身幫新娘提起長長的婚紗裙擺，欲言又止，上下打量殷寶兒，確認(rèn)她完全補(bǔ)好妝了。

    “沒、沒那個哈，就是說了兩句話?！币髮殐哼B忙解釋。

    田斯予對此保持審慎的懷疑。

    大廳中，光驟然暗下來，只留下一束，照亮她面前這條路。

    連景等在另一頭，看著盛妝的殷寶兒被他的岳父挽住手臂，一步一步向他走來，忽然呼吸急促起來。

    怎么回事呢——明明早就彩排過??！

    可是他還是好緊張，緊張得鼻子發(fā)酸，幾乎要從眼眶中掉下眼淚。

    他從小守著長大的女孩子，總是大大咧咧沒心沒肺，散漫得像下一秒就會輕易離開——而現(xiàn)在，他花了快十年的時間，終于可以確保她會一直牽著他的手往前走。

    不管怎么樣，就算他們中間還有個連昱，但他才是她名正言順的丈夫，全世界都認(rèn)可的法定伴侶。

    他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接過她的手，四肢發(fā)麻。

    殷寶兒轉(zhuǎn)過來看他，悄悄說:“你在抖?！?/br>
    他定定盯著她不說話。

    說不出來話。

    殷寶兒于是笑了，用力地捏捏他手心，沒有聲音地安撫他。

    他們一步一步走上臺去。

    宣誓時，連景已經(jīng)聽不見自己在機(jī)械地附和什么。

    司儀的聲音像蜂群嗡鳴，臺下眾人似雜草叢生，他眼里什么也看不見，只有殷寶兒。

    對面的姑娘是他的妻子，抹胸婚紗上面是線條流暢的鎖骨與肩頸，月亮的輪廓也不過如此。

    他突然感到嫉妒，不想再讓任何人看見她這么美的樣子，他想將她捂好，一寸都不要露到別人眼中。

    “……你愿意嗎？”司儀驚醒他。

    連景:“？”

    臺下哄笑起來，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出神到?jīng)]聽見司儀的詢問，俊朗的臉?biāo)查g發(fā)赤。

    “我愿意?！彼B忙說。

    “……殷寶兒女士，你愿意嗎？”

    臺上的新娘抬頭認(rèn)認(rèn)真真地看了連景一眼，她往親屬席望，眾人皆以為這是在看自己父母，只有連昱看見她對自己展露的那個笑容。

    她回頭:“我愿意?！?/br>
    燈光、禮花與音樂，掌聲里，有三個人在心跳。

    連景攬住她腰，低頭。

    余生融化在一個吻中。

    ——End.

    ——

    正文到此完結(jié)啦！

    還有個番外，這兩天趕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