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哥……你為何這么傻？你怎么這么傻？”

    “為了九妹，叁哥做什么都值得。”

    他環(huán)住軟腰，身下連接更加緊密。

    嗅著肌膚上清麗的香氣，從來也不悔，只從沒想過性命如此短暫。

    原來性命可以如此短暫。

    “阿紜一定會想辦法，一定會醫(yī)好好叁哥……”

    “乖九妹，如果……要學(xué)會接受，要好好生活。有七弟他們，叁哥、也能放心……”

    “叁哥，你不要走……阿紜舍不得你……不能沒有叁哥……”

    “九妹，乖，別哭……你這樣，讓叁哥怎么放心……”

    他努力，成為她的無可替代，可是很遺憾，不能一直陪她走下去。余生，只能提前作別。

    她淚眼婆娑凝著他，克制不住哽咽。

    他溫柔替她拭淚，“乖，不哭了，叁哥喂的不夠舒服么？”

    “哼嗚……要一直含著叁哥……”

    她埋首他的肩頭。

    陳聿寵溺地拍拍她的背，“乖乖要含多久都成。”

    月色清凈，倒影在幽冷的湖面。外面不時傳來煙火的綻放聲，坐在亭中的人，衣飾整齊，身姿親密。旁邊放著兩臺暖爐，一邊溫著熱酒，一邊烘著點心蜜橘。

    此刻溫馨，一瞬雋永。

    陳紜搖動紫玉仙玨叁次。在將晨他入睡之際。

    叁哥為了她不吝惜性命，她一樣，可以為了叁哥，放棄一切。

    “何事？”那邊過了片刻才傳來回應(yīng)，許是剛被她吵醒。

    “裴稷，求你、幫我、救一人……”

    “吾不是任由差遣的許愿……”

    話未畢，發(fā)覺紫玉已經(jīng)斷開聯(lián)系。

    裴稷立馬在識海中探察因果，很快知道事情始末。

    冷月所習(xí)，極峰山密宗毒術(shù)，連他也對此神秘派門所知不多。

    此派與世隔絕，獨鉆于修行，冷月因為隴素私動凡心棄去一身修為與陳文帝相戀而心懷怨憤，不再專心修煉行事愈來愈偏激而被遣出宗門另立旁系。

    她所研究出的毒術(shù)巫法也極為陰狠泯滅人性違逆天道。

    陳聿吃了她的招，現(xiàn)在還能完好活著已是奇跡。

    這跟與陳紜雙修有關(guān)，她的陰元與他的陽元互相結(jié)合，形成太極氣罩保護(hù)心脈。而她對他的深愛更成為加持。

    氣罩靈韻成為冷月?lián)ッ粨舻淖o(hù)身符。

    若非如此，結(jié)局可能是陳聿的當(dāng)場殞命。

    大年初叁，裴稷踏符鶴而來。

    看過陳聿的狀況以后，只說無解。

    “命數(shù)有定，這是他的選擇，吾不便干涉?！?“什么選擇？裴稷，我不信，我不信真的就毫無辦法嗎？”

    她激動抓住他的袍袖，被陳聿不動聲色上前握住手。

    “九妹，人各有命，咳……就別為難裴仙師?！?/br>
    情之一事，相伴一生，不過就是他的遷就，你的理解。

    哥哥們對她萬般包容、遷就，她也感念他們的艱辛、各有悲苦。

    “裴仙師的能為想必不止如此，沒能尋出解決眉目，不過就是、想要的籌碼還沒到位，對不對？”

    她走到裴稷眼前，姿態(tài)不再柔軟，而擺出談判與拿捏的態(tài)度。

    “天下奇能之士，除了裴天師，還有張?zhí)鞄煛ⅠR天師……若修道者不行，還有其他派修、想歷劫成仙者不管妖魔人……總有能力可以、有辦法又或者有仙寶，能挽救凡軀性命。”

    天珠是個很好的誘餌，她可以借此引動四方魔煞，不管是魔是妖，是邪是惡，只要能救下叁哥，她不在乎付出什么代價。

    裴稷神色一變，她太敢賭。

    這股無所在乎的氣勢，太像紫靈。

    不，她就是紫靈。

    換了軀殼，換了記憶，也依然是她。

    裴稷答應(yīng)想辦法，叫她不要亂來。

    “來人，送裴仙師去休息?！?/br>
    “九妹，不許為叁哥犯險，更不許做傻事。”裴稷離開后，他拉她坐到腿上。

    “叁哥安心，meimei一定會找到辦法?！彼鹛鹦χ瑩崃藫岚尊嫒?，“叁哥的唇真軟?！?/br>
    “小禍害?！?/br>
    被親了口，他也露出笑。

    對自己的身子狀況不抱希望，由著她折騰，也希望她能死心。

    只要最后時日能日日像現(xiàn)在這般擁著她，享著這份軟媚體貼，便知足。

    陳聿不知曉天珠之事，她誰也沒有透露。

    “jiejie?！?/br>
    陳紜正坐在鏡前梳理頭發(fā)，身后忽然落下一道身影。

    年節(jié)里的王府果然防備松懈了。

    “莫修然，你來做什么？”

    “來看jiejie啊。我可是、jiejie的人?！?/br>
    他走近，遞給她一個漆木的首飾盒。

    打開是一對玉兔搗藥耳墜，在金絲圓環(huán)下綴以一只站立的玉兔，作持杵搗藥狀，腳下襯托著一片以金鑲寶石制成的朵云，造型美觀精巧，玉兔以紅色瑪瑙點睛，搭配和諧，高貴典雅。

    可見他別出心裁。

    只是對于見慣了奢侈飾物的陳紜而言，心如止水。

    “jiejie試試？”

    純粹為了還他參與對付冷月一事的人情，允他動手為自己試戴。

    “jiejie真好看，這耳飾果然襯jiejie。”

    “看過，可以走了。”她將耳環(huán)取下。

    未見他眼神中失落。

    “那我明日、再來看jiejie?！?/br>
    “等等。”

    “你住哪里？”

    “jiejie若需要找我，以信號為尋即可?！?/br>
    他留給她自制的信煙，乖乖地不再逾矩，只希望能得她諒解。只希望她能允許、自己多看她幾眼。

    現(xiàn)在的他有如浮萍，四海之大，無處為家。

    以前不暢快了會殺人，配合冷月攪弄各國朝局，擊殺所有妨礙他們的暗線組織。可現(xiàn)在的他失去方向、失去目標(biāo)，得到權(quán)勢又如何，擁有財富又如何，他依然不快樂。

    心中空洞，無可彌補(bǔ)。

    只有見到她時，才覺得生命可貴，才覺得人間溫情，有一絲，值得他留戀。

    裴稷花徹夜查閱靈海中所有上古資料，找到一種打破因果局面挽救命元枯竭的方法——奪他人命元續(xù)之。

    違逆大道法則、奪天地造化之法多以傷及施法者本身為代價，而找到愿意主動犧牲命元之人，除去她，恐怕也很難有別人。

    “紫靈，你身負(fù)天珠，非凡婦軀體胎生，命元根本不可為人所用?！?/br>
    “jiejie，用我的吧。”

    莫修然無意偷聽到他們的對話。

    也不是無意，就是發(fā)現(xiàn)裴稷出現(xiàn)在醇親王府，覺得有疑。

    在他偽裝成莫老時曾與裴稷有過照面，那一次驚為震撼，對其深不可測的功力。

    對他出現(xiàn)在她身邊莫修然想探查他有何目的，上一回裴稷出手救她，而時隔這么久再度出現(xiàn)，莫修然不得不生出防備。

    于是青天白日悄悄翻進(jìn)王府偷聽。

    在陳紜焦思何處能尋得愿意主動貢獻(xiàn)命元之人，晚間獨自立于湖邊，被黑影從身后擁住。