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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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玞在同心堂里待不住,嚷著要出去玩,李知晝讓她出去隨意走走看看,若是累了就回去。 施寅在后院中曬草藥,屋里剩下李知晝和孫令殊二人,她道:“事到如今,你在想什么?” 孫家與齊家是世交,兩人青梅竹馬,說半點(diǎn)情愫都沒有是假的??蓪O令殊偏偏不是那愿意被俗世禮教禁錮之人,她厭惡婚約,不厭惡齊少游這個(gè)人。 孫令殊一臉事不關(guān)己,淡淡道:“他考得功名,我自然是要向他道喜?!?/br> 她的反應(yīng)冷漠極了,像是毫不關(guān)心此事。 李知晝?nèi)滩蛔〉溃骸澳悄愫退?/br> “我和他之間什么也沒有,”孫令殊打斷李知晝的話,“他心有鴻鵠,我也自有一番抱負(fù),我們本不是同路人?!?/br> 同心堂是孫令殊太祖父的心血,她家?guī)状嗅t(yī),為的是江川百姓能夠看得了郎中,治得了病。 齊少游志在功名,他不甘困于江川,京城是他最好的歸宿。 他們都無法放棄自己的抱負(fù),寧愿堅(jiān)持心中所想。 孫令殊道:“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晏照夜,為了心愛之人放棄前程,功名利祿。至少我和他做不到?!?/br> 她說完,轉(zhuǎn)身去后院,“我去看看藥草如何了?!?/br> 她的一席話再次點(diǎn)醒了李知晝,她想,晏照夜到底為什么愿意放棄世人皆向往的東西呢。 一道殘陽鋪泄而下,孫令殊頭也不抬道:“這幾日你家中有客,回去吧?!?/br> 李知晝不推脫她的好意,道了句“好”便離開了。 路上,她遠(yuǎn)遠(yuǎn)的瞧見人影,是趙玞。 她像是發(fā)現(xiàn)了不得了秘密般,道:“你們居然沒有告訴我。” 李知晝莫名其妙,聽不懂她在說什么,“告訴你什么?” “晏照夜在橋下替人寫信,還賣字畫?!?/br> 趙玞一個(gè)人閑逛著,這時(shí)的江川楊柳依依,春光和煦,她自言自語道:“難怪玉娘要來這里。” 前方有一石橋,石橋下水波瀲滟,橋邊的楊柳、屋房映在水中,偶有幾只飛鳥以足輕點(diǎn)水面,再忽地飛走。 趙玞瞪大了眼,想要將此情此景收入眸中。 她望著望著,發(fā)現(xiàn)橋下有個(gè)人,十分眼熟。 好奇心催著趙玞去看看,她過了橋,橋下支著攤子,攤上擺著字畫,趙玞細(xì)細(xì)欣賞了一番,畫得很不錯(cuò),就是沒人買罷了。 再定睛一看,攤子的主人正是晏照夜。 晏照夜悠然地?fù)u著折扇,扇面上是寥寥幾筆勾勒出的墨蘭,其形飄逸雅致,趙玞一看就知道這是出自誰的手筆。 她打趣道:“沒想到晏大人淪落至此了?!?/br> 晏照夜道:“此處好風(fēng)好景,算不得是‘淪落’?!?/br> 旁邊糕點(diǎn)鋪人來人往,偏沒有人來這看一眼,趙玞為他出主意:“這里都是些阿婆阿叔,你賣字畫當(dāng)然賣不出去,不如去胭脂鋪門前。” 李知晝聽到這里忍俊不禁,她問:“他是怎么說的?” 趙玞聳聳肩,“他沒理我。” 李知晝不忍道:“真的沒人買嗎?” 趙玞“哇”了一聲,“你不信我?千真萬確,沒人買。誰閑的沒事會(huì)買副字畫,他又不是名家,買回去做什么?!?/br> 還怪可憐的,李知晝想。 她們回去后,桌上飯菜也備好了。 趙玞餓得后腦勺快要點(diǎn)地,她也不客氣,“我很餓,先吃了?!?/br> 晚上趙玞睡得早,李知晝躡手躡腳地披上衣服去了廂房。 天上圓月高掛,清輝皎潔,照得滿院亮堂。 敲了幾次門都無人相應(yīng),李知晝納罕他何時(shí)睡得這么好了。 這么想著,她輕輕推開門。晏照夜躺在床上,她湊近,還不等看清人,就被一把摟到了他身上。 李知晝下意識(shí)驚呼一句,她道:“你裝睡!” 晏照夜手指勾著她衣裳的系帶,低聲道:“我想玉娘想得緊,今夜陪我,好嗎?” 他慣會(huì)用這種伎倆,李知晝又受用。想到今日趙玞說的事,她心軟道:“好吧,明早我和圓圓解釋?!?/br> 晏照夜溫柔地吻著她的唇角、頰邊,指間撫弄著她腿心,他摸得一手濕滑。 李知晝嚶嚀著,“今日……我聽圓圓說,你的字畫一副未賣出去,明日我去買?!?/br> 猛地插進(jìn)去,李知晝不由得夾緊晏照夜的腰,他低下頭,“好,我等著玉娘來?!?/br> 晏照夜抓著李知晝cao到后半夜,李知晝迷迷糊糊道:“我會(huì)去的……” 李知晝言行如一,晌午時(shí)她帶著海棠糕去了晏照夜的小攤上。 她兩手撐在桌上,頗有些居高臨下的意味,“老板,能給我挑一副你最滿意的畫嗎?” 李知晝要玩,晏照夜自然愿意陪著她,他起身,在幾幅字畫中挑出一副,展在她面前。 畫上是新荷與蜻蜓,荷花才冒尖,幾絲細(xì)雨拂過,蜻蜓躲在荷葉下。 這幅畫生動(dòng)有趣,確實(shí)是不可多得的精品。 李知晝大手一揮:“好,就它了。多少錢?” 晏照夜說出一個(gè)數(shù),李知晝大驚,“這么貴?難怪沒有人買。” “如若旁人要買需要這些銀子,”他牽過她的手,“玉娘要買,就不是這個(gè)數(shù)了?!?/br> 李知晝一臉探究,“難不成我買還要更貴?” 晏照夜望著她的眸子,“玉娘不必給銀子,只要玉娘愿意讓我在她身旁,想要多少字畫都不成問題?!?/br> 李知晝心口驀然一熱,她抽回手,“你這是哪一出?!?/br> “這便是我對(duì)玉娘的心意?!?/br> 最后李知晝收下了那副畫,不過她道:“這副畫我要了,不過現(xiàn)在我無法帶走,你暫且為我收著吧?!?/br> 對(duì)方揚(yáng)唇一笑,“好,我替你收著。” / 齊少游還是中了舉,進(jìn)士及第,皇上當(dāng)場(chǎng)封了他做太常。 消息傳回江川后,齊家的門檻就差快要被踏破。孫若謙也親自去齊家道了喜,談話間說起孩子們的婚事,他們不免扼腕嘆息。 孫令殊日復(fù)一日做郎中,為病人把脈、問診,這便是她的追求。 趙玞在江川小住了近兩個(gè)月,一直到快要入夏,方才回晉州。 在江川的日子里,她和李知晝抵足夜話,如同兒時(shí)那樣。她們要將這些年來沒說出來的話全都說一遍。 趙玞離去那日,江川泛起微雨。 孤舟愈行愈遠(yuǎn),模糊到剩下一小點(diǎn)似有若無的倒影,李知晝?nèi)源翥对诎哆叀?/br> 晏照夜攬著她的肩,輕聲道:“雨要大了,回去吧?!?/br> 初夏的風(fēng)還有些涼意,吹在臉上也是舒爽的,李知晝側(cè)過頭朝著他笑,“好,我們回家去。” ———————————— 故事到這里就真的結(jié)束了,縱然有千般不舍,也總要有個(gè)結(jié)局。 我很珍視自己寫下的情節(jié)和人物,很感謝每一個(gè)看了這部作品的人。 謝謝你們,我們下個(gè)故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